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病
朗天涯看着俞錢花離去的方向,禁不住有點慚愧,又有點替她擔心。
“會不會是我的晦氣傳染給她了?我這個人不僅是個倒黴蛋,似乎還兼具一些帚把星的體質,我救過的人都沒什麼好結果。朱豪家鄉一村子的人被我救了,接着就都被殺了。關心被我救了,卻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小布的處境也好不了,很可能現在已經被技保局的人抓住了,正在遭受酷刑。希望俞賢弟只是精神上出點問題,別再出現其他的倒黴事了。”
朗天涯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山洞中。只見大廳裡的幾個傢伙又都戴上了頭盔,正襟危坐,似乎都進入了遊戲。他禁不住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就裝吧,難道以我的能力,還感覺不到剛纔你們是在洞口偷聽,還裝什麼裝!”
四人一怪都笑嘻嘻地紛紛摘下頭盔。
在這四人一怪中,韓剛因爲一直在沙普通身邊臥底,所以一直沒敢結婚。**是個愛狗如子的老光棍。小威年紀還小,說他還只是個孩子也不爲過。孤寶更是屬於一個嬰幼兒。
只有錢飛虎是個結過婚的老司機,雖然他現在處於離婚狀態,但他仍然以過來人的姿態首先發言:“老闆,你眼光不錯,這個女孩子很漂亮,而且是郭松山的女兒,這個靠山太強大了,只要你娶了她,將來咱們哥幾個絕對吃喝不愁。但話說回來,這種豪門貴女你肯定降不住。而且你發現了沒有,她是個典型的事業型的女強人,爲人很強勢,老闆你又是這麼個麪糰似的性格,將來你們在一起之後,肯定是她說了算。咱們以後很可能都得聽她的,唉,到時就沒現在這麼自由自在了。”
其他幾人聽罷紛紛點頭。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構思,如何才能取得這個未來老闆娘的好感,爲他們以後的幸福的遊戲生活開創一個好的局面。
“誰說我們將來要在一起的?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真的只是給她看個病而已。而且現在我懷疑她腦子應該還是有問題沒解決,好像還沒完全恢復正常。你們剛纔也聽了我們的對話了,你們幫我分析一下,最後她爲什麼無緣無故突然生氣了?這正常嗎?”朗天涯說道。
“這太正常了!”老司機錢飛虎奸笑着說道:“女孩子第一次之後都會想很多。比如以後他會不會愛惜我啦,以後如果他變心了我該怎麼辦?回去後我要怎麼掩飾纔不會讓別人看出來的走路姿勢的變化啦等等等等。老闆,我警告你,她這種狀態很可能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我勸你這幾天多讓着她一點,別惹她生氣。等你們習慣了,有了正常和諧的性生活她自然會恢復正常的。”
其他三人一怪再次紛紛點頭,深以爲然。有個小處男還把這些話默默記在心中,準備將來拿來參考。
朗天涯搖了搖頭,心中暗罵自己真是問道於盲,拿這麼高深的心理學問題問這幾個半文盲,肯定問不出什麼正確的答案。他也懶得再解釋,也不想再理會這些傢伙,轉而雙眼望向洞頂,開始覆盤他給俞錢花暗域進行梳理的整個過程,尋找其中是否有什麼環節疏忽了,才導致俞錢花腦子出問題。
這時韓剛手裡的頭盔上有個小燈突然亮了一下,韓剛拿起頭盔戴上又摘下,然後對衆人說道:“敵襲!咱們的村子被偷襲了!GO,GO,GO!全部上線,村裡的防線就要被金剛鼠攻破了。”
其他三人一怪聞言紛紛掏出頭盔在石椅上就坐,接着齊齊喊了一聲“GO”,然後同時進入了遊戲。
朗天涯斜眼看了一眼他這些不着調的員工,唉了口氣再次搖了搖頭,繼續回想梳理過程。但最後他也沒在覆盤過程中發現什麼問題。他也一時想不出其他辦法尋找俞錢花的病根到底在哪裡。
他看着幾個正在玩遊戲的傢伙,突然想起剛纔韓剛頭盔上的那個閃亮的小燈。顯然剛纔是別人在遊戲裡呼喚韓剛了,所以頭盔才亮起來的。他覺的這個設計很有意思,遊戲中的人可以呼喚遊戲外的人。
突然,他猛的醒悟,這個頭盔的功能完全可以變成一個不受任何限制的通訊工具。兩個無論距離多遠的武人,只要都有遊戲頭盔,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互相呼叫。在雙方都進入遊戲的情況下,他們就能在遊戲中面對面交流,或用遊戲裡的手機進行交流,這豈不就是一種無需任何通訊網絡,無需任何線路的全球通嘛!
“這個頭盔就是個超級電話。以後我出門,帶着這個頭盔,就能在任何時間和地點和這幾個傢伙聯繫。或者同任何有頭盔的武人聯繫,只要我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想到這裡,朗天涯拿出自已戴過的那個頭盔研究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就把那個頭盔拆的只剩下一個花生米大小的器件。
這個器件就是這個頭盔的核心部件,其他的部件都是輔助這個部件的。說白了,其實就是這個器件讓玩家進入遊戲狀態的,其他部件的用處只是阻止外界信息干擾,目的是爲了讓玩家更專心的沉浸在遊戲狀態裡。但對朗天涯來說,這些輔助部件其實可有可無。因爲即使有這些部件,也阻止不了他接收現實世界的信息。由於他的敏銳感觀能力,使他在玩遊戲時,永遠是處於身處兩界的尷尬感受中。
他把這個小器件上伸出的內力合金細絲仔細整理好,形成幾個凸起的觸點,然後把它塞進自己的耳中。他感受到幾個觸點都接觸到了耳內皮膚,當他輸入內力後,他成功的進入了遊戲世界。
他眼前剛剛在現實世界重疊出遊戲世界的天空,他就聽到洞外有人敲門。他停止了向耳內器件輸入內力,把遊戲畫面撤去,然後去打開了石門。
只見俞錢花正一臉歉意地站在門外。
“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我剛纔有點失態了。”
喜怒無常,是精神病人常有的一種心理狀態。朗天涯暗暗在心裡給俞錢花記了一筆,接着他仔細觀察她的動作表情,尋找對方精神失常的其他蛛絲馬跡,作爲以後研究她腦子出了什麼問題的依據。
只聽她接着說道:“無論如何,你都是爲了我好,才假扮成他的樣子的,我不應該對你那樣。而且說實話,你的方法雖然有點……過分,但確實有效果。你用這種方法把我從惡劣情緒的泥潭中拔了出來,使我恢復了對情緒的控制。可以說,你從身心兩方面拯救了我,等於救了我兩次,但我還那樣對你惡語相向……,我……我不善表達歉意,總而言之吧,我真的是很抱歉!”
朗天涯一邊小心地觀察着她,一邊謹慎地說道:“你不用這麼客氣,畢竟咱們已經是朋友了,再說我其實也沒幹什麼。”
“好了!”俞錢花似乎如釋重負,她呼了一口氣,然後再次目露兇光,盯着朗天涯說道:“但是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同意。”
朗天涯看她又是一副又要發病的樣子,於是一邊提高了警惕,一邊輕聲說道:“好,好,你先不要激動,你直接說就行,我聽着呢。”
“我希望你恢復成你自己原來的樣子,不要再裝成他的樣子了。因爲我……我看着難受。”俞錢花眼中再次蓄滿淚水,委屈之中再着堅強,其中似乎還蘊含着一絲不捨。
朗天涯皺着眉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誰?我裝成了誰?”
俞錢花突然一下變得怒氣沖天起來,大聲喊道:“你我心知肚明,難道你非要我說出他的名字嗎?”
朗天涯被她氣勢所奪,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嘴裡連聲說道:“好好好,我同意了,我以後再也不裝成他了。”
俞錢花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盯着朗天涯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和我的救命恩人之間產生誤解和芥蒂。”說到這裡,她把頭擺向一邊,低眉垂眼,看着別處,嘴裡接着說道:“朗先生,你裝成他的樣子,不僅僅只是爲了給我治療心靈創傷吧?你對我這麼好,似乎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友誼範疇。再加上剛纔你在洞裡說的那些玩笑話,讓我覺的你很可能另有所圖。我是個直性子,所以就開門見山的問了,你是不是喜歡我?”
朗天涯沒想到這個神經病突然問出這麼一個有挑戰性的問題來。他有點糾結,不知道如何回答纔不會觸動了這個精神病人的敏感神經。正當他下定決心準備賭一把的時候,對方卻搶先說道:“好了。你不用回答了,你的猶豫已經說明了問題。”
朗天涯禁不住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說謊了。他這時高度緊張,他逐漸意識到,以自己這點知識儲備,恐怕勝任不了有這麼嚴重心理問題的病人的心理醫生。
“朗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算上茶館的那次,我其實已經欠了你三次救命之恩。你處心積慮的靠近我,屢次施恩於我,又裝成他的樣子,並多次暗示想讓我以身相許,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但……但我目前做不到,我現在不想找男朋友。而且你也瞭解我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格。我不會在被威逼的情況下嫁給諸小葛,同樣,我也絕不會在恩情的裹脅下答應你什麼,更別說以身相許了。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我先在這裡聲明,我決不是歧視你是個外星人,所以才拒絕你的,這一點還希望你能理解。”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精神病人發了一張好人卡,還被誣陷爲挾恩圖報,朗天涯真是欲哭無淚。但他還不敢辯解,畢竟對方是個腦子出了問題的病人,萬一爭吵起來使她病情加重就更不好了。他開始後悔剛纔和她開那些以身相許和不健康小電影之類的玩笑了。
他只好連聲回答道:“我理解,我理解。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也不用考慮什麼救命之恩。我還是那句話,你太糾結於恩怨了,有些事該放就放,不要老放在心裡。回去多調理調理,多吃點核桃之類的健腦的食物。”
“怎麼可能輕易放下。”俞錢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忍了忍又要涌出的淚水,她揚起臉,看着朗天涯說道:“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曾說有事要我幫忙。我從你的話裡聽出這事應該和張菲有關。你是不是想讓我打聽張菲的下落?沒事,我既然欠你這麼大的恩情,你說出什麼要求來都不要緊,只要我力所能及,只要不違背道義和公序良俗,我就一定會替你完成。”
“目前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解決吧,你目前似乎幫不上什麼忙。如果我真的有事找你幫忙,我會再找你的。”
俞錢花該說的話已說完,她衝着朗天涯拱了拱手,說道:“那好吧,今後只要朗先生一句話,俞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她轉身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