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定界珠
星光輝沒有再給布縱橫繼續分說的機會，他決定要牢牢的把握住現場的主導權，不容話題有任何偏向產生火併可能的機會。他轉頭對着紙上書說道：“輪到你了，說說你私闖民宅的事吧！”
紙上書沒想到星光輝突然把矛頭轉向了他，他愣了一下，才彷彿從夢中驚醒了一樣，把視線從朗天涯身上移到星光輝臉上。星光輝敏銳地發現，這個技術人員一直在不時的注意這個泥地矮人。一開始他以爲紙上書這個書呆子沒見過世面，對這麼矮小的人種有點好奇而已，但現在他不這麼認爲了。他發現，紙上書看小矮人的次數也太多了一點，這顯然有點不正常。再說這書呆是翔龍城人，那可是粉紅星最大的城市，那裡什麼人種沒有，這傢伙就算上下班的路上也能見過不少奇形怪狀的人，好奇心理應沒這麼大。難道他在這個老朗的身上發現了什麼嗎？朗天涯決定把一部分注意力分向矮小的泥地人。
被點了名的紙上書先是衝着周圍的人們笑了笑，這纔對着星光輝回答道：“我是今天才到的這裡。我昨天還在翔龍城，我可以保證我和你們這裡的謀殺案沒有任何牽連。”
星光輝未置可否，接着問道：“你在什麼地方上班？”
“我們航空局總部及兩星通道是位於翔龍城南部的郊區，但我不在那裡上班，我是在更南邊的研究中心上班。”
“你家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研究中心旁邊，走幾步就到。”
“那你只有節假日纔會陪着老婆孩子進城囉？”
“我沒結婚，也沒孩子。節假日我也不會進城，我一般都是宅在家裡。”
星光輝心想，這倒是解釋了他對泥地人的好奇心。他示意對方接着說。
紙上書說道：“昨天傍晚，我們部門大型探測空間的符器測量到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經過專家小組一夜的研究和推算，認爲這股波動應該是我們的一個項目的外放設備，一種名叫定界珠的設備從外星空回來之後引發的。空間波動信號顯示，它的迴歸所在地就在茴欄地區，於是我纔會帶着這臺小型探測符器以及裝定界珠的容器，今天一早從翔龍城趕了過來。
“我到達客運站後，曾在城裡多方探測，發現空間波動的地點是在城外，於是我拿着探測符器慢慢的尋找，一路就追到了這個村子，最後發現，波動的終止點就在剛纔那間屋子裡，所以我就闖了進去……。我真的不是小偷。空間波動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迅速減弱，如果我不及時探測，很快就測量不到它的數據了。所以我才破門而入的。我再次爲我的魯莽行爲道歉，對不起！”
“這個定界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用處？能說明一下嗎？這不會是什麼涉密的項目吧？”星光輝裝出一副好奇心很強的樣子問道。其實他這是想扯點閒篇，緩和一下剛纔的緊張氣氛。他此舉表明的意思是，我已不再懷疑布縱橫了，你們看我都有工夫聊八卦了。他這也是爲了讓布縱橫和老葉等人放鬆警惕。
紙上書配合的笑了笑說道：“沒事，這不涉密。定界珠是白玉星上的老祖宗們賜下的一種探索星空的符器。這種符器自主行動的能力很高，它可以擺脫明世界的時空束縛，完全沉浸在暗世界裡穿行，並依靠本能自動尋找具有靈氣的星球。在找到之後，它會在那裡吸收足夠的靈氣，然後返回。”
星光輝一愣，問道：“既然你們探測到這個定界珠回來了，是不是說明它已經尋到了一個具有靈氣的外太空星球？”
“理論上應該是的！”
“有意思。”星光輝露出一絲微笑，“你們找到它後怎麼辦，怎麼進行分析研究？是不是它裡面會帶回某些那個星球的信息？”
“這個……這個還真有點涉密了。這麼說吧，我們都沒權處理它，我們只負責激發和回收它，它具體用處還是由白玉星上的先祖們來把握。”紙上書說着，還伸手向天上指了指。
星光輝也向天上看了看，知道這事不能再往下問了，於是他接着說道：“既然你說這個珠子是在這兒附近，何不啓動你的探測設備找一下試試？”
“好！”得到了許可的紙上書從揹包裡拿出那個像烤箱的符器，用雙手把住把手，一按合金凸點，“嗡”的一聲，符器被啓動了。紙上書把着符器向四周慢慢地掃描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就繞場了一週。星光輝一直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老朗身上，但這個小傢伙一直神色不動，對紙上書的探測行爲既不關心，也不恐懼。
“怎麼樣？”星光輝問道。
“不行。離定界珠回來已經過了一天一夜，空間波動已經微弱到探測不到了。”
“那怎麼辦，你豈不是完不成任務了？”
“沒事。其實找到了我們也幹不了什麼，只是從外表上檢測一下是否有損壞。但這種級別的符器怎麼可能損壞，我這也是例行公事而已。這東西落到別人手裡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除了白玉星上的先祖們，一般人根本使不了它，而且找到它的人也留不住它。”
“咳！”老葉這時咳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說的這些倒讓我想起二百年前藍星上的一件事。”
“哦，說來聽聽。”星光輝說道。
老葉笑了笑說道：“還是老石來說吧，我也是聽老石說的。”
老石是個紅臉龐的強壯老漢，坐在老葉側面，他環顧了一下衆人，把視線定在了紙上書的臉上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頭對着老葉說道：“老葉，你是說當年選拔穿越奴的事吧？”
“對！”老葉說道。
老石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花白短髭，開始說道：“我也不知這事和定界珠是否有關係，我只說說我的經歷。二百多年前，藍星北極上空巨熊座靈氣洪流初次降臨，噬靈怪趁機大舉進犯之時，我當時正在茄香聯盟服兵役，等到了第一次抗怪大戰戰事正酣之時，我卻因傷被調到了地方上，具體工作是在荷池國的軍部軍民協調處任參謀，其間我收到了一份聯軍總部發來的人員篩選通知，聽說這份通知是上面派下來的任務。”老石說道這裡，他向上指了指。
小布這時插了句嘴，他用手指了指腳下，說道：“你指的是我們粉紅星公民委員會給藍星上的國家發的通知？”
老石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上面，說道：“不是咱們粉紅星，應該是更上面下達的神諭。”
小布頓時住嘴不再問了。
老石繼續說道：“通知的內容是對荷池國內的死囚及逃兵進行篩選，入選的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求此人的卡位要在一千卡之下。我們當時大約選出了八百多人。把這些人送走後不久，上面又來了命令，這次是進行全國性篩選，而且不限於死囚和逃兵了，這次是面向全國的罪犯以及所以具有奴籍之人。入選的條件也變成了卡位要在五百之下，而且要性格懦弱怕死的人。
“雖然我們荷池國是藍星上第三人口大國，當時全國人口達到了十多億，罪犯和奴隸加起來的總數甚至有上億人。但是靈力值只有五百卡位的人太難找了，我們最終只選出了大約三百人送了過去，聽說其中絕大部分是四百卡到五百卡之間的人，四百卡以下的只有二十多人，三百卡以下的人一個也沒有。”說到這兒，老石停下來笑着對老朗說道：“你現在知道你這種低卡位的奇葩有多難得了嗎？”
開完老朗的玩笑，他接着說道：“之後上面又命令我們進行了兩次這種篩選，但合格的一次比一次人少。而且，所有我們送走的這些罪人或奴隸，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多年後，有傳言說這幾次大規模的選人，是白玉星上面的老神仙們十分惱火噬靈怪的入侵，於是發下了十多個珠子，要求下界篩選適合之人用這些珠子穿越到噬靈怪的星球去定位，然後由老神仙們遵循着穿越通道，施展大規模法術直接攻擊它們的老巢星球，一勞永逸地解決噬靈怪入侵的問題。”
小布疑惑的問道：“看來先祖們的計劃失敗了吧，現在藍星上噬靈怪的入侵一點也沒見少，而且似乎越來越厲害了。”
“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但在我因傷到這兒來休養之前，這個選拔項目還在進行着，說不定現在也還在進行。我覺的我們不能用平常人的眼光去揣測老神仙們的戰略佈置，而且這種一錘定音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我們應該相信老神仙們的能力。”老石說道。
星光輝回想了一下他在藍星上的這一百多年，依稀有印象在監獄的內部管理條例上，有一條要將靈力值很低的犯人單獨關押的條款。他原先還以爲這是一條對他們的保護性措施，現在看來這一條款很可能另有目的。他問紙上書：“人是爲你們航空局選拔的吧？”
紙上書點點頭，然後說道：“應該是的。但我們只負責接收這些用於實驗的人，並不知道下界這些選拔過程。我還真不知道下界有這種傳言，說向外太空發放定界珠是爲了定位怪物星球，然後進行反擊。我也沒法判斷這種說法是否正確。因爲我在局裡只是個技術人員，只研究具體實驗過程，並不涉及項目的最終目的，我的級別也不可能知道這種機密。”
“這個定界珠需要人來駕馭才行嗎？先祖們賜下的東西不都很有靈性的嗎？”小布作爲編程人士，很好奇這個級別的符器如何使用。
紙上書苦笑了一下說道：“就是因爲太有靈性，所以才需要由人來駕馭。定界珠並不喜歡在星空間穿梭，它的天性趨向於保持內部靈氣充盈，只有靈氣飽滿的狀態纔是它最舒服的狀態。然而穿越空間時會消耗大量靈氣，所以它不會主動進行穿越，甚至會想辦法躲避穿越。比如它把啓動穿越程序的條件就設定的非常苛刻，這時就需要由人來促使它進行穿越。”
“那爲什麼要卡位低的人呢，而且要求性格懦弱？”小布繼續問道。
“卡位低的人同明世界糾纏最深，對定界珠來說是個很“沉重”的人，它如同抱住了一個大石頭。再加上性格懦弱這特徵，這些都是定界珠設定的苛刻條件之一。據我們猜想，它之所以選擇依附在這種性格的人身邊，也是因爲這種人不敢主動進行危險的空間穿越，這樣它就減少了進行穿越的可能。”
“那你們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小布又問。
紙上書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折磨他們。我想這也是在罪犯和奴隸中選拔穿越奴的原因。在定界珠選定了穿越奴之後，我們會折磨這個穿越奴，直到他受不了，主觀上產生離開這個世界的念頭，這樣纔會打開定界珠內的穿越程序，進行穿越星空的旅行。”
小布看了一眼老朗，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以及那一身恐怖的傷痕。但老朗只是閉目沉思，面色如常，小布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