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回 盤古贈寶敢當

盤古開始傳授石敢當武藝,拳法、掌法、劍法、箭術,石敢當只用了三天的功夫便嫺熟地運用自如,盤古考驗石敢當的武功,石敢當雖處處被動挨打,卻也長進迅速。石敢當慨嘆師傅神功蓋世無雙,卻不知道這拳法、掌法、劍法都是叫什麼名字,終於忍不住開了口,道:“師傅,您教給我的功夫高深莫測,博大精深,徒兒感佩不已,徒兒斗膽請問師傅,師傅所教的拳法、掌法、劍法叫什麼名字?徒兒也好銘記於心。”

盤古一聽這話哈哈大笑,道:“拳法、掌法、劍法,父皇、佛祖、老君都傳授過我,在天庭的時候我與洞賓、吳剛、肥遺也多有切磋,我的功夫之中雖都有他們的影子,但與之相比卻大相徑庭。我的功夫沒有名字,不論是拳法、掌法、劍法,都融匯在了一起。明天你就去東海練功,去了那兒就應該明白了。”石敢當心中豁然開朗,對明日的東海之行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盤古、石敢當、瓊瑛從龍椅左側的一個洞口出去,沿着一條空曠的通道一路向東飛奔,石敢當頗是詫異,自己穿行於水中竟能如履平地,且呼吸自如,便忍不住問瓊瑛是何緣故?瓊瑛笑道:“你吃了水蓮花就是上仙了,這些本領都是水蓮花賦予你的。”石敢當心中大驚,不由自主地想起鍾碧霞來,我答應碧霞不做神仙的,見了她,我怎麼給她解釋呢?碧霞把奇石送給我,自己放棄了做神仙的機會……石敢當心中傷感不已。

瓊瑛看到石敢當悶悶不樂,以爲他沒有聽明白,便道:“這水蓮花是伏羲親手所植,世間罕有的寶物,吃下她便可成仙,而且功力大增。我對成仙這一說深信不疑,對功力大增頗多懷疑,當看到你能承受得住天尊的一掌之後,我纔信了。敢當哥,要知道,能夠擋得住天尊一掌的神仙可是沒幾個啊?”石敢當聽了這話,心中稍感寬慰。

片刻之後,盤古、石敢當、瓊瑛躍出大海,此時,海面風平浪靜,太陽正當空高懸,金光燦爛,正前方有一座小島矗立,小島之上,海鷗盤旋,咕咕鳴叫。石敢當好久沒有看到太陽了,擡頭望天,低頭看島,心曠神怡。直到腳下海水突然下陷,石敢當纔回過神來,只見盤古雙臂揮動,雙掌前後左右,上下紛飛,石敢當看得眼花繚亂,天尊的這套功夫看着似曾相識,卻叫不出名字。瓊瑛緊張地抓住石敢當的手,不覺之間,已經站在了海底。

石敢當蒼皇四顧,驚得目瞪口呆,只見海水退卻,在他們的四周形成了圓桶狀,水壁四周,魚鱉蝦蟹,環壁翔遊。石敢當驚駭無比,這是何等神力?然而,他就在盤古身旁,竟然絲毫沒有感覺,這又是何等的功夫?一陣“咕咕”的叫聲從頭頂上方傳來,石敢當和瓊瑛擡頭向上觀望,只見一羣海鷗在湛藍的天幕上盤旋。

石敢當和瓊瑛正自驚奇間,盤古突然抓住他倆躍出大海,腳點海面,幾個箭步便落在小島的一塊高聳的石柱上。石敢當和瓊瑛不由自主地轉身向前看去,只見剛剛離開的那片海,正在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慢慢地消減着……

盤古道:“石敢當,我來到地獄便常在這兒練功,初時也抱着繁多的拳法、掌法、劍法、槍法、棍法念念不忘,後來,由於經年累月置身於洶涌的海水之中,我漸漸地便把所學的拳法、掌法、劍法、槍法、棍法忘卻了,那時我才幡然醒悟,世間的武功都相通,真諦只有兩個字----攻防。石敢當,你明白嗎?”石敢當朗聲道:“明白啦!功夫練到最後,拳法、掌法、劍法、槍法、棍法是沒有界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片樹葉,握在手中就是一把刀,一柄劍,一根針也可以成爲一杆槍,一條棍,爲我所用,所向披靡!”

盤古讚道:“說得好!你就在此好好練吧,什麼時候練成了,什麼時候回太陽殿。”盤古說完這話,躍入大海,消失了。

石敢當眼望大海,躊躇滿志,這時瓊瑛道:“敢當哥,我在這兒陪你,好嗎?”石敢當一臉尷尬,道:“你不回家?”瓊瑛手指大海,道:“我的家就在這兒。”石敢當一臉不解。瓊瑛道:“我是東海龍王的女兒。”石敢當道:“原來真的有東海龍王?”瓊瑛嫣然一笑,道:“沒有龍王,那有我這個女兒啊?”

石敢當躍入大海,將天尊傳授的拳法、掌法、劍法、槍法、棍法悉數使將出來,半天過去了,不能逼退海水半分,石敢當身心疲憊,一臉沮喪地回到小島上。瓊瑛看到石敢當渾身溼漉漉的,猜出了大概,便笑着安慰道:“敢當哥,慢慢來,別灰心!”

石敢當跟着瓊瑛來到一塊平整的岩石旁,岩石上擺着烤魚、大蝦、螃蟹、蘋果、梨、桃……石敢當坐下,想着武功練成定是遙遙無期,妖魔肆虐不能遏止,面對着滿眼的美味佳餚,雖然腹如擂鼓,舉着樹枝削就的筷子,懸在半空,心裡卻想着不能將海水逼退的癥結所在。瓊瑛笑着將一隻螃蟹遞到石敢當的嘴邊,道“敢當哥,想誰呢?吃飽了肚子才能接着練啊!”

吃過飯,瓊瑛陪着石敢當一起到了海中,石敢當依然奮力將拳法、掌法、劍法、槍法、棍法一一使將出來,一次比一次用力,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收效與期望相差甚遠,海水須臾不離周身。瓊瑛生於斯,長於斯,漸漸地便看出了其中的問題,道:“敢當哥,你把每一滴海水都當成你的敵人,你不殺它,它就要殺你!”

一語驚醒夢中人,石敢當立即依着瓊瑛所言做了,手腳並用,擊打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的每一滴海水,片刻之後,那裡還記得拳法、掌法、劍法、槍法、棍法的套路,只要能夠迅疾地擊中海水,便隨心所欲的用了,許久之後,效果慢慢地顯現,海水與身軀之間的漸漸地有了縫隙……

夜幕降臨,石敢當和瓊瑛一起坐在柱石之上看星星,瓊瑛道:“敢當哥,你在想什麼?”石敢當道:“我在想爹孃,他們一定會非常擔心我的安危。”同時,石敢當心裡相信,聰明伶俐的鐘碧霞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瓊瑛道:“敢當哥,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練成功,不久就會回到父母身邊的。”石敢當道:“瓊瑛,多虧你指點。”

瓊瑛道:“敢當哥,你還有弟弟妹妹嗎?”石敢當道:“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瓊瑛道:“妹妹叫什麼名字?”石敢當道:“鍾碧霞,老奶奶特別喜歡她。”瓊瑛心裡一驚,道:“你妹妹不姓石?”石敢當便把鍾碧霞一家的來歷簡單地告訴了瓊瑛。瓊瑛聽後,心裡酸酸的,小聲道:“她漂亮嗎?”石敢當笑道:“漂亮,不但漂亮,還很聰明。”石敢當又興沖沖地給瓊瑛講了鍾碧霞用山羊向山上運石頭和碧霞祠燒第一柱香的故事。

一個月後,瓊瑛站在石敢當的身旁,又看到海水在他們的四周形成了圓桶狀,水壁四周,魚鱉蝦蟹,環壁翔遊,海鷗在湛藍的天幕上盤旋。瓊瑛拍手笑道:“敢當哥,大功練成!”瓊瑛話音未落,便被石敢當抓住雙臂躍出海面。石敢當帶着瓊瑛三二步便站在柱石之上,面向東方注視着那巨大的旋渦,慢慢地消減。

石敢當擡頭望天,激動地流下了熱淚,道:“瓊瑛,我終於等到了剷除妖魔的這一天啦!”抓住瓊瑛的手,“走,我們回太陽殿向天尊報喜去!”瓊瑛道:“走!”兩個一起跳進大海。

瓊瑛扭頭回望小島,道:“敢當哥,等一等!”石敢當轉回身來,看着小島。瓊瑛道:“敢當哥,這個小島叫什麼名字?”石敢當道:“我不知道。”瓊瑛道:“它沒有名字。我們何不爲它取一個?”石敢當道:“對啊,鮮花盛開,海鷗盤旋,多美啊!是該爲這小島取一個名字。”石敢當心裡想到:“見了碧霞,講起這個小島來,競然叫不上名字來,甚是不妥!”

瓊瑛道:“敢當哥,你就給取一個吧?”石敢當想了一瞬,道:“瓊瑛,你看叫海鷗島,好不好?”瓊瑛搖頭笑道:“似有不妥,沒有來過的人聽到這個名字,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它的美麗來。”聽了瓊瑛這話,石敢當突然想起“碧霞”這兩個字來,就叫碧霞島吧。正欲開口說出,卻看到瓊瑛正仰臉嬌羞含情脈脈地看着他,霎時,這段時間,在這座島上,朝夕相處,情同兄妹的情意,一股腦地涌進了腦海裡,心中慚愧萬分,支吾道:“……叫……瓊瑛島吧。”

瓊瑛心花怒放,一臉燦爛,笑道:“不好吧……”石敢當道:“怎的不好?海外有仙山,山在虛無飄渺間。只怕這島還佩不上你的名字呢?”瓊瑛忘情地依偎在石敢當胳膊上。

回到太陽殿,石敢當跪拜盤古天尊,稟明瞭武功練成。盤古心裡着實吃了一驚,迅疾躍起揮掌拍向石敢當,石敢當跪立不動,急忙側身,勉強躲過,正自驚心,鎮天劍、金盔甲、軒轅弓飛奔而至,石敢當急忙抱在懷中,擡頭仰望,只見盤古天尊端坐於龍椅之上,笑容滿面。

石敢當磕頭謝恩,盤古道:“後生可畏!石敢當,你可以回去平魔了。”石敢當道:“徒兒還有一事相求,請天尊務必應允!”盤古道:“什麼事?”石敢當道:“徒兒近年來,一直鑽研識人斷人之術,可是毫無長進。如何一眼辨忠奸,識妖魔,請天尊賜教?”盤古疑惑不解,道:“你爲何有如此想法?”

石敢當便把自己被蒙面人拋進水庫、爺爺的墓被盜、了凡道長之死、老宅院的大火、汪雪蓮懸樑自盡、甄侍祟殞命捨身崖、甄虎被打、霍師傅盜寶、霍瑩失蹤這一系列事件,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道:“我一直在追查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我想知道那個黑衣道士是誰?我不相信老宅院的大火是自燃,燒死了六條人命,我想把真兇緝拿歸案。我不相信霍師傅真心盜寶,我希望能夠找回小師妹霍瑩,替師傅保留一條血脈。懇求天尊助徒兒一臂之力,使我在除魔之前了卻這些心願。”

盤古聽明白了,哈哈大笑,道:“石敢當,你以爲神仙就有辨忠奸,識妖魔,生前身後瞭如指掌嗎?”石敢當瞪大眼睛道:“對啊!泰山山洪爆發,就是老奶奶提前告知的?”盤古道:“石敢當,你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啊!山洪爆發、泰山瘟疫、乃至泰山的迴歸,這些都是仙人的入門功夫。辨忠奸,識妖魔卻非易事,更不要說生前身後事了。”

石敢當一臉迷茫,盤古又道:“父皇若有些本領,就不會有開天闢地之事發生了,天庭也就不會設那麼多機構,留那麼多上仙行走,也用不着天兵天將保衛天庭,知人善任足亦!如來佛祖若能事事瞭如指掌,以佛教之慈悲情懷,這人世間的妖孽還有藏身之處?”石敢當聽了天尊這番話,幡然醒悟,心中十分失望。

盤古道:“你這一說,我倒想起有一門功夫你須學會方好。瓊瑛,你回去,麻煩你爹到天庭走一趟,請老君來此傳授石敢當奇經八脈神功。”瓊瑛高興地答應着去了。

盤古道:“奇經八脈神功爲太上老君獨創,他將人體穴位細分爲七百二十處,圈定一百零八處要害穴,這其中又圈定了三十六處致命穴,你明白了嗎?”石敢當道:“明白,生死搏鬥,要擊打敵人的三十六處致命穴,反之要保護好自己的致命穴。”

盤古道:“所言極是!奇經八脈神功對付魑魅魍魎也許大有用處,至於能不能學到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石敢當道:“天尊,您爲爲何不教我?”盤古道:“說來慚愧,我雖然多次向老君討教奇經八脈神功,但是也只掌握了個一二成,天賦使然。你如果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恐怕也只能是望洋興嘆。”石敢當心中忐忑不安,但亦充滿期待。

第二天,太上老君來到了太陽殿,盤古請太上老君上坐龍椅,太上老君執意不肯。石敢當給太上老君磕過頭後,太上老君迅疾出手考校了一番石敢當的武功,大驚不已。收手後,恭賀盤古:“盤古,高徒天賦異稟,恭喜啊恭喜啊!”盤古道:“還望老君不吝賜教。”

太上老君掏出一團東西拋向洞壁,只見那團東西迅疾張開,整齊地貼在洞壁上。石敢當驚奇地凝望着,料定是人體穴位圖無異,根據所繪形態,斷定一張是身體正面圖,一張是身體後面圖,一張是身體側面圖,還有一張是足底圖,四張圖上密密麻麻地點有紅、黑、紫三色圓點。

太上老君道:“石敢當,這就是奇經八脈穴位圖,奇經八脈是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陽維脈、陰維脈、陰蹻脈、陽蹻脈的總稱。奇經八脈是一個人生命的脈絡,也是一個人力量的淵藪。人體沿奇經八脈共有七百二十個穴位,其中要害穴一百零八個,包括死穴三十六個,用紅點標記,活穴七十二個,用黑點標記,餘者皆用紫點標記。奇經八脈神功道理很簡單,把七百二十個穴位記清楚,攻敵三十六個死穴,保護自己的一百零八個要害穴。修煉方法也很簡單,不管對手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你要以最快的時候目測出他們身上你想要攻擊的穴位的具體位置,擊之了事!”石敢當聚精會神地聽着,太上老君問道:“石敢當,你聽明白了嗎?”石敢當朗聲道:“聽明白啦!”太上老君鄭重地說道:“石敢當,你在此面壁三日,潛心苦練,你若有緣,當能練成,若無緣,也就不要勉強了。奇經八脈神功的精髓就是‘精準’二字,否則,臨敵之際,反受其害。”

盤古讓瓊瑛留在太陽殿照顧石敢當的飲食,自己與太上老君去東海拜訪龍王敖廣。三日後歸來考校石敢當的奇經八脈神功。

石敢當和瓊瑛跪送盤古和太上老君之後,石敢當便立在洞壁前,潛心鑽研奇經八脈、七百二十處穴位。一天後,便爛熟於心。石敢當當即伸出食指,輕輕發力擊向自己的眉心穴,渾身一顫便癱倒在地上,牙關緊咬,口吐白沫。

瓊瑛大驚,忙攬起石敢當,大聲呼喊,石敢當毫無反應。瓊瑛無計可施,把石敢當放好,流着淚出了太陽殿,奔東海而去。剛到了瓊瑛島,石敢當追了上來,瓊瑛大喜,兩人又回了太陽殿。石敢當高興地告訴瓊瑛,自己通過移動穴位便輕鬆地化解了。

石敢當如法炮製,周身一百零八處要穴逐一試過,點穴解穴的時間間隔愈來愈短,到了第三天,點穴之力未到,穴位已移,擊之不中,通體康泰,遊刃有餘。這兩天,瓊瑛不離左右,時刻提心吊膽,此時看到石敢當大功練成,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兩行熱淚。

盤古和太上老君回到太陽殿,太上老君立即考校石敢當的奇經八脈神功,雙方相對而站,互以隔空點穴之法攻擊對方,片刻之後,太上老君收手,笑道:“後生可畏啊!自古英雄出少年!”話音未落,已緩步到了石敢當身旁,倏然揮掌拍向石敢當的前胸,石敢當見已躲避不及,便運力挺胸準備接下這一掌來。那知太上老君的手按在石敢當的胸前並未發力。太上老君道:“這是什麼?”石敢當恍然大悟,道:“寶石,女媧補天留下的。”

太上老君哈哈大笑,道:“天意啊天意,一切都是天意!移穴大法是奇經八脈神功的最高境界,沒有女媧的寶石,你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練成移穴大法。不過,移穴大法練成之後,你要時刻注意保護好自己的罩門,以防意外發生。”石敢當道:“什麼是罩門?”太上老君道:“移穴大法練久之後,這三十六處死穴,一定有一個穴道是最弱的,敵手一旦攻擊到它,輕則武功盡失,重則性命堪憂。”石敢當道:“如果我不再使用移穴大法呢?”太上老君搖頭道:“與魑魅魍魎鬥,你離不了移穴大法。”聽了這話,石敢當心裡反而十分欣慰,畢竟剷除妖魔又添了一分勝算,個人生死算得了什麼?

石敢當跪別盤古、太上老君,謝過瓊瑛,身穿金盔甲,肩背軒轅弓,左腰掛鎮天劍,右腰掛箭筒,轉身大踏步地向外走去。盤古的腦海中宛然浮現出南天門打敗肥遺的那一幕來,頓生惻隱,突然喊道:“石敢當……”石敢當轉回身來,跪下,道:“師傅……”盤古欲言又止,旋即揮手笑道:“去吧,爲師此在此靜候佳音。”石敢當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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