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復仇之心】(1)
幾人下了臺階,視野瞬間就寬闊了起來,放眼望去,成百數的貨架擺滿了整個大廳,上面各種副食、飲料是應有盡有。如果幾人呆在這不走的話,吃上個好幾年,那是不成問題的。
如此多的吃食看得扒皮、老鐵瞠目結舌間,心情更是激動不已。二人也不再客氣,搶先走在最前便來到一貨架前拿過一瓶紅茶,自顧自就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秦鋒鄧剛二人相比之下就老成持重的多了。
“老弟,能否問你一件事?”秦鋒站在臺階之下看着扒皮與老鐵正在拼肚量,便如此問道。
鄧剛一愣,隨後答道:“秦大哥客氣了,有什麼事儘管說。”
秦鋒一指老鐵,突然面色極爲仇恨地問道:“能否借你兄弟背上那把槍,給我用下?”
見他滿面怒色,跟先前的秦大哥完全換了個人,鄧剛一驚,心道:“難道老鐵跟他有過過節?”但回念一想立馬就排除了這種可能。先不說他們認不認識,就算他兩真有過節,秦大哥也不至於要借他的槍來殺他吧!除非這人腦袋有問題,那就說得過去了。
鄧剛一臉不解,向他投去了疑惑地目光。
“秦大哥你這是!?......”
“你看——”秦鋒猛然間捲起了左手衣袖,示意讓他去看。
隨着他的舉動,鄧剛目光自然的落在了他捲起衣袖的左臂上。這一看不要緊,要緊的是那手臂上腫起的一大塊淤青。只見那手臂之上四處冒出的青筋,也在這淤青之下混集在了一起,就好像那裡就是起點一樣,是所有經脈的總彙,再看淤青周圍的皮肉也失去了一大塊,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掉了,傷口很不整齊。
驀然間鄧剛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一指他手臂上的傷口,表情十分難看道:“你被它們咬了!?”
秦鋒見他看出了手臂上傷口的來處,表情卻相對極爲平靜並沒有一絲恐懼,反而還帶着些許微笑。
“老弟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遠處的扒皮、老鐵,突然聽到鄧剛拋出來這麼一句,立馬跑了過來,一見之下也是大吃一驚望而生畏。
聽秦鋒這麼一說,鄧剛穩住了情緒,稍後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在他心裡是很清楚的,從剛纔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再也沒碰到過任何喪屍。如此可以肯定,他絕不是剛纔爲救自己而被咬的。
秦鋒看了看開始潰爛並蔓延的傷口,心情極爲平靜地答道:“昨天——”
“莫非是你爲了清除這商城裡的喪屍,不小心被咬的?”扒皮扭頭環顧大廳四周,發現除身前幾個人外,就再也沒有活物,故便有此一問。
秦鋒微微一笑,但表情卻帶着一種怒意:“不是,不過這商城之中的喪屍,幾個月前就被人引走了。”
“被人引走了!?”鄧剛聞話又是一驚,心道:“誰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那你這咬傷又是怎麼來的?”老鐵插話問道。
“這是被一羣喪盡天良,沒有人性的人,逼出來的!”
三人聽着秦鋒口裡說着他們半懂不懂的話,是徹底驚呆了。
“秦大哥有話不妨直說。”鄧剛一掃先前驚恐的情緒,覺得秦鋒這番話裡那是話裡有話。而現在在他眼裡這秦鋒是絕不會來加害自己三人的。如仔細想來,要是早有害人之心,恐怕他剛纔也不會救自己了。
“老弟這邊請。”秦鋒自顧走在最前,將三人領到一圓桌前,幾人就坐好後只聽他緩道:“這件事要從六個月前說起,不知道老弟可有耐心聽我說完?”
鄧剛點頭應是,秦鋒便緩緩神色慢慢說道:“想那日大遷移時,女兒被喪屍拖走而不知死活,妻子也不慎感染了病毒,我們便死裡逃生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宅,從那日起,我們只能靠着家裡的半袋大米,一直吃着油炒飯勉強爲生。這種生活一直維持到了妻子走後的第三個月,也就是今年的二月十七號。而在那時我就已近三天沒吃過東西了,當時自己也想過,乾脆隨着自己妻女一同而去算了,可每當想起妻子對自己的祈福時,想死的心又被收了回來。”
秦鋒說到這,眼眶一紅續道:“在這以後的兩天裡,自己在生死線上徘徊了幾個來回,也許當時上天真的是眷顧自己,就在自己最終決定隨妻女而去之時,卻突然發現房後的屍羣,竟然蹤影全無了。帶着這一絲的驚喜,我拿上在一樓客廳裡給妻子火化時留下的骨灰,便從房後逃出了小鎮。說來也巧,因爲當時害怕在公路上遇見喪屍,所以我找到了一條船選擇了走水路。就因爲這樣,在路過“白水”鎮時,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喊叫聲,當時我還以爲那是喪屍的吼叫,所以並不加以理會,當船靠的近了,我才真切的認定這是一個生還者的求救聲。舉目遙望,只見那人站在一處依河而建的房子陽臺上,正對我招着手,雖然距離離着還有點遠,但我依然可以看得出他當時熱淚盈眶的表情。如此這樣,我便將船使了過去,待那人找了根繩子後便就下到了我的船上,兩人當時見面,心情也格外激動,這就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在大街上撞見一般,讓人激動不已。後來通過了解,我知道了他姓‘劉’名叫‘劉志生’,是個靠經營雜貨爲生的小老闆。至於他爲什麼會單獨留在家裡,他也斷斷續續跟我說了些大概。想那日大遷移前夕,他妻子竟然只顧帶着四歲大的兒子悄悄溜走了,連個話都沒有留下,也難怪這劉兄弟爲了尋找他們母子倆,而耽誤了上車的時間。如此這樣他也只能拼死又返回了自己家中。”
秦鋒無奈搖着頭道:“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恐怕這劉兄弟就算一家。”嘆了口氣續道:“我們兩人,一番長談之後,便就繼續順水而下,三個小時後我們就到了縣城。由於有座電站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所以也只能上岸靠步行來代替了。”
鄧剛聽到這突然問道:“要是沒有堵住去路的水電站,你們二人打算要去哪裡?”
秦鋒看着他一笑:“要是一路通暢,我們打算就這樣一直往西而行,直到la薩爲止。”
“la薩!?”鄧剛一臉佩服之情:“秦大哥好膽量,要是換做是我,我就做不到。”
秦鋒臉上並沒有絲毫傲色,反而還爲這事作了一番解釋:“老弟太擡舉我了,恐怕你不知道,其實我跟劉兄弟都有一個共同點,唯一的區別我是帶着老婆去la薩,而他是去找老婆的。”
“秦大哥這話,有點太深奧了,我沒聽太明白!”鄧剛面露疑問,半懂不懂問道。
秦鋒輕輕一笑,解釋道:“我老婆生前有個願望,就是一直想去xi藏看看,也怨我工作太忙總是抽不開身,所以這事就被耽擱了這麼久。而如今........而如今,物是人非,我雖有時間但她卻不在了。所以我打定主意,哪怕前途再多艱難,也要帶着妻子走完這最後一程。再者,劉兄弟跟我也是志同道合,所以兩人說好同舟共濟不達目的地誓不罷休。”秦鋒說完這番話,面露自責,但後悔中卻帶着一絲堅強。
鄧剛幾人邊聽邊點着頭,正如秦鋒所說的一樣,他們兩人都有共同的目標,所以聽起來合情合理。
“要按這樣說,現在你們應該早就到la薩了,但爲什麼呆在這裡兩個月都沒有動彈?還有你說的那個‘劉志生’他人又在哪裡,怎麼見不到他人?”老鐵好奇問道。
秦鋒側頭看去了老鐵,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光就落在了他背後的散彈槍上。
望着秦鋒眼內透着絲絲怒意,老鐵一愣,立馬高度警惕了起來。
秦鋒收回目光,似是也覺察到了老鐵的反應,心道:“身前這幾人可能對自己產生了誤會,要是不解釋清楚,恐怕想要借槍那可能比登天還難。”心裡這麼一想,便收起怒意說道:“三位兄弟請不要誤會,先聽我說完。”
鄧剛只覺這事越來越蹊蹺,其一便是這秦大哥口中一起而來的“劉志生”不知去向;二是,既然他們要一起前往xi藏,爲何要滯留在這兩月之久?諸多疑點統合在一起,不得不讓自己心生懷疑,只覺這事蹊蹺之極,非得聽個明白才行。便道:“秦大哥請繼續。”
秦鋒點頭續道:“那日,我們兩人上了岸後,已近天黑,不得已間只好儘快找個地方落腳,好避開那些行屍走肉。可哪知剛上得岸堤就見周圍房舍燒燬殆盡,滿天塵埃也是漂浮不定,沮喪之下,還是劉兄弟頭腦機靈,他當時便說,這‘友誼商城’跟停車場是個獨立地段,與周圍建築相隔都比較遠,所以即使大火燒得再猛烈,也不會受到牽連,我當時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再加之自己對這情況也很清楚,畢竟我也是本地人,所以就毫無思索的答應了。”
秦鋒說完嘆了口氣,似是追悔莫及:“要知後來會這樣,我寧願呆在船上也不會上岸。”
“後來怎樣?”扒皮見他停頓不語,急忙催道。
秦鋒搖了搖頭,接着扒皮的話道:“後來我們倆,便一路小心地從公路上往前行去,沿路也碰到過幾個喪屍,但都被我們避開了。正當我們就要到商城大門口時,卻突然發現上百個喪屍圍在了商城大門口旁,正在撕搶着什麼,當時我們嚇壞了,而也就在這時,驀然就從這座商城的三樓窗臺中扔下了一具屍體,雖說當時已近天黑,但我們還是看得很清楚。只見那被扔出窗臺的屍體,身着女用衣裝在空中攤着四肢狠狠被摔在了地上。當時屍體撞擊地面發出的沉悶響聲,直到現在,我還依稀能夠聽見。也就在這一瞬間,屍身便就骨裂開來,羣屍見狀轟然大亂,由先前的羣搶,晃眼之間就化作了兩股,並將扔下的屍體片刻就撕成了碎片。由於我們當時躲在對面街道的暗處,很難看出扔出這屍體的人的面貌,但也由衷地佩服了他一下,雖說人死爲大,但現實來說,要是能用她的屍體來救更多的人,也不爲是上策,想來死者也不會怪罪的。但直至後來我們知道了真相,方纔知道大錯特錯了..........”
“真相!?什麼真相?......”鄧剛打斷他的話向他問去。
秦鋒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面色蒼白繼續道:“正在我倆苦思無法穿過公路之時,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只聽一陣‘嘩啦’響聲,便見對面商城死鎖的卷閘門突然之間打開了!也就在這時從屋內串出來好幾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們尖叫着一路狂奔各自而去,見那模樣就好比在努力擺脫什麼一般,然而外面喪屍成羣,哪可任由她們做主,見着幾個活人衝了出來,便蜂擁緊隨其後,各自追着眼裡的獵物分散而開。我與劉兄弟驚怵間,站在原地愣了半響也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商城裡也有喪屍?正當舉手無措之間,卻見從商城裡又跑出來幾個男人,他們手拿刀具鋼管站在門口處向外掃了幾眼,似是在搜索着什麼,由於這時天色已黑人又在對街,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見一人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痰,便示意其他人趕快拉下卷閘門。我們兩人見狀,心情自是非常激動,雖弄不清那幾個女人爲什麼會跑出商城,但起碼知道了商城裡肯定是沒有喪屍的。也就在這時,我兩幾乎同一時刻,出口阻止了他們拉下大門的舉動。橫過公路期間,他們便同時射來了驚異地目光,直至到了他們身前,那幾人才完全反應過來。這靠的近了我纔看清楚他們的相貌,一共九人,個個身高一米七幾左右,雖長得不是很高大,但看身形卻是健壯的很,其中有幾個就跟這位兄弟一樣。”
秦鋒轉頭看去了扒皮:“他們雖然留着長髮,但表情跟這位兄弟相比起來,那可真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見他們一掃先前的驚異,露着滿臉的厭惡看了我們稍許,才動手將我倆往門外推去。這時我與劉兄弟才明白,原來這幫人並非善類,你想這世上哪會有好人見死不救的?如此這般我便與劉兄弟跟他們相持了片刻,最終還是未能如願。心灰意冷之下,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再者,面前這些人看那模樣要是自己再不走可能就會大打出手,所以我便拉上劉兄弟意欲離去,卻突聞站在中間一直未開口說話的絡腮男道,“讓他們留下,正好我們需要兩條狗,就讓他倆來做吧。”當時聽完這段話後,劉兄弟頓時火冒三丈,是個人都知道他這話裡的含義,還未等劉兄弟動手,身前那幾人便齊齊出手就把我倆按倒在了地上,一頓毒打後,他們便拉下了卷閘門,幾人便連拖帶拽就把我們弄進了這座商城之中。”
秦鋒這時臉色也越發蒼白了,想來病毒就快要進入他的腦內,在這僅剩地的時間裡,他強打起精神繼續往下說道:“就這樣,我們被安排在了一樓的大廳裡,每天做些保姆一樣的工作,當然,他們還講了一些這裡的規矩,除了開飯時間可自由上得二樓外,其他一律不得擅自走動,特別是當靠近三樓時,必須要有他們的人陪同才行,不然一頓毒打在所難免。這種情況直至一個月前,我們纔得到允許可以自由在這座商城中走動。帶着這一絲好奇,我與劉兄弟來到了三樓,原來這三樓只是一個健身中心。偌大的大廳中擺滿了各種健身用的器材,本來好奇的心就在這一刻化成雲煙,煙消雲散了。正當我倆轉身準備下樓之時,卻聽到一陣大笑從前面不遠處飄了過來,仔細一聽,發現這聲音來源於一處服務檯旁邊的小鐵門內。我們一時好奇便走了過去,這走得近了裡面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如其說是他們在說話,還不如說是邊笑邊罵着說的。
只聽一個沙啞的男聲,用怪音笑罵道:‘這貨沒什麼身材,留着也沒什麼意思,等下用完了就把她從這三樓的窗臺裡扔出去。’我倆實在是難以相信,他當時是怎麼笑着來說這句話的!也就在這時又從屋內傳來了一陣大叫,先前那沙啞男聲突然破口大罵道:‘媽的!竟敢咬老子!’話畢,就聽見好一陣扇人耳光的聲響傳來,緊接着門突然被打開,我兩還未及反應,就見他們擡着一個女人從屋內走了出來。只見那女人全身**,一頭披散的頭髮耷拉在地,兩側臉頰火紅一片,正被四個男人擡着一路直往窗臺而去。他們似乎對我們的存在不過多理睬,只是掃了一眼滿臉全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