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聽證(中)
陸胖子再次表示沒有問題問證人。
關心離開證人席後,三位辨形師再次給出了證人沒有說謊的認定。臺下的衆人此時並沒有被前兩位證人的證言打動,這種純精神層面的說法,很可能是由個人精神狀態不好而產生的錯覺,很難讓人相信。
接下來董學成苦笑着站到了證人席上。走完自我介紹、發誓等程序之後,諸小葛開始提問。
“你是不是發生過多次失去部分記憶的情況?”
董學成點點頭說道:“也沒有很多次,有三四次吧。”
“都是在同張總代理談過話之後發現的吧?”
“反對!這是誘導性發問!”陸胖子好像這時已經適應了聽證的氛圍,開始及時提出反對了。
大法官說道:“反對成立。控方請注意發問的措詞,不能用誘導的方式發問。”
諸小葛朝着主持臺半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面對董學成說道:“對不起,我換個問法。你在失憶片段的前後是同誰在一起?這你還能記起來嗎?”
董學成看了看面前的三個辨形師,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說謊的機會,於是他擡頭說道:“是張總。我能記得所有的失憶發生的前後,都是同張總在一起。”
諸小葛接下來又問了許多董學成同張菲工作上的事,董學成儘量以屬於科研秘密爲由推拖,但也不得不說了許多自己如何堅持科學原則,最後卻無一例外的被張菲說服的事。
董學成作完證後,魯國公忍不住問諸小葛:“你倒底想通過他們的證言來說明什麼?”
諸小葛站起來說道:“我想說明的是,張菲總代理的確是一位具備內力的武人。她的內力能力就是利用語言擊穿他人腦域,將她的想法輸入到他人的思維中,並且進行定型,讓他們不得不依據她的意志去做事。”臺下大部分人饒有興致地看着臺上,像是在看一場話劇。但也有一些人若有所思,似乎諸小葛的話引起了他們的某些聯想。
這時陸胖子激動的站起來說道;“完全是無稽之談!你乾脆去寫科幻小說得了!照你這麼說,那張總豈不是能爲所欲爲了。如果她現在來到這個聽證現場,使用這個控制他人思想的能力,豈不是片刻之間就能搞定這裡的所有人,或者至少搞定了你諸小葛,就能立即停止這場鬧劇,大家還在這裡聽個屁的證啊!”
“辨方!主持人讓你發言的時候你才能發言,現在是控方發言時間。還有,請你注意你的言詞,不要有不文明的用語。”大法官警告陸胖子,並示意諸小葛接着說。
諸小葛解釋道:“我猜她的能力只夠控制普通人,而不能達到控制武人的程度,尤其在座的都是高手,她不可能控制的了。至於我嘛,我一直在特意躲着她,我可不想給她這個機會。所以她並不能像辨方所說的,能輕易使用她的內力能力制止這場聽證會。”
魯國公還是不明白,接着問道:“即使證明了張總有這個能力,那又怎樣?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她如果真有這個能力,豈不是能使公會變得更強大?”
諸小葛嘴角向上彎起,顯示出一副被搔到癢處的得意表情,他先是看了看臺上的三位聽證主持人,然後他回頭又看了看在場的衆位公會的權貴,最後他把目光定在了陸胖子的臉上,彷彿他就是張菲本人。
只聽他微笑着說道:“那要看她把這個能力用到了什麼地方。我們大家都知道,司馬主席是個普通人。雖然他一直開玩笑地聲稱,他有內力,他的能力就是腦子好使,能賺錢,吸金能力強。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並沒有內力,也不是武人。十年前,在公會成立二十週年的慶典上,司馬主席第一次見到了八歲的張菲,當場就把她收爲了乾女兒和關門弟子,然後內定她爲自己的接班人,後來在這十年間,對其進行大力扶持。想來大家都聽說過這段傳奇故事了,但是,有沒有人仔細想過,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家可以想一想,司馬主席作爲一個開創了我國內力研究及武人管理事業的偉大先驅,爲何會被一個八歲大的小女孩的言語折服,並奉之爲天才?再結合張總的這種神奇的內力能力,大家想一想,十年前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豈不是昭然若揭了嗎?”諸小葛一邊說,一邊把右手食指放到太陽穴邊上,劃了幾個圈圈。
大廳內鴉雀無聲。在座的諸位都是人精,每個人都聽得出來,諸小葛的潛臺詞是說,當時八歲的小張菲用她的能力控制了司馬主席的思想,所以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衆人一時都被諸小葛的推理震驚了。
“咳!”陸胖子用力咳了一聲,把大法官從震驚中驚醒了過來。在得到大法官允許之後,他纔開口說道:“首先聲明,我代表張總否認對方這種荒謬的推理,說她具有擊穿別人腦域、控制別人思想的能力完全沒有事實根據。下面是我說一下我個人的觀點,並不代表張總。我認爲,即使張總具有這樣的能力,不正說明她能力很強是個天才嗎?司馬主席當年的決定也沒什麼錯的嘛!”
諸小葛冷笑了一聲高聲說道:“她當時如果只是向司馬主席說明她有這個能力,並用其他辦法予以證明,那完全沒有問題。比如她可以當場控制一個人,把整個過程表示給司馬主席,這樣不就行了?但她可不是這麼做的。她當時直接擊穿了司馬主席的思維,把她是天才、值得擔任公會最高領導這個念頭直接植入了司馬主席的腦子,這就是司馬主席後來毫無理由的對她進行扶持,放縱她在公會大權獨攬肆意胡爲的原因。這也是司馬主席最後出現記憶斷層,思維混亂,最終去世的原因!”
這番話如同一聲霹靂,炸開了大廳內的平靜,衆人嗡的一下沸騰了起來,紛紛交頭接耳地開始討論。陸逸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衝着諸小葛吼道:“你這是在控告張總弒師嗎?”
“不不不,你沒聽明白。我可沒有說是張總代理故意殺了她的老師。我是說在她年少無知的時候,爲了自己的小私心也好,或是小孩子不知輕重胡鬧也罷,反正她在無意中種下禍根,不幸導致司馬主席患上腦病,最終不治身亡。”
陸胖子高聲說道:“諸位,這完全是毫無根據的揣測和誣陷。司馬主席的死因有醫學專家出具的正規報告,這個大帽子不是你想扣就能扣上的。從邏輯上講,單憑這幾個證人的的證詞,根本不可能得出控方的結論。證人的話只是他們主觀上認爲受到了別人言語的左右,這並不能證明別人真的有左右他們想法的超常能力。再說,讓關心複述沙普通的話,這是傳來證據,不是直接證據,證明力很低。爲什麼不直接把姓沙的叫到這裡來作證,而是讓明顯對張總有偏見的關心複述他的說法,這不合情理。我認爲這是某此有野心的人在羅織罪名,想用這種不正當的方式影響公會主席的選舉結果。”
陸胖子說完,不顧聽證會秩序,轉回身就要走。大法官連忙制止了他,問他爲什麼要突然退席。陸胖子連忙解釋,他是想讓人去收集點能反駁對方觀點的資料。大法官回頭和主席臺上其他兩人商量了一下,點點頭同意了。
此時大廳裡已經是人聲鼎沸,人們衆說紛紜,秩序一片混亂。
“當、當、當!”三聲槌響,大法官拿起木槌敲起了桌子。衆人這才安靜了下來,大法官環視了廳內衆人一圈,開口說道:“大家都是具有公會特殊投票權的重要人物,請各位秉持公心,各自對此事作出自己的判斷即可,沒必要在聽證會會場上就進行公開討論。希望大家接下來注意會場秩序。”
這時坐在大法官右邊的觀察員第一次開口說話了:“即然此事爭議這麼大,牽扯的利益、對局勢的影響都這麼大,張總……張總代理病的就這麼重嗎?不能親自過來解釋一下?”
這時衆人都看向那個坐在後排,認真記筆記的張果。張果是在寫完觀察員的提問之後,才注意到衆人的目光,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問的她。她連忙站起來說道:“在一個多月前,張總因爲一次實驗,腦部受到重創,導致她最近一直意識不清。她已經離開了北京,到外地看病去了。”
“什麼?原來她早就逃了?”諸小葛裝作氣憤地小聲說道,但他的聲音近處的人完全聽的到。
“不要胡扯,什麼逃了。張總是去看病了,她得病這事大家都知道的。”陸胖子此時已經從外面回來了,連忙站起來勉強辯解道。看來他也不知道張菲出京的事,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也有點吃驚。
這時魯國公提了個建議:“這個問題事關重大,的確不能置之不理。我看這樣,我們可以聯繫一下張三丰道長,向他諮詢一下是否存在小諸說的這種用語言擊穿人腦,控制他人思想的內力能力。”
在座的衆人中,只有伊衛東有張道長的電話,於是伊衛東應聽證會主持人的要求,撥通了張道長的電話。
伊衛東一上來就說明了打電話的原因,並請求對方就此問題錄一段完整的視頻發過來。這也是應大法官的要求才這麼做的。畢竟只聽聲音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只有一段完整的視頻才證明這真是張道長的觀點,是由他本人說的。
不一會兒,張道長就把視頻發了過來,工作人員將視頻在大廳的主持臺後的大屏上放了出來。畫面的分辨率不高但還算清晰,顯然是用手機拍攝的。只見張道長正在一艘大型遊輪上,背後遠處是一片蔚藍色的大海,近處的甲板上三三二二的遊客在看風景,還有幾個比基尼美女正在遠處的躺椅上曬太陽。
張道長坐在一把船舷邊的椅子上,有海風吹拂着他一頭亂髮,再加上他那一身不合時宜的道袍,破舊的黑框眼鏡,他同背後的景色要多不和諧,就有多不和諧。
“嗨!大家好,我正在前往美洲的路上。因爲沒有護照沒法坐飛機,我只能採取這種方式了,我是託朋友才上的船。這也算偷渡了吧。哈哈哈,好了,言歸正傳,正式回答一下剛纔老伊的提問。
“我是這麼認爲的。在我的家鄉,武人在達到入微境界之後,通過學習,可以用一種叫做暗域溝通術的方式進行直接交流,無需語言。但入微階段只能通過接觸的方式進行交流,一般非接觸式的交流,需要武人達到入幽境二階以上才行。我來介紹一下這種溝通方式的原理。實踐證明,它是通過符力影響某種特定的靈氣粒子來傳達相互間的情感的。武人達到入幽二階以上境界後,就有能力把情感通過暗域裡的特殊靈氣粒子發送的符力波,直接傳達給對方。
“依據這個原理,我認爲武人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通過訓練,理論上是可以對普通人進行這種潛移默化的思維改變的。當然,我也不排除有些有特殊天賦的武人,在境界不高的情況下也可能具有這種能力。比如上個月在東北圍剿噬靈怪孤寶的大戰中,就有很多人說,他們看到一個可以同孤寶直接進行交流的人,而且他的境界明顯不高,連入微境也沒有達到,但他卻會暗域溝通術。這說明天賦是可以突破境界的限制的。也就是說,境界並非是具有這種能力的必要條件。這就是我的看法,希望對大家有幫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