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試槍
朗天涯再次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同太漂亮的女性正常地交談，當對方做出傾聽的姿勢凝視他的時候，他往往會被對方的眼睛攝住心神，腦中會產生一陣陣的空白。
兩個多月前他同關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剛開始的時候，以爲是自己長年在山林間活動，缺少同人接觸的機會，所以有點社交恐懼症之類的心理問題。但後來他發現，他同其他人的交流沒問題。但一同漂亮的女孩子獨處，他就有點手足無措。現在這種情況再次重演。
俞錢花看出朗天涯有點不自在，所以覺的這個人很有意思。剛纔他表現的有點神秘，她原以爲他的內心應該是個成熟穩健的隱士高手，沒想到越接觸越覺的，他更象是個略帶羞澀的大男孩。
於是她含着一絲笑意問道：“你是不是有點緊張？”
聽到這個問題朗天涯也笑了，他坦誠地說道：“是有一點。我不大習慣和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接觸。可能大家熟悉了之後，習慣了就好了。”說着，他用手裡的茶壺把俞錢花面前的杯子倒滿。
俞錢花笑了起來，打趣道：“是啊，看膩了之後就脫敏了。再美的容顏也扛不住朝夕相處。”說着，她拿起面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剛一下入口，她的眼睛就瞪了起來，她帶着不可思異地表情看了看手中的茶水，然後她不顧水溫還高，直接把這杯還很燙人的茶一口喝乾了。
“好茶！”俞錢花幸福地嘆了口氣，閉着眼享受着茶水中的靈氣浸入體內暗域所產生的興奮感覺，心想：“難怪諸小葛想要搶了他的生意，現在我都想搶了！”
“其實茶水也一樣。”朗天涯一邊再次把她的茶杯斟滿，一邊說道。“喝多了之後，也就沒這麼強烈的衝擊感了。”
俞錢花笑了起來，於是第二杯不再牛飲，而是細細地品嚐了起來。在她品味茶水的時候，朗天涯正在低頭擺弄着那把手槍。他把內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槍中，注意不要讓暗域延伸進去，以免不小心把槍“吃”了。他的感覺隨着內力進入槍內，發現槍中的迴路千轉百回，十分曲折，竟然比他目前接觸到的最複雜的符器程序空間坪還要複雜一些。虧了他微控能力超羣，感覺敏銳細膩，才釐清其中的彎彎繞繞。內力剎那之間就充滿了槍內的暗域，猛地在槍膛內形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靈氣團。
正在喝茶的俞錢花猛地擡起頭來，吃驚的看向朗天涯手裡的槍。她感覺到了那把槍內有某種東西正在吸引着她暗域。剛纔陳大中拿槍的時候，她可沒有這種感覺，她分析認爲，一方面是這次她離槍更近，另一方面很可能說明茶館老闆的境界比陳大中要高的多，說不定此人已經是入幽了。想到這裡，她頓時興奮了起來，如果能得到此人的指點，那對她今後理解師父留下的那些信息會有很大的幫助。
朗天涯卻更吃驚，他沒想到這把槍竟然醞釀出了一個純粹的靈氣彈。他不知道粉紅星上權貴手中的高級符器是否有這種發射靈氣彈的，但就他目前接觸到的那些異界程序，還沒有一個涉及到凝聚成這種靈氣彈的方式。他不禁對國內的靈氣研究的水平產生了一絲敬佩，竟然自主研發出了這麼牛逼的東西。
朗天涯繼續向槍內輸入內力，靈氣團越轉越快，開始向彈丸方向凝聚。這時他開始體會槍內的構造。這把槍內的內力合金應該是加入了其他物質，但又不是符骨。這些物質具有阻攔或緩解內力通過的作用。這就使槍內的合金形成溝回，內力流如同進入了一個迷宮，在運行中，這個迷宮產生了兩種不同的類似符力的力場，一個力場的作用是在槍膛中形成了靈氣彈，另一個力場是在槍管上，其作用是爲靈氣彈提供動能。
不對！他突然明白，這種力場不是類似於符力，而應該是一種更純粹的符力！符骨內的雜質會直接影響靈氣在其中的運行，所以術符或符器所產生的符力都是駁雜不純的。但這種完全由內力合金中的特殊物質形成的溝回組成的程序，內力可以在裡面通行無阻，產生的符力精純無比。隨着他慢慢熟悉了槍裡的程序，他漸漸發現，槍中的迴路其實有很多冗餘的部分，設計的並非如他想像的那麼精巧。
另一個讓他吃驚的事，是對面的這個女孩竟然能感受到靈氣聚集產生的吸引力。他一直以爲只有入幽之後，武人才會有對外界靈氣的流動有感覺。沒想到她一個剛剛入微的人，竟然也能感受到外界靈氣團高速旋轉時產生的引力。
“要不要試一試它的威力？”朗天涯說道。
“好啊！”俞錢花也很感興趣。
朗天涯將一股略大的內力流貫入槍中，帶動了外界部分靈氣也進入了槍內，他感到槍膛中的那顆彈丸迅速凝實，最終形成了一個高度濃縮的靈氣彈，他意念一動，靈氣彈被射了出去。這枚靈氣彈出膛之後在槍管裡被符力加速，衝出槍口即隱入暗世界中，幾乎就在同時，它又在百米外冒了出來。朗天涯發現，這枚靈氣彈竟然如同他的身體的一部分，可以隨他的意志移動，這種感覺和他指揮靈氣針有點類似。但二者又略有不同。他御使靈氣針是通過操作程序完成的。但這枚靈氣彈卻可以直接受他的意念控制。
他一邊指揮着靈氣彈在天空時隱時現的飛舞，一邊細心的體會二者之間的差別。“到底二者之間有那裡不一樣？”他想着。驀地一下他意識到，靈氣針是他用體內的程序吸收外界的靈氣凝聚而成，而靈氣彈是完全由他體內的內力粒子凝聚而成。
他的感覺是可以隨內力所到之處延伸到任何地方，但即使是已經進入他外化程序的靈氣，他也不能直接感覺到它們。這說明，靈氣和內力應該不是一模一樣的同一種物質，在靈氣進入武人的暗域內後，性質會發生微小的變化，同武人的意識產生了某種聯繫。他一時還搞不懂這裡面的深層原理，只能留待以後再探索。
對俞錢花來說，靈氣彈是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在靈氣彈掠過時，她能感覺暗域所受到的一絲牽引，於是她閉上眼睛，用自己那僅有的一點感覺試圖捕捉到靈氣彈的軌跡，但她還是失敗了，她只能感覺到一個很有威懾力的存在在不遠處忽遠忽近，時隱時現，對她暗域的吸引也是若有若無。於是她睜開了眼。
此時她看到朗天涯從茶罐裡隨手拈出一片茶葉彈在空中，然後她清晰的感覺到暗域受到的那絲吸力略有增大，她猜測那枚靈氣彈剛剛在她附近掠過。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做了什麼？”
“我用靈氣彈直接穿過了這片茶葉。”
俞錢花凝神細看空中還在向下飄落的茶葉片，但奇怪的是，看上去這片茶葉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甚至它的運行軌跡都沒有發生變化。
但在朗天涯眼中看來，這片茶葉已經徹底完蛋了。靈氣彈直接擊潰了這片茶葉的暗域，現在茶葉的明體看上去毫髮無損，但它的暗域已支離破碎，靈氣散盡，它明體中的某些成份也已經塌陷入了暗域之中，只留下了一個由雜質構成的空殼。他放下槍，用手指尖接住這片茶葉，伸向俞錢花，並說道：“這槍發出的靈氣彈攻擊的是暗域。看來不久之後，這種遠程射擊類槍械會再次取代冷兵器，成爲武人的首選。你也瞭解一下吧。”
俞錢花想要接過茶葉細看，但沒想到她用指尖輕輕一碰，茶葉就化爲已微不可查的細小微塵，散入空氣中，轉眼不見。而且這些微塵明顯比正常茶葉捻碎之後產生的量少很多。顯然，已經有一些東西在此之前，已經離它而去了。
“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她輕輕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很隨意地問道。
朗天涯聞言詫異的擡頭看了一眼俞錢花，問道：“何出此言？”
“我也是隨便一猜。咱們素昧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你先是在茶館幫我解圍，現在你又費盡心機爲我證明了這槍的厲害，不就是想證明剛纔你其實是救了我一命，想盡量夯實這份人情，好讓我領情嗎？”俞錢花說的很直接。
朗天涯眨巴了兩下眼睛，沒有說話。他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爲了搞明白這槍的原理，還是真的如俞錢花說的，只是爲了夯實人情？“好像兩者都有。”他想。
俞錢花接着說道：“你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兩種。一是你可能有事求我幫忙。至於這第二種可能嘛……，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朗天涯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連忙擺手道：“怎麼可能嘛……”他看俞錢花臉色不善，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不優秀，我是……”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向她說明，沉吟了一下，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事情，擡起頭看着俞錢花細長的雙眼說道：“既然你這麼坦誠，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你分析的第一種可能是對的。沒錯！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想求你幫忙。但我不想現在說。在這之前，我想多瞭解一下你，看看你是否適合幹這件事。我這個人不喜歡被騙，當然了，我也不喜歡騙人。我有一些難言之隱，所以……我個人的情況就不告訴你了，因爲有些事我除了騙你沒法說真話。但我現在卻有個不怎麼對等的請求，那就是希望你把你的個人的情況和對一些事情的觀點都和我說一說。以便於我做出判斷。”
“你都想知道什麼？”俞錢花問道。
她覺的這個人的性格也挺有意思。按對方的能耐，能有什麼事辦不成，還要她幫忙？而且一般人如果想達到他說的這種目的，他們會拐彎抹角地套出對方的情況，同時還不泄露自己的秘密。哪有像他這樣的，直接說我的情況我不想告訴你，而你的情況我卻想了解。
這個人身負世外高人的本事，卻總給人一種快遞小哥式的路人氣質。這越發的引起了她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