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天渾身染血,臉色蒼白到極點,跟着一起抵擋蠻獸的一羣青壯年個個都是圍了上去。
“天哥,不要爲我們擋那些畜生的攻擊了!真的不要了!”有人開口,明明是個魁梧的漢子,可這時卻忍不住落淚:“天哥你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和我們講講也好啊,這些年,你從來沒有開心過,就算笑,都笑的很勉強,我們,我們難受啊!”
林天在村子裡已經有四年了,四年時間裡,林天帶他們抵擋蠻獸保護村子,一次又一次爲他們抵擋來自蠻獸的致命攻擊,一次次以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們,而自己則是一次次的受重傷,使得他們對林天無比敬重,而後,隨着林天越來越多的爲他們抵擋致命攻擊,他們漸漸都變得很不好受,他們很多人的命,都是林天不顧性命換來的。
這四年的時間裡,林天爲村子的付出,村子裡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如果沒有林天,村子當是早就被越來越肆意的蠻獸給毀了,村民們都難以存活,村子裡所有人都稱林天是英雄。
然而,在這四年時間裡,他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林天有高興過,像是擔負着什麼,他們就算是五大三粗思維不細膩,也都能感覺到林天在悲哀,始終被一股悲傷和痛苦環繞着。
這讓他們難受,替林天難受。
如果林天能高興起來,他們就算死也願意。
“天哥,你和我們說說啊!”
一羣壯漢,許多人眼中都有水霧外打轉。
林天能夠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什麼。
十八萬的無辜生靈死在他手中,那是他的罪孽。一個個重要的人被他忘記,那是隻有他能理解的痛,別人幫不了。
“沒事。”
他口中溢血,聲音虛弱,支撐着身子站起。
因爲這次受傷很重,失血很多,他剛站起,腦袋便是一陣暈眩,腳步一踉蹌,朝着地面倒去。
周圍的一羣青年見狀,連忙都去扶。
也是這時,無聲無息間,一個女子出現在林天身前,一身白色羅裙,林天的身體正好靠到女子身上,血水,將女子白色的羅裙染紅不少。
正準備去扶林天的一羣青壯年個個變色,一是因爲女子出現的太詭異了,憑空就出現在這裡,二是女子太美了,美的讓人窒息,讓天地都黯然。
“你……你是誰?!”
一羣人反應過來,大聲道,不過卻也沒有其它什麼動作,畢竟他們看着女子很柔弱的樣子,不認爲女子能在他們眼前威脅到林天,而且,他們也沒有感覺到女子有什麼惡意。
女子很安靜,像是一汪平靜的泉面,由着林天靠在自己身上,由着血水染紅她潔白的衣服,對於周圍的其它人,似乎沒有看到,沒有任何迴應,直到三個呼吸後纔開口,對靠倒在她胸前的林天道:“何苦這樣爲難自己。”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如琴音般動聽。
林天的意識原本已經很薄弱了,已然就要昏厥,但是,聽着這無比熟悉的聲音,當即不由得一顫,眼皮跳動了很久才重新睜開,感覺着自己靠在一具柔軟的軀體上,掙扎了片刻才重新站直身體,模糊的視野,看到一張美麗的熟悉的臉。
當即,他不由得一顫,張了張口,過去數個呼吸才道出聲音,聲音也有些微顫:“無衣……”
四年了,他忘記了一個個重要的人,只有眼前這個人還一直記得,在這幾年裡給他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如今見到她,他有些激動,也更難受。
“親朋,故友,這些年,你一個接着一個忘記了,連最重要的恩師也已經不記得,卻始終沒有忘記我,雖然可能和我體內屬於你的生命本源有關,但是……”無衣很美,聲音依舊輕柔,第一次說出這麼多話,道:“我還是很高興。”
四年前,小太初等人回到十方天域,一些事,她自然知道了,所有人都在找林天,所有人都找不到,擅長天機神算之道的顏雅兒也推演不到,終究,只有她能感覺到林天的微弱氣息,只有她找到了林天,在四年前就已經找到了這裡。
來到這片世界,找到林天的時候,她想出現在林天眼前,但是卻發現林天修爲全失本源枯竭,看到林天悲傷痛苦,看到林天在村外的另一座大山裡挖建一座座無人墓,看着林天帶着村裡的青壯年們抵擋蠻獸,她能夠想得到林天是想贖罪,爲誤殺的那十八萬生靈贖罪。
於是,她沒有出現,在村外的另一座大山上待了下來,每日都在看着林天,看着林天一次次爲村裡的青年們抵擋來自蠻獸的致命傷,看着他挖建一座座無名墓,看着他忘記一個個重要的人,最終只記得自己,靜靜感受林天的悲哀痛苦。
一晃,便是四年。
直到這一天,林天傷重到幾乎要失去生命,她沒有繼續再看下去。
林天渾身染血,看着無衣,看着無衣出現在這裡,原本已經將要昏厥,但這個時候卻是漸漸有了精神,腦袋裡,也沒有了暈眩的感覺。
“你……知道?”
他聲音微抖。
四年裡,他忘記了很多人,無衣知道這事?
無衣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她在村外的大山上看了林天四年,這四年裡,所有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回村子吧。”
她對林天道。
話落,她上前,扶着林天往村子裡走。
林天沒有拒絕,隨着她一起,走向村內。
四周,一個個青壯年個個發怔。
“認……認識的?”
一羣青年一個個面面相覷,半響後纔是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林天在無衣的攙扶下回到村子內,一衆村民立刻圍了上來,都焦急關心的看着林天,同時對於扶着林天的無衣也都很震撼,因爲無衣太美了,他們作爲普通人都能感覺到一股聖潔,就算衣服上染着血,也一樣散發着一股神聖感。
不過,隨後,一衆村民的目光又落在林天身上,相比無衣的美,他們更在意林天的傷勢,村子的一個懂些簡單醫術的老人取來一些草藥,急着要爲林天止血包紮傷口。
“不用。”
無衣輕聲道,扶着林天,進入林天一直居住的那座屋子,將門掩上。
扶着林天坐到牀上,柔和的神光涌出,將林天環繞,轉眼便是使得林天的外傷痊癒,林天身上的血水和她自己身上的血水,也被她以神力抹去。
她看着林天,一時間沒有說話。
林天看着她,一時間也沒有說話,直到過去十數個呼吸後纔是開口,動了動嘴脣,道:“我……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