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里那毫無感情的描述下,張誠漸漸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尤其令他感到困擾的參天塔來歷和建造者,終於有了一個確切而答案。
與此同時,他還意識到,冰與火之歌世界並非像自己最初想象中那樣低魔,而是故事發生的地點恰好處在魔法相對稀缺的環境。
在更加遙遠的東方,比如說陰影之地旁邊的亞夏,魔法絕對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恰恰相反,那裡的魔法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施法者組織也多如牛毛。
假如能親自去一趟,無論是對於尚在摸索中的魔法理論構建,還是從中吸納新的知識與觀點,都有莫大的好處。
不過遺憾的是,他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這樣一趟危機四伏的長途旅行,唯有先壓下蠢蠢欲動的好奇心,轉過身用意味深長的口吻對惶恐不安的靈魂說:“親愛的德里,能麻煩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使用這個有趣的小東西?既然你千里迢迢從亞夏趕過來,一定知道怎樣讓它發揮力量,對嗎?”
“不!我不知道!”德里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拼命搖着頭。
“哦?你確定?要知道撒謊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我的面前撒謊。”張誠輕輕撫摸拘魂使者鋒利的劍身威脅道。
他纔不會相信有人會不清楚如何使用這個所謂的“深海女王之淚”,就冒着生命危險橫穿整個已知世界,來到這座已經被被塵封了成千上萬年的高塔。
“該死!別逼我!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德里發瘋似得開始大聲吼叫。
注視着對方那雙飽受煎熬的眼睛,張誠突然笑了,一邊笑還一邊安慰道:“放鬆,別那麼緊張,我沒有逼你,僅僅是想要提出一個對雙方都有好處的建議。你只要告訴我它的使用方法,我就釋放你的靈魂。不用擔心,這件事情除了你和我之外,絕不會有第三者知道。更何況,等解決了外面那個蠢貨後,我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你身後的組織根本不會知道你吐露了某些不該吐露的秘密。”
“真的?”德里有些不敢相信的長大了嘴巴。
作爲一個失去了所有底牌,甚至連靈魂都被別人攥在手心的倒黴蛋,他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這根救命稻草,哪怕這根稻草隨時都有可能會斷掉。
“當然!你跟了我那麼長時間,什麼時候見過我違背自己做出的承諾?一次都沒有!所以你應該相信我。”張誠故作真誠的點了點頭。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隨着在冰與火這個世界長達半年的歷練,他的心態已經不知不覺完成了一次轉變,從原來的謹小慎微,變成了現在無論任何情況下都能冷靜分析對手的心理,然後迅速做出反應,讓事態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事實上,他眼下就抓住了德里急於擺脫受制於人的心裡,想要從其口中得到關於“深海女王之淚”的使用方法。
至於兌現承諾,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
因爲在他的潛意識中,始終有一把標尺,用來衡量事物的價值,當兌現承諾的價值低於心裡準繩時,他就會選擇慷慨兌現做出過的承諾,不管這樣做是不是會導致自身利益受損。
可當兌現承諾的價值高於心裡準繩時,他則會毫不猶豫表現出另外一面,那就是撕毀協議,甚至是幹掉那個與自己達成協議的傢伙。
無論是遵守承諾還是撕毀承諾,對於他而言都不是絕對的,隨時隨地可以轉變,眼下的情況,無疑剛好屬於後者……
德里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半隻腳已經墮入了死亡的深淵,仍舊在回想兩人相處這段日子,張誠的所作所爲。
結果他驚訝的發現,眼前的年輕人似乎還真沒有違背過什麼承諾,最多事先在承諾中加入一些言辭方面的漏洞而已。
想清楚這一點後,他馬上急不可耐的提議道:“給我一個承諾!保證只要我說出它的使用方法,你就會立即釋放我的靈魂。”
“我承諾只要你說出它的使用方法,我就會立刻釋放你的靈魂。”張誠不加思索把對方的要求重複了一遍。
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真誠,以至於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擁有這幅面孔的傢伙用不了多久便會撕下僞裝,露出猙獰恐怖的獠牙。
“好!非常好!”得到想要的保證後,德里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開始用有些含糊不清的語氣解釋道:“如你所見,深海女王之淚是一個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神奇物質,我們也不太清楚它究竟是如何形成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唯有女性才能與其產生一定的共鳴。”
“你的意思是……除非我改變自己的性別,否則永遠也無法使用它?”張誠驚訝的挑起了眉毛。
性別限制!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不可思議的魔法物品嗎?
按照達拉然的基礎理論,一切魔法能量之所以會出現互相排斥,絕大多數情況是由於兩種能量性質互相對立,比如說聖光與暗影、自然與邪能等等,而法師們使用的奧術則是一種相對中立的能量,不僅可以模擬出冰霜、火焰之類的元素能量,還能模擬暗影、自然、死亡等各種能量形式。
他不明白,一枚以水元素能量作爲主體的能量物質,爲何會出現性別限制這麼奇葩的狀況,完全不符合常理。
“是的!根據組織裡的記載,以及我的私人研究,它的確只會跟女性發生共鳴,而且年紀、心地越純潔越好。另外,我建議你最好快點替它找一個主人,否則戴在身上時間太長,它就會對你產生某種不確定的影響。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你現在可以兌現承諾,釋放我的靈魂了。”說罷,德里的靈魂緩緩漂浮起來,示意自己想要馬上離開。
張誠眼神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同時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迴應道:“抱歉,我恐怕要食言了。吃掉他,拘魂使者!”
“我早就等待着您的吩咐了!您不知道他的靈魂又多麼美味,就如同一道可口的大餐擺在面前,簡直就是難以忍受的誘惑。”
得到許可的魔劍非常罕見開了個玩笑,隨後釋放出一團黑色的濃霧,將德里整個包裹起來。
儘管他拼命掙扎、嘶吼、咒罵,可最後還是一點一點被拉進劍身,僅在劍柄末端留下一張痛苦絕望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