“那你記住,最好不要把九尾火靈狐弄丟了,我可以治好他,同樣也可以殺了他。”
蕭塵微微轉過頭,向她看了一眼,話一說完,往前面走了去。
公孫映雪在後面愣了一會兒,最後才慢慢回過神來,朝着他的背影輕輕哼了一聲:“你嚇我,就不給你。”
傍晚的埋劍谷,又另是一種風情,但見暮雲冉冉,有飛鳥橫渡瀑布,鳴叫之聲不絕,在谷中來回傳蕩,經久不息。
一處樹林裡,有兩人從另一邊走過來,卻是那錦衣公子與谷主公孫長,只見公孫長眉心深鎖,說道:“這一次,厲正嚴那老傢伙,怕是要親自前來,此人妄圖吞併蜀中其他家,我看……多半是雲宗在背後指使。”
錦衣公子笑道:“公孫谷主無須擔心,一個小小厲家,我無慾天,還未將其放在心上,至於雲宗,諒必他們宗主也不敢怎樣。”
公孫長聽完苦笑,這雲宗,哪裡是他能夠得罪得起的,只盼這次,能夠令那厲家知難而退,說道:“那接下來,就有勞蕭公子了……”
錦衣公子笑道:“谷主放心即可,只是……”
他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公孫長立刻會意,笑道:“蕭公子放心,待此事一過,蕭公子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到。”
錦衣公子手搖摺扇,心想倒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臉上笑容卻不改:“蕭某並非是指此事,而是想問問谷主,谷口之處的八卦劍陣,陣腳佈置在何處?”
“這……”
聽他忽然問起劍陣,公孫長眉頭微微一皺:“蕭公子……可是有什麼事?”
錦衣公子慢搖摺扇,說道:“蕭某於陣法略有研究,你將陣腳所佈之處告訴我,待將那厲家之人擊退後,我將陣法加強一下,以免待我走後,那厲家的人又回來找谷主的麻煩……”
“原來如此……”
聽他說完之後,公孫長立時放下心來,笑道:“蕭公子有心了……”當下,便將外面八卦劍陣所佈陣腳,全部告訴了他。
兩人走着走着,前面出現了一道人影,暮色之下,隱隱約約,到得近處,才見那人一頭白髮,不是別人,正是蕭塵。
公孫長見是這奇怪的年輕人,立刻停了下來,向他問道:“這位無塵小友,宇兒他的傷勢……如何了?”
“性命暫時無憂。”
蕭塵淡淡地道,說話時,卻並未去看公孫長旁邊的那個人,而那錦衣公子目光卻一動不動落在他身上,心想這人的修爲氣息,爲何竟連自己也看不透……
“如此,有勞小友了……”
公孫長輕輕一笑,蕭塵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繼續往樹林另一邊走了去,至始至終,都沒有去看那錦衣公子一眼。
……
時間過去兩天,這一日下午,公孫映雪去看兄長傷勢如何了,經過一片桃花林時,忽聽裡面有嬉笑之聲傳出,走近一看,卻是七八個師姐圍着一人,而那人不是別人,卻是那“蕭一塵”。
“蕭公子,你能替我看看嗎?我總覺得這條經脈氣息受阻,每每運功之時,總有窒礙之感……”
“嘻嘻,蕭公子,你說我這劍法,比起師姐,是不是要好得多了?”
一羣人圍着那錦衣公子,而那錦衣公子,竟也絲毫不避諱男女之嫌,伸手便去替那些女子“查探”經脈,雖隔着衣裳,卻也弄得那些女子臉上一陣紅,但還彷彿帶着幾分甜意。
也難怪,如此一個聲名大振之人,豈能不得這些女子暗送秋波?只怕是這假冒蕭塵之人現在要與她們雙修,她們也多半會欣然同意。
然而桃林之外,公孫映雪看見這荒唐一幕,卻是厭惡不已,手都揉到胸口上去了,這哪裡是什麼觀脈?頓時只感到厭惡不已,這無慾天之主,爲何看上去竟是一個登徒子?當下用力咳嗽了兩聲,說道:“諸位師姐,你們今日不用練劍的嗎?”
“呀!小雪來了啊!”
幾名女子連忙整理了衣衫,一人笑道:“當然要練劍啦,這不,正在請教蕭公子嘛……”
“哦。”
公孫映雪眉頭皺得更深了,而此刻見那“蕭一塵”竟向自己看了過來,心裡頓時像是有幾十只蟲子爬過一樣,只巴不得能換條路走。
“我觀映雪姑娘今日氣色不佳,是否需要蕭某替姑娘梳理梳理脈絡?”
那錦衣公子朝她走了過來,公孫映雪連忙往旁一避,說道:“不……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快速往桃林另一邊跑了去。
“呵呵……”
看着她漸漸消失在桃林盡頭處的身影,那錦衣公子搖頭一笑,然而越看,越是覺得那小丫頭生得水靈了,若能弄到手,就好了。
“那個……蕭公子,小雪她性子一向古怪得很,你不要介意啊,我們……繼續吧?”
……
庭院外面,公孫映雪低着頭,氣鼓鼓將一塊大石頭踢進水池裡,濺起的水花,卻正好濺在了從裡面出來的蕭塵身上。
“啊……那個那個,我沒看見你出來,不好意思啊……”
公孫映雪連忙搖手,剛剛她是在氣那幾位師姐不自愛,此刻見到蕭塵,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冷冷冰冰的了無塵,都比那什麼無慾天之主好多了。
蕭塵並沒有理睬她,徑直往外面去了,公孫映雪見他一副冷冷的模樣,忽然喊道:“那個……你吃飯了嗎?今晚爺爺擺宴,你和我一起吧……”
“沒空。”
只淡淡傳來兩個字,蕭塵的身影已經遠去了,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公孫映雪氣得一跺腳:“討厭!你們都討厭!那個蕭一塵討厭,你也討厭!”
到了次日清晨,這日已是第三天,公孫宇身上的寒毒已經慢慢被逼出來了,最多隻須半日,便能徹底將他體內寒毒清除。
可到了晌午之時,外面忽有一陣動靜傳來,公孫宇臉上微微一驚:“外面好像出事了……”
“不要亂動。”
蕭塵正在替他施針,說道:“餘毒尚未清除,此時亂動,前功盡棄。”
“好,好吧……這三日,多謝無塵兄了。”
公孫宇慢慢躺了回去,但一顆心卻越跳越劇烈,他知道,必然是厲家的人闖進來了,以半年前之事爲由,想要徹底除去埋劍谷。
……
此時在廣場上,埋劍穀人人如臨大敵,皆持劍聚在了一起,只見谷口那邊雲層翻涌,一股強大的氣息,往裡面迫了來。
公孫長快速來到了廣場前,手一揚,吩咐衆人勿要慌亂,而此時那錦衣公子與他站在一起,手中摺扇輕搖輕晃,依舊神色淡然地望着那谷口方向,臉上沒有一絲緊張之色。
“師妹,你回屋裡,不要出來!”
尹劍也來到了廣場上,迅速來到公孫長的身邊,望着谷口方向,小聲道:“厲家的人突破外面的劍陣了……”
“不必擔心。”
公孫長眉心深鎖,但若說一點都不緊張那是假的,外面的八卦劍陣乃是他與幾位長老合力佈下,可對方甚至連陣都沒破就闖進來了,莫非竟是已經有了洞真期的修爲?
很快,數道人影已來至廣場前,一股強大的氣息迫來,登時令廣場上的弟子感到一窒,這一剎那,彷彿連呼吸也快停止了。
只見爲首那人是個鬚髮皓白的老者,身着一件紅色衣袍,目光甚是冷厲,此人便是厲家的家主,厲正嚴。
隨着厲家之人的闖入,整個廣場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凝固了起來,只見厲正嚴的目光,冷冷向公孫長看了去,聲音亦是陰冷得可怕:“公孫谷主,我給了你半個月時間,今日,這人,你是打算交,還是不交……”
此言一出,氣氛一下變得更加冰冷了,公孫長凝視着他不語,而旁邊的錦衣公子摺扇輕輕晃動,淡淡道:“比鬥之中,受傷難免,厲家主莫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嗎?怎的卻來埋劍谷要人,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哦?你是何人?”
厲正嚴眼神一冷,目光冷冷落在了他身上。
只見錦衣公子將手中摺扇一合,淡淡地道:“無慾天,蕭一塵。”
“什麼……”
此言一出,不但厲正嚴身後那幾人渾身一顫,便是連同厲正嚴本身在內,亦是臉色一變,原本森冷的目光,一下變成了不可置信。
“噗”的一聲,那錦衣公子再將摺扇打開,一邊輕輕搖晃,一邊淡淡地道:“公孫谷主乃是在下的朋友,厲家主,不如給我蕭某人一個面子,從今往後,就不要再來埋劍谷了……聽清楚了嗎?”
話到最後,只見他兩道寒冷的目光向厲正嚴射了去,登時令得後者呼吸一窒,連身體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厲正嚴纔回過神來,目光再次變得陰冷起來,冷冷地道:“早聞蕭小友一身修爲不凡,今日老夫,不如請教請教!”
話一說完,只見他飛身而起,一掌對着錦衣公子打了過來,這一掌頓時掀起狂風萬丈,廣場上許多修爲稍低之人,皆被震得氣血翻涌不止。
“不自量力。”
然而,面對狂風猛浪的一掌,錦衣公子卻是眼神冷淡,摺扇一揮,一道玄力打出,“砰”的一聲,不但瞬間破了厲正嚴的掌力,更是將其震得一口鮮血噴出,往後倒飛了出去。
“家主!”
後面幾個厲家的弟子臉色大驚,連忙上前扶住倒飛回來的厲正嚴,這一刻再看向那錦衣公子時,眼神裡更是驚恐不已了。
“念你一身修爲不易,速速離去,可免一死!”
錦衣公子眼神寒冷,冷冷一喝,厲正嚴頓時渾身一顫,手一擡:“走!”話音甫落,立即與身後幾人化作幾道劍光,往來時的方向飛去了。
過了好片刻,公孫長才如夢方醒,難道此次危機,就這麼解除了?可剛剛……那似乎不像是厲正嚴那老匹夫的做派啊?
“那人已經走了,想來以後,應是不該再來埋劍谷滋擾谷主了。”錦衣公子回過頭來,手搖摺扇,淡淡笑道。
公孫長也慢慢回過了神,笑道:“方纔,多謝蕭公子了……”不料話未說完,谷口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盪,令得在場所有弟子,還未來得及平息下的心,這一刻又緊張了起來。
“怎麼回事?有人在破劍陣!”
幾名長老迅速來到了廣場上,公孫長亦是臉色一驚,怎麼回事?厲正嚴剛剛已經走了,怎麼還有人闖陣……
那錦衣公子也是眉頭一皺,說道:“谷主且在此,待我出去一看。”說罷,立即合上摺扇往外飛了去。
然而尚未飛出多遠,只見剛纔離開的厲正嚴一行人,居然又慌慌張張跑了回來:“不,不好了……”
這一刻,那“厲正嚴”看着他,就像是認識他一樣,不斷朝他搖頭,錦衣公子立時暗道不妙,隨即向他遞了遞眼色,厲聲道:“什麼不好了!方纔蕭某讓你們離去,莫要不識好歹……”
話到最後,只見他不斷朝眼前這個“厲正嚴”擠眉弄眼,將聲音壓低:“還不快走,走啊……”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外面就忽然傳進來一個鏗鏘有力的老者聲音:“我聽聞,有人在此冒充老夫?”
聽見此聲,公孫長連同身旁幾個長老皆是一驚,這個聲音,還有語氣……是厲正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