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錐心刺骨的仙裙(求首訂)

日出東方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仙界。

一襲五彩仙衣的瑤池仙姬手捧着仙裙站在西王母面前:“瑤兒定不負所望將雪狐帶回仙界。”

呦呵。

太上老君吹了吹白色的鬍鬚,用膝蓋肘碰了碰在一旁沉默如金的瀟竹:“上竹啊,你瞧瞧,瞧瞧,瑤池仙姬說的好像是下去捉妖似的。”

瀟竹面色清冷,背手而站:“無妨。”

“呦呵,我說上竹,你這心也夠大的了,你就不怕這瑤池仙姬會害你那小徒兒?”太上老君揮動了下手中的坲塵,別有深意的說着。

瀟竹朝那邊看了一眼:“她既然願意圖嘴上痛快,就讓她去說。”

“哈哈......”太上老君爽朗的笑了幾聲:“出了問題可不要來找我。”

瑤池仙姬攜帶着數名仙子騰雲駕霧下了凡間,那厚厚實實的雲層極有默契的爲仙子們撥開了一條天路,王母一揮金絲鳳袍,透過雲層搭起了一個銀色的天梯,仙子們整齊劃一的走了下去,直到消失到盡頭,王母這纔將天梯收起。

“王母對瑤池仙姬真的是疼愛有加啊。”太上老君笑呵呵的說着。

若沒有特殊的情況,王母根本不會親自將天梯搭起,這次因爲是瑤池仙姬親自下去執行天任,王母心疼她騰雲駕霧太疲憊所以才搭起了天梯。

西王母一提起瑤池仙姬,臉上容光煥發,滿滿的喜愛之色溢於言表:“瑤兒是一個好孩子,本宮很喜愛她。”

“哈哈......”太上老君的笑聲頗爲奇怪。

衆仙散去之後。

太上老君帶着兩個仙童準備回煉丹房。

“老君請留步。”瀟竹清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坲塵一抖,兩個仙童隨着止步,規規矩矩的站在了太上老君的身後,瀟竹首先上前摸了摸兩個仙童的頭。

這兩個仙童正是牛郎織女的一雙兒女。

“上竹仙尊何事啊?”太上老君一頭銀髮,捧着仙紫葫蘆問道。

方纔太上老君的一舉一動都奇怪的很,加之瀟竹格外擔心小妲雪,於是想來問清楚,他謙卑的問:“老君,方纔您的一番話想必是話裡有話,有意提點本仙吧。”

太上老君笑而不語,只是將懷裡仙紫葫蘆遞給了身後的仙童,一邊拉過瀟竹的手心,一邊將食指在他的手心裡點了幾下,劃了幾個圈,笑道:“天機不可泄露啊。”

瀟竹滿心的疑惑望着太上老君漸行漸遠的背影......

凡間竹林。

綠竹半含籜,雪過涓涓淨,霜雪滿庭除,灑然照新綠。

仙霧濛濛籠罩在冰天雪地的竹林內,一陣清風飄過,竹林上覆蓋的層層白雪和層層冰塊在一瞬間融化,竹林恢復了往日的生機,翠綠色的竹葉興奮的搖曳着,那冰雪化作了仙水滋潤了每一根竹子。

小妲雪站在竹屋的窗前驚訝的看着這一景象,還未等反應過來,壯觀的仙子隊伍緩緩逼近,瑤池仙姬率領着兩排仙子輕巧的落在了竹屋前。

瑤池仙姬冷傲的睨着美若天仙的妲雪,眼底升起一絲嫉妒之情,她高傲的擡了擡手,身後的一個仙女捧着仙裙來到了瑤池仙姬面前:“仙姬請吩咐。”

“恩。”瑤池仙姬懶懶的應了一聲:“將仙裙讓狐......”

話斂了一半兒,瑤池仙姬佯裝一副‘貴人多忘事’的樣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妲雪着實看不慣她這一副電閃雷鳴的架勢,撇了撇嘴:“我叫妲雪。”

“沒規矩!”瑤池仙姬陡然嚴肅起來,那雙眼睛狠狠的瞪着妲雪,一副教訓的口吻:“你師父就是這麼教導你說話的嗎?”

果然是來找茬兒的。

這個瑤池仙姬從頭到腳,從左到右,從上到下都看自己不順眼。

小妲雪哼笑一聲,叉着小蠻腰:“喂,這位美的跟屎殼郎似的仙女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說話?難道像你一樣跟個潑婦似的?你這一說話啊,你瞧瞧,我們竹林的小鳥兒都嚇的飛了。”

“你——”瑤池仙姬氣的臉鐵青,說話都哆嗦了:“放肆!”

“我只會放屁,不會放肆!”小妲雪毫不示弱的頂撞了回去,哼,就要氣的五孔冒煙,把你頭髮絲兒給燒着了纔好咧。

一個仙子藉此機會給瑤池仙姬拍馬屁:“大膽狐妖,竟敢對瑤池仙姬如此說話,你應該說回仙姬,小仙的名字是......”

瑤池仙姬一聽皺皺眉頭,呵斥着那個仙子:“會不會說話?她現在還不是仙子呢,一個臭狐妖而已。”

那個仙子立刻閉了嘴,低着頭,往後退了一步。

小妲雪捧着肚皮笑:“哼哼,拍馬屁不小心拍到馬蹄子上了吧。”

“頑劣之徒,還不速速換上仙裙跟本仙回仙界接受洗禮。”瑤池仙姬失了耐心,不耐煩的催促着。

募地。

白雲上閃現一道幽綠色的竹光,小妲雪仰頭看着,滿心歡喜。

師父,是師父。

默契由心生,妲雪一柔笑:師父,雪兒會乖乖的,師父,等我。

妲雪本本分分的將仙子手中的仙裙接了過來,回身舉步,款款珊珊回到了竹屋內,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雙手一散,展開竹桌上的仙裙,透白色的薄紗,袖口上繡着清雅的小花,銀絲線勾出了幾朵祥雲,長裙的下襬一排排藍色的海洋波紋,xiong前是兩片淡銀色綿緞裹紗,妲雪輕展雙臂,仙裙套之,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細緻烏黑的長髮散在腰間,髮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的玉簪,額前薄薄的劉海更顯仙氣,眉黛柳葉遠如山,肌膚細膩如羊脂,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桃脣微微開合更顯誘.惑,舉手投足如風坲楊柳般婀娜多姿。

竹門拉開。

妲雪如一抹耀眼的陽光刺痛了瑤池仙姬的雙眸,她那深深隱藏着的妒火彷彿要將她燃燒。

她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妲雪身上的仙裙,仙鞋:妲雪,要知道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美貌是要付出代價的。

瑤池仙姬別過視線,朝一個仙子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仙子從仙袖裡取出了一個圓柱形的仙煙,也就是人間的煙火,唯一不同的便是人間的煙花是用來觀賞的,而這個仙煙則是爲了向仙界發出訊號的。

那個仙子默唸仙訣,手心朝上,仙煙飄在空中盤旋,指尖朝上,定定一點,那個仙煙冒出了無色無味的一股子光亮和氣體直衝雲霄。

小妲雪揉了揉眼睛,咦?怎麼什麼也看不到呢?

瑤池仙姬自然是看出了妲雪的疑惑,鄙夷的冷哼一聲:“這個仙煙只有仙子才能看到,你一個狐妖怎麼可能看到?自不量力。”

忽,忽。

小妲雪在心中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真想把這窯.子仙雞塞到豬.圈裡去。

仙煙一發,半柱香的功夫,順着層層的厚雲搭出了兩條天梯延伸至竹林。

瑤池仙姬等仙子朝其中一個天梯款款走去,小妲雪緊跟其後,但,前腳剛剛邁出,瑤池仙姬手臂一攔擋住了妲雪的去路。

“窯.子仙雞你幹什麼?”說話不讓她說,仙煙不讓她看,現在連天梯都不讓她走,嗷嗷,欺人太甚,戳死她,戳死她。

用她的糞糞一指禪戳死她。

瑤池仙姬高昂着脖子,像一隻高貴的白天鵝,她素手一指搭在旁邊的梯子,冷笑一聲:“你走那兒。”

“爲什麼?”妲雪望了過去,那個梯子是用鏽跡斑斑的鐵製成的,上面長滿了雜草,而且還有一股子腥臭味兒。

瑤池仙姬把手伸到空中,隨風飄來了一道黃色的仙旨,她展開仙旨,簡單的過目了一遍說道:“這是王母娘娘剛剛下的懿旨讓你走那個鐵梯,難道你還想違抗不成?”

小妲雪看不懂字,心有不甘:“你們怎麼不走?”

“我們是仙。”瑤池仙姬將懿旨收進仙袍內,一言一語皆是嘲諷:“而你只是一個妖,讓你有機會進仙界就不錯了,竟然還敢挑三揀四的。”

說罷。

瑤池仙姬將小妲雪推出了天梯之外,不顧她的死活自顧朝仙界飄去。

無可奈何的小妲雪只好去爬那個鐵梯,竹林冷冷清清,涼風吹過,小妲雪打了一個寒顫,兩隻手想攏一攏仙裙,可是當手觸碰到那層薄紗時,她的手心如被千萬根針刺了一般疼痛。

“痛,痛,好痛。”小妲雪連忙抖着雙手,攤開手心裡面居然什麼也沒有,沒有紅也沒有腫,她不理解爲何會這樣痛,也許是心裡幻覺吧,小妲雪這樣安慰着自己。

她仰頭望去:好遠好遠啊,要爬到什麼時候才能爬到呢?

擡腳,踩到了第一個臺階,小妲雪‘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急忙縮了回來,腳心好痛好痛,就如方纔手心裡的痛感一樣,她雙腿打顫,只見那仙裙在不知不覺的產生着微妙的變化,片刻的功夫,小妲雪翻來覆去的倒在了地上,仙裙的內襯,外紗,鞋底彷彿佈滿了千千萬萬根銀針深深的刺着小妲雪的肌膚,痛得她緊咬雙脣,指尖摳進了手心裡。

其實,這條仙裙在昨晚已然被瑤池仙姬做了一番手腳,她去找七毒老祖尋了這世間相傳最毒的七植七蟲七花。

顧名思義,七大最毒植物,七大最毒之蟲以及七大最毒之花。

七大最毒植物是:蓖麻子,附子草,天使之,水毒芹,月籽藤,番木蹩,蛇根馬兜鈴。

七大最毒之蟲是:斑鰲,黑*,電鰻,可可依,巴勒毒蠍,劍蟲,茸毒蛾。

七大最毒之花是:福壽草,顛茄,馬利筋,紫穗槐,千鳥草,茄屬,鈴藥。

瑤池仙姬將它們混合在一起熬成了濃濃的毒水,然後將仙裙,仙鞋浸泡上一天一ye,乾透以後仙裙無色無味,只是在穿着上以後全身上下會如刺了千萬根銀針痛苦難耐,寸步難行,撕心裂肺。

仙界。

瑤池仙姬早早到了仙界,透過漫漫仙霧看着竹林鐵梯下痛苦不堪的妲雪,心裡劃過一絲塊感:妲雪,這回可有你受的了。

陡然間。

蒼天之中,太心印經空洞傳來:

太上智光,燭照太虛,獨此真陽,永劫長存。

手不妄動,足不輕行,目不外視,耳不他聽。

口絕閒言,心無妄想,自朝至暮,洗心滌慮。

無牽無掛,更遠累害,制外養中,退藏於密。

惟慎幽獨,時時內觀,刻刻返照,不離方寸。

惺惺常存,守之不敗,寂而長照,照而常寂。

綿綿密密,不二不息,對境無心,遇物不染。

常應常靜,無文無武,動觀自在,靜養中和。

精神內蘊,怡養穀神,積至久久,誠至明生。

了了常明,如如自在,純乎以正,默默合天。

一聲聲的鐘響伴隨着幽幽遠久的心印經聲讓瑤池仙姬亂了心神,她捂着耳朵,滿臉的厭惡之色,她皺着眉頭,那張嬌美的臉蛋兒上早已看不出‘美麗’二字,低聲咒罵:“天天念,天天念,吵死本仙了。”

“仙子啊仙子,本仙勸你還是要多聽一聽我的太上心經,這樣也有助於你的仙骨更穩,更潔淨啊。”太上老君仙風道骨,一襲仙袍,手捧紫葫,肘夾坲塵的走過來。

瑤池仙姬心裡一虛,擡手一揮,用重重雲霧遮住了竹林的狀況,她不滿的冷哼一聲:“太上老君好清閒,今日沒去找太白金星下棋嗎?”

“呵,仙子在這裡忙着害人,老君我自然要過來‘幫助’一番。”太上老君倒也不藏着掖着極爲明白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太上老君你在說些什麼?本仙聽不懂。”瑤池仙姬裝傻充愣說着。

“呵。”又一聲輕輕的冷笑,太上老君一揮坲塵破開了掩蓋的那層雲霧:“瑤池仙姬,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你身爲仙子嫉妒心和害俗心如此之重這可會有損仙爲的啊。”

瑤池仙姬一向清高自傲,在仙界以來一直備受王母的疼愛和其他仙子的追捧,哪有人這樣貶損過她,她有些溫怒:“太上老君,你少管閒事,她一個狐妖本仙讓她多吃一些苦頭又有何妨。”

太上老君倒也不與她吹鬍子瞪眼的起爭執,只是輕輕一嘆:“你就不怕上竹仙尊知道?”

瑤池仙姬心裡‘咯噔’一下子,但卻死要面子的說:“怕他做什麼?他也管不着那個狐妖。”

倏然。

瀟竹冰如寒窖的聲音捲來:“誰說本仙管不着?”

“上......上竹仙尊。”瑤池仙姬頷首參見。

太上老君頗有深意的笑笑,多行不義必自斃啊,他搖了搖頭,默唸着心經的朝煉丹房那邊走去了。

“妲雪呢?”瀟竹冷冰冰的問道。

瑤池仙姬見瞞不住,結結巴巴的說:“她......她還在來的路上。”

瀟竹緊蹙眉頭,聲調有些揚高:“你不是應該跟她一同回來?”

“這......”瑤池仙姬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他人面前耀武揚威的,只要一旦到了瀟竹面前立刻老虎變成貓。

瀟竹見她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心裡一股子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師父......”茫茫之中,妲雪氣若游絲的聲音彷彿在拼命的召喚着他。

“雪兒......”瀟竹一聽這個聲音,全身的經脈再一次疼痛起來,瑤池仙姬見狀趕緊上前攙扶:“上竹仙尊,你怎麼了?”

那嫋嫋的白霧一點點散開,瀟竹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他探究般的深眸注視着那空旋的仙井,瑤池仙姬驚覺試圖擋住他的視線,瀟竹寒冰逼人:“讓開!”

“上竹......”瑤池仙姬有些害怕了。

“給我讓開!”瀟竹見警告不用,上手推開了瑤池仙姬,一個箭步衝到了仙井口。

仙井下的一幕讓他無比心痛,肝腸寸斷。

妲雪額間佈滿了汗水,那雙手哆嗦的摳着每一個臺階努力的,拼命的攀爬着,因爲要忍受刺針的劇痛小妲雪將雙脣都咬破了,脣瓣兒上冒着細密的血珠,整張臉蒼白憔悴,彷彿都快支撐不下去了。

“雪兒......”瀟竹實在看不下去了,準備跳下仙井將妲雪救上來。

千鈞一髮之際。

“站住!”西王母呵斥阻攔。

瀟竹聞聲轉過身來,抱拳頷首:“上竹參加西王母。”

“上竹仙尊,你這是幹什麼?”西王母語氣裡參雜着濃濃的不悅。

瀟竹衣發飄飄,不扎不束,微微飄揚,襯着懸在半空中的身影,似冰神降世,他的眼底閃動着流星般急促的流光,儘管想壓制住自己的焦急之情,但是言語間還是泄露了自己真實的情愫:“稟王母,瑤池仙姬失職不但未將妲雪帶回天界,而且還讓妲雪去爬九十九層鐵梯,本仙只是想將妲雪救回。”

西王母頭戴朝陽五鳳掛珠釵,綰着金絲八寶攢珠髻,她粉面具冷,不怒自威:“上竹仙尊,你越矩了,妲雪即將要上仙界修煉成仙子並且還要配合衆仙尋找六界之寶,你如此袒護愛戴,定會招來閒言碎語,還望仙尊莫忘仙規纔是。”

“但她......”瀟竹心急如焚。

西王母視他若空氣,一盆涼水澆滅了他的心急如焚:“上竹仙尊,九十九層鐵梯是我吩咐瑤兒弄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九十九層鐵梯是專門來管教,馴服一些犯了天規和亂闖仙界的仙,妖,魔,冥等人的,因爲它的每一層都混合着不同的冰火兩重天的痛苦,堪比閻羅殿的十八層地獄冥法,今日王母卻親自下旨用在了妲雪身上,完全是等於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瀟竹的火焰在胸膛裡竄動着,但如果他衝動了絕對會讓小妲雪陷入更危險的狀況,他忍氣吞聲:“上竹沒有......”

“恩。”西王母淡淡的應着,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兩側,一雙手擎在空中:“瑤兒,本宮有些累了,扶本宮回去休息。”

“是,王母。”瑤池仙姬有眼色的上前扶住了西王母,望着仙井勾起了一抹塊感的笑意。

九十九層鐵梯。

妲雪的汗水浸溼了仙裙,雙手的指甲早已碎裂,瀟竹蹲在仙井旁,九十九層的仙井深不見底,他用空氣超波的方式將聲音傳給了妲雪:“雪兒,堅持住,師父在等你。”

那聲音如清泉甘甜傳進妲雪的耳內。

她揚起了嘴角:“好。”

思緒飄遠,妲雪的腦海裡回想起師父昨晚教她那首牛郎織女纏情詩,意念支撐着她,她終不會倒下。

第十層:纖雲弄巧,

第二十層:飛星傳恨,

第三十層:銀漢迢迢暗渡。

第四十層:金風玉露一相逢,

第五十層:便勝卻人間無數。

第六十層:柔情似水,

第七十層:佳期如夢。

第八十層:忍顧鵲橋歸路。

第九十層:兩情若在長久時,

第九十九層:又豈在朝朝暮暮。

“師父,我爬上來了。”小妲雪雙手扒着最後一層臺階,虛弱的說着。

九十九層鐵梯消失不見。

瀟竹焦急的上前:“雪兒......”

“師父,我終於......爬上來了。”妲雪笑了,笑的那麼的疲憊,彷彿身上的力氣全被抽乾一般。

瀟竹彎下腰,將妲雪橫抱起來:“雪兒,爲師帶你回仙宮。”

“唔......”小妲雪全身刺痛,痛的她悶哼一聲。

“雪兒,你怎麼了?”瀟竹一摸她的體溫,時冷時熱的,一定是九十九層鐵梯弄的。

妲雪‘呼呼’的吹着自己的手心:“師父,我感覺......我全身好像扎刺兒了,你幫我拔出來好不好?”說完最後一個字,她便暈厥了過去。

扎刺兒?

九十九層鐵梯上也沒有這種痛楚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機不可泄露啊。’

‘出了問題可不要來找我啊。’

瀟竹陡然回想起來太上老君對他說的那番奇奇怪怪的話:對,找太上老君。

煉丹房。

上好的白玉鋪在地面上閃耀着溫潤的光澤,柱子上石雕刻成的龍鳳展翅欲飛,丹房內,用的是雲頂檀木作樑,玉珠水晶作燈,正中央是一個玉石的臺階,臺階中間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丹爐,丹爐的金鼎上刻着一個栩栩如生的金獅子,丹爐壁身分明罩着四種顏色的玉鏡,丹方的四個角落由四個小丹爐坐鎮,挨着第二個小丹爐旁邊是用紅木打造的丹櫥,裡面裝着各種各樣的靈丹妙藥,當年孫悟空就是在這裡偷吃光了太上老君所有的仙丹。

“老君......老君你在嗎?”瀟竹抱着妲雪在丹房裡轉悠來轉悠去的。

平日裡,丹房都是大門緊閉,今日卻破天荒的四敞大開的,難道不怕有人來盜取仙丹嗎?

妲雪疼的全身直抽抽,瀟竹的一雙手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抱着她託着她的後背她如針刺般疼痛,若是不抱着她,她的腳底根本痛得無法行走。

“老君,老君你在不在?”瀟竹急躁的提高了分貝:“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把你所有的仙丹全部拿走。”

話落。

煉丹房的秘密丹室之門緩緩而開。

“我說上竹仙尊啊,你什麼時候學的跟斗戰勝佛一樣無賴了?”太上老君慈眉善目,笑臉盈盈的走了出來。

果然還是要靠威脅的。

瀟竹一喜,急忙衝了過去:“老君,你快看看她怎麼了?她說她全身跟長了刺兒似的疼。”

“長刺兒?”太上老君想了想,摸了摸長長的鬍鬚緩緩說道:“不能啊,九十九層鐵梯雖說會令人痛楚無比,但是絕對不會讓人身上長刺兒啊。”

瀟竹面容凝重:“那究竟是何原因?”

“把她放在丹塌上我看看。”太上老君命兩個仙童將丹塌收拾好,趕緊讓瀟竹將她放上去。

丹塌是太上老君用所有的靈丹妙藥磨成了丹粉,然後將丹粉吸進塌內在烈日下烘烤七七四十九天,又在冰川下冰鎮七七四十九天,讓丹藥所有的威力全部融合進去,有治療內傷,恢復元氣,查找傷源的作用。

太上老君一雙慧眼聚齊,他仔細的觀察着妲雪,忽然驚訝的發現妲雪的毛孔一點點張開,裡面佈滿了紫黑色的毒素。

“老君,她怎麼樣?”瀟竹一見太上老君的神色,一顆心吊了起來。

“她中了七植七蟲七花之毒啊,而且下毒之人極爲精巧,是在她的仙裙裡浸泡得成的。”太上老君擡了下坲塵繼續說:“浸泡後的仙裙無色無味,而且旁人感覺不到,只有自己穿在身上才知道,但是一旦穿上便會全身如扎進了千萬根刺一般疼痛,所受之人極爲痛苦啊。”

瀟竹古井似的眸子俞來俞寒冷:“是誰這麼狠毒想害她於非命?”

“這個嘛。”太上老君話裡有話的點着:“仙裙最後是誰經手的就是誰嘍。”

“瑤池仙姬?”瀟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這個蛇蠍仙子。

太上老君哆嗦了一下:“誒誒誒,我可沒說是她啊,我先用仙丹將她體內的毒素拔出吧。”

“多謝老君了。”瀟竹雙手抱拳答謝。

太上老君撇撇嘴:“想謝我就跟我下兩盤棋。”

“好。”瀟竹爽快的答應了,雖然他最不樂意與太上老君下棋,但是爲了妲雪還是忍忍吧。

整個仙界誰人不知太上老君下棋最喜歡悔棋了。

太上老君將七種彩色的仙丹揉在了一個丹瓶裡輕輕晃動,仙氣逼進了瓶身,老君攤開手心,將揉好的仙丹倒了出來,只見那仙丹如彩虹一般漂亮散發着七種顏色的啞光:“上竹,喏,餵給她吃。”

瀟竹捏着仙丹有些一籌莫展。

太上老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看我這記性,你這小徒兒昏迷着呢無法服藥啊,那,只能有勞仙尊動嘴了。”

“......”瀟竹面色尷尬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色:“老君,讓我來?這......不太好吧。”

太上老君一笑,吼了一下:“你不來,難道還讓我這個糟老頭子來啊?我們迴避,你喂好了叫我們啊。”

說着,太上老君帶着兩個仙童站在門口望風去了。

瀟竹坐在塌前,握着仙丹:“雪兒,上一次爲師餵你吃藥是意外,但是這一次爲師是不得不這麼做,你不要怪爲師纔好。”

仙丹被瀟竹含在口中,他垂下頭,熱氣噴灑在她的面上,兩片冰涼的脣糾.纏在了一起,瀟竹用靈巧的舌頭撬開了她的粉脣,軟軟嫩嫩的觸感襲擊着瀟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他將舌頭下的彩色仙丹遞到了妲雪的口中,又用舌頭將仙丹送服在她的最深處,就在想要退出之時,體內猛然漲出了一股子難耐的燥.熱感,他有些情難自禁,別開送丹之意後又加深了這個wen。

直到太上老君提醒式的輕咳聲傳出他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她。

“老君......”瀟竹尷尬的輕咳一聲:“仙丹已經爲她服下。”

“我看到了。”太上老君不懷好意的笑笑,活生生像一個不正經的老頑童。

“......”瀟竹轉過身,塌上的妲雪眉頭緊鎖,嘴裡發出難過的悶哼聲,太上老君上前抓住妲雪的右手,動脈那裡形成了一塊橢圓形的黑色毒斑。

“仙童,將冰蠶給我。”太上老君對仙童說。

瀟竹看着放在妲雪手腕動脈上蠕動着的冰蠶不解的問:“老君,這是?”

“這隻冰蠶是我特意研究出來的,專門吸取毒素,它嗜毒成癮,不論多麼厲害的毒它都甘之如飴,方纔我用彩虹仙丹把你徒兒身上的毒逼到了動脈處,然後在讓這個冰蠶將毒素吸出來。”太上老君看冰蠶吸取完畢,將它收到了自己的丹瓶中。

瀟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解毒妙法,由衷的稱讚:“老君果然仙法超羣,上竹佩服。”

太上老君摸摸鬍子笑了兩聲。

因仙丹能力不凡,妲雪臉色漸漸緩和過來,那仙裙也變得寬鬆了,瀟竹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他問道:“老君,想必昨ri你就已經知道了有人要加害本仙的徒兒,你爲何昨日不告知給我?”

如果太上老君早一點告訴他,他也會有所準備,不會讓妲雪吃這麼多苦。

“哈哈哈哈......”太上老君爽朗的笑了起來,慢慢的朝密室走去,幽幽的聲音響徹在煉丹房:“天命難違,人有定數,擅自大改,反必其亂,上竹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瀟竹腦袋一道靈光閃過,他陡然明白了:“多謝老君,改日必帶徒兒親自上門答謝。”

仙竹宮。

紗幔飄飄,微風吹吹,恢復血色的小妲雪‘呼哧呼哧’像一個小豬似的橫趴在了塌上睡的正香甜呢。

“你若安好,我便心安。”瀟竹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瑤池仙姬,你愈發過分了。

逆光而立的瀟竹周身散發着幽冷的竹光,他完美的脣抿成了一個冷直的線條,浮雲一抹粉色身影飄了過去,他回過神來,眼疾手快的追了出去。

兩個人在雲朵上追追趕趕,終於在一座斷情臺上腳步終了,瀟竹一襲仙袍,墨色的長髮傾瀉,俊俏的臉上冷冷的:“瑤池仙姬,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斷情七絕斬情絲,人消緣盡心已灰。”瑤池仙姬揮出了自己的粉色仙帶勾勒着斷情臺上的斷情之詩。

“瑤池仙姬,你這是什麼意思?”瀟竹問。

“上竹仙尊,瑤兒只是想提醒你在仙界是不能動情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會站在這斷情臺上接受雷霆之擊啊。”瑤池仙姬收起仙帶說。

瀟竹冷聲嗆她:“瑤池仙姬,希望你說話注意一些,不要搬弄是非。”

“我沒有,瀟竹,你是不是喜歡你的徒弟?是不是?”瑤池仙姬有些激動了,語氣越來越急促,聲調越來越高。

“瑤池仙姬,你若再這樣本仙就不客氣了,一些事本仙看在西王母的面子上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若再步步緊逼,加害妲雪,別怪本仙到時翻臉無情。”瀟竹如千年雪山一般冷冽,每一個字都透着不怒而威的威嚴感。

瑤池仙姬僵了僵,腳步都有些邁不出去了,她的脣顫抖:“瀟竹,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們認識了萬年,難道就比不過那個狐妖嗎?是不是她挑撥離間了?是不是?”

瀟竹踏出去的腳步停在原地,淡淡地說:“比不過。”

“啊——”瑤池仙姬抓狂了:“爲什麼?瀟竹你變了,你變了。”

呵。

是麼?

瀟竹冷笑一聲,漠視她激動的情緒,給她補了一記警告:“多行不義必自斃。”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清晰的叫聲從小妲雪的肚皮上傳來,睡夢中的妲雪渾然不知,兩隻手牢牢的壓着肚子:“不許叫了,再叫也沒吃的。”

她翻了個身繼續呼呼睡,越睡越餓,爬了那麼久的鐵梯體力早就透支了。

於是,小妲雪一個咕嚕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奇怪的看看四周:這是哪兒啊?

仙竹環壁,幽幽翠香。

“唔...好熟悉的味道,一定是師父的房間。”小妲雪篤定的說着,她伸了一個懶腰,發覺身上仙裙的刺兒好像都沒有了,穿起來好舒服好輕鬆啊,彷彿在雲朵上飄似的。

其實,真正的仙女裙就應該着如浮雲,輕飄如風的。

“師父呢?”小妲雪趿拉上仙女鞋,扒拉着小腦袋左瞧瞧右看看的。

哼,臭師父一定去找其他仙女玩了。

人有三急,吃飯最急。

對,先吃飯,吃完飯飯纔能有力氣抓師父。

“哎,去哪兒找吃的呢?神仙都不食人間煙火,我估計會被餓死在這裡。”小妲雪翹着二郎腿躺在塌上,只能含着食指臨時充充飢了。

‘唰,唰,唰’的溪水聲在空氣中流淌着,小妲雪豎着耳朵仔細聽,順着聲音將視線定格在了仙竹宮側面的一個魚缸裡,那裡面水草飄飄,幾條鮮活的大魚自由自在的遨遊着。

叮咚。

有了。

機靈古怪的小妲雪興奮的跳了起來,圍着魚缸轉悠了好幾圈,雙手合十:“魚兒啊魚兒,想必你應該是師父養的仙魚吧?”

小妲雪自問自答:是,一定是的,只有師父才這麼有情調。

“魚兒啊魚兒,孔老夫子曰:大魚之行也,天下爲供。”小妲雪琢磨了琢磨,突然間覺得自己才華橫溢啊,於是大搖大擺的揹着手繼續說:“意思是說呢,大河裡的魚,小河裡的魚,大湖裡的魚,小湖裡的魚都是我一個人的,你們都要供我使用。”

魚兒們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條條嚇的東逃西竄的。

“誒,你們跑什麼啊。”妲雪笑的賊兮兮,把袖袍挽的高高的,‘刺溜’一下子整條手臂伸進了魚缸中。

幾條魚面面相覷,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仙尊從哪弄來的母老虎啊?好可怕啊,她要吃我們。

慘了,慘了,跑不掉了,被她吃定了嚶嚶嚶。

“嘿嘿,讓你們跑,還不是被我抓住了。”小妲雪一手抓了一條大魚,喜滋滋的拋了個飛wen給它們:“乖乖的讓我吃掉,你們餵飽我的肚肚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妲雪用淺薄的法術變出了一個小盆兒,將兩個大魚塞進了盆子裡,然後在仙竹宮的塌前生起了一堆炭火:“哇,好棒好棒,沒想到我的法術居然成功了。”

汗涔涔,妲雪,我們也沒有想到只要跟吃的有關你做什麼都那麼的成功。

於是,她又顛顛兒變出了兩個細細的木籤子,變出了一些調料,又變出了一個支架子,所有的東西準備完畢以後又去盆子裡把魚兒拿了出來。

離了水的魚兒早已奄奄一息,死翹翹了。

妲雪吞了吞口水,世間如此美好,我要好好吃飽。

“啦啦啦啦......”小妲雪哼着小曲兒,晃着小腦袋將魚兒翻來覆去的烤熟,翻面兒,灑調料。

閒散的赤腳大仙兒光着大腳丫,握着大扇子,挺着大肚子悠閒的逛着仙花園,在路過仙竹宮的時候猛然發現從裡面冒出了厚厚的黑色的濃煙,他心裡暗驚:糟了,糟了,仙竹宮起火了。

他急的直跺腳,一跺整個仙界天搖地動的,惹得所有的仙子,仙者們紛紛飄來詢問:“赤腳大仙,你召喚我們前來有何貴幹啊?”

赤腳大仙指了指仙竹宮:“上竹仙尊的宮殿着火了,趕緊滅火啊,我最怕火了,你們快點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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