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聲雄渾的長鳴響徹雲霄,石敢當一愣,這是大鵬兄的聲音,忙道:“呂上仙,請留步,我的大鵬兄,大鵬金翅鳥來啦!”呂洞賓忙收住雲頭,這時大鵬金翅鳥倏然飛至。
石敢當發現鍾碧霞就站在大鵬金翅鳥的背上向上仰望,激動地說道:“呂上仙,碧霞來啦!碧霞來啦!”呂洞賓焉能不知,按落雲頭,落在大鵬金翅鳥的背上。
石敢當看了鍾碧霞一眼,裂嘴一笑,旋即趴下,抱住大鵬金翅鳥的脖頸,大聲喊道:“大鵬兄,想死我啦!我剛剛通過瞭然鏡得知你在泰安才放下心來!大鵬兄,告訴我,你很好!”大鵬金翅鳥搖了搖頭,引頸長一聲長鳴,石敢當哈哈大笑,道:“大鵬兄,你很好,我就放心啦!”
石敢當旋即一個空翻立在鍾碧霞近前,抓住鍾碧霞手,不知道說什麼好。鍾碧霞道:“就不能在家呆一天嗎?”石敢當道:“不能……玉帝的旨意是即刻啓程。”
鍾碧霞道:“你還回來嗎?”石敢當道:“我怎麼能不回來呢?我們的家在泰山腳下。”鍾碧霞想起那五彩奇石來,老奶奶說得明明白白,誰擁有奇石誰就昇天做神仙。石敢當昇天不就是做神仙去嗎?
想到這兒,鍾碧霞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石敢當心痛如焚,大聲道:“呂上仙,我要帶碧霞一起走!”呂洞賓搖了搖頭。石敢當把鍾碧霞擁在懷中,眼淚也嘩嘩地流了下來。
鍾碧霞昂起頭,擡手把石敢當的眼淚擦乾淨,道:“敢當,你放心去吧!我哪兒也去不了,我走了,誰管爹孃?誰管大小泰山?敢當,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不要忘了,咱們的家在泰山腳下!”石敢當擡手給鍾碧霞擦乾眼淚,道:“碧霞,你說的對,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不要忘了,咱們的家在泰山腳下!”
鍾碧霞道:“敢當,你走吧!不要讓呂上仙爲難。”石敢當點了點頭,朗聲道:“大鵬兄,再見!”。呂洞賓抓住石敢當的手,縱雲遠去。
大鵬金翅鳥一聲長鳴,旋即向南飛去。
吳義君仙人橋與石敢當分別後,縱雲落在了天燭峰。站定之後方覺衣兜內似有東西,忙探手取出,是瞭然鏡,驚喜萬分,雙手緊緊地捂在手中,擡頭向西北望去,喃喃自語道:“我的好兄弟!”旋即“啊……哦……”一聲野狼般地長嚎響徹雲霄,迴盪在泰山上下。
吳義君仰望西北,像泰山石一般僵硬,足足有半個時辰……吳義君坐在岩石上,掏出瞭然鏡,莊重地舉起,虔誠地問道:“請問瞭然鏡,大鵬金翅鳥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天空。”
吳義君收起瞭然鏡,縱雲騰空而起,後石塢、岱項、桃花峪、扇子崖、黑龍潭,迅疾地掠過,不見大鵬金翅鳥的一絲蹤影。心中懊悔不迭,按落雲頭落在將軍府。
將軍府內人頭攢動,香客雲集,庭院正中有一碩大香爐,香火旺盛。吳義君大吃一驚,急忙來到昔日的正房堂屋,一進門,便見石敢當懷抱鎮天劍的塑像威嚴矗立。吳義君欣慰地笑了。
吳義君出了大將軍府,見門楣上高掛着“石敢當廟”的匾額。題字人:武偉勇。
吳義君買了一刀紙,一把香,回到石敢當廟內,耐心地排隊進了大殿,上了香,燒了紙,猶豫了一瞬,像所有的香客那樣,磕了三個響頭,高興地離開了石敢當廟。
吳義君斷定鍾碧霞將家搬回老宅院去了,輕車熟路,快步來到石敢當家。伸手推門,門從裡面閂住了。吳義君縱雲躍入院內,大吃一驚,只見鍾碧霞癱坐在地上擡頭向北仰望,淚流滿面。
鍾碧霞看到吳義君到了,忙起身,抹了把眼淚,道了個萬福,道:“義君兄,你何時到的?”吳義君道:“剛到。”鍾碧霞把吳義君讓到堂屋落座,沏上一杯茶。
石敢當去了天庭,吳義君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鍾碧霞。便從將軍府說起,道:“爲何從將軍搬回來了?”鍾碧霞道:“上皇封禪泰山不久,泰安城裡又颳起了立石敢當碑的風,今天砸,明天立,我心裡更是堵得慌。俗話說得好‘飛鳥盡,良弓藏。野免死,走狗烹。’索性咱提前搬出來算了,遠離這是非之地,免得敢當回來不尷不尬的。現在好了,敢當去天庭了,眼不見心不煩。”
吳義君如釋重負,道:“你見到敢當了?”鍾碧霞道:“大鵬金翅鳥帶着我飛上天和敢當說了幾句話。”鍾碧霞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吳義君道:“我是在仙人橋送別的敢當兄弟。”鍾碧霞道:“這真是太好了,你們兄弟情深,臨走之前,敢當要是見不上你一面,他一路上也不踏實。”
送走了吳義君,鍾碧霞回到堂屋,來到泰山老奶奶的牌位前,跪地叩頭道:“泰山老奶奶,保佑石敢當在天庭一切平安!”
吳義君離開石敢當家,縱雲落在徂徠山山頂,拿出瞭然鏡,莊重地舉起,虔誠地說道:“瞭然鏡,請問趙如玉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大汶河畔。”
吳義君忙縱雲沿大汶河向南搜尋,在一座石橋橋頭邊發現了趙如玉,趙如玉一家人正跪在一堆火前。周圍站滿了圍觀的人羣。吳義君忙變成一隻麻雀落下。
木柴火堆熊熊燃燒,一股焦肉的氣味瀰漫開來。
火熄滅,趙如玉一家人擺上祭品,焚香燒紙叩頭之後,趙寧氏道:“孩子啊,聽說你救過石敢當的命,還做過不少好事,想來心地不壞,來世就做個好人吧。過個安生日子。”趙如玉道:“九頭狐,你我也算是有緣了,過去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吧。受恩人石將軍所託,最後送您一程。俺娘說得好,來世就做個好人吧!”
趙武拿着一把鐵杴走近,便欲用鐵杴將九頭狐的骨灰鏟入旁邊的瓷壇,趙如玉忙阻止道:“不要用杴,過一會我自已來。”半個時辰後,九頭狐的骨灰徹底涼了,趙如手用雙手將骨灰捧入瓷壇內。
趙如玉左手抱着瓷壇,右手挎着一花籃鮮花,走下石橋,登上等候在岸邊的一隻小船。小船划動,順流而下。趙如玉跪在船尾,抓一把骨灰灑入水中,再抓一把鮮花灑入水中。
夕陽西下,塗紅了天空,也染紅了大汶河。
突然,一陣風起,將置於船尾的瓷壇和花籃捲到空中,旋即倒轉,徐徐南行,骨灰和鮮花飄飄揚揚地灑落在血紅的大汶河上。
石橋上圍觀的衆人,看到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趙寧氏大聲喝道:“九頭狐顯靈啦!快跪下磕頭啊!”於是,衆人“撲通”跪地,磕起響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