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身份
張道長一見身高二米多的瑞特.培波進門,就立即兩臂大張向身後翹起,向對方深深地躬下身去。但他的頭卻突然怪異地努力向上仰起,眼睛一直在盯着培波的雙眼。
張道長的整個姿勢相當怪異,讓郭松山想起十年浩劫時期,被批鬥的人所呈現的那種被戲稱爲“坐飛機”的姿勢。接着他聽到張道長嘴裡發出了一陣嘰哩咕嚕的聲音。這段聲音既包括普通人聽力能聽到的音域的聲音,也包括只有武人才能聽到的普通音域之外的聲音。
似乎對方是向培波說了一段話,但郭松山一句也沒聽懂,他猜測這可能不是地球語言。
張道長說的是藍星貴族語,也就是粉紅星的標準語,並在其他加入了靈力者之間纔會使用的詞彙。
他說的是這樣一段話:“參見半神大人。沒想到在這遙遠星空的另一邊,能見到一位來自家鄉的大人,不知道您是一位粉紅星上令人尊敬的公民,還是一位藍星上的貴族老爺?”
張道長所說的半神,並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半神,而是外星世界對當地的一個名叫巨人族的一個人類種族的尊稱。在古時候的藍星,有衆多身材巨大的種族,他們自稱有神的血統,是神的子孫,算是半個神。這就是“半神”這個稱謂的由來。
而且事實也證明,巨人族中出現武人的概率的確高於其他人種。這從粉紅星上的人口分佈就能看得出來。粉紅星半數以上的公民和大多數還未晉升爲公民的靈力者是二米二十到二米六十之間的大高個。
雖然經過了成千上萬年各種族間的通婚繁衍,現在無論是在粉紅星上還是在藍星上,種族界線已經相對模糊,但身材高大的人仍然天然的受人尊敬,是一種上等人的象徵。張道長行的那個怪異的張臂彎腰仰頭禮,也是外星世界下等人見上等人的通行禮儀。
郭松山既然已經猜到了張道長說的可能是外星語,當然也就猜出來張道長這是在用外星語對培波進行試探。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在張道長說話時就一直盯着培波的臉,注意對方的表情變化。
培波冷着臉回看着張道長,停頓了一會兒才慢慢露出一絲微笑,他轉頭看了看正看着他的郭松山,還後轉頭看了看女兒,這才挑眉聳肩用英語說道:“我有近二十年沒有聽到家鄉的語言了,說實話,都有點生疏了。我看我們還是用英語交流吧。先回答你的問題,我是個粉紅星公民,不是藍星上的土貴族,沒有那麼多講究,你沒必要行這樣的禮。”
瑞特一語說罷,郭松山和薩蔓莎這兩個地球人,噢,不對!薩蔓莎只能算是半個地球人,應該是郭松山這個地球人和薩蔓莎這半個地球人禁不住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又若有所思的把視線轉回到了另外兩人身上。
郭松山看出薩蔓莎事先對此並不知情,但她也沒有顯的有多驚詫,心理素質異乎尋常的好。當然,她也可能只是單純的神經大條,見怪不怪。
“但我在藍星出生的,屬於是低矮的下等人,見了半神大人要行禮已經養成了習慣了!”張道長語帶嘲諷,一點也看出不他真的對這位粉紅星的公民大人心懷什麼敬意和尊重。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張道長冷笑了一聲,“難怪我到紐約,公民大人就離開紐約來阿拉斯加的實驗室。我來到阿拉斯加,您就回紐約。終於等到咱們都在阿拉斯加的時候,我去保羅的營地去找您,沒想到還沒到地方,就被保羅把我逼退了,咱們再次失之交臂。我可不信這都是巧合,我想這是因爲公民大人故意在躲着我吧?”
那一個半地球人又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對方的神態中看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薩蔓莎是想起了她老爸這幾天的行蹤爲何總是令她琢磨不定。包括這次到保羅的營地,名義上他是來看她這個女兒的,而保羅很可能以爲他是因爲不放心陣列系統的運行,才特地趕來調試的。但現在看來,他更有可能是怕張道長找到他,來找保羅尋求庇護的。
而郭松山則想到,張道長今天凌晨時還告訴他,他之所以去保羅的營地,是爲了找曲之流。可是聽對方剛纔話裡的意思,他的目標其實一直都是培波。甚至他整個美國之行的目的,很大的成分都是爲了培波而來。
“全特麼是各懷鬼胎的人精,沒一盞省油的燈。”此念剛起,郭大俠就想到自己到禁區的目的也不是多麼單純,至於派他來的張菲,目的可能就更復雜了。
想到此處,他也就釋然了。值些鉅變時代,世事的震盪早就把那些缺心眼兒的貨色淘汰掉了。而留下來的,哪一個都是人精。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朗天涯的形象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讓他心中一暗,心想:這傻瓜倒算是個例外。
“我爲什麼要躲你這個山陰人呢?你是山陰人,不是泥地人,沒錯吧?”培波回問道。雖然山陰人和泥地人都是外星世界的較矮小的人種,但山陰人比泥地人更高一等,朗天涯就是因爲他長相氣質的原因,一直被粉紅星上的人認爲他是泥地人。
此時郭松山敏感地從這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一絲階級鬥爭的味道。
“沒錯!我是藍星的山陰人。但我的身份即不是平民更不是奴僕。我是由白玉星的一位老祖親自選拔,並在粉紅星受訓,最後由粉紅星公民委員會指派到這裡來的先行官。可以說,我是具有雙重官方背景的人。我暗域內甚至還有一個用於認證官方身份的小程序,如果培波先生感興趣,我一會兒恢復了內力,可以發出認證符力讓你感受一下。那麼,不知道培波先生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到這裡的?”
培波不以爲然地說道:“先行官先生在中國待了這麼多年,應該聽說過中國有一個爲人處事的成語,叫作不卑不亢。你先是向我行參見貴族的禮儀,然後又特意向我彰顯官方身份。唉,顯的既亢又卑,不得不說頗失風度。
“要我說,咱們倆人既然歷經千辛萬苦,已經來到了這裡了,這裡可是地球,遠離粉紅星不知道有多少光年,還計較在家鄉時的身份地位,有意思嗎?”
“距離雖遠,但符力無邊!老祖們的神威依然無遠弗屆,你怎麼就能肯定他們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呢?培波先生這麼有風度,爲什麼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份?你一直對我躲躲閃閃的,不願和我見面,難道你是個風度翩翩的……逃犯?”
“咳!”培波發出一聲掩飾性的咳聲,然後轉頭看了看郭松山和女兒,然後說道:“我怎麼可能是逃犯……”
“那你就是偷渡嘍?”張道長打斷他的話直接追問道。
培波被張道長的話氣笑了。“怎麼可能!誰特麼腦子有病會從粉紅星這種修行聖地偷渡到地球這種靈氣稀薄的貧瘠之地。”
“如果此人胸懷雄心壯志,想成爲一個開創新的靈氣世界的老祖,或者至少成爲一個開創了像宇家、山家這樣龐大武人世家或帝國的先祖,你覺的有沒有可能呢?”張道長說完,特意的瞥了旁邊的薩蔓莎一眼。
薩蔓莎聽“帝國”的時候眼睛一亮,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郭松山在旁邊看的想笑,心想這丫頭不知道是膽大還是沒心沒肺,她老爹正在這裡和別人脣槍舌劍,她卻因對方的諷刺言語而想入非非。
“如果我就是這麼想的,你又能奈我何?”培波微笑着問道。
“二三百年之內我也許不能把你怎樣,但最多不超過一千年,等兩界的靈氣壓力達到相似水平,你覺的到時候老祖們來到這裡之後,會容忍一個違法偷渡的人,或者是他的後代,仍然在這裡佔據高位嗎?”
“哈哈哈!你真以爲我只懂科技不懂政治嗎?我就算真的把你這個先行官殺了,到時候也不會怎樣的。
“且不說老祖們神通廣大,肯定會想辦法打退藍星上怪物的進攻,保住粉藍兩星。就算退一萬步說,噬靈怪佔了上風,真的把老祖們逼到這兒來了,他們面對即成事實,也會因爲圖方便和我進行合作的。
“到時候他們纔不會關心咱們這些低層次低等級的權力鬥爭呢,只要我足夠聽話,又能給他們辦事,他們用誰不是用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有道理。”張道長點了點頭,“只要他們不懷疑你是瀆神者就行。”
聽到這句話,培波的臉色唰的一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