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竹望着小妲雪一副津津得意的模樣犯起愁來,他饒有興趣的望着她,問道:“雪兒,你知道孔雀是怎麼死的麼?”
孔雀?
孔雀怎麼死的跟她有幾毛錢關係啊。
“不知道。”妲雪如實回答。
瀟竹用食指點了點妲雪的小腦袋瓜兒,適時的提點了一下:“孔雀開屏......”
孔雀開屏?
然後咧?
妲雪卷着髮絲,拼命的想啊想啊,孔雀開屏......噢......自作多情。
吼。
師父笑話她,她憤憤的堆起自己的小臉兒:“師父,你嫌棄我。”
反應好遲鈍的小徒弟啊,瀟竹忽然覺得調侃妲雪特別的有意思,特別的有趣,忽然間覺得生活佈滿了色彩。
瀟竹忽然來了興趣,又問:“雪兒,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麼?”
豬是——笨死的。
妲雪猛然反應過來,先拐着彎的說她自作多情,然後又拐着彎的說她笨。
“師父,你太過分了,你居然嫌棄我。”妲雪咬牙切齒地說。
瀟竹聳聳肩:“分明是你嫌棄我,所謂狗不嫌家貧,雪兒,你這樣可不對。”
什麼?他說她是狗?
抓狂的小妲雪瀕臨的崩潰邊緣,他師父的嘴巴何時這麼厲害了?以前都是她說十句,他都懶得回一句,弄得她跟自己一個人在臺子上唱大戲似的,現在可倒好,她說一句,他十句在這兒等着呢。
哼,再也不想跟他愉快的玩耍了。
驟然。
鳴鐘擊磐,樂聲悠揚。
七仙女中的紫衣仙女一襲紫色透紗罩衫,一雙紫色寸金鞋,她步步生蓮走到瀟竹面前:“天顯參見上竹仙尊。”
“恩,仙女請起。”瀟竹恢復淡然清冷的面容。
紫衣仙女應聲起身,望了一眼妲雪,道:“上竹仙尊,王母娘娘請妲雪姑娘進去呢。”
“好。”瀟竹應允,拉着妲雪的衣袖,道:“本仙也一起進去。”
話落。
紫衣仙女有些爲難的阻攔在二人面前:“上竹仙尊......王母娘娘說只准妲雪姑娘進去。”
瀟竹濃眉緊皺,彷彿一個電熨斗似的怎麼熨都熨不平,他面色不悅,語調冷冷的:“爲何不讓本仙進?”
話落。
瑤池仙宮內王母娘娘的聲音由遠漸近:“上竹仙尊莫非怕我吃了她?”
擡頭,西王母氣勢浩瀚的走了過來,小妲雪真是想給她一萬個鄙視,從瑤池仙宮裡到瑤池仙宮外面一共剛幾步路啊,她非得弄得這麼轟動麼?
上竹仙尊見到王母臉色還是沒有緩和,依舊冷着一張臉,他沉聲問:“王母,不知你找本仙的徒兒有何事?”
西王母面色溫和的走到妲雪面前,親暱的拉過妲雪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雪兒啊,你放心,本宮不會爲難你的,本宮叫你前來只是爲了讓你更好的能夠在仙界立足,讓你跟着七仙女學習學習。”
啊?
妲雪瞠目結舌的望着忽然大變性子的西王母。
擡頭看看太陽,誒?太陽也沒有打西邊出來啊。
擡頭看看天空,誒?大伏天的也沒有飄雪啊。
可是這處處看她不順眼,甚至想將她除掉的西王母爲何對她這般好?
西王母的笑容如棉絮般溫暖燦爛,甚至妲雪都能感覺到西王母手心裡的溫暖,但是,妲雪卻一絲一毫的沒有感覺到溫暖,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感覺冷颼颼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妲雪只好對着王母‘呵呵’的乾笑起來。
上竹仙尊甚是疑惑,他湊到二人面前,望着兩個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他冷冷的聲音也不好太過明顯,只能轉換了語氣問王母:“王母,您的意思是要教妲雪學規矩?”
西王母依舊笑容如春風:“是啊,雪兒來仙界也有一段時間了,更何況她是南海觀世音欽點給你的徒弟,並且還讓助她修煉成仙,本宮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在成仙之前好歹也要教雪兒一些仙品,仙行,仙教纔好啊,這樣成仙以後外人也不好說些什麼話不是?”
中國的語言果然是博大精深啊。
西王母的嘴巴實在是太厲害,簡直能夠顛倒黑白,能夠挪動乾坤,能夠調轉四季。
上竹仙尊斂了斂笑容:“王母,多謝您的好意,只是爲何本仙不準與妲雪一同前去?”
西王母指了指在後面站成一排的七仙女們:“上竹仙尊啊,這瑤池宮內都是仙女,你進去不太方便吧。”
好順溜的藉口啊。
既然西王母都這麼說了,那麼上竹仙尊也就真的不好再反駁些什麼了,他定定望着妲雪,因西王母在一旁,瀟竹不好表現的太過火,只好淡淡的囑咐妲雪,也同時是在西王母面前做戲:“妲雪,爲師不在你一定要好好聽西王母的話,要好好學習仙家的禮儀,不得胡鬧,聽到沒有?”
最後那句‘聽到沒有’瀟竹說的重中之重,他是故意說給西王母聽的,讓她明白他沒有溺愛妲雪。
被瀟竹這麼一吼,小妲雪嚇的一個激靈,連忙點頭:“徒兒知道了。”
“恩。”瀟竹淡淡的說着,而後將視線放在西王母身上:“王母,妲雪麻煩您了。”
西王母和煦的一笑:“不麻煩,雪兒如此聰明伶俐想必一學就會。”
“恩。”瀟竹沉默如金,多一個字都不樂意說,心中總是滕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妲雪跟隨着西王母等人慢慢走進了瑤池仙宮,七仙女整齊劃一的跟在後面,瑤池仙宮的宮門緩緩關上......
瀟竹眉頭緊皺,忽而俯身,經脈透紅,痛苦難當,那青筋凸起的經脈上紅色越來越鮮豔,越來越鮮豔,瀟竹捂住心口窩,看來該去那裡驗證一下了......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
古琴涔涔,鐘聲叮咚。
瑤池仙宮內金碧輝煌,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光彩奪目,宮內的四周飼養着變幻色彩的五彩仙花,圓潤的花骨朵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顏色,十分奪目。
一聲重重的闔門之聲在妲雪身後重重的關起,弄得妲雪緊張不已,明明很溫暖陽光的瑤池仙宮,怎麼愣是給人一種冰寒的感覺呢?
妲雪被七仙女們用仙法甩到了正中央,此時,西王母早已落座,瑤池仙宮的金漆雕鳳寶座上,西王母如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高傲,清冷,傲慢,她擡起下巴,一雙玉手優雅的疊放在一起,滿是鄙夷的望着妲雪,與方纔一臉慈祥和煦的模樣大相徑庭。
妲雪笑了。
人善變,仙也善變,在這世間怎會有突如其來的好感呢?
方纔的每一言每一語,每一行每一動都是西王母故意裝給瀟竹看的,爲的就是打消瀟竹的防備心。
“跪下!”西王母忽然疾言厲色。
妲雪微微一愣,其中一個黃衣仙女上前,指尖旋出黃色的仙法朝妲雪的膝蓋處輕輕一點。
只聽‘咣噹’一聲,小妲雪雙腿曲起實打實的跪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唔......好痛。
妲雪想揉一揉,但是想法還沒有落實呢,西王母冷嘲熱諷的話就出來了:“怎麼?嫌痛?想起來?真是沒規矩,難道你不知道見到本宮是要下跪的麼?”
下跪?
呵呵,方纔在瑤池仙宮外怎麼不說見了她要下跪呢?
好虛僞,好假,呵呵。
現在師父不在,不能硬碰硬,而且師父在臨走之前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一定要聽西王母的話,不能跟西王母對着幹,如果真跟西王母對着幹的話說不定真的一丁點好處也沒有。
妲雪忍着膝蓋上的疼痛和心裡的萬般委屈說道:“妲雪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如果知道的話何必受這些苦呢。
妲雪的誠實回答令西王母極其不悅,她認爲她在跟她頂嘴,於是,狠狠的拍了一下金鳳的擺椅扶手:“沒規矩的野妖,你竟然敢頂撞本宮。”
呵,這就是頂撞?
今日真是不幸啊,竟然被這個老巫婆抓在了手裡。
“妲雪不敢!”妲雪弱弱的說着。
可是妲雪的懦弱不但沒有換回一絲絲緩和,反而愈加助長西王母的氣焰,西王母的氣勢如火焰一般爆發着,似是要將所有的怒火全部發泄在她身上一般,她挑了挑眼皮,問:“你叫什麼?”
妲雪在心裡狠狠詛咒她,她不是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麼,怎麼還要再問一遍呢?
心裡雖然這樣抱怨着,但是妲雪還是回答了:“我叫妲雪。”
西王母冷哼了一聲:“果然沒規矩,難道都沒人教你如何跟本宮說話麼?”
說話也要別人教?
妲雪算是明白了,今天她無論左說,右說,前說,後說,肯定是一路錯錯錯。
那既然說什麼都是錯,那還是沉默吧。
黃衣仙女得到西王母的眼色上前居高臨下的凝着妲雪,高傲的教她:“你應該說,回王母......”
這西王母和瑤池仙姬不愧是一家的,話裡話外一模一樣的。
西王母朝黃衣仙女揮了揮手示意讓她退下,而後對跪在地上的妲雪說:“重新說一遍。”
存心的爲難讓妲雪心裡明鏡的,現在不能逞能,妲雪只好乖乖的任人收拾,她緩緩擡起頭,乖乖的重複着:“回王母,小妖名叫妲雪。”
三把火將妲雪身上的氣焰燒的一乾二淨的,西王母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樣的野妖就是要好好的收拾一番,整治一番,這樣以後纔會乖乖聽話。
“恩。”西王母的語音拖的長長的,搖手變出一杯仙釀,輕抿,細品,過了許久,她又幽幽的問:“本宮問你一個問題,你定要如實作答。”
“回王母,小妖一定如實回答。”這一回妲雪可學乖了,她既然喜歡那種被人捧在天上的感覺,那麼妲雪就嘴上虧一點,順着她的意思說話,只要今天能夠安安全全的活着走出瑤池仙宮就好。
西王母尊貴無比的擺身而坐,那一頭烏黑如墨的頭髮綰成一個扇形高髻,頭上戴着華貴的金鳳簪,側面插着五鳳珠釵流蘇,身上一件金黃色的煙羅紗,裙襬上用絲線勾勒着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下束黃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妲雪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西王母越是安寧妲雪越是緊張。
忽地。
寂靜的瑤池仙宮環繞着聲音:“本宮問你,你可和上竹仙尊有苟且之事?”
‘轟’的一聲雷響在妲雪的腦袋裡炸開。
教仙規是假,來問話是真。
歸根到底,西王母還是懷疑自己和師父。
沒有的事怎能承認?
妲雪挺起腰板,跪也跪的直挺挺,一雙眼睛清澈如水:“回王母,沒有。”
‘沒有’二字被妲雪說的鏗鏘有力。
西王母從龍鳳椅上走下來,雲步漫漫,姿態高冷,她圍着妲雪轉了一圈,警告道:“妲雪,你記住,仙界這個地方不是任何人都能來的,你能來完全是因爲上竹仙尊,但是你不要以爲有了上竹仙尊這個靠山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也不要試圖勾.引仙尊,更不要試圖挑釁衆仙,你要安分守己的協助上竹仙尊找到六界之寶。”
六界之寶?
這個名詞成功的吸引了妲雪的注意力,她一直在衆仙嘴裡聽到六界之寶,但是方纔王母娘娘的意思好像那個六界之寶跟自己有關。
西王母見妲雪驚詫的模樣似乎很滿意,似乎恰巧就想引出六界之寶這個由頭來引起妲雪的好奇心。
“哎,真是可悲啊,妲雪,你以爲你爲何會來到仙界?恩?難不成你真的認爲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讓上竹仙尊親自照拂你?還是你真的以爲你有多大的面子能讓南海觀世音菩薩親自欽點你?”西王母雲淡風輕的提點着她。
但是,這些話如千萬個人的口水一樣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吐着,讓她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妲雪把頭垂的低低的,西王母則是故意高昂着腦袋繼續火上添油的說:“妲雪,想必你也知道你是一個純陰之妖。”
‘轟’的一聲腦袋裡閃過一個雷電。
妲雪‘倏’地擡頭,不解的望着王母,嘴裡細聲嘀咕:“純陰......之妖?”
西王母一副看白癡的模樣看着她,誇張的自驚:“莫非你還不知道自己是純陰之妖?”
確實是不知道啊,誰也沒有告訴過她啊。
“回王母,小妖不知。”妲雪說。
西王母與妲雪面對面站好,那脣瓣一張一合:“純陰之妖就是壬戌年,壬戌月,壬戌日,壬戌時所誕生的純陰之體。”
現在妲雪有些明白了,原來自己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純陰之妖。
師父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是純陰之妖呢?他爲什麼不告訴自己呢?她的純陰之體又和六界之寶有什麼關係呢?
七仙女一揮手中的七彩仙帶,瑤池仙宮龍鳳金柱下的仙球暴露在妲雪眼前,西王母素手一指,妲雪順着視線望過去,西王母娓娓道來:“看到這個仙球了吧,這個仙球是你的血淚子第一次衝破瑤池的時候獲得的,我們讓你來到仙界只是爲了利用你的純陰之體來尋出六界之寶,若你不能協助我們尋出六界之寶,你以爲你還會在仙界立足?你的師父還會要你?”
答案:當然不會!
妲雪蔫兒了,怪不得師父讓自己來仙界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回王母,小妖自知本事不大,法術也學的不精湛,小妖根本沒有本事尋來六界之寶。”妲雪說着氣話。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一介野妖怎能尋回六界之寶。”西王母就等着這句話呢,她一直覺得妲雪尋六界之寶這件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完全是瀟竹想保住妲雪的一個法子而已,她可不能讓這個野妖稱心如意。
西王母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她將周身的混沌之氣打開,仙袍的袖子揮動在空中,空氣中掛着滿滿的金黃色的光芒,刺的妲雪的眼睛微微眯起,忽而,金色光芒消失,出現在妲雪面前的是一個圓圓的深潭般的漩渦,微微俯身,竟然看不到底端,那濃濃的白霧縈繞在漩渦裡,空有一種墜身而亡的毀滅感。
妲雪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幾步。
西王母遞給七仙女一個眼色,七仙女們紛紛飄了過來,將妲雪團團圍住,圍成了一個大圈,妲雪環視了一圈,問:“王母,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仙回潭,是仙子被貶爲凡體必經的地方,妲雪,本宮念你是一隻好妖,從未做過壞事,也不難爲你,你就便從這仙回潭跳下去吧,回你的千年雪山繼續做你的狐妖。”西王母幽幽的說。
妲雪望着這仙回潭,全身上下,五臟六腑好像過電一般,她吞了吞口水,這個仙回潭深不見底的跳下去會不會一命嗚呼了呢?
她不想死啊,她還沒有吃遍全天下的美食,她也沒有穿完所有漂亮的衣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長什麼樣子,她還沒有生幾個小雪狐玩玩。
“王母,這個潭這麼深,你讓我跳下去分明想害死我。”在死亡面前妲雪懼了,連連後退。
西王母強勢逼人,抓着妲雪的胳膊說:“本仙從不殺生,只是讓你回你的雪山,你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跳!”
“我不跳!”妲雪堅定無比的說着,西王母急促的模樣好似一個猙獰的魔鬼,恨不得將她分分鐘弄死,如果一旦跳下去恐怕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西王母面容肅冷,急不可耐,焦躁暴怒,她不再僞裝自己,徹底的將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暴露出來,她抓住妲雪的手腕,想硬生生的將她扯進去,妲雪的雙腳拼命的拖着滑溜溜的地面,整個身子往後帶動,西王母的力道越來越大,妲雪幾乎將要把她拽進去了,情急之下,小妲雪低下頭,張開口,狠狠的衝西王母的手背咬去。
“啊——竟敢咬本宮。”西王母吃痛的一時鬆開了妲雪,眼見着妲雪想溜走,急忙招呼着七仙女:“七衣仙女,你們還在那傻站着幹什麼?趕緊把她給本宮拉過來。”
“是!”七仙女異口同聲的應着,而後領命而去。
妲雪沒走幾步便被七仙女拉了回來。
西王母甩了甩被咬破的手,怒道:“把這個野妖給本宮丟下去。”
話落。
緊接着,漫天散落着翠綠的竹葉夾雜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竹香,整個瑤池仙宮綠光環繞,瀟竹衣袂飄飄,長髮散落,一襲勁竹仙袍襯托出他卓爾不凡的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英俊冷傲的五官彷彿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的,深邃的眸子銳利無比,不自覺的給人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給本仙住手!”寒冰襲人的警告從瀟竹的薄脣裡吐出,帶着憤起的怒火。
西王母暗驚:愣是沒想到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瀟竹會橫插一腳,不行,萬萬不能功虧一簣。
七仙女被瀟竹的氣勢打壓的雙手直哆嗦,就在想鬆開妲雪的時候,西王母冷硬的命令傳來:“誰敢違反本宮的命令,還不趕緊給我丟下去。”
“師父,救我。”妲雪急急的喚着。
只見漩渦上空旋起了七彩色的仙光,未等怎樣,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妲雪被七仙女們聯合起來用仙術丟進了深淵無比的漩渦裡。
“啊——”一陣急促的慌叫聲戛然而止。
“雪兒......”瀟竹撕心裂肺的喚着,心慌無比的他雙腳騰雲,步步生風,一步步的踏在了七仙女和西王母的頭顱上,他怒火沖天,捲起仙袍,狂風襲來,吹起他長長的青絲,拖地的仙袍迎風而上與青絲糾纏在一起,清冷的面容浮現着令人魂飛魄散的恐懼,他雙眸如冰箭,雙臂如旋風,掌控着瑤池仙姬的一切,只見他手掌疊起,掌心中竟然堆積起狂風驟雨,寒雪冰雹,他怒吼一聲,青絲後召喚出無數的綠竹直衝瑤池仙姬的每一個角落,以火箭般的速度將瑤池仙姬化作了一片平地。
西王母大驚不已,全身顫抖,卻依然妄想着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制住他:“上竹仙尊,你瘋了,快住手!”
“瘋?本仙是瘋了,在你把本仙的徒兒退下仙回潭時本仙就已經瘋了!”瀟竹狂傲不羈,在空中一個瀟灑的迴旋,將掌心醞釀已久的寒雪冰雹徹底激放出來,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沉爆的坍塌聲急促而來,漸漸地,寒雪冰雹露出了它猙獰的面孔,猛烈的將瑤池仙宮襲捲,淹沒,西王母和七仙女輕飄飄的身軀像一片秋天的落葉在暴吼中搖搖欲墜,一瞬間,瑤池仙宮變成白茫茫的一片,沉厚的積雪早已沒過了瀟竹的膝蓋,他不畏寒冷,面無表情的一怒沖天,將腳下的積雪四面八方的踢散開來,豆大的冰雹朝西王母的身上砸去,悽悽艾艾的尖叫聲乍響在整個瑤池仙宮,瀟竹熱血沸騰,仰天長嘯,兩掌錯開,天地間所有的冰雪全部被他統統吸入進來,他的眼底燃燒着憤怒憎恨的火焰,氣運丹田,仙氣一瞬迸發而出,只見瀟竹掌心的冰雪全部變成了一塊塊寒極的冰塊有目的的朝西王母和七仙女追去,倏然,接二連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西王母和七仙女變成了一座座冰雕。
白雪綿綿,心意灰灰。
冰雪覆蓋的仙回潭旋轉着絲絲死亡的氣息,瀟竹挺身而立,二話不說,絲毫沒有猶豫的朝那無止境的深淵一躍而跳。
“雪兒,勿怕,爲師來陪你了......”瀟竹浮白如雲,如一縷縷飄渺的煙霧穿梭在那深深的仙回潭內。
聞聲而來的天兵天將闖進瑤池仙宮,一進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個個握着兵器凍得直打哆嗦。
上竹仙尊這是動了多大的肝火啊,竟然將千年冰寒召喚了出來,仙界恐怕又要不消停了。
浮雲而飄的太上老君掐指一算,心裡暗驚,急忙騎着坐騎趕來瑤池仙宮,他望着被凍成冰雕的西王母和七仙女,又吃驚的看着千年都不曾開啓一次的仙回潭,那張臉上驚慌極了,手裡的坲塵直顫抖,喃喃自語:“作孽啊,作孽啊。”
師父,你在哪兒?
前方的路太坎坷,前方的路太恐懼,那佈滿了荊棘的路上只有我一人孤獨行走。
師父,我怕黑。
來時糊塗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生我之前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
疾風吹迷了徒兒的眼,徒兒不怕死亡,徒兒只怕在死亡之前見不到師父那暖心的笑容。
“師父......”
雪兒,我在這兒。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
時間很短,天涯很遠,往後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我會陪你安靜的走完,倘若你不慎走失迷途,跌入深淵,也應該記得,在這世間,有一個叫‘師父’的人永遠都是你最終的歸宿。
“雪兒......”
仙回潭。
一回無迴路。
在那霧茫茫的仙回潭,一路要經受暴風驟雨,雷鳴閃電,四季變化,冷熱交替,刺心入骨的痛楚,瀟竹全身散發着護體的綠光迅速的朝前飛去,希望能夠給妲雪一些庇護。
倏然。
仙回宮黑白顛倒,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席捲而來,灰濛濛的沙塵暴卷碎了瀟竹的仙竹護體,他整個身體呈180度旋轉,如一個離弦的箭飛速着......
夢裡夢外,夢外夢裡。
昏迷不醒的妲雪忽然做夢了,夢中,她聞到了一陣陣勾人肝脾的香味兒,幾乎快要將她肚子裡的小饞蟲兒給勾出來了,只是,夢中的妲雪眉頭緊蹙,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她嘴裡胡亂的嘟囔着:“不要,不要烤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你們去吃我師父......”
一句‘你們去吃我師父’讓某人的臉黑涔涔。
沒良心的小東西,做噩夢都不忘了把自己推銷出去。
誘人的香味兒越來越逼真,妲雪終於睡不下去了,猛地坐起來,迷糊着雙眼:“師父,我餓了。”
“餓着!”瀟竹清冷熟悉的聲音響起。
妲雪順着聲音望去:“哇,師父。”
瀟竹淡淡的掃了妲雪一眼:“見着鬼了?”
“恩恩。”妲雪小雞啄米般的點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xue,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與王母爭執起來,然後被七仙女丟進了仙回潭,哇塞,她居然沒有死誒,而且還跟她的師父在一起,好開心,好開心:“師父,我居然沒有死誒。”
傻徒兒。
瀟竹翻動着手裡的東西,淡淡的說:“莫非你想死?這樣爲師就可以給你訂做一口紅實木的棺材另外再給你一套紅色的裙子了?”
啊呸呸呸。
烏鴉嘴。
“師父,你好討厭,你咒我,難道你捨得我這樣一個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小徒弟死麼?”妲雪喜滋滋的自作多情的問着。
瀟竹頓了頓,在她臉上流連了片刻,彷彿在打量着她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過了許久,他懶懶的吐出一句話:“這麼醜。”
噗——
這句話可讓妲雪氣的冒煙兒了,她醜麼?她醜麼醜麼?
“師父,你應該去看看眼睛。”妲雪憤憤的說。
瀟竹略皺眉頭,自戀的說:“爲師的眼睛很健康。”
健康麼?
纔沒看出來呢,要是健康的話能瞪着兩隻眼睛說瞎話說她長得醜麼。
妲雪飄飄然的蹬着兩個小腿兒抻着小懶腰,忽然,那秀氣的小鼻子一伸一縮的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她晶晶亮的眼睛陡然睜大,朝她師父......手裡的烤美味望去:“師父,師父,你什麼時候烤的野味兒啊。”
瀟竹用一種特別嫌棄的眼神兒瞟了一眼妲雪:“爲師倒是覺得你應該去看看眼睛。”
這麼大的野味兒在木頭架子上烤着,她居然纔看見,實在是令人汗顏啊。
“師父,你嫌棄我。”妲雪扒拉着手在空中假裝揍瀟竹。
紅透透的木頭柴火上架着一隻se,香,味俱全的烤雞,那se澤,那味道不禁讓人垂涎三尺啊。
“餓不餓?”瀟竹問道。
“餓。”妲雪秒回。
瀟竹舉起烤野味兒在空中晃着:“過來吃。”
“好的。”妲雪爽快的答應了,不過她陡然想起了她做的那個夢,她一雙眼睛盯着瀟竹手裡的野味兒,大驚的問:“師父,你烤的那個是什麼。”
“狐狸。”瀟竹淡淡的說。
“噢。”小妲雪應着,剛想準備下去,突然間反應過來,雙手握拳耷在下巴上:“啊,師父,你臭不要臉,你居然烤狐狸肉吃。”
瀟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又如何?”
然後又故意將手裡的烤野味兒放在鼻尖嗅一嗅,特陶醉的說:“恩,真是香,這隻狐狸可肥了,而且還特自戀,雪兒,來,你過來嚐嚐。”
“不要,師父,你居然恩將仇報,你徒兒每日爲你操勞,爲你洗衣,爲你做飯,爲你暖chuang,你不但不感恩戴德,你還烤狐狸肉吃,你就不能看在你徒弟的面子上體恤體恤我的同類麼?”妲雪說一句假裝抹一下眼淚兒,還順便偷偷的從指縫裡瞧一瞧瀟竹的反應。
牛皮啊牛皮,都被妲雪吹破了,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瀟竹將手裡的烤野味兒翻了一個個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妲雪看,那清俊的面容配着火焰,給人一種想沉醉在他懷裡的迷離感:“雪兒,你何時爲爲師做過這些事情了?”
他怎麼不記得呢?
他只記得每次都是照顧他這懶洋洋的小徒弟。
妲雪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不害臊的說:“時時刻刻啊,師父你真健忘。”
“爲師健忘?”瀟竹反問,而後自問自答:“恩,是健忘,活了千萬年腦袋也跟着衰退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妲雪配合着點頭,心裡美得不得了,終於讓師父認識到自己那一沓沓的缺點了。
緊接着,瀟竹摻合進去一句:“雪兒,既然你說爲師健忘,那你就做點兒讓爲師不健忘的事吧,只要你做了爲師就讓這隻烤狐狸活過來。”
哇塞。
普天之下還有這等好事?
妲雪眼巴巴的問:“師父,讓我做什麼事?”
呵......機會來了。
瀟竹努了努下巴,眼神勾在妲雪臀下的塌上,慢悠悠的說:“給爲師暖chuang。”
啊?
什......什麼?
暖......暖chuang?
妲雪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掏掏耳朵,再掏掏耳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的師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節操無下限了?
“師父,你開......開......開玩笑呢吧。”妲雪結結巴巴的問着。
瀟竹泰然自若的答:“你看爲師的樣子像是開玩笑?”
不像!一點也不像!
嗷嗚。
“師父,你看上我了。”妲雪篤定的說,她就說嘛,像她這麼個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兒,她的師父早晚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瀟竹沉默了許久,慢慢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恩。”
言外之意便是‘看上了,暖吧。’
妲雪羞答答的聲音如蚊:“師父,怎麼暖啊?徒兒沒經驗。”
咳咳——
誰在這方面有着與生俱來的經驗啊。
野味兒已經被瀟竹烤的飽滿油滑,他扯下了一塊皮肉在嘴裡咀嚼,嚥進去以後這纔回答妲雪的話:“你不是已經在怡紅院取過經了。”
“......”師父,你可不可以不要重提往事?
妲雪忽然間覺得她師父特別傲嬌,特別欠揍,她卯足了勁兒,聳了聳肩膀賊溜溜的一笑:“師父,我暖完啦。”
聞言。
瀟竹挑眉望去,懶洋洋的問:“這麼快?”
“恩恩。”
“怎麼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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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了一個臭臭,還是熱和的呢,師父你若不信你來摸摸,保證你躺上去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妲雪驕傲的說着。
“......”瀟竹的手一抖,差點兒把手裡的野味兒掉在地上。
果然,他徒兒暖chuang的方式也跟別人不一樣啊。
“師父,師父,我已經替你暖完chuang了,你是不是也該遵守諾言把我的小狐狸復活啊?”妲雪急不可耐的問着。
瀟竹掀起眼皮:“恩,下來吃吧。”
“吃?”妲雪義憤填膺的說:“師父,你騙人,我纔不要吃我的同類。”
“同類?”瀟竹疑惑的問,指了指手裡的烤野味兒:“這裡除了你以外哪有你的同類。”
妲雪伸着手指去指:“你手裡烤的啊。”
“這個?”瀟竹拿起烤野味兒晃了晃。
“恩恩。”妲雪小雞啄米的點頭。
瀟竹扯下了一個烤雞腿兒,醉人一笑:“你家的狐狸只長了兩條腿兒啊?爲師烤的只是一隻野雞而已。”
吼。
“師父,你耍我。”明明烤的是一隻野雞,偏偏說成是烤狐狸,害的她膽戰心驚的。
瀟竹淺淺一笑,那張絕代風華的面容令人沉醉,火光烤的他暖暖的,他素手舉着兩個烤雞腿兒,擡眼望着妲雪,柔柔的聲音彷彿一縷春風飄進妲雪的心裡:“雪兒,來,爲師把這兩隻烤雞腿兒全都留給你了。”
哇塞,還是師父對她最好了,妲雪樂的屁顛屁顛的準備掀開身上的薄被下去。
‘滴答,滴答’的水聲清幽的響起。
一個水滴從半空而降,瀟竹仙法橫空攔住,將那即將落在妲雪頭頂的水滴一瞬間風乾。
他一絲一毫也捨不得妲雪受一點點傷害,從仙回潭爬出來屬於是九死一生,瀟竹格外的珍惜妲雪的生命與安危。
盡他所能,護她。
盡他之命,保她。
傾盡一生,疼她。
“師父,我來嘍。”妲雪面上露出幾分雀躍之se,歡歡喜喜的掀起被子往瀟竹那裡跑。
只是——
前腳踏出去,後腳就響起了震天響的尖叫聲。
“啊——”一聲不過癮。
“啊——”二聲還不過癮。
“啊——啊——啊——”妲雪扯着喉嚨連連叫了三聲。
瀟竹面色淡然的聽完了她的河東獅吼,劍眉一皺:有這麼誇張麼?不就是yi絲不gua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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