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機
朗天涯扛着小布邊跑邊聊。在這個過程中，小布還不時的給朗天涯指路。但他所指的路顯然並不是最容易行走的，在朗天涯看來也不是最容易隱藏蹤跡的，有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路，而是崎嶇的岩石陡坡。朗天涯肩扛三百多斤，仍然無視山路崎嶇險阻，健步如飛。小布看不過眼，不得不在再一次指點方向後解釋了一下：“我在前面的一個地方藏了點東西。”
朗天涯恍然，原來這小子和他一樣，也是個喜歡藏東西隨時準備跑路的主。於是他問道：“你都藏了些什麼好東西？”
“我藏了一些現錢和錢卡，還有這些年我搜集的一些高品質術符和符器。我一直以窮學生的面目示人，所以身邊不宜帶着這些值錢的東西。”
小布頭朝下被控的難受，要求下來跑一段。但他沒跑幾步，朗天涯就開始嫌他速度太慢。於是兩人改爲揹負方式，朗天涯把小布的兩條大長腿曲起來抱在他的胯部，這樣小布就像跪坐在他背上一樣，然後用雙手扶在他的肩上，這樣雙方都得勁了。
在途中，朗天涯追蹤用的那根靈氣針突然失去了目標，感應不到那兩個異常強烈的靈氣波動源了。他知道這應該是那兩駕飛行符器停了下來，符器停止工作後，吞吐靈氣的頻率放緩，異常波動自然也就消失了。由此看來軍方的兩個人已經到達了榮養村。他邊把那根靈氣針召回，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小布。小布不禁又爲老葉擔起心來。
“老葉不會有事吧？”
“要我說，這要看你和老葉到底在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朗天涯沒好氣的說道。他對自己剛到異界就可能再次不明不白的涉足罪案背上案底很不滿。
小布自從見到老朗“吃”掉翻譯符開始，就有了一個初步的設想。等到他見到老朗在體外凝出靈氣針，就徹底的下定了決心，他要利用老朗的這些特殊能力，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小布想到老朗曾說過他非常不喜歡不誠實的人，又想到從今以後，他的希望和理想都要着落在老朗身上，所以他決定和老朗開誠佈公推心置腹地談一談，而現在正好是一個好機會。
於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對老朗說道：“我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省的你一直誤會我。我從小是個孤兒，對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我只記得幼時在藍星上的一點記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雄山皇室後代。我一直懷疑我的這一身份設定是我的那些同伴們爲了爭取更多的底層民衆的支持，爲了更好的募集資金而杜撰出來的。”
說到這裡，小布苦笑了一下，接着說道：“其實我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皇室後裔，只要能實現讓民衆過上好日子的理想，對我們的事業有所幫助，讓我冒充什麼人我都願意。所以，我根本沒有什麼復辟帝制的遠大理想，我也沒有位登極頂成爲帝王的個人慾望。我只是想實實在在的做一點工作，爲那些在藍星上爲了生存而奮戰的苦難的人們做一點事，哪怕只是能讓一個人少受點傷，只能挽救一個人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朗天涯沒想到他竟然遇到一個異界版的革命戰士，於是禁不住語帶揶揄地問道：“那你說說到底是爲了什麼革命目標？還不惜爲此殺了人？”他在地球屢次被騙之後，現在已很難相信人了，尤其是這種滿嘴高大上理想的主，就更難相信了。
“我到粉紅星的目的是收集各種有用的程序，當然也包括它們的編程技術，民用的也好，軍事方面的也好，我都要！我要把它們帶回到藍星上去，我要讓術符、符器加工業、編程業都在藍星上發展起來，讓這些只有粉紅星的上等人才能使用的術符、符器，也在藍星上廣泛傳播，讓那裡的人們也享受享受術符的便利，讓藍星上抗擊噬靈怪的前線戰士們也用上更堅固的盾符，更快速的急行符，更高級更便宜的戰鬥型術符、符器。”
“爲國爲民啊！很高尚嘛，呵呵！”朗天涯越來越不相信小布的話了，冠冕堂皇的話他在地球上聽的多了，早就產生了免疫力。
“怎麼？難道藍星上沒有人進行編程學研究、開發程序嗎？”他開口問道，他這是想尋找小布話裡的破綻。
“倒是也有一些，但都是些粗淺的生活類程序的研究，真正的高級人才在藍星上少之又少。唉，粉紅星擁有醇厚靈氣，學術條件和科研條件俱佳，這樣的環境對那些學者型靈力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這導致所有的高精尖人才，各種民用的精密高級的程序，以及軍用的戰鬥類武器的程序，幾乎都被粉紅星壟斷着。
“兩星間還有一種選拔留學生制度，其實就是爲這種壟斷設立的。藍星上有編程天賦的靈力者被選拔出來送到粉紅星，而他們在享受了粉紅星的充沛靈氣後，很少有人會再返回藍星生活，如果真有人想回去，這裡的大財團或大家族就會想盡辦法挽留。爲了達到目的，他們利用法律、利益、人情甚至科研理想等各種方式，無所不用其極。而藍星上有天賦的編程人才一旦自學成材，也會被引誘到粉紅星上來定居。幾百年來，無論是留學生還是其他從藍星來的人，最終回到藍星的基本上都是些想到戰場上錘鍊一下的戰鬥類靈力者，幾乎所有的編程人才都被留在了這裡。”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受利益驅動嘛！人也不是光唱高調就能生活的，也得兼顧個人的需求嘛。這裡無論是生活條件還是科研水平，都是藍星沒法比的。他們無論是爲了個人享受，還是爲了實現學術理想，甚至單純是爲了延長壽命，都會選擇留在這兒的。不過長此以往，想必兩星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它們之間的貿易，肯定是粉紅星向藍星出口高級術符和符器爲主囉？”朗天涯問道。
“沒錯。我們藍星往往用百倍千倍的物資，並且加上運費，來換取粉紅星上的一些中低等的符器。比如說被你吃掉的這套‘天衣’，原來是一種供女孩子練習縫紉的遊戲類符器，幾百年前的製造者爲了取悅一些大家閨秀，於是在裡面加載了軍用加速程序，以使縫紉這件事看起來絢麗多姿，以增加學習的樂趣。但也是因爲有了這個加速程序，使它現在成爲了一種禁器。而這樣的加速程序是藍星上的人絕對編不了的。這樣一套符器，我們藍星要用近一噸的粗加工的符骨來交換。你知道一噸的符骨能加工出多少這種類似品質的符器嗎？能作出上千件！正是因爲大量的符骨都被運到了粉紅星上，供這些所謂的上等人揮霍，藍星上的軍人們纔會沒有術符可用，沒有符器可使。”
“我很同情你們。但是對不起，我還是想說，這一切關我屁事呀！我只是受了你一衣一飯之恩，你就想拉着我幹違法的勾當？我還沒傻到這個地步。”朗天涯把小布往上聳了聳，以便跑着更得勁一點。
“可是我所有的希望，現在都在你身上！”小布說着說着激動了起來，眼裡慢慢沁滿淚水：“我爲此奮鬥了二十年。我們爲此死了不知多少同志，現在下界的同志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們幾個潛入粉紅星的人身上，而現在我唯一的一點希望都在你的身上！”
“你這不是扯蛋嗎？我特麼剛到貴地才一天多，既不是高階靈力者，也不會編程，我現在連自己的暗域都看不太清楚。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你瞎呀！你這是病急亂投醫，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另外，我要再強調一遍，我不欠你的，也沒義務幫你完成什麼革命理想！”
“你纔是腦子有問題！”小布被罵的也有點急了，一改剛纔的好言好語，聲音也大了起來：“你能把符裡的卡位和程序都‘吃’到身體裡，那你就能用內視的方式去分析和感受它們，你只要再系統的學習一些編程的知識，豈不是很快就會成爲編程方面的高手？我們只要多找一些含有軍用程序的符器讓你吃掉，我相信很快你就能掌握這些程序的編程技術。然後你再把這些技術傳授給我們，這是不是一種兩全其美的好事？”
“我不能自己偷偷這麼幹，非要和你這個罪犯合作？”朗天涯不屑地說道。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小布也不屑地說道：“你以爲你的身份有多合法嗎？你現在是個身負定界珠的異界來的穿越奴！想必航空局的人正在四處找你，你在粉紅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而且對這裡幾乎一點也不瞭解，這種情況下你會寸步難行。還說什麼你自己偷偷地幹，我看你不出三天，就會被人發現，被軍方抓住去強行打開暗域進行切片分析。你還好意思說我是罪犯。”
小布的這番話正戳中了朗天涯的痛處。朗天涯心中一暗，一陣煩躁情緒涌上了心頭。他忍不住暗想：“我怎麼又落到這個地步了？這次我什麼也沒幹呀。不對，我特麼上次什麼也沒幹，還不是一樣被人切片研究。我怎麼總是處於如此險地，不是正被切片，就是走在被切片的路上。”他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巨大的苦難漩渦，牢牢地把他束縛住，並不停地把他向漩渦中心拉扯。
小布其實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步驟。自從見到老朗回來給自己報信，他就知道老朗是那種身不由已的人。別見他嘴裡說着一套，可事到臨頭，他的良心總會逼他幹出他不想幹的事。所以小布已經設想好了，他先無私的把自己知道的編程學知識教給老朗，然後把能蒐集的術符和符器都“喂”給他，引導他掌握那些高級編程術，到最後，他就不信老朗會裝着一肚子知識而不傳授給自己。想着想着，小布忍不住在心裡“嘿！嘿！嘿！嘿！”地奸笑了起來。
朗天涯估摸着跑了有五十公里左右，他才聽到小布示意他在一個山頭停了下來。小布在朗天涯肩上下來後，先是活動了活動發麻的雙腿，然後走到一塊岩石下挖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就從岩石下的坑內提出一個金屬盒子。他打開盒蓋，喊老朗過來看。
朗天涯正在看着一片土坡上的植物發呆，聽到小布的呼喊，這才走了過去。他看到鐵盒中全是些骨質的薄片和一些由骨質、黃金、合金等不同材質共同鑄成的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