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無奈
朗天涯環視了一下院子四周，看到遠處有二三個人站在那裡閒聊，於是對陸胖子說道：“上車上說吧。”
二人回到車裡，朗天涯閉眼靠在車椅後背上，輕聲說道：“你爲什麼對這事這麼熱心？是張菲讓你這麼幹的嗎？”
陸逸之搖搖頭說道：“不是張總讓我乾的。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關心也算是我的學生，我培訓過她一段時間。我們之間還是有點師徒情份的。”
“你自己的主意？那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陸逸之禁不住得意地說道：“你還是有些放鬆警惕了。你以爲人們都認爲齊雲升死了，就沒有人會認爲你是齊雲升了？你就可以完全恢復了以前的一些習慣性的行爲和動作了？你還是太年輕啊！你不想想，過去有多少人以捕殺齊雲升爲生，又有多少人仔細研究過齊雲升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公會裡就有大量你的資料，其中絕大部分我都反覆地看過。說實話，同你接觸了不到兩分鐘我就認出你來了。”
朗天涯回想自己從異界回來之後，這一個來月以來的所作所爲，的確發現自己從心態到作派，都不復原先齊雲升時期的小心翼翼，略顯張揚，並沒有刻意掩飾本性，難怪被這個胖子一眼就認了出來。看來以後要注意一下了。
“我猜你不會向外亂說吧？”
“那當然。你的事張總肯定自有安排，我怎麼敢自行……，噢，我明白了。你是想用張總壓我吧？不過你多慮了，張總對關心也很擔心，一直囑咐我我照顧她。張總肯定不會在意我這次的自作主張的。”
朗天涯想了想又說道：“既然是你的主意，那你沒覺的你的要求有點欺人太甚了嗎？我真是從你和你的主子張菲身上學到不少知識。一肚子壞水，嘴裡還能假仁假義的滿嘴仁義道德，這一招真特麼絕了。不正是你們把她害成這樣的嗎？說的就跟是我害的似的。好吧，我也現學現賣，給你一個我不能去和她見面的理由。你看這個理由怎麼樣：你不覺的她這樣挺好嗎？有理想，有熱情，忙忙活活地，每時每刻都活的很充實。爲什麼要讓她改變現狀呢？”
陸胖子以難以置信地看着朗天涯，低聲吼道：“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她這不是一種正常的狀態，她這是病態的。你只要走過去和她說你還活着，沒受什麼傷害，讓她放心，不就讓她從這種病態中解放出來了嗎？難道你就這麼小肚雞腸，連幾句安慰人的話也吝嗇到不願施捨？”
朗天涯睜開眼轉過頭看了一眼激動的陸胖子，然後又轉回頭去冷笑着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如果亮出身份，走過去說上一些寬慰的話，反倒有可能適得其反。”
“怎麼會？她一直愛着你，她之所以這麼執着地爲你平反，正是因爲在她的心目中，你的名譽是最重要的。她如果見你還活着，會很高興的。她知道自己給你的傷害並沒有那麼深，後果也沒有那麼重，她自然會輕鬆不少。”
“你錯了。她之所以這麼執着，不是因爲她還愛我，而是因爲她認爲我死了。如果知道我還活着，她的確可能會爲我高興，但更有可能的是，她面對我時會羞愧的無地自容。而且如果沒有了這份執着勁，她可能會失去生活的目標、以及活下去的勇氣。她很可能會產生自厭自棄的情緒，嚴重了還有可能去自殺。這一點你想過嗎？”
陸逸之的確沒這麼想過，禁不住皺着眉頭細想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突然他發現朗天涯湊過來盯着他說道：“而且我不覺的你是真的在爲關心着想。你如果真爲關心着想，爲什麼不早點勸勸張菲放棄這種傷害她的佈局，那時候幫她，豈不更好？難道不是張菲一直在利用她，把害她到這種地步的嗎？你不去找你的主子解決這件事，卻來找我？”
“張總已經盡力了。是她安排沙普通去告訴關心，故意讓他對關心說她有控制他人思維的能力。她這麼做不就是爲了讓關心認爲害你的念頭不是她自己產生的，而是受了張總的控制。從而減輕關心的心理負擔嘛。”
朗天涯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生警惕之心。他暗自尋思：“陸胖子這段話信息量很大嘛！首先，沙普通找關心說的那些話原來是張菲讓他說的，這說明他已經是張菲一夥的了，自己以後可要多加小心。其次，所謂的思維控制術是張菲自己搞出來的說法。她只是爲了安慰關心，才杜撰出這麼個奇怪的能力，但結果卻是授人以柄，讓諸小葛抓住了這一點進行猛烈攻擊。但事情真是這樣嗎？就是打死我也不會信的！張菲是什麼人，她怎麼會幹這麼蠢的事！她這一步棋一定是爲了儘早從公會脫身。但她到底爲什麼這麼幹？是什麼讓她覺的公會主席的身份反而成了一種累贅？”
他一時想不明白，於是只能放下不想，繼續趁機刺激陸胖子，看能不能再發掘出一些新東西：“你們張總有這麼善良？我可一點也沒感覺到她的這一品質。”
陸胖子好象突然發覺自己可能說漏了嘴，臉上露出懊惱之色，並轉頭瞪了朗天涯一眼，不再回答他的問題。
朗天涯繼續刺激：“於是你體會到了主子的善心，認爲把我領到這裡，想讓我說上幾句話，就能讓關心解脫出來。是不是？你其實不是爲了關心好，你是爲了了卻自己主子的一樁心事，根本目的是爲了舒緩張菲的心情，對不對，你倒真是忠臣。爲主子着想，都想到了這一步。”
陸胖子不再上當，笑臉也收回去了，面無表情的坐在駕駛座上，緊閉雙脣，不發一言。
朗天涯見問不出什麼了，也不敢把關係弄的太僵，於是說道：“算了，就說到這兒吧，反正於公於私，我都不覺的我去見她有什麼好處，就這樣吧，我回去了。”說完推門下車。
“用我送你嗎？這地方挺偏的。”陸胖子這時倒客氣了一句。
“不用，你這車太慢。”
陸逸之心想此人本事不小，最好不要得罪，於是從另一面下車，想和朗天涯說聲再見。可是他站在車邊向四周尋找，已經不見了朗天涯的蹤影。
朗天涯踏着空間坪，來到京郊山區一個廢棄的山體建築上空，在四周的低空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才從空中落到地上。他走到山壁前，側耳聽了聽，沒發現裡面有麻將聲，也沒聽到幺三喝四的鬥地主的聲音，他不禁略感奇怪，上前推開一扇厚重的石門，側身進入，然後再把門關好。
這是一條廢棄的防空洞，原先是被封閉的。孤寶在半個多月前的一次遊玩時，發現了這個地方。後來朗天涯就把這個洞穴改造成了一個他們的落腳點。這個洞並不長，顯然當年只修了一點，就因石頭太硬之類的原因被放棄了。這個洞只延伸進山體約三十米，空間也不大，本來並不適合人類居住，是朗天涯抽空用劍符進行了一頓大修整，將內部擴寬，並鑽了兩個通風口，在外面安了個石門，這纔有了點能住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