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制符（中）
店家把朗天涯把小布讓到條案前，接着他把那些工具收拾到一邊，然後來來回回的拿來了一大盒子軟化好的符骨、三盤粗細不同合金絲、一小槽子固化劑等編程用的原料，放到了條案上。他對二人說，如果還有需求儘管說，完事後大家再結算費用。
小布很明白此時店家的心態。店家這裡的符骨都是二次利用的舊符骨，品質不高。二人即使制符失敗，大不了店家再把它們放到軟化劑內再次軟化一下，就又能出售了，最多不過是品質會再次下降一點。最壞結果，不過是二人手法粗糙，在實驗的過程中將符骨損壞。但只要成功一個好術符，店家就賠不了。
朗天涯從沒見過真正的制符，所以他決定先站在一邊看小布如何操作。
小布從那些軟化好的符骨中挑撿了一番，挑出了兩顆很小的放到一邊。接着他又從粗細不一的合金絲團裡，拿起那團較細的，截取了三小段下來。準備工作做完，接下來是真正的制符了。
只見小布先是仔細研究了一番兩枚符骨，找到了上面的銜接口，然後用一段合金絲把兩顆符骨連接了起來，接着他又分別在兩個符骨上接上另兩段合金絲。最後，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小布脫下鞋襪，分別用雙腳的大腳趾各按住一根合金絲。
“制符一定要用腳趾嗎？用手指不行嗎？”朗天涯好奇的問道。
“當然能用手指了。我特麼也不想用腳趾，但我手指的卡位不是都讓你‘吃’了嘛！”小布無奈地說道。
老朗捂着嘴想笑，又覺的不大合適，於是他扭頭假裝看外面的店家和夥計是否在注意他們這裡。其實他不用看，現在他只要感受他們的暗域“呼吸”靈氣時引發的靈氣波動，就能知道那兩人的所作所爲。
小布不再理會老朗，用大腳趾緊按着合金絲，雙眼緊閉，陷入冥想狀態。朗天涯細看小布雙腳的大腳趾，只見兩個大腳趾上的暗域已經打開，小布已將暗域通過合金絲連接上了符骨。
朗天涯一時無所事事，於是拿出那個水滴型符器繼續研究。
大約過個一個小時，小布才鬆開雙腳，這時他神情略顯疲憊，看來這一個小時的編程，耗費了他不少精力。
“成功了嗎？你做的是什麼符？”朗天涯問道，同時他放下了拿着符器放在額頭上的手。
“算是成功了吧。還是一個翻譯符。用腳就是不如用手的時候感覺敏銳，這個不如我畢業時做的那個好。”
“你爲什麼要學這個編制翻譯符的專業呀，咱們走過了這麼多的地方，我發現你們這裡的標準通用語普及的挺好的，我沒覺的交流有什麼困難，你的翻譯符有什麼用處？”
“這裡當然沒用了。可是藍星上不一樣，藍星上種族衆多，語種和方言多達幾十萬種，你到了那裡，就知道翻譯符有多重要了。我們將來少不得要到基層去接觸勞苦大衆，如果不懂個幾十種方言，根本寸步難行。”
“你看上去好像挺累的。是因爲你編程水平差，還是編程本身就是這麼耗費精力？”
“兩方面原因都有吧。我平時和老師研究程序的時候多，實踐編程的機會少，有些疏於練習。當然也有天賦和傳承的原因，那個死掉的水中游就比我強很多，編程制符又快又好。其中即是他天賦好，也有家傳秘術相助。”小布邊說邊把剛做好的翻譯符放到固化劑中浸泡。
“得泡多久？”
“一般軟化和固化都要花四十指頭的時間左右。”小布答道。
朗天涯在心裡換算了一下，一指頭大約一分半多點，四十個指頭相當於一個小時多點。他算完心裡還暗罵，這裡的人幹活還真隨便，所有的事情都是估摸着來。要是在地球上，這種科研性質的精細活，時間絕對會精確到秒。
朗天涯突發奇想，他想知道符骨被軟化和固化的過程中，其內部的程序和卡位都發生了什麼變化。於是他拿起一團合金絲，截取了一尺長左右，他握住合金絲的一頭，將另一頭伸入固化劑內，按在了正在固化的翻譯符上的一根合金絲上，並小心地將少量的內力粒子輸入了進去。先是一陣鈍痛感傳入他的腦海，這種痛苦沉悶厚重，給人一種壓迫感。忍受痛苦早已成爲了朗天涯的日常修行，這點疼痛感算不了什麼。他仔細分辨着這鈍痛中傳達出的信息，慢慢地，一股針對卡位的漸進式的粘稠凝滯之感順着合金絲涌入他的暗域，並傳到他的主觀意識。
朗天涯靜靜我品味了一會兒這種感覺，接着他放下合金絲，來到外間向那個夥計要了一小杯軟化劑回來，並順手從中間的倉庫的舊貨堆裡拿了個小操作符，並向夥計示意了一下，那個夥計向他亮了下手掌，意思是我知道了，拿去用沒關係。
朗天涯用合金絲把小操作符綁好，並讓合金絲接觸到符上的合金凸點。然後他捏着合金絲的另一頭把符放入了軟化劑中。同固化劑中的感覺有些類似，一上來也是一陣鈍痛，不過鈍痛中的那種針對卡位的凝滯感是朝着反方向發展的。固化劑中是越來越稠，而軟化劑中是越來越稀，越來越鬆。於是他通過合金絲向正在軟化的操作符內輸入更多的內力粒子，痛感隨之大增，而符骨內的卡位此時也被內力催動，頓時加速了同軟化劑的溶合，很快符中的卡位就完全鬆軟了下來。
小布看到，老朗把那個舊操作符放入了軟化劑中只有三個指頭的時間，就從軟化劑中把操作符提出來，只見他右手上符力一閃，化出一截劍芒，信手在操作符上劃了幾下，符上的黃金支架就化爲數截，落到地上，而五塊小符骨則顫顫巍巍地掛在老朗左手中的合金絲上，沒有一絲受到劍符的傷害。
“這傢伙擁有卡位和學會用符前後不過三天時間，竟然就把劍符運用的如此純熟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唉！”小布知道老朗這兩下切削對分寸的把握有多難。他又想到自己練習天衣時所花費的十年艱苦歲月，再想想老朗剛吸收了天衣時就能操作的指哪打哪，心到針到，禁不住嘆了口氣。
朗天涯右手化去劍芒，又從桌上挑了兩個軟化好的中等符骨，找準銜接口，挨個插上合金絲後，再連到左手的合金絲上。這樣，他左手的合金絲上就連上了七塊符骨。
“你也想試着制符？”小布問道。
“對。”
“你想制什麼符？”
“我想製作這個水滴符器的操作符。剛纔我一路上不停的用體內的操作程序試探這個符器，有兩個相近的程序能夠輕微的驅動它的主程序，我決定試着結合這兩個程序的特點，看能不能製作出一個能夠驅動它的操作符。”老朗一邊說着，一邊手下不停地忙活着。
“編程制符哪有那麼簡單呀！要是你這種複製操作符的方法可行，別人早就這麼幹了。你這種玩法，就是實驗成千上萬次，浪費無數的原料，也不可能製出能使用的操作符來。製作操作符必須在製作符器的同時進行，二者必須同時編程製作。按編程原理來說，操作程序同符器內的接收程序其實應該說是一套程序，二者是通過一種特殊的符力波動進行感應，實現互動……”
小布的話音未落，朗天涯似乎已結束編程，只見他將左手中的符骨放入了固化劑中，但他並沒有鬆手，而是用手抓着合金絲不放手。
“你爲什麼不鬆手？”小布問道。
“我是想試試能不能加快它固化的過程。”
小布咧了一下嘴，吃驚的問道：“你瘋了，這樣不疼嗎？”
老朗咧着嘴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固化符骨上。
“你這是胡鬧！符骨裡的程序現在還是軟的，如何能承受內力的衝擊？你這時向裡面輸入內力粒子，會破壞已經編輯好的程序，符骨可能會變成一團亂碼的……”
在小布的嘮叨聲中，三個指頭的時間過去了，這時老朗微笑把連着合金絲的七塊符骨從固化劑中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