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遺願】（1）
起身望着那三具屍體，扒皮背對着老鐵道：“要早知道你會開槍，我還跑個屁！老子直接掏槍把他們幹了得了。”
老鐵把槍往背上一袢，答道：“如果他們一對一，我是絕不會開槍的，可哪這幫操蛋玩意，一點規矩都不講！”
“他們要是會講規矩，也不會如此惡貫滿盈了。”鄧剛看了一眼手裡的刀，滿臉泛着殺氣。
秦鋒卻是心懷感激，上前說道：“多謝三位兄弟仗義出手，我在這替那幫枉死的人，謝謝你們了。”話完，便深深鞠了一躬。
鄧剛予以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
“秦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實話告訴你，我們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秦鋒聞話並不吃驚，而是轉頭看去了那三具死屍，反問道：“若是三位兄弟都不算是好人，那誰又是好人？”
老鐵擦去臉上的血跡，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答道：“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也不感興趣。但起碼今天我知道，這件事我們沒做錯。”
秦鋒突然哈哈一笑：“三位兄弟，亦惡亦善，在這好與壞之間，卻從未逾越過道德的底線。在我看來，這並非常人就能把持得住的。就拿多數
人而言，要麼一輩子老實忠厚，在世時安度一生；要麼逾越了底線，做盡了傷天害理之事，但從未像三位兄弟般，如此把持得當，同時善惡齊
並。”
鄧剛一愣，秦大哥這話，不就是自己奉爲座右銘的真言嗎。沒想到他把自己地內心，看了個真真切切，更沒想到，他竟有這般眼力。也難怪他
第一眼便看出了那幫禽獸並非善類。
三人良久都沒再說話，扒皮自問無愧於心，對秦鋒這話也並不去深意領會，老鐵站在一旁，心卻道：“這秦鋒說了大半天，最後總歸於四個字
說我們‘不好不壞’這不等於沒說嗎？”可他哪曾想到，秦鋒這話已是最高的讚賞了。
稍許過後，大廳裡便傳來了一陣**，聽着像是一種痛苦的哀嚎。
幾人同時往那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見那被鄧剛捅了肚臍眼的短髮男，正慢慢往牆角處爬去。
老鐵一驚，指着那人道：“這裡還有一個，怎麼辦？”
“將他扔出去！”秦鋒咬牙答道。看他那摸樣，似乎恨透了這個人。
“當真？”鄧剛怕他又改變主意，看着他問道。
秦鋒面泛怒氣，一指地上那短髮男，道：“老弟恐怕還不知道，就是這個人喪盡天良，把那幫女人們一個一個從這三樓裡仍了出去！”
“就是他？”鄧剛淡淡的看了一眼短髮男，向秦鋒問去。
“沒錯！”
等秦鋒話音一落，鄧剛便向扒皮、老鐵使了個眼色，二人見狀，立馬走近那短髮男身前，便擡的擡手，擡的擡腳，就把那短髮男給擡了起來。
短髮男一見自己死期將近，便大聲求饒。老鐵卻擡着他的腿，看着他笑道：“當初那些女人們，也是這樣向你求饒的吧？你是不是跟我一樣，
也笑得很開心？”
扒皮擡着他，邊走邊道：“他當初笑得可比你**多了。”
“哦！”老鐵怪道：“這可能是我表情不夠到位，態度也不夠理想吧！”話完，手一鬆，那短髮男的屁股就摔在了地上。同時便傳來一聲慘叫
，想來這一摔，又震痛了他的傷口。
等老鐵再次擡起他腿的時候，短髮男卻是拼了命地蹬着雙腿，完全忘了他的一條右腿已被鄧剛打成了殘廢。這一痛之下，竟是齜牙咧嘴，相貌
扭曲到了極致，狼狽之極。
最終，他還是沒能逃過被扔出窗外的命運。見老鐵與扒皮，來到了窗前，一伸手便就推開了玻璃窗。
驀然，一陣狂風捲着灰塵，從窗外吹了進來，老鐵看着那早已嚇傻了的短髮男道：“希望你下輩子變成畜生後，別再讓我碰見你，不然我照樣
弄死你！”
扒皮一笑，補充道：“還有，要是你對我們的態度不滿意，歡迎你下去後，撥打投訴熱線！”話完，兩人一用力，便聽短髮男罵着孃的，就被
仍出了窗外。
老鐵、扒皮，自是不會去看他是怎麼被分屍的。兩人伸手一關窗戶，還未關緊，便聽樓下喪屍狂吼一片，接着就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隨之，窗戶被緊緊扣在了一起，便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秦鋒見諸事已去，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便長長楊了一口氣。這就好似千斤重擔般，猛然間從肩頭消失了讓他輕鬆之極。他這時突然又想起了
自己的妻女，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部手機，輕輕按在鍵上後，便見屏幕閃爍了幾下，就開啓了機。他每次想念妻女的時候，都會這般來做，
原因是，在這部手機之上有着他們一家的快樂記憶。
見他望了手機很久，也沒說一句話，鄧剛覺得奇怪，還未上前開口問話，卻見秦大哥眼裡流出了淚水。稍後，便聽秦鋒道：“老弟，謝謝你！
”
“秦大哥客氣了。”
秦鋒看着他，輕聲問道： “不知老弟，能否在幫我一次忙？”
“秦大哥請講。”鄧剛點頭應道。
“老弟能否送我走完這最後一程？”秦鋒幾乎帶着懇求的語氣，向鄧剛問去。
這話帶着一絲渴望，只有一身了無牽掛的人，才能說的這麼從容。鄧剛何嘗不知，他這話裡的意思。
“你想讓我送你走？”鄧剛眼神停在他臉頰處冒起的青筋上，很顯然，秦大哥的時辰已所剩不多了。
“你同意了？”秦鋒向他投來了感激地目光。
“對不起，我辦不到！”鄧剛轉身避開了他的眼神。
秦鋒突然沉思了下去，過了稍許才道：“難道老弟就忍心看我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鄧剛一回身看着他道：“如果我那樣做，以後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難道你，就願意看我那樣度日如年？”
秦鋒閉口不答，他現在心裡清楚得很，這鄧剛是堅決不會同意自己地要求的。然而自己去意已決，目的就是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具，只有軀殼而
沒有靈魂的喪屍。他心裡也很清楚，一旦不慎被喪屍所咬，後果只有死路一條。
當老鐵再次迎面而來之時，他心神一動，便主意已定。
“老弟能否答應我一件事？”秦鋒再次向鄧剛懇求道。
鄧剛一搖頭：“沒得商量，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秦鋒擺了擺手，續道：“我只是想說，等我死後，你能將我火化，然後再將我的骨灰裝入這個鐵盒之內。”話完，便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
長十幾公分，寬十公分的鐵盒，遞到了鄧剛面前。
鄧剛低頭一看，只見這鐵盒呈長方形，有一寸來高，上面的噴漆早已失去了本來面目。心裡便道：“看來這鐵盒是中秋節時，用來裝月餅的。
而如今，卻要用它來裝人的骨灰，真是可悲之極！”再看之下，已無其他兩樣，便就將它接過了手中，然後揣進了口袋裡。
秦鋒見他接過了鐵盒，自知他已同意，可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弟可算同意了？”
鄧剛輕輕一點頭，答道：“我能幫秦大哥的，也只有這些了，希望你不要怨我！”
秦鋒早已感激不盡，哪裡還會怨他。聽他道：“你們兄弟三人，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想來這輩子我是還不了了。”
鄧剛搖頭道：“要不是秦大哥先前幫了我們，恐怕我們早就分屍街頭了。所以秦大哥所託，我一定盡力去做。”
秦鋒肅然起敬，對鄧剛更是另眼相看。沒想到眼前這幾人，不僅善惡得當，還是恩怨分明的鐵血漢子。
在看了一眼他口袋中的鐵盒後，秦鋒輕輕一笑，道：“要是老弟哪天去往了xi藏，別忘記把我也帶上。我跟我老婆，都會感激你的！”
鄧剛聞話一驚，伸手要去掏鐵盒，卻被秦鋒攔住道：“我替我老婆謝謝你了！”說着便彎下了腰，深深又鞠了一躬。
見秦鋒如此相托，鄧剛只好從口袋中抽回了右手：“即然這樣，一旦有有機會，我一定會帶你們去。”
“多謝兄弟！”秦鋒又要鞠躬，卻被鄧剛攔了下來。見他點頭道：“如果我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好！”秦鋒忽然哈哈一笑，心裡已無半點牽掛。驀然，見他對站在一旁的老鐵道：“兄弟，借你槍一用。”
老鐵早已將他二人的對話，聽在了耳裡，自是明白秦鋒爲何要借槍的。他雙眼這時看去了鄧剛，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同意。
鄧剛這時才明白，秦大哥早已有了自己結束的方式。他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在離去之前，讓自己答應他的遺願。可謂是，用心良苦！
沉思了良久，鄧剛最後從背後掏出了那把手槍，便把它遞給了秦鋒。他這樣做也是覺得，以目前而言，這已是最好的方法。如比起等他變成
喪屍後再來殺他，總來的好多了。
將槍交與秦鋒後，雙眼已顯渾濁，雙目注視着他道：“秦大哥一路走好！”
秦鋒接過槍，卻輕笑道：“今日有幸，能相識三位兄弟，這是我一生的榮幸。要是真有來生，兄弟們定要來吃吃，我老婆做的‘血鴨’。”
“一定。”鄧剛點頭輕應道。
老鐵、扒皮，點了點頭，雙眼已不敢再看他，而是看去了另一處。
秦鋒到了這時，已無更多的話在講，在最後一次看了他們一眼後，便悄然轉身就往那間小屋內行去了。
鄧剛三人眼望着他進去了那間小屋，過了稍許，那扇小門便被輕輕關上了。
許久之後，便傳來了一聲槍響，接着便見鄧剛幾人，猛然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