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穫
朗天涯一連開了三槍，纔算緩解了槍內的靈壓。他也怕靈壓過大，會脹壞了槍內的程序。但他也沒有把槍內的靈壓全部釋放出來，畢竟他還需要在槍裡留些內力去感受槍內程序的運行。
在開槍的過程中，他寧神靜氣地感受了槍內的聚靈、加速旋轉、凝彈、操作程序用符力打開槍膛、靈彈脫離槍膛後被槍管程序加速等各個過程，體會每一步驟中不同的程序所產生符力的不同作用。其實靈氣彈發射的時間很短，他必須仔細品味辨別。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這把槍發射的靈氣彈的靈氣含量大約是陳大中的手槍發射的靈氣彈的二十倍，至於殺傷力的對比恐怕會比二十倍還要大的多。
他不禁爲俞錢花沒被這把槍打死感到慶幸。如果當時靈氣彈稍有偏向，就算只超出那個微盾幾毫米，她也必死無疑。如果當時她胸口微盾的液晶含量稍欠，不足以抵擋靈氣彈的衝擊，她也可能當場就掛了。
朗天涯盤腿坐在空間坪上，把兩把槍都放在了腿，分析着這次試驗的成果，心中充滿歡喜。他沒想到，這次的研究竟然帶給了他這麼巨大的收穫，以及這麼巨大的震撼。
首先，通過這次實驗，他重新認識了符力和程序的關係。他以前就有一個朦朦朧朧的感覺，他的暗域如些特殊，通過這些特殊能力，說不定能通過研究符力反推出程序的內容。
但他一直不得其門而入，沒找到具體方法去實踐這一設想。這次通過內力彈的逆射實驗，讓他看到了一點驗證這一設想的可能。
內力彈逆行進入槍內所引發的一系列變化，使他發現程序和符力其實是互爲因果的關係。內力在程序中運行會產生符力，如果反過來，當符力反過來作用於程序時，也會使程序中的內力逆向運行。
如果說非要從自然界中尋找一個相似的現象，那最像的莫過於電流和磁場力了。電流產生磁場力，而磁場力也推動電流運行。而兩者不同之處也很明顯，符力和程序的種類及變化太多了，遠不是磁場和電流能比擬的。
當他把第一枚內力彈射入槍管之後，內力彈在槍管中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這股阻力是來自於槍管的加速程序，應該說這股阻力並不是一種主動的符力，它是被進入發射程序管道的內力彈引發的，是一種被動的滯力，或稱其爲反符力更合適。
反符力會推着程序中的靈氣逆勢而回，如同彈簧被壓縮。而當內力彈力盡時，程序內的靈氣也就停止了逆行並反過來依慣性正向運行，這時就產生了正符力，並對槍管內的內力彈加速，導致內力彈又被射出了槍管。
利用這一現象，今後如果他想尋找某種符力的來源程序，只需要在符力加身之時，快速變幻體內卡位，尋找內力被逆推而回的程序模式，只要是他的卡位移動速度夠快，或外來符力足夠持久，那他就能準確地把握住這種符力的來源程序的脈搏，進而模仿出同類程序。
當然，這並不說明今後他就擁有了複製任何程序的能力。這種方式會受到他自身能力的限制。他暗域內的卡位數量，卡位的品種，卡位的質量，卡位的層次（他相信白玉星上的那些老祖們暗域中的卡位絕對和一般武人是不一樣的。），以及他對各種程序的認識的深度，這些因素都決定了他是否能複製出陌生符力的來源程序。
其次，通過這次試驗，他發現這把槍內不但大量使用了液晶，而且還有類似符骨的程序，而且是一種“很新鮮”的符骨！
槍內的主程序分爲兩部分，一個是槍膛內的球形旋轉加速程序，它產生的符力會加速靈氣的轉動，以便聚集靈氣靠轉速凝實，形成靈氣彈；另一個是槍管的環形直線加速程序，它是給靈氣彈加速讓靈氣彈快速發射的。槍內還有兩個小的輔助程序，一個是十分簡單的保護程序，另一個是操作程序。他在這四個程序的運行過程中，都發現了符合生物卡位特徵的靈氣運行方式。
最明顯的是槍的操作程序，它大部分是由具有生物特徵的程序模塊構成，只有少量回路是由液晶組成。正是因爲這少量液晶組成的迴路，才讓朗天涯查遍了自己暗域內的操作程序，也沒有找到符合這把槍的操作符力。
他懷疑這些具有生物特徵的程序模塊就是某種符骨，但它們同他在粉紅星上感受到的那些符骨又稍有不同。真正的符骨是一種卡位的固定集成，也可稱它們是不同大小的程序模塊。當朗天涯把內力輸入這些符骨時，會有一種在城市內飆車時的感覺，街區是死的，樓宇的位置是死的，它們之間的距離是死的，街道的長度寬度也是死的，甚至行進方向都是規定死的。
但內力在這把槍內的符骨中運行，他卻感受到一種水上行舟的感覺。這種感覺完全不同與汽車同地面的劇烈摩擦和顛簸撞擊，水上固然也有水道，也有島嶼，但船和水之間，總給人一種相輔相成的合作感，水給了船更多的靈活度，駕船者會覺的很難駕馭，但一旦掌握，會發現操作起來更順手。
也就是說，這種合作所產生的符力更加鮮活，更加難學，但學會之後會更易於掌控和操作。這種感覺有點像他自己的暗域中的那些卡位，但鮮活度卻遠遠不如他的暗域。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符骨？難道它們是活的？突然一種可怕的想法在腦海裡冒了出來，“難道美國人在進行活體實驗？他們在用人體制成符骨，並移植到了武器中？”想到這裡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於是連忙抑制住自己的瘋狂聯想，把符骨之事放到一邊，轉而思索操作符的工作原理。
這是朗天涯第一次從操作符和符器兩個角度同時感受操作程序的運作過程。他不知道外星世界是否有人有過這種奇妙的體會。這種體會有點類似於他去救俞錢花時一邊飛行一邊進入了遊戲世界，他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卻能同進感受到這兩個世界帶來的信息。
他體會到，操作程序的工作原理也是利用了符力和程序之間的因果關係。操作符上的操作程序同符器內部的操作程序是完全一樣的，或者從靈氣運行方向的角度來說，也可以說它們是完全相反的。靈力者操作符器的時候，只要用操作符發出符力，就會使符器上一模一樣的操作程序內的靈氣反向運行，這時符器就被啓動了。
另一個有趣的地方是，操作程序所發射的符力同通訊符相似，是集束而準確的，是一種認準了目標有的放矢的發射。似乎兩個程序之間有什麼固定的某種聯繫。
朗天涯一時還搞不懂其中是什麼原理，他隱約感覺，暗世界的運行規則同明世界似乎不很大區別，他無法直接用明世界的邏輯來推導暗世界的規律，所以他只好先把這個疑問擱置。
現在這把槍裡的操作程序混合了液晶迴路，這就使它產生的符力完全不同於純由符骨組成的術符產生的符力，因此朗天涯無論如何變幻自己暗域內的那些操作程序，也發不出操作符那種獨特的符力來。
這種符骨和液晶相結合的使用方式很特別，他驅動着槍內的內力粒子，不斷的在操作程序中慢慢地運行，使操作程序即能產生微弱的符力，又不至於使槍內的其他程序產生反應。他這樣作主要是要慢慢的邊體會，邊思索。
其實因爲他特殊體質的原因，他對卡位的認識已經遠超一般的入幽境界的靈力者。從他在粉紅星上第一次吃卡位，第一次在體外幻化出靈氣針時起，他就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卡位到底是什麼？
他過去一直把卡位定位成電器內的元器件，把內力比作是電流。以爲卡位是完全物質的，即使是在暗域內，至少也是一種暗物質吧。而且在他吸收術符或符器中的卡位時，還能明顯感覺到“卡位”進入到了他體內，並在暗域中游走，尋找自己的位置。
但隨着他對卡位的使用越來越多，暗域內的排列越來越複雜，他越來越懷疑卡位的物質性。
因爲他發現暗域內有些卡位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消失了。他現在暗域內的卡位數量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比他穿回地球時略有減少。他算了一下，暗域內大約少了有近一萬卡，目前只有十七萬多點。這不可能是卡位崩塌引發的卡位減少，卡位崩塌會帶來巨大的痛苦，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可是這些卡位如何消失的呢？他只能猜測一下。
卡位的減少並沒有帶給他任何不適，最近一段時間，他對暗域的掌握比剛回來時更加純熟和老練，卡位位置的變化也越來越快，研究符力也更加得心應手。這似乎說明卡位的數量並不是最重要的，卡位的種類和質量，以及它們的層次纔是更重要的。
那些消失的卡位，恐怕是被暗域內的其他卡位重新組合進化時，被吸收掉了。他覺的這種卡位快速進化的能力，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靈力者都會具有的。
卡位的消失，以及體外幻化靈氣針的感受，還讓朗天涯產生了一種感覺，卡位物質性並不是絕對的，卡位中最重要的成份其實是它的構造模式，至於用什麼來填充和組建這個模式並不重要。
靈氣針中大約有一千卡左右，每個卡位由若干個內力粒子搭成框架，再輔以衆多靈氣粒子組合而成。在朗天涯看來，這些卡位基本可視之爲一個複合靈氣粒子團。而整個靈氣針則可視爲一個複雜的靈氣粒子和內力粒子混合的大型分子。
如果卡位的本質是一種靈氣粒子的集合，那液晶又是一種什麼存在呢？
這把槍內對液晶的使用完全不同於陳大中的手槍。陳大中的槍支是把液晶粒子當成反射靈氣粒子的擋板使用。但在這把槍裡，液晶卻是“活的”。朗天涯感覺到，在槍內符力的作用下，液晶粒子時而張開，時而關閉，時而半開半閉。
當它們張開時，靈氣粒子和內力粒子被排斥出來，當它們關閉時，靈氣粒子們和它們相安無事，當它們半開半閉時，靈氣粒子們被它們驅動着朝着一個方向運行，甚至旋轉。
他這才知道，原來平時看到的液晶的樣子，其實只是液晶張開時的形態。當它們關閉時，即使是以他的微察能力，也很難發現它們。這時他回想起他在黑礦的地下暗河中收集液晶粒子的情景，不禁苦笑起來。其實那裡遍佈閉合的液晶粒子，但無奈當時他根本不知道。
他進一步猜想，液晶粒子對其他靈氣粒子的作用力可能也是一種符力。這是不是就說明，液晶其實也是一種卡位？甚至是一個非常微小的程序呢？只不過它們比普通的卡位和程序更精緻，更微小，功能更復雜而已。
朗天涯不禁想到了明世界物質中的“納米材料”這個概念。他不禁開始懷疑，液晶和靈氣的實質到底是什麼？它們真的是一種天然的產物嗎？他目前得不到答案，對這個問題仍然只能是擱置，等以後研究能力增強之後再加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