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人,讓雲挽卿不禁皺眉,扶着額頭緩緩起身,手一滑碰到了桌案上的空酒罈,嘭的一聲脆響將雲挽卿嚇了一跳,看着地上的碎片,桌案上擺滿的空酒罈頓時一震,想起了昨夜的事驀地擡頭望向了眼前的人,“是你?”
燕飛!這傢伙居然是昨晚那個酒鬼?現在收拾整齊了倒還真有幾分姿色……等等,她在想什麼,現在重要不是這個罷?她是笨蛋麼?居然跟着一個陌生人回來喝到爛醉,她是不是腦子壞了?
若是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孟風遙與慕容涼辰成親的事也是真的了?今日,他們便要成親了麼。
見雲挽卿清醒過來,燕飛挑眉,“看來你已經想起來了,現在平安鏢局正在熱熱鬧鬧的準備婚禮,我們也該過去了。”
過去?雲挽卿聞言詫異的揚眸,看到那張過於自信的臉不禁好笑的勾脣,“看你這樣子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們今日成親啊?你是太喜歡慕容涼辰呢還是不喜歡她?”
“你覺得呢?”燕飛雙手環臂,反問。
“我覺得?”雲挽卿脣角抽了抽,“我又沒有透視能力怎麼能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再說你喜不喜歡她與我何干?你方纔要過去,難道你還想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自然,這樣重要的場合我怎麼能不出現。你呢?去不去?”看着那搖搖晃晃的人,燕飛輕輕拍手,聲音方落,房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幾名丫鬟端着梳洗的物事兒進來了。
“去,當然去了,這麼熱鬧的場面我怎麼能不出現呢?”雲挽卿揚脣一笑,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這傢伙一早就準備好了要過去參加婚禮,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先不管了,既然他們兩個決定成親,她怎麼能不送上她的祝福呢?她最無法忍受的便是欺騙與背叛,他一次性送了她兩樣大禮,她怎麼能失禮呢?她一定會讓他們留下一個鐘聲難忘的婚禮。
梳洗完畢又喝了醒酒湯,雲挽卿感覺好多了。
“嗚嗚。”衣襬被一道輕微的力道拉扯着,低首一看小東西睜着一雙大眼看着她,雲挽卿輕輕挑眉,俯身將小傢伙抱進了懷裡,“好了,我們走罷。”
燕飛的視線落在那抹雪白的小身影上時眸中掠過一抹詫異,昨夜便發現了這隻小狐狸卻沒有在意,也沒有心情在意,今日一看這小狐狸不免被那通身的靈氣怔住,“這隻白狐是你養的麼?”
話題的轉變,讓雲挽卿愕然,下意識的伸手蓋住了懷裡的小東西擋住了那打量的目光,“是我養的,好了,別耽擱了,等婚禮結束我們去就沒什麼意思了。”
“說的是。”燕飛贊同的點點頭,兩人同時朝門外走去,“聽你方纔這話的意思是你要趕在婚禮前做什麼麼?”
“人家都結婚了,我們當然要送點禮物了,我就不信你不想送?”雲挽卿轉頭。
對上那雙純淨的月眸,燕飛心中一震,“我不是去送禮物,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一個男子竟有這樣一雙眼睛,彷彿會勾人魂魄似的,斷袖之癖……這樣比女子還要精緻的男子也難怪了。這小傢伙喜歡孟風遙,那孟風遙喜歡他麼?若答案是肯定的,那他扳回一城的機率就更大了。
“屬於你的東西?”雲挽卿微微眯起了眸子,這話什麼意思?她怎麼覺得話裡有話?
“沒什麼,我們還是快點過去罷,我已經聽到禮樂聲音了。”燕飛沒有回答,反而避開了話題。
喜慶的禮樂聲清晰的傳了過來,顯然婚禮已經快要開始了,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向外走去。
平安鏢局
經過一夜的佈置鏢局內煥然一新,張燈結綵,處處紅豔,大紅的喜字貼滿了門窗,廳堂內站了滿滿當當的人,孟起一襲新裝端坐在了主人位上了,平安鏢局如今只剩下了孟起一人,加上孟風遙慕容涼辰視爲親人,便成了今日唯一的長輩。
門外鞭炮聲響起,震的人耳膜轟鳴,鑼鼓也跟着敲打起來,一派熱鬧喜氣。
雖是大喜之日,孟起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太突然了,雖然他一直都很希望兩人遵守上一輩約定的婚約成親,但兩人自小便將彼此當成兄妹,前段時間大小姐還特地去了雪城找少主解除婚約,今次少主回來也是爲了大小姐與燕少爺之間的問題,可他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麼突然就說要成親,準備的如此倉促,他總覺得有事兒要發生。大小姐明明喜歡的是燕少爺,又怎麼會會跟少主成親呢?若是爲了賭氣那也太任性了,怎能拿一輩子的幸福做賭注呢?可無論他怎麼問,這兩人也不肯說,總說今日事情便見分曉了,不管是爲了什麼,拿成親當兒戲總是不對的,唉,他們長大了,他也管不了了,只洗完不要出什麼事兒纔好。
“吉時到,有請新人!”
隨着司儀的一聲高呼,衆人想起了熱烈的掌聲,一襲紅衣的孟風遙與慕容涼辰緩緩出現了衆人面前,由於蓋着蓋頭衆人的視線都被孟風遙吸引過去,一襲紅綢襯得那人越發的俊美,面若冠玉,氣質超然,少了平時的溫潤清逸,多了幾分美豔,明豔的叫人移不開眼。
十三擠到廳外便看到那兩抹相攜走在紅毯上身影,眸中掠過一抹陰沉,左手不禁緊緊握住了劍柄。
他真是看錯了人,沒想到孟風遙竟是這樣的人,明明與卿兒在一起,如今卻跟別的女人成親,卿兒知道該有多傷心,他從未見她對任何動過心,爲了一孟風遙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卻是背叛的下場。
若非他等着卿兒出現,此刻他絕對會進去一劍了結了他!他放在心裡守護的人卻得到他如此對待,孟風遙,你真該死!
孟風遙拉着紅綢與慕容涼辰走到了堂中,喜樂繞耳,四周叫好聲不斷,卻遲遲沒有出現那應該出現的人,隨着時間的推移,心中越發的焦急,不禁壓低聲音靠近身側的人開口,“辰兒,你真的確定他會來麼?”
慕容涼辰聞言眸色一暗,拉住紅綢的手一瞬間抓緊了,想到昨夜到今日的等待與煎熬,無限的怒火從心底壓制不住從心底涌了上來,“他若不來,我們就成親,我要他後悔終生。”
什麼!孟風遙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低下頭掩去臉上的表情,“辰兒你在胡說什麼呢?我們怎麼能真的成親。”
“怎麼不能?”慕容涼辰反射性的開口,頓了頓才察覺到不對勁兒,“喂,你該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罷?”
孟風遙正準備回答,卻被司儀高亢的聲音打斷了,“吉時到,新人準備行禮,一拜天地!”
兩人同時一怔,既然戲已經演到了這個份上,在沒有收到效果之前也不能輕易放棄,只好隨着轉身,躬身行禮。
男才女貌,青梅竹馬,看着這一幕鏢局內上上下下的人都是一片叫好聲。
“二拜高堂!”
一聲聲的高呼讓有些人的叫好聲越來越大,也讓一些人的心越來越急,站在廳外的十三眸色越來越陰沉,握住劍柄的手越收越緊,似乎下一刻便會拔劍,明明是喜慶的氛圍給人的感覺更多的卻是緊張與期待。
慕容大小姐成親,舊愛怎麼能不來鬧場呢?
心思各異,但時間卻是不等人的,何況還有例行公事的司儀。
看着面前那兩抹身影,孟起想笑卻笑不出來,努力到最後成了皮笑肉不笑的奇怪表情,對上那雙墨眸微微一怔,點點頭,揚手示意兩人起身。
一禮畢,禮儀揚眉一笑揚聲高呼,“夫妻對拜!”
“慢着。”
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插入,無比清晰,一瞬間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轉頭尋找起來。
那熟悉的聲音讓孟風遙在心底鬆了口氣,太好了,正主兒總算來了,再不來他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慕容涼辰一怔掌心驀地收緊,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滿心懊惱憤恨,更多的卻是得意與滿足,到最後還是她贏了,他還是在乎她的,她就知道,這傢伙不用逼得不行,非要逼她使出殺手鐗才肯低頭。
端坐在主人位上的孟起見狀恍然,終於明白孟風遙慕容涼辰兩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了,居然利用成親來刺激燕飛。
這兩個孩子,這樣的想法也太偏激了點兒罷?若是燕少爺比大小姐強硬不來呢?這場戲又該如何收場?婚姻大事兒,他們竟如此兒戲,這些年輕人連婚姻都能拿來利用,在他們眼裡到底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啊?還是說他真的老了,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時代了?
不管怎麼說,燕少爺來了,這件事應該也算圓滿落幕了。
十三已經拔出的劍在等到這聲音時又闔了回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轉頭一看圍觀人羣已經自動散開,兩抹身影從人羣中央緩步而來,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是雲挽卿又是誰?
這個男人是誰?她怎麼會跟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這個陌生男子又是會?她昨晚就是跟這個人在一起麼?
一連串的疑問從心底涌上來,在雲挽卿走近看到那憔悴的臉色時卻什麼話也問不出來了,是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事應該怎麼解決,應該怎樣安慰她。
燕飛的出現讓人羣轟然一聲議論開來,一部分人也開始質疑起了雲挽卿的身份,只瞬間便傳出無數版本,衆說紛紜。
“你們看,是燕少爺!”
“真的是燕少爺,我就說嘛,慕容大小姐成親燕少爺怎麼可能不露臉呢?”
“這是要來搶親的戲碼麼?”
“那個白衣小公子又是誰?從來沒見過啊!”
“的確是沒見過,不過長得倒是挺美的,就是單薄了點兒,纖細的跟女子似的。”
“難道說這個白衣小公子是燕少爺的新歡?”
“燕少爺根本就不喜歡慕容大小姐,也不喜歡鴛鴦姑娘,而是喜歡這個白衣小公子?”
“斷袖之癖?!天哪,這消息太勁爆了!”
當看到那兩抹從人羣中走來的身影時,孟風遙震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回事兒?他爲什麼看見了卿兒?是他出現了幻覺麼?不……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卿兒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而且還是跟燕飛在一起,一定是他看錯了。
轟然的議論聲傳進了慕容涼辰耳中,方纔心中那一瞬間的欣喜墜入了谷底,白衣小公子?什麼白衣小公子?他居然待了別人一起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怎麼會這樣?他什麼意思?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看錯了?
越過人羣一直走到廳內,兩人的腳步同時停了下來。
視線落在不遠處那一身紅裝的人身上,雲挽卿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在來之前已經跟在心中跟自己說過無數遍了,但看到這樣的他,她的心還是痛了,他成親了,新娘卻不是她,多狗血可笑的劇情!更可笑的是還出現在了她身上,她是不是要昂首大笑三聲?
她不會露出半分怯懦,半分傷心,今日她是來決裂的,是來宣戰的,不是來上演哭泣搶情郎,她不喜歡眼淚,不喜歡悲傷。
既然傷害了她,她便要一寸寸的討回來!
同樣的紅裝加身,站在那裡是那樣的般配,燕飛眸中掠過一抹怒火卻還是壓了下去,脣角一揚笑了起來,“大家不要誤會,我們今日來可不是來鬧場的,我們來只是想要送兩份禮物給兩位新人,祝兩位新人百年好合。”
兩位?孟風遙聞聲一驚回過神來,眼前那熟悉的身影並沒有消失,不覺一陣眩暈,真的……是真的,她真的來了!不是他的幻覺,不是!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看他的眼神冰冷徹骨,她誤會了,不是這樣的!不是她看到的這樣!
“聽我……”話方出口,身子一僵聲音瞬間啞了,孟風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居然點了他的穴道!放開他,他要跟卿兒解釋,她誤會了!
可無論心中怎樣焦急,別人都不可能聽得到。
慕容涼辰緩緩收回手,雖然蓋着蓋頭看不到前方的人卻能感覺到那道直視的目光,已經到了這一刻她不能功虧一簣,“既然是來送禮的,那我平安鏢局歡迎!來人,給二位看座,婚禮繼續。”
不來阻止婚禮卻來送禮,還祝她百年好合,好,好得很!
燕飛,你好樣的!
司儀一怔回過神來,“……是,是,婚禮繼續!下面……”
“等等。”燕飛緩緩揚手,慢條斯理的開口,“這禮必須在婚禮之前送,之後送就沒有意義了,大家也知道我燕飛跟慕容大小姐眼前的關係,今日她成親我燕飛若不來這親又怎麼能結的成呢?”
此話一出,衆人一片譁然。
慕容涼辰眸色一寒,雙手緊握成拳,說不清此刻心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又痛又亂又怒,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有話就快點說!誤了吉時,即便是你燕飛也擔待不起!”
“好,馬上就說。”燕飛從善如流,一把拉過身旁的雲挽卿將人推了出去,“第一個禮物就是他,大家應該不知道這少年是誰罷?我想大家方纔看到的時候就很好奇了,他就是孟少爺的情人。”
什麼?!這跟原定計劃不一樣啊!雲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驀地轉身,氣惱瞪着身後的人,“你在搞什麼!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的!”
“這跟孟風遙是斷袖之癖有什麼不一樣麼?而且這樣更有效果不是麼?”燕飛壓低聲音回答,揚眉一笑,隨即又道,“這就是第一件,第二件是……慕容大小姐身懷有孕,而且孩子的父親就是本少爺。”
一瞬間鴉雀無聲,片刻之後衆人回過神來暴亂了。
在聽到第一件事時慕容涼辰就震住了,在聽到第二件事時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天靈,一把撤掉蓋頭狠狠地甩在地上,怒吼出聲,“燕飛你這個混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信不信我殺了你!”
居然說孟風遙是斷袖之癖,居然胡說她懷孕?!他怎麼不去死啊!
四目相對,火光飛濺,慕容涼辰足下一點,抽出腰間的長鞭便飛身攻擊而去。
燕飛見狀眸色一暗,一把將身前的雲挽卿推到一旁,伸手抓住了那飛來的長鞭,雖然抓住了鞭子,揮來的力道還是劃破了掌心,隨着掌心的握緊血溢露出來,但燕飛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用力一拉,在一瞬間怔愣的慕容涼辰連人帶鞭子拉了過來緊緊地抱進了懷裡,“慕容涼辰,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當着我面嫁給別的男人?你真是好樣的!”
“彼此彼此!”慕容涼辰冷哼,心中懊惱的想一劍了結了自己,都到了這種時候她方纔居然在擔心他的手,她是不是瘋了!“放開你,你這信口開河的混蛋!你不禁污衊了孟風遙,還侮辱了我,今日我絕不饒你!”
“那只是個小小的教訓,誰叫那傢伙敢覬覦我的女人。慕容涼辰,你聽好了,這輩子下輩子你都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休想嫁給任何人!”咬牙切齒的說完,燕飛便俯首狠狠地壓住了慕容涼辰張口欲言的脣。
“你……唔!”脣上一疼,慕容涼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這傢伙瘋了!他到底在幹什麼?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
被推到一旁的雲挽卿被一具熟悉的懷抱接住,熟悉的味道讓她安心的依偎過去,手自動的勾住了那人的頸項,低喃出聲,“十三。”
“卿兒,你沒事罷?”十三攬住懷裡的人,急切的詢問。
“我沒事。”雲挽卿搖首,轉眸望去卻見燕飛與慕容涼辰抱在了一起,兩旁人聲鼎沸,吵得腦袋都要炸開了,越過那沸騰的人羣看到了不遠處的那抹身影,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焦急的望着慕容涼辰的方向。
到了此刻他看的也不是她,一句解釋也沒有,也許他從來就弄錯了,在他心裡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慕容涼辰,他錯把愛情當做親情。對她呢?也許是喜歡吧,也許不是,最多隻是好感。
既如此,何必還要再糾纏呢?
“十三,我們走罷。”
低啞的聲音帶着無限的頹然與哀傷,一瞬間刺痛了十三的心,雙手不由得收緊,冷冷的看了那幾人一眼,抱着雲挽卿轉身離去。
一場婚禮在預料中進行,在意外中結束,當燕飛與慕容涼辰抱在一起的時候,孟起便起身指揮衆人清場了。
終於安靜下來,鏢局的衆人都站在廳內各個面色怪異的望着廳內的燕飛與慕容涼辰,由於狀況太過突然,加上燕飛的過激舉動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完全沒有發現一旁已經被點了穴道的孟風遙已經獨自站了許久。
慕容涼辰一把推開燕飛,走到一旁坐了下來,面色緋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孟起見狀開口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們就好好談談罷,有什麼事兒是不能解決的,非要這麼鬧騰,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你們也都別看了都散了,散了。”
衆人面面相覷,心不甘情不願的紛紛離去,離開時口中還唸唸有詞,幾乎都是針對燕飛。
不過片刻人盡散去,只剩下燕飛慕容涼辰孟風遙孟起四人。
“兩個人各退一步,好好談談罷。”孟起看了兩人一眼,嘆息道,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望去只見孟風遙依然站在原地不動,不覺愕然,“少主你怎麼不走?少主?”
方纔似乎就那麼站在那兒了,而且一句話也沒說過,不太對勁兒啊?
慕容涼辰見狀愕然,這纔想起來,“該死!孟風遙還被我點着穴道呢!”
燕飛詫異的揚眉,怪不得方纔說他是斷袖之癖也沒有反駁呢?原來是被點了穴道,對了,那小子呢?似乎從方纔就不見了蹤影,難道是傷心了離開了?
走到孟風遙面前才發現那赤紅的雙眸,慕容涼辰不禁一怔,小心翼翼的解開了孟風遙的穴道,“喂?你怎麼了?你的眼睛怎麼那麼紅啊?”
一得到自由,孟風遙便疾步朝外跑去,完全失去了控制。
詭異的反應,看的另外三人一頭霧水,孟起凝眉,“少主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他……這是在找誰?”
找誰?燕飛挑眉,“難道是找那小子?”
看那焦急的神色,難不成孟風遙真的跟那小子又什麼不成?他還以爲只是那小子的單相思呢?他太瞭解孟風遙了,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違背道德倫理喜歡上一個男子呢,更何況那個男子還是自己的學生。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他一直以來了解的都是假象?
話音方落,便見孟風遙從外又折了回來,直衝到燕飛面前揪住了燕飛的衣領,面容扭曲,“雲挽卿呢?她人呢!她人去哪兒了!”
那赤紅的雙目,扭曲的面容,讓燕飛不禁愣住,“我不知道,你說的雲挽卿就是那個白衣少年?”
他何曾見過孟風遙這樣失態過,看來他真的對那個少年不一般。
“雲挽卿?”慕容涼辰聞言一震,不可思議的挑眉,“雲挽卿?你們方纔在說雲挽卿?難道……方纔那個什麼人就是雲挽卿?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孟風遙你怎麼了?就算是雲挽卿解釋清楚就好了,你也不必……”
話未說完便被孟風遙打斷,“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燕飛,說!告訴我她在哪兒,告訴我她在哪兒!”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昨晚在平安鏢局門口碰見的,他說認識你,我們今日便一道來了。”見孟風遙一副快要崩潰的神情,燕飛趕忙安慰,“你別急,我馬上派人出去找,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你放心!慕容涼辰你還愣着做什麼,快點派人出去找啊,以最快的速度!”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孟風遙如此,慕容涼辰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顧不得一身的新娘裝便疾步走了出去。
只瞬間,兩人便消失了,孟風遙頹然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埋在了雙膝間。
她一定誤會了,一定很傷心……爲什麼不留下來聽他解釋?不是那樣的,一切都不是那樣的……不是……
“少主……”孟起呆住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少主如此失控?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少主,那個雲挽卿到底是什麼人?一切的疑問在看到面前那痛苦不堪的人都問不出口。
那廂,十三抱着雲挽卿回到了客棧,將人放到小心翼翼的放到牀上,看着那低垂的小臉不禁擰緊了眉,“你……”
他從未不會安慰人,遇上這樣的事他更不知該說些什麼。雲挽卿聞聲一怔回過神來,對上那雙擔憂的眸,突然伸手敲了敲十三的額頭笑了起來,“幹嘛這副表情啊?我沒事,真的沒事。”
“真的麼?”她雖笑了,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他寧願她大聲的哭出來發泄出來,這樣他反而會更擔心。
“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做什麼?哎呀,你不要這麼看着我嘛,我會不好意思的!”那直視的目光好似能看進心裡,雲挽卿將懷裡的小雪狐扔到牀上,起身將十三推開了,“別看着我了,我們去吃飯罷,從昨晚到現在我還沒吃飯呢!快餓死我了,我們去哪兒吃啊?”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吃。”十三的眉一直就沒有鬆開過,看着那強顏歡笑的笑就覺得心痛,她既然不想表現出來他也不會逼迫她,直至她忍不住了爲止,反正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雲挽卿點頭,纖指敲着下顎思索起來,“說起來我們來了北城這麼些天還爲從未出門吃過什麼呢,客棧的東西這幾日也吃煩了,不如我們出去看看罷,我想嚐嚐北城的小吃!”
“好。”十三從善如流,伸手攬住了雲挽卿的肩,兩人相攜出了房門。
“嗚嗚。”
身後一聲嗚咽,肩上一沉,毛茸茸的腦袋便蹭了過來,雲挽卿無語的將小東西抱進懷裡,脣角抽了抽,“怎麼將你這隻饞貓忘了,要吃東西怎麼能少得了你呢?好了,看在你可憐的份上就帶你一起去罷。”
“唔。”小東西在雲挽卿懷裡尋個舒服的姿勢,滿足的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出門問了路,兩人便直奔美食街去了。
從街頭吃到街尾,酒足飯飽,雲挽卿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揉着鼓鼓的小腹長長的舒了口氣,“不行了,我……我吃太多了,好撐啊。”
十三將雲挽卿扶到一旁的茶肆裡坐了下來,一臉無奈,“早叫你不要吃那麼多東西了。”
“可是很好吃啊?”雲挽卿凝眉,無力的攤在椅子上。
“唔……”趴在雲挽卿懷裡的小雪狐同樣也是肚子圓鼓鼓的,跟它那主人一樣,一人一狐都攤在那兒連動都不想動。
“你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十三嘆息,坐在雲挽卿身旁伸手撫上雲挽卿的肚子輕輕的按揉起來。
雲挽卿見狀滿頭黑線,“雖然還挺舒服的,但是這樣會很奇怪……”
她要是女裝可以說是懷孕了,可她現在是男裝啊,一個男人在幫另一人男人揉肚子……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罷?
“有什麼奇怪的。”十三不以爲然的挑眉,對身旁那些投遞而來的異樣眼光視若無睹。
雲挽卿實在被盯的有些受不住了,終於伸手抓住了十三的手,“停,我有更多的辦法,你去藥鋪看看有沒有什麼消食的東西,比如健胃消食片啊什麼的?那東西可你這樣按管用多了,我在這兒等你,快去。”
“健胃消食片?”十三聞言凝眉,還有這東西?他怎麼從來沒聽過?
雖然質疑,看着雲挽卿難受的樣子,十三還是決定去看看,臨行之前不禁再三叮囑,“就在這兒等我,哪兒也不許去知道麼?”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再說我現在也動不了啊。”雲挽卿無奈的斂眉,連連揮手。
“聽話就好。”十三終於離去。
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雲挽卿眸中的笑意斂去,“笨蛋。”
她真的沒事,不要那麼擔心她,這樣事事順着她,會將她慣壞的,雖然現在已經有點壞了。
幾名男子在茶肆外張望,對照着手上的畫像看了片刻走了進來。
黑影一閃,光線被盡數遮擋,雲挽卿疑惑的擡頭,這一擡頭便愣住了,眼前不知何時多了幾名短裝男子堵在她面前,一個個看起來都是練家子,“幾位這是?”
“雲公子,請隨我們走一趟。”其中一名男子拱手道。
雲公子?他們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雲挽卿詫異的揚眉,“跟你們走一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想你們找錯人了。”
在這北城除了孟風遙之外,她不認識任何人,這些應該是鏢局的鏢師,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談的麼?不過是些例行公事的無謂解釋而已,她不想聽,那隻會增添她心裡的鬱悶而已。
“我們沒有找錯人,你就是雲公子。”那人說着打開了手中的畫軸。
看着畫中那張熟悉的臉,雲挽卿眸色一沉,居然連她的畫像都畫出來了,當她是什麼?通緝犯?
見雲挽卿面色變得陰沉起來,幾人相視一眼,開口道,“雲公子別誤會,我們不是平安鏢局的人,而是燕南鏢局的人,我們是奉我們家少主之命前來接雲公子。”
燕飛?雲挽卿挑眉,“你們少主找我做什麼?”
“這個,我們不知。”
“那我不去。”那個燕飛不是吃素的,上午竟然擺了她一道,誰知道現在又在打什麼主意。
幾人聞言同時頷首道,“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怎麼着?還想動粗啊?”見幾人靠近,雲挽卿倏然眯起眸子,語氣也沉了下來,嘲諷的勾脣道,“沒想到享譽江湖的燕南鏢局本質裡竟是土匪啊,意見不合便要動粗麼?”
“公子恕罪,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請公子不要爲難我們。”
看着眼前幾人糾結的表情,雲挽卿起身,“好,我跟你們去,正好有一件事要問你們少主,還有一筆賬要算。”頓了頓,轉向一旁櫃檯的老闆道,“老闆,一會兒那個黑衣公子回來你讓他去燕南鏢局找我。”
“哎,是是,我一定會轉達的!”掌櫃的連連頷首,望着那一行人離去。
城郊榆林邊,幾人等在此處,時不時的朝路上張望着。
“怎麼還沒找到人啊?真是急死人了!”慕容涼辰在原地不停地來回踱步,一臉焦急。
燕飛無奈的搖首,“你就別再轉了,轉的我眼睛都花了。”
“我高興,管你什麼事兒?”慕容涼辰聞言不滿的凝眉,冷冷的看了燕飛一眼,“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事兒還沒完呢?等孟風遙跟阿卿的事弄清之後,我們再算賬!”
“好,隨時奉陪。”燕飛輕輕挑眉,懶懶的靠在了樹幹上。
孟風遙像是看不到兩人的存在,一個人默默地靠在一旁,面容灰暗,似乎從方纔之後便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樣。
慕容涼辰見狀眸色一暗,至此的疑問簡直要將她逼瘋了,哪怕一刻弄清楚都覺得遲了,可看到孟風遙的樣子她又開不了口去問,快要煎熬死了!其實她也想到了幾個可能,爲了一個人如此失魂落魄無外乎是愛上了那個人,可是那個人是雲挽卿,不僅是他的學生,而且還是個男人?她怎麼也不能相信孟風遙會這樣,所以她一直無法相信這個假設,都是燕飛這個混蛋很篤定!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讓三人同時一震,轉頭望去果然看到一行人擡着軟轎而來。
“來了!”慕容涼辰欣喜的揚眉,一把拉了燕飛便走,臨行前還不忘叮囑,“孟風遙一定要冷靜,好好解釋!爲了不打擾你們,我們先撤了。”
孟風遙就像是沒聽到一樣,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那頂軟轎上。
幾人將轎子停下來便撤離了,一瞬間,榆林邊只剩下那一頂軟轎與孟風遙。
坐在轎中,外面寂靜的環境讓雲挽卿不禁擰眉,奇怪,鏢局裡是這樣安靜的麼?而且這路是不是也遠了點兒?心中越發的質疑,不由得伸手掀開了轎簾,隨着轎簾的掀開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緩步朝她走來。
孟風遙?!
雲挽卿一時間僵住了,該死!她早該想到了!燕飛那個混蛋!
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孟風遙便震住了,“卿兒……”
“住口。”雲挽卿冷冷的開口,躬身下了轎子遠遠的避開了那靠近的人,“孟風遙,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怎麼卑鄙?燕飛不是搶了你的老婆,破壞了你的婚禮麼?你居然還能與他聯手?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孟風遙聞言心中緊,急急地開口解釋,“我沒有要與辰兒成親,我們只是……”
想到昨夜看到的畫面,上午那一襲紅衣刺得她眼睛都痛,雲挽卿冷笑着打斷了孟風遙的話,腳步不停地後退着,“只是什麼?只是你的辰兒最後愛的人不是你,而是燕飛,你被拋棄了是麼?到現在才發現心中所愛,是不是很後悔?是我錯了,我不該逼着你喜歡我,不該逼着你跟我……”
“沒有!不是,不是……你沒有逼我,那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我可以對天發誓!”那不斷遠離的人好像就要就此遠離他了,心中瞬間瀰漫一種莫名的恐慌,當看着那草地後懸崖時,孟風遙眸色一凜,急急地開口,“卿兒快停下!不要再走了,那後面是懸崖!”
懸崖?雲挽卿一怔,回首看了一眼不遠處竟真的是懸崖,飄渺的雲霧籠在崖下,一望無底,不知爲何腳步竟然沒停,鬼使神差的繼續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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