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偶遇
朗天涯在五人偵查組奔向生活區的同時,潛出了飛船。他甫一進入真空就立即凝出空間坪,兩三步就升入空中。
如果現在是在地球的某個採礦區,他會很容易沿着運輸道路找到礦場的所在地。但在這個世界,人們運送東西都是用浮空的拖板之類的工具,所以他們如無必要,就不會爲了運貨專門修一條道路。
這裡也是一樣,他並沒有看出有從生活區通向其他地方的道路。他從空中大致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發現遠處那座小山的平頂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像是被人爲的削平的。他又看了看其他地方,沒發現另外還有這種涉及土石工程的地方。看來那個小山就是礦場了。
他身形一晃就到了小山的山頂。只見在這個已經被挖開的山頭上,有一個直徑六七米的大洞,洞內黑漆漆的,很難看清裡面是什麼情況。
他落到地面恢復成正常人大小,俯身拾起一塊掉落在洞口的小石塊,藉着夕陽的光輝觀察了一番,然後隨手一捻,石塊在他指尖化爲粉塵簌簌落下。
這塊岩石上有很多細密的小氣孔,略呈琉璃質,捏起來質地堅硬,顯然是一種火山岩。這塊火山岩的出現,一下讓他想通了一個一直困擾他的疑問。
他聽老木說這個符骨礦場是由一具巨大的噬靈怪本體形成的,後來又知道了它是個五千年前死在灰星上的噬靈怪,心裡就產生了一個疑問。短短五千年的時間,怎麼可能讓一具噬靈怪的屍體石化變爲符骨礦石?現在他看到這塊火山岩之後一下就明白了。
這隻倒黴的大怪物很可能在掉下來的過程中一頭扎進了火山口,雖然它的堅韌外殼和強大的保護符力足以抵擋住熔岩的高溫,但架不住這裡沒有靈氣補充,慢慢地它的靈氣耗盡,火山熔岩最後還是侵入了它的身體,順着它體內的腔道流動然後冷卻,不僅把屍體內的水分蒸發掉了,還將它硬生生灌成了一個硬核標本,在短時間內就演變爲了骨礦石。
然後探礦公司找到了它,礦工們順着這些火山岩灌注出的通道不斷地向下挖,形成了現在他眼前的這個大洞。想必在火山岩的四周,應該就是本體水份蒸發之後的屍體殘留物,也就是所謂的符骨礦了。
他在手指上發出一縷微光,湊近了觀察洞口內的背光之處,發現洞內四壁上全是人工敲鑿的痕跡,有幾個楔型凹槽分佈在洞壁上,它們間距很大,不像是供人攀爬用的。
朗天涯估計它們是爲某種大型符器器械提供落腳點的。他爲了節省內力,同時也是爲了更仔細的觀察符骨礦的分佈情況,決定不再使用空間坪,而是改爲徒手向下爬。
按他事先的設想,向下爬行一段,等他找一個符骨密集的地方,他就使出小角程序進入本體殘餘組織內部。
灰星上沒有什麼微生物,本體的肌肉組織不會被分解,在火山岩漿的熱力作用下,怪物屍體留下的不但有骨頭,還應該有肌肉和鱗甲等組織脫水後的殘留。
他如果能潛入這個礦區遊走一遍,說不定能重新整理出這隻本體的肌肉和外甲上的程序,進而把它們和腦內的大骨架程序相結合,補充成一個完整的程序體系,這對他從整體上認識噬靈怪的程序體系,甚至對他形成一個系統的術符觀都有着重要的意義。
但他一接觸到洞壁上露出一塊符骨礦石後,卻發現他根本鑽進不去。他一思索就明白了,他這是又犯了自以爲是的毛病。他忘了這是個沒有靈氣的世界。
在這裡,整個符骨礦裡面都沒有靈氣,而對於符骨內沒有了靈氣的死程序,他的小角程序根本沒法將它們分解開來,他也就沒法潛入到符骨礦內部。
他現在就像是一隻站在冰山上的海豹,即使有着一流的游泳技術,但面對堅如岩石的冰塊,也是無能爲力。而不能進入其中,他也就無法搞到裡面蘊含的程序。而且外界沒有靈氣,他也無法把靈氣針釋放出去探測,畢竟靈氣針也是符器,也是需要外界的靈氣補充才能行動的。
他現在有兩種解決辦法。一種是想辦法把冰山溶化。也就是用靈氣把整個礦區滋潤一下,然後他再潛入進去。另一種是一點一點地把冰山吃掉。他可以用小角程序結合他的化骨大法,慢慢地把整個礦區的符骨都吃掉。
但這兩個辦法顯然都不大現實。
整個礦藏周長和上下長度都超過了一公里,這麼大的體積需要的靈氣可不是個小數目,他在這裡可搞不到這麼大量的靈氣。他更沒有能力把整個礦區的符骨都吃掉。就算把他暗域內壓縮的那點內力都輸入到礦區裡,也佔不了多大點地方,何況是更耗內力地把符骨礦全部化解掉。
朗天涯這時禁不住思念起了大黃姑娘。如果他把思維轉換到這個世界之時,能把耳塞也帶過來就好了。這樣他說不定就能進入遊戲,向聰明的大黃教主請教一下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了。說不定大黃真的能想出什麼解決的辦法來。
按老木的理論來看,這時在地球上,他耳朵上應該還帶着那個耳塞纔對,但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到它。
“要不要使使勁,努力感受一下?”這個念頭一起,就被他壓了下去。萬一搞不好,再把整個思維都帶着拐回了地球,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收回散亂的思緒,重新把精力放在了探索礦區上。他想了又想,覺的自己跟別人對比有兩個優勢。
一是他腦子裡有一個現成的大骨架程序,他大體能分析出這個礦區的符骨的基本分佈。二是他曾進出過一個活的本體,知道它的各層組織的程序大體是個什麼樣子的。
結合上述兩條,他就能想辦法找出這個礦區最重要的區域,有目的地進行挖掘,先把最重要的地方搞清楚再說。比如本體腦部的位置。萬一那裡有個魔晶之類的玩意在等着他呢?
他想清楚之後,立即依此辦理。他一路向下,邊爬邊根據他走過的路徑在腦中勾勒形狀,再同腦中的大骨架的形狀進行對比,以推測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一開始還好,但他越往下走發現分支越多,盤根錯節令人眼花繚亂。慢慢地他發現,他再次陷入了自以爲是的泥潭。
他設想的挺好,但真的實施起來才發現這有多難。他本來方位感就不是很好,再加上這是一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立體遊戲,沒過多久他就迷糊了。最後他竟不知不覺的走出了礦區。
出來之後他發現,他走的這條通道應該是個傾泄通道。礦上的人事先在這個通道下面挖了一個非常大的大坑,然後他們在開礦時,把開採出來的廢石打碎倒入這個通道,通過重力讓它們自行傾卸到大坑中。
這個大坑位於小山的另一面的峭壁下,所以他纔沒有事先發現它。現在大坑已經半滿,他粗略估計了一下,覺的當年灌入本體內部的岩漿化成的岩石應該挖的差不多了。
他回頭看了看這條泄料通道,尋思這個出口是天然的還是破壞性挖掘出來的?難道這是本體的排泄口?但如果本體當年是頭朝下栽下來的,那這個位置更像是肚臍。但噬靈怪又不是胎生,哪有什麼肚臍呀!
正當他胡思亂想着要上前再仔細研究一下的時候,一道身影瞬間從遠處飆到了他的眼前,一隻細長的爪子泛着金屬質感的冷光,劈頭蓋臉地撓向了他的頭部。
朗天涯下意識地一低頭讓過了對方的這一擊。雙方的速度都太快,他知道這時如果像往常一樣變幻手部卡位,先構造劍符程序,再化出劍芒回擊對方就太慢了。
於是他直接放出少許爆炸符力施放在了右臂之上,接着在右拳上幻化出一層外殼的鱗甲,再輔以至鋒符力,然後微微轉身一拳擊向了對方的胸部。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他能躲開迎頭這一擊,更沒想到他的反應速度會這麼快,反擊這麼及時。“砰”的一下,朗天涯這一記重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對方的胸口。
此時他纔看清偷襲者的相貌。這是一隻瘦小的噬靈怪,而且它頭上的小角立即讓他知道這是一隻什麼品種的噬靈怪。
對方的胸部在拳頭臨體之時猛地向下凹陷,上面的菱形鱗片在受力的瞬間順着拳鋒倒向了另一側,以減少摩擦力。但朗天涯拳頭上的幻化鱗片也瞬間豎起,儘量伸入對方的鱗片之中,以增加受力面積,增大摩擦力。
一人一怪因這一拳之力陡然分開。以朗天涯的拳力,就算是對方完全是由精鋼鑄就,他也能一拳把它打個對穿。現在這隻怪物雖然被他打的飛了出去,胸部也凹陷了下去,但從它的神情來看,這種凹陷只不過是它卸力的動作,而不是胸腔被打塌了,從它胸部鱗甲的擺動來看,它似乎也沒有受什麼外傷。
對方的鱗甲顯然比他幻化的出鱗甲要高級一些,無論是強韌度還是至鋒程序釋放符力產生的光滑效果,都是對方更強。他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覺的如果是自己受了對方這一拳,恐怕自己多少會受上點傷。
突然,他的眼角瞥見遠處又冒出三個怪物的身影。
“以一敵四的蠢事可不能幹!”他根本沒來的及看清它們的樣子,就急忙轉身鑽進了洞中,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