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嶽廟內已是人潮涌動,熙熙攘攘。東嶽廟四門及廟內主要通道均有兵士把守,較往日顯得多了幾分**肅穆。衆香客一臉虔誠,他們都期待着今天的齋醮科儀,俗稱打醮。今日這打醮可非同小可,一是這打醮是朝廷舉辦,二是今天三月二十八,東嶽大帝的生日,再加上瘋傳着上皇還要贈送泰山神一件寶貝,真是千載難逢啊!
各大香會的香客們,在香頭的帶領下,已經按早已確定好的位置,站立在天貺殿露臺前方,全神貫注地注視着露臺上。
立於天貺殿內的醮壇已移到露臺正中,醮壇分內、中、外三層,壇心設三寶位,上施帳座寶蓋。內壇,設十門,十門之外各依方位掛三十二天幡三十二首,設十方香案;中壇,四門,用長短纂共28枚,除開四門外,餘全用絳繩結成圍欄,懸掛小幡和吊枝花;外壇,列八榜於八方,離宮開一門,餘全用長短纂25枚結成圍欄,懸掛小幡和吊枝花。
露臺上擠滿了身着金絲銀線道袍的道士們,偶爾也能看到陸尚書、石世宇、武偉勇的身影,這時,衙役楊大寶跌跌撞撞地向露臺衝去,吸引了衆香客的目光。楊大寶醒過來,捂着疼痛欲裂的腦袋,搖晃了幾下,似乎纔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秦憶梅被馬厚生劫走了,心裡害怕起來。又在牢房裡轉了一圈,方纔看到倒在地上的許四海,楊大寶拽住許四海的胳膊拉了三次,許四海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睜開眼便捂着頭哎喲哎喲的**起來,搖搖晃晃地剛一爬起來,便又跌坐在地上,靠在牆上,道:“快去報告石知縣吧,馬厚生把秦憶梅劫走啦!”
楊大寶沮喪地離開了大牢,徑直去了東嶽廟。武偉勇看到警衛露臺的軍士攔住了一臉焦急地楊大寶,料定必有事情發生,便走了過來,聽了楊大寶的彙報,不及細想,急忙在露臺上找到石世宇報告了大牢被劫一事,請示如何辦理?石世宇訓斥道:“這用問嗎?還不快快派人抓回來!”
武偉勇下了露臺找了幾個衙役,讓楊大寶領着去抓捕馬厚生和秦憶梅。
武偉勇轉身急匆匆地向露臺奔去,正欲凳臺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武偉勇扭頭觀望,四匹黃驃馬已到了露臺前,四名大內高手下了馬,向露臺奔來。武偉勇慌忙閃身讓開,四名大內高手一閃而過,上了露臺。他們每人都揹負了一個同樣的長方形的紅色包裹。
武偉勇着實吃了一驚:“什麼?難道又是錦匣?如果是錦匣,那又裝得是什麼?溫涼玉圭和祭天文告已經在露臺上了,難道還有比這兩樣貴重的東西?”武偉勇跟着那四位大內高手上了露臺。
四大大內高手見過陸尚書,陸尚書笑着指着醮壇右前方的一張几案,四位大內高手心領神會,走來几案前,把揹負的四個包裹取下,擱在几案之上,打開包裹,果真是四個一模一樣的錦匣。石世宇和武偉勇一看,均是大吃一驚。石世宇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忙到陸尚書的臉上去尋答案,只見陸尚書笑着掏出鑰匙逐一打開四個錦匣,前三個錦匣均是裝着形狀各異的銅製器物,第四個錦匣一打開,便把衆人的目光全吸引過去了。
錦匣內裝有青絲捆紮的玉簡、玉璧、金龍、金鈕。陸博望雙手虔誠地將其從錦匣內抱出來,在晨曦的映照下五彩繽紛。陸博望笑道:“打醮送寶,投龍簡一併舉行。這是上皇的密旨!”
衆人一起跪下,高呼:“上皇聖明!”旋即,露臺上的道士也都跪下,高呼:“上皇聖明!”
這時巡撫和知府一起趕來了,到了露臺上,見過陸尚書,巡撫道:“陸大人,卑職已經按照大人密信的指示,調集精兵強將在泰山前後、東嶽廟、驛館佈防完畢!”陸博望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我等齊心協力,確保大典順利舉行,不負上皇重託。”
石世宇聽了這話,心裡涼颼颼的,身爲泰安知縣,如此重大事件,自己卻渾然不覺,還有變戲法一般的錦匣,真可謂詭譎多變,轉念一想,國寶失竊期間,也是正常,暗暗地告誡自己,這幾日務必小心謹慎,確保萬無一失,千萬不要在陸博望面前露了馬腳,功虧一簣,那下場只怕比聞柏達好不了哪裡去。
天貺殿前的一條鋪有紅色綢緞的几案之上,有兩個玉盤,一個玉盤上擺有溫涼玉圭,另一個玉盤上擺有捆紮一起的玉簡、玉璧、金龍、金鈕。這些稀世的珍寶,熠熠生輝,相得益彰。
巳時初,盛典開啓,仙樂齊鳴,手持法器的道士,時而吟唱道曲,時而翩翩起舞……儼然如一出摺子戲。
衆香客固然打醮看得多了,但今日這等情形卻是少見,一個個神情肅穆,莊重有加,心裡還惦念着几案之上的那些寶貝,只恨看不清楚,怕過些時日,回到村裡說不清楚,便少了幾分炫耀的資本。
巳時末,醮儀盛典結束,陸博望尚書將溫涼玉圭交給東嶽廟廟長石世宇,石世宇接了。與衆道士一起跪下磕頭謝恩,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臺下的衆香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盼着快快去上香,一睹那國寶的真容,只等香頭一聲令下,便向那露臺奔去。未料,露臺之上法鼓齊鳴,衆香客的目光便又齊聚那露臺之上。
二十四通法鼓鳴過,高功法師三捻上香,獻酒,爾後長跪啓白。啓白畢,高功法師起立,接過遞過來的玉簡,雙手虔誠地捧着,在香上薰三過,叩齒九通,莊重讀過簡文,用青紙封簡,再用青絲纏金龍、金鈕、玉璧。纏好後交弟子捧簡橫於香菸之上,叩九通,高功法師面東念投山簡咒,衆道士隨聲同念。唸咒畢,臨壇法師再禮簡文,並咒念“金龍驛傳”三次,然後封簡。交與陸尚書。
陸尚書剛接過來,四位大內高手便圍了上來,片刻之後,四位大內高手,便如來時一般每人肩背同樣的一個長方形包裹,下了露臺,騎上黃驃馬打馬而去。這一切就在石世宇的眼前,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竟沒能發現玉簡金龍在哪位大內高手身上。
石世宇陪尚書、巡撫、知府,在軍士的護衛下離開東嶽廟,回驛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