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師父給她的!既然連宗政憬都知道,想必這塊玉定有乾坤,所以,它一定很重要!
想到這些,眼睜睜看着嵐丫頭趁亂出了涼棚的姚媚兒臉色登時變得愈發蒼白,她重重咬了一口嘴脣,喝道:“休想走!”話音未落,整個人也跟着飛了出去。
暗衛的人數與嵐丫頭這邊的人數旗鼓相當,加上有西雲、藍風相助,兩方難解難分,嵐丫頭飛身出去時無人攔着她,姚媚兒亦如是。
“媚兒,別衝動!”宗政憬見狀,立刻跟在姚媚兒身後,兩個人一齊追趕往林子裡竄去的嵐丫頭,而此時,原本與嵐丫頭一起的老漢見狀,也追了上去:“飛音,快走!”
——顯然,這纔是女子的真名,大約是他們前來的路上露了痕跡,所以這些人先到一步,將這茶水鋪的主人全部換成了自己人。
姚媚兒的輕功素來只是半吊子,但此時她心急如焚,比上次被宗政憬追趕時更加拼命,一口氣追到林子裡,距離飛音的距離越來越近,好幾次差點碰到她的衣角,但始終攔不下她。
姚媚兒一面緊追不捨,一面冷冷道:“留下紫薇玉,我便放你走,否則,你也一同留下!”
飛音嬌笑道:“姑娘好大的口氣!”足下生力,竟生生拉開一段距離。
此時宗政憬終於追了上來,與姚媚兒齊頭並進:“媚兒……”話還未說完,便聽到背後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宗政憬回頭看去,竟是七八枚暗器,不由得驚呼道,“小心!”
幾乎是本能反應,宗政憬一邊驚呼一邊抱住姚媚兒,往旁邊掠去,堪堪在一棵樹前停住。
與此同時,宗政憬的悶哼聲驚到了姚媚兒,姚媚兒側頭,看到宗政憬後背和手臂上的血跡,驚呼道:“宗政憬,你受傷了?”
下一瞬,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即,飛音的罵聲同時響起:“緒言,你是不是成心的?沒看到老孃在前面嗎?!”原來這老漢名叫緒言。
——原來,宗政憬反應很快,雖然他中了兩枚暗器,卻還是躲開了剩下幾枚,而飛音就在他們正前方,他們一朵開,剩下的暗器竟是一枚不落得打中了飛音。
落後一截的緒言嚇了一跳:“飛音,你沒事吧?”
宗政憬與姚媚兒對視一眼,立刻鬆開了攬住姚媚兒的手,姚媚兒飛身上前,擒住倒在地上的飛音,正要搜她剛藏好的荷包,便聽到緒言的陰測測的聲音:“姑娘,你的手可別亂摸,否則,我手中的刀也是不長眼睛的。”
姚媚兒回頭,這才發現因受傷靠在樹上的宗政憬被趕過來的緒言制住了——原本緒言未必是宗政憬的對手,只是此時宗政憬背部和手臂都受了傷,緒言飛身而來時,宗政憬幾無抵抗之力。
姚媚兒掏出宗政憬送給她的匕首,架在飛音的脖子上,扣住飛音的手,使勁將她拖了起來,面向宗政憬與緒言,冷冷道:“你手中的刀不長眼,難道我手中的刀是長眼的麼?”雖然姚媚兒比飛音矮了半個頭,但飛音也很瘦弱,加上種了緒言五六枚暗器,皆是打在手臂和背上,飛音雖然站得住,卻使不上勁,被姚媚兒制的死死的。
大約是爲了扮成開茶水鋪的老漢,緒言的模樣看起來頗爲老實,可他扣着宗政憬的表情卻陰狠的令人毛骨悚然,與他憨厚的樣貌南轅北轍,看的姚媚兒一陣心驚肉跳。
緒言與姚媚兒對視片刻,陰冷道:“既然我手中有秦王殿下,姑娘手中有紫薇玉和飛音,那不如,咱們交換,如何?”
姚媚兒冷眼看着緒言,道:“交換?如何交換?我怎知你會否耍詐?”
緒言冷笑:“姑娘,你要清楚,飛音的命對我家主子而言並不值錢,若不是看在我與她相識多年的份上,任憑你殺了她便是,只要能將紫薇玉帶回去,主子是不會在意一個飛音的死活的——不過秦王殿下,難道姑娘當真也不顧念?死了的秦王殿下雖然沒有活着的那麼好用,但對我家主子而言,依舊是很有用的。”
飛音並沒有說話,沉沉的冷笑似在佐證緒言的話。
姚媚兒看了宗政憬一眼,冷哼道:“我們都將手中的人質綁起來,然後數到一二三,同時往中間走,碰面後轉身,我倒走去秦王處,你倒走來我處,如此交換,可還行?”
緒言點頭:“好,姑娘爽快!”說完,竟從袖袋裡掏出一根細繩,退後一步,站在宗政憬身後將他的雙手綁了起來,然後將他橫倒在地上。
姚媚兒收起匕首,取下綁頭髮的發繩,如瀑的長髮瞬間散開,被風吹到飛音面前,用發繩將飛音的雙手綁好,姚媚兒手上稍一用力,飛音被迫蹲了下去,姚媚兒拉住飛音的手往後一扯,她瞬間仰躺在地上,輕易起不來,做完這些,姚媚兒站起身,看向緒言:“好了。”
“好,”緒言也放開了宗政憬,站到一旁,“每數一步,咱們便往前走一步。”
“好,”姚媚兒緊繃着臉,“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咱們錯開些,中間碰面時,保持不能抓到對方的距離。”
“姑娘還真是謹慎,”緒言看向姚媚兒的眼神也警惕起來,“一,二……”
在緒言的數數中,姚媚兒與緒言一步一步往中間走去,當他們在中間相遇時,彼此保持了兩步遠的距離,兩人同時轉身,繼續保持面對面的姿勢,齊步往後退去,快到時,兩人同時轉身,奔向自己的同伴,緒言到底是男子,他走到飛音身旁,抱起飛音便飛身離開,姚媚兒扶起宗政憬,解開他手上的束縛,又擡起他的胳膊,有些擔憂的問道:“你的傷還好吧?”
“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血流的多看着唬人罷了,”宗政憬說話間,嘴脣漸漸泛白,“你怎麼就放他走了?你可知道這紫薇玉有多重要?”
姚媚兒輕輕捲起宗政憬的袖子,查看他手臂上的傷口:“師父將玉佩給媚兒時,只說送給媚兒,若當真很重要,師父又怎會隻言片語都不曾叮囑媚兒?”
宗政憬道:“傳言中,這塊紫薇玉乃是秦朝開國皇帝留下的寶藏的鑰匙。”
“寶藏的鑰匙?”姚媚兒有些驚訝,“可是……可是師父從來都沒有告訴媚兒啊……”
“若非如此,姚莊之人又何必費盡心思要這塊玉?”宗政憬輕嘆一口氣,“如今紫薇玉既到了他們手中,你師父也就不難麼重要了,他可能,會有危險。”
“哦……”姚媚兒撥開宗政憬貼身的衣服,終於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她皺了皺眉,道,“荒郊野外,不適合處理傷口,你且等等,相信西雲他們解決掉那一撥人,很快就會找過來的——方纔的情形便能看出,那撥人不是西雲他們的對手,只不過需要時間罷了,此時咱們都不在,他們定無心戀戰。”
這個宗政憬也知道,所以他纔沒有阻止姚媚兒追出來,若非如此,方纔緒言也不會提出交換人質,畢竟他並不十分在乎飛音的性命,而姚媚兒雖然會些功夫,卻絕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也要花上一些時間,可能會因此錯過最好的逃脫時機。
“媚兒……”姚媚兒出乎意料的淡定令宗政憬察覺到不對勁,“你……你居然一點都不擔心你師父?”
“有什麼好擔心的?”姚媚兒從袖子裡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系在宗政憬手臂的傷口上,然後將他的衣袖放了下來,“你不是說了,紫薇玉被得去,師父會有危險,那紫薇玉沒被得去,師父不就不危險了?”
宗政憬不可思議的打量着姚媚兒:“方纔你尚未來得及動手取出紫薇玉,便被緒言喝止了,你何時……”
姚媚兒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赫然就是方纔飛音用來裝紫薇玉的荷包,打開後,姚媚兒取出紫薇玉看了看,並未受損,於是她又將紫薇玉放了回去:“方纔長髮掩護之下,我偷偷順了出來。”
宗政憬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偷偷……順了出來?媚兒,你居然……”
“不過就是妙手空空麼,闖蕩江湖自然要回點手藝,否則沒銀子花了如何江湖救急?想當初……”姚媚兒說到這裡,猛然擡頭,看到宗政憬一臉深意的看着她,姚媚兒呆住,只剩下傻笑的本能,“呵呵……呵呵……媚兒隨口說說的……”
宗政憬拉住姚媚兒的手,輕笑道:“第一次見媚兒施展輕功,我便覺得十分眼熟,如今想來,恐怕那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吧?媚兒這一招妙手空空,我好似也有些眼熟呢……”
姚媚兒乾笑:“呵呵,天下武功本是同宗,媚兒學的又非獨門秘籍,看着眼熟也很正常吧……至於妙手空空,妙手空空不都是這個樣子麼……何況能被你看到,還算什麼妙手空空?難道我方纔從飛音手中取出荷包時,你看到了?若你能看到,緒言又怎會不察覺?飛音又怎會不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