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夢碎
“汝在此做甚?”老先祖來到近前先把符氣罩擴大,把朗天涯納入罩內,然後一臉奇怪地問道。
“我剛纔看到一大隊人從這裡進了洞內,我正想領着他們去救那些礦工,正好看到您老人家來了,怎麼,您老這是……沒搞到靈氣?”朗天涯看老先祖兩腮的大包都扁了不少,似乎有些氣餒,他猜老人家可能是事有不遂。
“唉!吾本欲補氣,路遇四人有險,吾將之救出。送至山下時,又遇二十餘人,吾將此四人交付彼等,吾繞到山下房舍之處,本欲補氣,但見補氣之器已失,不知何人所爲。”老先祖生氣地說道。
朗天涯想起了飛船上的那個儲氣球,又想起老木說過的儲氣裝置,心想原來生活區裡原先有一個儲氣裝置,老人家一直是到那裡補氣,於是他連忙說道:“您老別慌,我對查蹤覽痕的刑偵之技還算略有些心得,待我和您老一起下山去看看,定要幫您找回那個補氣之器!”
老先祖想了想,說道:“亦可,汝隨吾來。”
二人遂即下山。朗天涯腦子一轉,心想,這豈不正是一個請教問題的好機會。於是他一邊大步跟上老人的步伐,一邊問道:“老先祖,你手頭上有沒有什麼防禦力又強,施展的速度又快的防禦程序,先教我一套,我有急用。”
老先祖皺眉問道:“程序爲何物?”
朗天涯猜測老人家生活的年代還沒有程序這個概念,看來要想更好的和老人家探討學術問題,還真得給他普及一下術符學的基本原理和概念。
於是他不得不從暗域和卡位開始說起,一直把幾千年來人類社會總結的術符理論簡單的概說了一遍。
老先祖聽的津津有味。朗天涯說完概況,正要繼續追問頂級防禦程序的事,突然,他遠遠在看到那三個藍星人正在瘋狂的向東跑(也就是揹着剛纔夕陽落下去的方向)。
他嚇了一跳,心想:“可不能讓這三個傢伙偷偷地升空跑掉了,不然我剛剛想出來的精妙撤離計劃就都泡湯了。”他忙向老先祖說了聲抱歉,然後使出空間坪追了上去。老先祖在後面也跟了上來。
一個呼吸的時間,朗天涯就飆到了那三人身前,他上前一掌抵在了正在悶頭狂奔的馬騁的頭上,把對方摁停在了原地。
“馬總,你怎麼能言而無信……”朗天涯剛把前半句信息發了過去,就想起來他已經變回人身了,這時應該是和這三人頭一次見面。他急忙改口:“三位朋友跑的這麼急,是有什麼急事嗎?”說着他把藍禾壯和肉塔兩人也擋了下來。
馬聘沒見過面前這個矮小的泥地人,但他見對方即沒有穿隔絕服,也沒有用護罩符,就能在這個真空環境中來去自如,還能輕鬆地把他們攔下來,就知道此人絕不簡單。
他本能地以爲對方是那艘粉紅星飛船上的人,於是他連忙解釋道:“這位朋友,我勸你也別亂跑了,快回飛船離開此地吧。這裡有噬靈怪,而且有兩隻,一大一小,都很厲害,我們正想……”他正傳着訊,突然看到泥地人身後又來了一個白衣白髮白鬚的老人,仙風道骨,卻一臉囊人之相,他頓時停止了傳訊。
“汝等何人,爲何一身噬怪服飾?”老先祖上前圍着馬騁等人轉了一圈,接着一擴符力罩,把在場的四人都裝納進去,然後問道。
“我們是從藍星來的,是來這裡接人的。”馬騁說道。他有點發蒙,這個灰星是不是有點太熱鬧了?怎麼什麼人都有,連低賤下等的泥地人、叛變投怪的囊人都來了?
他雖然知道外界已經有老囊人的符力罩保護,但他仍然沒敢把“太空服”解開,一是因爲不放心囊人會不會突然收起符力罩,二是因爲這套東西穿戴起來很不容易。
“哦!藍星尚好否?”老囊人問道。
馬騁很奇怪這個老囊人爲什麼說一口古語,而且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已經多年沒有回藍星了。但他也沒敢詢問對方是何人,反正能在灰星來去自如的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就是了。聽到對方的問題,他連忙把藍星正遭受噬靈怪入侵的事說了說。
在馬騁述說,老先祖一邊傾聽,一邊爲家鄉遭受怪物塗炭而發出嘆息之聲的時候,朗天涯在旁邊看着,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發現老先祖有着一副整齊尖厲的好牙。當然,他從沒見過其他囊人,不知道一般囊人的牙齒是什麼樣子的,所以老先祖有一副好牙並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但是在他略大的犬齒和楔型門牙之間,有一條紅色的細絲,看上去很像是一根生肉絲。
這就有點奇怪了。要知道,這個地方是個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除了人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動物。難道……
正當朗天涯看的走神的時候,老先祖似乎注意到了朗天涯的神色,他轉過頭來朝着朗天涯笑了一下。如果是在發現肉絲之前,這一絲苦笑對朗天涯來說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抒發對苦難的藍星人們的憐憫之情,但配合上他現在腦中的想法,這一笑就有點陰森詭異了。
朗天涯一邊暗暗戒備,一邊重新審視老先祖外形。他發現對方的衣物似乎太過飄逸了,好像是在緩緩地隨風自動。
但這是灰星,連大氣也沒有,哪裡來的風?難道是老人家太好面子,自己用符力製造的特效?他凝神細看,卻總是抓不住對方衣物的視覺焦點,似乎對方身上的衣物是個活物,總是在躲避他雙眼的對焦。
朗天涯不得不跟着轉換眼部的卡位,以適應對方衣物的這種變化。最終對方肩頭的一片衣料沒能逃過他目光的追擊,躲閃不及,被他盯了個正着。
瞬間,這片衣料顯露出一片細密的鱗甲的虛影,一閃而逝。他擡頭再看向老先祖的側臉,卻發現他一臉悲慼,仍在爲藍星人民的苦難深重而傷心。對方的表情一點不似是在做僞,完全是一副真情流露的樣子。
正當朗天涯疑惑不解之時,他突然發現,越來越激動的老先祖的身高似乎有下降趨勢,衣物也開始急速向內收斂。他心中一驚,也瞬間放出外層暗域的怪物外殼,以虛化狀態等待着。
只見老先祖在眨眼之間,就從一個衣袖飄飄的老神仙變成了精瘦矮小的守護者二寶。朗天涯在對方變化的同時,也瞬間顯化了外殼,從普通人類形態變成了高大的噬靈怪形象。
馬騁三人差點尿在“太空服”裡。大家正談的好好的,面前這兩人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兩隻噬靈怪,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兩位還不是外人,都是他們的老相識。
“宗主,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咱們下一步怎麼辦,是不是這就乘坐這三個夥計開來的飛船離開灰星?”二寶看了看抖做一團的三個假怪物,向朗天涯問道。
朗天涯此時並沒有爲自己剛纔的急智欣喜,他一邊看着一臉諂媚笑容的二寶,一邊在心裡向蒼天控訴:“我這到底交的是什麼狗史運呀!本以爲剛收了兩個大外掛,連讓他們分頭離開的計劃都設計好了,成功離開灰星之後帶着外掛橫行的美夢我特麼都做了好幾遍了。
“但就在我準備龍傲天附體,在兩界三地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時候,沒想到轉眼之間,兩個大外掛就變成了一個大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杵在了眼前。這這這,這讓我這個苦命人情何以堪,我朗天涯難道真的就這麼受精神病歡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