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廟會時,東嶽廟正陽門前的夜晚熱鬧異常,是說書唱戲的天下,尤以甄家的皮影戲最爲吸引人。
正月十五晚上,東嶽廟四周彩燈高懸,燈上繪有各種各樣頗具泰山特色的圖案:有泰山神黃飛虎啓蹕迴鑾,有泰山老奶奶踏雲昇天,有泰山石敢當大戰九頭狐,有呂洞賓教授石敢當武藝,有鍾碧霞趕羊上山運磚,有泰山石敢當打擂,有大黃貓耍槍,有白氏郎躍起揮劍斬雲……
甄虎王小翠從石頭香客裡出來,擡頭看了看石頭香客店裡掛着的兩盞燈籠,心裡沉甸甸的。石頭香客店門前,左邊燈上繪着石姝在鏡溪峪彈箏,右邊燈上繪着大黃貓在手拿竹竿和石敢當在松樹上打鬥。
鞭子子香客的門前,左邊燈上繪着石老虎下山,右邊燈上繪着石敢當勇攀扇子崖;鸚鵡香客已更名狀元香客店,左邊燈上繪着文狀元小泰山,右邊燈上繪着武狀元大泰山。每有客人至,左邊的鸚鵡道:“今年住狀元香客店!”右邊的鸚鵡道:“明年種個大狀元!”
棒槌香客店的門前,左邊燈上繪着鳳凰飛翔,右邊燈上繪着麻雀啄食;籮筐香客店門前,左邊燈上繪着牡丹怒放,右邊燈上繪着梅花盛開。這四盞燈在泰山故事的海洋中,特立獨行,卻給人耳目一新的親切感。
一陣鑼鼓響起,甄虎和王小翠加快了腳步向正陽門前趕去。
正陽門前,廣場正中搭了一個臺子,臺子上扯起一塊長方形的白色幕布,幕布前擠滿了香客。幕布後面燃着數支粗蠟,臺子後坐着兩個中年人,男的叫甄安寧,女的叫賈筱雲。
甄安寧面前的臺子上擺滿了竹籤,竹籤前端綴有牛皮製作的各種各樣的五顏六色的皮影,有人物,有動物,有神仙,有鬼怪……
賈筱雲前面立有一木架,木架上有鑼鼓鑔,賈筱雲左手夾兩鼓錘,敲打單皮及大鼓,右手拉繩,敲小鑼及小鑔,大鑔有繩繫於地,賈筱雲以腳踏之。
一陣鑼鼓響聲過後,甄安寧朗聲道:“兩手托起千秋將,燈影照亮萬古人!”賈筱雲道:“各位香客朋友,甄家班爲您表演石敢當大戰蜘蛛精!”旋即,抑揚頓挫的吟唱聲響起,間或鏗鏘有力的鑼鼓聲,迴盪在正陽門前金光璀璨月光中。
幕布上,石敢當出場,有人跪求石敢當降妖除魔,石敢當答應後,手執寶劍快步登山,到了半山腰,一個妖豔的女子迎面走來,那女子突然手捂肚子蹲下,“哎喲哎喲”地**起來。
石敢當忙彎腰去扶,那女子突然吐出團團絲線將石敢當纏住。那女子旋即兇相畢露,抽出寶劍刺向石敢當。石敢當手、劍被傅,無還手之力,便順勢滾落山崖。
石敢當跌落崖底昏迷過去,那女子落了下來,現了原形,是隻千足白蜘蛛。吐出紅舌頭舔向石敢當的臉。石敢當突然醒過來,忙翻身避開,奮力掙斷身上裹着的絲線。揮劍砍向千足白蜘蛛。
蜘蛛又變成了女子,揮劍與石敢當鬥在一起,他們從山谷底打到山頂,從山頂打到山腰,從山腰打到山谷底,再打到山頂。
武打表演上下翻騰,甚是好看。甄安寧賈筱雲交相唱喝,唱腔激昂,聲情並茂,動人心絃,音韻繚繞,優美動聽。
最終,在山頂,石敢當殺死了千足白蜘蛛。
石敢當大戰蜘蛛精表演結束,掌聲雷動,衆香客齊聲叫好。
按照慣例,甄虎端着托盤彎腰走到幕布前,衆香客紛紛打賞,有一個銅板的,有兩個銅板的……不一會兒便堆了半托盤,還有少許零星的碎銀角子。王小翠跟在甄虎身旁,陪着笑臉,說着好話。
一位黑衣道士赫然出現在眼前,甄虎渾身一振,“騰”地直起腰來,這位黑衣道士四五十歲的光景,面龐紅潤,目光炯炯,看得甄虎心裡直髮憷。
甄虎慌忙轉身,黑衣道士朗聲道:“且慢!”甄虎轉回身來,一對金元寶倏然落在托盤中。甄虎、王小翠驚得目瞪口呆。衆香客不由自主地發出嘖嘖讚歎聲。
甄虎慌忙說道:“這位道長多謝啦!看得高興若有小錢就賞幾個,沒有就算啦!這對金元寶,請收回吧!”王小翠一面踩着甄虎的腳,一面笑道:“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黑衣道士呵呵一笑,道:“演皮影的是你的什麼人?”甄虎道:“兒子、兒媳。”這時甄安寧、賈筱雲已來到甄虎、王小翠身旁。黑衣道士道:“石敢當大戰蜘蛛精,你們見過?”
甄安寧道:“沒見過。”黑衣道士道:“聽說過?”甄虎道:“沒聽說。自已編的。”黑衣道士勃然大怒,厲聲訓斥道:“胡鬧!”
甄虎一家人嚇得心裡發慌,面面相覷。甄虎正欲道歉,卻見那黑衣道士一聲長嘯,騰空而起。衆人忙擡頭仰望,只見金光璀璨夜的空中浮現出一座山來。一條深不可測的大峽谷清晰可見。
石敢當手執鎮天劍立在大鵬金翅鳥的背上,大鵬金翅鳥在山谷中飛翔,突然巨石如雨,大鵬金翅鳥或豎,或立,或側,或升,或降,在大峽谷中躲避着紛紛墜落的巨石。眼看着就要就要衝出峽谷了,突然一塊巨石飛來,在接近石敢當時詭異地改變了方向,擊向大鵬金翅鳥的頭顱,大鵬金翅鳥正昂首飛翔,他看不到這塊飛來的巨石,已絕無避開的可能。
間不容髮,石敢當轉身躺向大鵬金翅鳥的頭顱,左臂彎曲摟緊大鵬金翅鳥的脖頸,右臂回收,將鎮天劍豎在面門前,巨石到了,挺劍迎擊,巨石被劈爲兩半,貼着石敢當頭顱的兩側滑過。
……
吳義君和夜叉激烈酣鬥,大鵬金翅鳥追來,石敢當拿起軒轅弓,抽出兩隻箭,搭在弓弦上,拉滿弓弦鬆開。兩隻箭呼嘯着一前一後奔着夜叉射去。
吳義君揮動五棱金鐗直逼夜叉的死穴,夜叉已發現那箭奔自已而來,正欲抽身躲避,原來虛驚一場,箭距離自已太遠,就是伸手也抓不到。
夜叉放下心來,揮動大砍刀去擋五棱金鐗。電光石火之間,夜叉的耳畔一聲輕微的脆響,第二隻箭陡然發力,箭鏃擊中第一隻箭的箭尾,第一隻箭倏然改變方向,射向夜叉的太陽穴,鑽進了夜叉的腦袋中。
……
石敢當、吳義君、魑山魔渾戰在一起,魑山魔揮動狼牙棒砸向石敢當,吳義君忙用五棱金鐗護住石敢當的頭部,五棱金鐗抵住狼牙棒的一剎那,石敢當揮劍上挑,將狼牙棒的鐵桿斬爲兩截。
石敢當揮劍順勢砍向魑山魔的前胸,魑山魔丟棄鐵桿,側身後移,貼近吳義君,擡左臂驟然夾住吳義君的右臂,伸右手順勢便將五棱金鐗奪在手中。
魑山魔挺五棱金鐗向石敢當的咽喉刺來,石敢當已不能收回劍來,情急之下,只得險中求生,猛一轉身,用後背撞進魑山魔的懷中,與此同時,左手探囊捏出數十枚銀針,旋即倒地,就勢一滾,起身躍起,揮左手,銀針飛向追來的魑山魔。
……
石敢當雙手挺劍向着魑山魔俯衝過去,電光火石之間,鎮天劍沒入魑山魔的後胸,石敢當手握鎮天劍,向上一挑,再迅疾回砍,魑山魔被斬爲兩截,一股黑血噴濺出來。
……
五通掏出扇子展開,揮手便奔石敢當的咽喉襲來,石敢當驚慌躲避,揮劍刺向五通的肩頭,石敢當與五通在狹窄的洞房裡展開了驚心動魄的搏鬥。
五通的扇子如刀似劍招招直奔石敢當的要害,石敢當的劍似游龍,卻對五通的扇子避之不及。片刻之後,石敢當便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五通陡然收起扇子,左掌拍向石敢當握劍的右手臂,右手迅疾地插向石敢當的左胸,石敢當忙挺左胸去迎五通的右手,右臂下沉,避開五通的左掌,旋即側身,左胸閃開五通的右手,與此同時,鎮天劍從五通的左肋下斜劈了下來,將五通斬爲兩截。
……
檮杌手持長槍來到海底,只見石敢當仰面躺在地下,氣息全無,身上衣衫襤褸,傷痕累累,鎮天劍就在他的右手中握着。檮杌盯着鎮天劍看了一瞬,旋即挺槍向石敢當的胸口刺去,石敢當的右手突然抓起鎮天劍,在檮杌的眼前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檮杌被鎮天劍攔腰斬斷。
……
石敢當凝神聚力,手腳並用,緩緩地將四周的海水逼開,四海龍王及蝦兵蟹將看到周圍的海水漸漸離開,大喜過望。當他們看到了洞口的藍天和陽光時,縱雲跳出海底,瓊瑛看到石敢當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心痛如焚。
……
石敢當從天空飄然而落,揮掌拍在魅水魔的頭上。魅水魔一點反應也沒有,頭便碎啦!
……
魑山魔一擡手,一柄利刃飛向吳義君。石敢當手疾眼快,擡左手,數枚銀針飛去,電光火石之間將利刃擊落。
利刃落地,石敢當和魍土魔同時起身向吳義君飛去,眼見着魑山魔的右掌便要擊中吳義君的前胸,石敢當飛身趕來,用後背結結實實地接下了魑山魔的一掌。石敢當的左手將吳義君左右肩胛骨的兩柄利刃拔出。石敢當猛地將吳義君推開,背部又中了魍土魔一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
大殿兩側突然開啓兩扇洞門,露出兩個黑幽幽的山洞來,成羣結隊的野獸紛紛跑出,霎時便踊到龍案前,撲向石敢當和吳義君。
那怒龍身形高大,頭似鱷魚,脖子像長頸鹿,肩生雙翅,體被紅鱗甲,眼似小燈籠,冒着紅光。
石敢當揮動鎮天劍,吳義君揮動五棱金鐗奮力斬殺,一時之間血肉橫飛,羣獸哀鳴,石敢當和吳義君大開殺戒,不一會兒的功夫,眼前野獸的屍體便如同一座山丘。兩個人一刻也不能停歇,怒龍形體巨大,健走能飛,兇狠好鬥,一劍一鐗下去,大多不能立即殺死,卻要兩劍、兩鐗,甚至三劍三鐗,再有狼蟲虎豹襲來,便只能掌劈、腳踢。
大鵬金翅鳥一聲長鳴,石敢當和吳義君擡頭觀看,只見大鵬金翅鳥展翅懸空靜立,兩人大喜,心領神會。石敢當一掌拍退一隻怒龍,腳踏一隻雄獅奮然躍起,旋即又在怒龍的背上用腳一點,倏然落在大鵬金翅鳥的背上。
石敢當心生一計,抓了數十枚銀針,一招天女散花拋了下去,中針的野獸橫衝豎撞,相互撕咬,不少野獸紛紛墜入火井。
……
來到大殿龍椅處,石敢當和吳義君繞着龍椅轉了一圈,吳義君揮動五棱金鐗,將龍椅後背頂着的蛇頭砸掉。
龍椅立即向前倒下,一束燦爛的光芒向上射出,龍椅之下是一豎井,霎時龍椅上方利刃如雨,“譁”地落了下來,龍椅、龍案化爲齏粉。
魍土魔突然破牆而出,躍入火井。旋即火井內烈焰騰騰,魑山魔探出頭來,手持權力魔杖緩緩升起。熔岩涌出,魍土魔興高采烈地走出火井,緩緩地走下來。
魍土魔的身後是滾滾流淌着的岩漿,魍土魔舉起權力魔杖,奔石敢當砸來。石敢當舉劍上挑,直奔蛇頭砍去。一劍砍中權力魔杖,卻見權力魔杖絲毫無損。
……
魍土魔手手執權力魔杖,踏着滾滾熔岩,追着,石敢當、吳義君、大鵬金翅鳥,一路狂奔來到龍洞前。龍洞石門緊閉,石敢當奮力推開石門。
石敢當抽出軒轅弓,拈弓搭箭,魍土魔甫一出現,石敢當鬆開弓弦,一箭射穿了魍土魔的喉嚨。
熔岩滾滾而來,石敢當一揚手,一塊光芒四射的石頭飛向洞門,那石頭觸到熔岩,立即膨脹起來,將滾滾熔岩包裹起來,堵在了洞內。
……
瘟神穿了一件繡滿金元寶、銀元寶的馬甲,搖搖晃晃地走出黨家大院。街道兩側,家家戶戶,大紅燈籠高高掛,門前的供桌上,送瘟神的牌子,赫然醒目。
瘟神木然前行,看到石敢當手按鎮天劍立在路中央。瘟神木然地來到石敢當近前,石敢當抽出鎮天劍,寒光一閃,瘟神的人頭落地。
……
風魔峪的上空霎時紅光一片,一羣異形大鳥出現在天空,那大鳥體型如大鵬金翅鳥一般大小,分辨不出頭尾、雙足,沒有翅膀,周身長滿了芭蕉頁一般大小的耳朵,一身的耳朵在風中搖曳着,這鳥通體火紅,映照着風魔峪像起了火。大鳥緩緩地向下壓來。
石敢當豁地起身,將兩棵明月珠向上拋出,右手迅疾地拉滿弓弦,石敢當的眼睛盯着兩棵明月珠,在兩棵明月珠中,石敢當清晰地發現一隻正在向下俯衝的紅色大鳥,慌忙掉頭扭身急欲逃竄,石敢當正欲鬆開弓弦,鍾碧霞蒼老無力的聲音頑強地響起來:
“石敢當!”
石敢當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旋即,王小翠大聲尖叫起來:“金元寶!金元寶!我的金元寶不見啦!誰偷了俺的金元寶啊!”
……
甄虎、王小翠把鍾碧霞送回石頭香客店,詳細地講了今天晚上的情況,鍾碧霞若有所思。
一家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甄虎道:“安寧啊,把這套行頭收起來吧。”甄安寧道:“收起來……怎麼了?”甄虎道:“不幹啦!”甄安寧道:“爲什麼?”賈筱雲的嘴瞬間撅起老高。
甄虎長嘆一聲,流下了眼淚,道:“我八十多的人啦,也活不了幾天了,和你娘過了一輩子,我也沒把心裡的苦說出來。今天我就告訴你們。你們的爺爺和奶奶都是被黑衣道士害死的。”
王小翠、甄安寧、賈筱雲,霎時驚得目瞪口呆。
甄虎流着淚把父親、母親被害,自已濟南被打成傻子,被石敢當鍼灸治好的事情詳細地講了出來。聽得一家人哭成了一團。
王小翠道:“你這個死老頭子,我跟了你都有六十年了,一點口風也不露。你就不怕弊壞了?”甄虎道:“我是怕你害怕啊!每逢天黑之後,爹的那雙眼睛就在我的面前注視着我,那是爹臨上山時看我的眼神,也是爹最後看我的眼神。爹的眼神中飽含的東西很多:害怕、疼愛、傷心、絕望……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爹的眼神最重要的是,要我活下去。敢當哥治好我的病,當我站在蒿里山神祠那個我獨自生活了五年的院子裡時,我徹底明白了爹的眼神的含義——活下去。活下去!讓你們活下去!這就是我的全部信念。”
王小翠抹了一把眼淚,道:“老頭子,陸宰相讓你進京,你不去,我埋怨你;鍼灸治病,出了人命,雖然未必怪你,你堅決關門不幹了,我也埋怨你。唉!到現在我才理解了你的苦衷。也許你是對的。看看閻鬆的命運,你真是做對了。但不讓兒子、兒媳演皮影就說不過去了吧?”甄虎道:“俗話說,人過三十不學藝,小翠,咱倆四十多了,走南闖北學了這門手藝,再傳給兒子,容易嗎?相信我,我的直覺錯不了。”
王小翠道:“你是不是害怕那個黑衣道士啊?”甄虎點點頭。王小翠道:“你知道他是誰?”甄虎搖了搖頭。王小翠道:“吳義君啊!”
甄虎擡起頭,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寬心的笑容。賈筱雲道:“爹,我們真不幹了?”甄虎道:“明天問問你石大娘再說。”
王小翠笑了,道:“都洗洗睡吧!”甄安寧、賈筱雲出屋門的時候,王小翠道:“筱雲,回去看看箱子,今天亂,別丟了東西。”賈筱雲答應着走了。
過了一會,賈筱雲興沖沖地回來,道:“爹、娘,那對金元寶在箱子裡啊!”王小翠笑道:“對誰都說是丟了,防着招賊啊!”
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下着,泰山上下銀裝素裹,分外妖嬈。碧霞元君站在獅子峰上,向山下觀望,心曠神怡。吳義君倏然現身,碧霞元君笑道:“你來了。”吳義君道:“我來了。”
吳義君與碧霞元君站在一起,向山下眺望,慨然道:“每逢下雪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無極雪山,望月亭裡的那樁趣事來。故事我還沒講完,元君,你想聽嗎?”碧霞元君格格地笑了起來,道:“天虎,那三個男人沒出息,你可別學他們啊?”
吳義君愣住了,碧霞元君收斂了笑容,朗聲道:“天虎,觀音菩薩有話給你說。”吳義君一愣,臉痛苦地抽搐了幾下,木然地看着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厲聲道:“跪下!”吳義君“撲通”跪在雪裡,碧霞元君道:“我問過觀音菩薩,凱旋橋的血案何人所爲?觀音菩薩讓我帶話給你,菩薩說,天意從來高難問,善惡最終都是帳。多退少補早晚清,積德行善有好報。”
聽聞此言,吳義君的眼淚涮地流了下來,站起身來,掏出瞭然鏡,遞經碧霞元君。旋即一聲長嘯,縱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