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陸離白禹歸

章陸離,白禹歸

玉術爲了平日躲避黃家喬,平日裡都極喜歡與章陸在一起。章陸很安靜,兩人之間的言談通常都是玉術在說,他在聽,但臉上時刻保持着笑容,漸漸地,玉術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是閃着光亮,那是深情款款麼?如果真是那樣,她應該高興纔對,因爲兩人的發展確實在按着她的打算進行,可爲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黃家喬似乎改變了策略,可憐巴巴地望着玉術:“你再這樣躲着我,一個月期限將至,我可要回雙鶴了,從此你將失去一個朋友,你忍心麼?”玉術明知他在裝可憐,卻還是不願將他打擊得太殘忍,還是答應陪他出去,離一個月結束只有三天了,她記得很清楚,卻不是因爲黃家喬。那個人,消失快一個月了,玉術開始不安起來,莫不是,來回途中遭遇不測,還是,他要丟下她了?玉術兩種情況都不願相信,師父答應過哥哥會照顧好自己,就一定不會食言。

正當二人想要出門了,章陸早已等候在門上,依舊那副靜靜的表情,“玉術,今天不是說好與我一起上山採藥的麼?”玉術這才恍然大悟,想起前天晚上確實約好要與章陸同去,可這黃家喬……玉術暗自責怪自己的記性,擡頭爲難地在二人臉上來回,似做選擇。黃家喬眼疾手快,立刻去牽玉術的手,卻被玉術驚嚇般躲過,他的手抓了個空,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臉上是完全受傷的表情,而章陸則冷冷地看着眼前二人,既不說話也不做退讓,眼神裡充滿堅定。雖然玉術更傾向於採藥,但是……

“章陸,對不起。”她低下頭小聲地說,不敢直視他。師父教過她爲人要守信,她答應過黃家喬一個月之限在前,而且因爲個人感情,已經暗下多次違約了。章陸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緊緊盯着黃家喬看了許久,最後一言不發,落寞地離去。當那陣藥香消失,玉術心裡難受起來。

一路上玉術的情緒都不高,各種事情讓那個快樂得沒心沒肺的玉術消失不見了。這一切黃家喬心裡都明白。

夜晚,回到客棧的玉術思前想後,都覺得應該要向章陸道歉,最終硬着臉皮敲開了隔壁的門。開門的章陸身上有股很濃的酒味兒,玉術見他雙頰透紅,便要去給他倒茶醒酒。章陸拉住她的手,醉意濃重地問:“玉術,你心裡面是不是早就有人了?”玉術端住茶杯的手一震,茶杯落地,“咚”的清脆一聲,砸碎了剛纔她腦中閃現的那人。怎麼可能,在聽到這話後,腦子裡想到的人竟然是師父!她不敢相信,玉術口齒不清地回答:“不,沒有別人。”

“沒有別人的意思,那就是說你心裡的人是我?”他無奈地苦笑,不給玉術回答的機會“不,千萬別喜歡別人,也包括我。”說完,就抱住玉術吻下去,緊緊不放,留下滿腦空白的玉術發怔,他那話,是什麼意思?見玉術並不反抗,章陸似乎怒意更濃,咬她的力道都分分加重,之道將她推至牀邊,玉術才恍然清醒過來,尖叫出聲。剛纔的章陸,完全不是平日裡那個溫和的他,但那股熟悉的藥香又令她不忍拒絕,就在一直迷惘着,直到剛纔他將手伸至她胸前,要解她衣衫。

玉術猛地推開章陸,慌忙地留下句:“你喝醉了。”就向門外奔去,章陸直直地立在牀邊,並未有去追她的打算。此時的他,眼神無比清明,毫無醉意。

更亂的是,打開門後,門外站着的人居然是黃家喬!他就一直立在門外!一種羞辱感頓時籠罩住玉術,她將所有的怒意發泄出來,狠狠地踹在他腿上,走回自己房間將門鎖得緊緊的,再也沒有出來過。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們還響起熟悉的聲音:“玉術。”

玉術本來一天都赤腳所在牀腳,一聽見這個讓她思念多日的聲音,飛快地從牀上躍起,光着腳丫打開門,看到門外那個挺拔的白衣男子後頓時淚眼朦朧,直直撲進他的懷裡。嘴裡呢喃念着“師父,師父……”一遍又一遍。那一刻,她的心裡,有了師父,她就擁有了整個世界。玉術的淚水沾溼了白禹的純白外袍,白禹無奈地笑笑,大手輕輕撫着她的髮絲。“玉術,地上涼,有什麼事進去穿了鞋再說。”他說話的時候胸腔微微震動,玉術的臉有些微癢,將白禹抱得更緊。白禹擔心她這麼耗着定會着涼,不作多想,彎下身來將不聽話的徒弟打橫抱起,送進屋中。如此親密的舉動令玉術漲紅了臉,將小小的腦袋低低地埋進他藥香縈繞的懷裡。

白禹坐在凳上,邊閒適地飲茶邊看徒弟穿鞋襪,突然間似雲淡風輕地問:“玉術近來可和哪些人走在一起?”玉術聽聞擡眼注視師父,他眼裡平淡隨意,無半點追究之嫌疑,她本可以輕鬆瞞過去,可是對着師父,她撒不了謊。“黃家喬和一個書生。”她的聲音極低,白禹的臉上卻依舊淡然無波。

“改日帶我拜訪下那位書生,師父纔好替你拿捏人選。”白禹將杯中剩餘不多的茶水一飲而盡。“師父,”玉術的臉色不太好看,“你急着要拋下徒兒了麼?”

“你的年齡不小了,總跟在師父身邊會嫁不出去的。”他的目光在玉術臉上來回,注意看她臉部表情變化。嫁不出去,便可一生留在師父身邊了。

哪知玉術很沉悶地答了個“嗯”字,令白禹深感失望。小丫頭以前都只將自己當成最尊敬最親密的師父,如今剛離開一個月,她心裡那個原來空缺的位置似乎住進了人,黃家喬,或是,那個書生。白禹的雙手在衣服底下,緊握成拳。

等到玉術當真帶着白禹去見章陸時,隔壁早已人去房空,下樓詢問店小二,店小二卻回答那書生昨天就已退房離開,不過卻給玉術留下書信一封。玉術拆開信封,裡面的紙上是有潦草幾字:玉術,我已離去。勿念。玉術輕輕地將信拆好放回信封,有些人歸來,就總會有人離開。

白禹卻將她的表情看成了難過不捨,心中悲喜交錯。

這一晚,玉術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師父怕她嫁不出去,早已動了讓她離開之心。最初隨師父離開望福村,是想要闖蕩江湖,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世界再大,路終究會走完,相聚再久的人也會有兩散的一天,她害怕那天的到來,用被子矇住腦袋,久久地兩行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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