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全是沈慕寒和白穀雨的影子,那些陌生的照片一一從她眼前閃過。
這樣閉着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她又夢見了沈慕寒。還是那個溼漉漉的下着雨的夜晚,他背對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路燈,離她越來越遠,俊朗修長的背影漸漸隱在水霧中,地上拖着長長的影子。
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漸漸看不真切,不知是要走向何方。
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林霜突然睜開了眼睛,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顫抖,那種驚慌,緊張,都真實得讓她害怕。
這一次她沒有看到那條路的盡頭站着誰。
她不敢看,所以就醒來了。
林霜翻了個身從身子底下摸到了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十二分。
下意識看了一眼屏幕下方,沒有未接來電。
有一條未讀短信。
林霜揉了揉眼睛迫不及待地點開了信息,信息上頭是謝陸林三個字,內容很短,“贏了三百塊錢明天請你和秦卿吃飯,來不來?”
短信下方的時間是二十三點二十五分。
她又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時間,一點十五分。
這麼晚了。林霜猶豫了下還是回覆了“好,到時候聯繫”。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覆,雖然是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失望,她頓了頓才又點開了QQ,還是習慣性找到了那個分組,翻到了沈慕寒的頭像。
果然是暗着的。
沈慕寒的頭像還是那張背影照,她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心裡突然堵得慌,她找不到詞去形容那種感覺。
林霜移開視線臉朝下趴到了牀上又忍不住點開了沈慕寒的頭像,把頁數不多的聊天記錄一一翻了一遍。
接着又點開了他的資料。
賬號上的那串數字已經被她背的滾瓜爛熟,資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被她看過很多遍,連標點符號都那麼熟悉。
但她突然發現那個人她看不透。
林霜關掉了沈慕寒的資料,關掉了那個分組,她把幾個分組都來來回回翻了一遍,打開又關掉。
秦卿的頭像居然也暗着,謝陸林的頭像也沒有亮。
她嘆了口氣也退出了QQ。
猶豫了好半晌還是給秦卿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把手機扔在牀頭,她幾乎沒抱希望秦卿這個時候會在,會回她信息。
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哪怕得不到迴應。
林霜又翻了個身,閉着眼睛準備再次入睡的時候牀頭的手機突然猛地震動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但在林霜聽來卻比任何時候都叫人興奮,她急忙伸手把手機拿過來,果然是秦卿的電話。
電話通了,聽到秦卿聲音的一瞬間林霜幾乎激動得想哭,大概是夜深的緣故,大概是疲倦的緣故,大概是心情的緣故秦卿的聲音不像以往那樣聒噪,在這寂寞的暗夜裡異常的溫暖。
林霜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靜的像月光下的湖水。
“霜霜?怎麼這麼晚還沒睡?”秦卿的聲音有些低,帶着些疲憊。
林霜有些愧疚,“吵醒你了嗎?”
秦卿稍稍提了點嗓音,“沒有,我在玩遊戲呢,我要是睡着你以爲你一條短信就能叫醒我?”
“怎麼這麼晚還在打遊戲,小柒她們都睡了嗎?”林霜皺了皺眉。
“她們都睡了,我再玩一會兒就準備睡覺了,現在也不早了你怎麼也沒睡?有心事?”秦卿似乎站了起來,有輕微的桌椅碰撞的聲音。
“我失眠,睡不着”她又看了眼時間,“真是不早了,你睡吧”
秦卿沒說話,接着就是關電腦的聲音,“沒事沒事,我現在也不困,你不是失眠嗎?說不定我們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呢”
“你先等一等,我上個廁所,回來我們可以躺牀上聊”
接着就是一陣小心翼翼卻急促的腳步聲,林霜“嗯”了一聲握着手機安靜地等着。
不到三分鐘秦卿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我先脫個衣服,爬上牀我們慢慢聊”秦卿對着手機說了一句,然後就是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的聲音,林霜沒說話繼續等着。
“我好了”
林霜“嗯”了一聲。
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漸沒了,秦卿大概已經躺進了被窩,林霜剛想說話她就先開了口,“怎麼失眠了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跟沈慕寒又鬧矛盾了?”
“沒有,這不是剛和好嗎哪能這麼快又鬧?就是不知道怎麼就失眠了”林霜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給秦卿添麻煩了,這件事她想自己去弄清楚不想再讓她擔心。
秦卿果然沒有懷疑,她呵呵一笑“這可說不定,誰知道你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麼?”
林霜也笑了笑。
“那就是相思病,嘖嘖嘖,這沈慕寒一天不在你就睡不着覺了”秦卿嘖嘖嘴,笑得很是古怪,“怎麼沈慕寒不在就知道找我了?”
“哪有啊?”林霜反駁。
“得得得,不是就不是,話說謝陸林說明天請吃飯,他跟你說了吧?”
“他給我發了短信”
“瞧他那嘚瑟樣兒,區區第二名贏個三百塊錢還非得請我們吃一頓”
林霜笑了笑,“一片心意嘛”
秦卿戚了一聲。
“哎,霜霜?你有沒有聽說過羅立畢業就回來,我聽說他家裡人是準備在國外定居不回來了,他非要堅持回來發展”
“不知道”
“你覺不覺得他這是爲了你?”
林霜“啊?”了一聲,“不可能吧?我跟他根本不熟好嗎?想多了吧?”
“你可別不信我,我看人很準的,這個人絕對居心不良,你小心一點最好”
“……”
接下來兩個人又東家長西家短得聊了有十幾分鍾,秦卿的聲音越來越小,說話也越來越不在狀態,有時還半晌不出聲。
“卿卿?困了?”
“沒有,我精神着呢,說好陪你聊到你睡着的”秦卿打了個哈欠,聲音明顯帶着疲倦卻還硬撐着說話。
林霜突然笑了,心頭一陣暖意涌了上來,“好,你不困是我困了,我要睡了你睡不睡?”
秦卿哼哼兩聲帶着軟軟的鼻音,有些吐字不清,“你真的困了?真的要睡覺了?不是騙我吧?”
“真的,真的困了”
“那好,你……”
秦卿的聲音越來越小,後半句林霜沒聽清,她輕聲喊了她兩聲,沒人應。
她睡着了。
明明說好聊到她睡着結果她自己倒先睡着了,林霜笑了笑小聲說了句晚安,掛了電話。
不知是不是聊天真的起到了作用,林霜放下手機不到幾分鐘就安穩地睡着了,再沒有做那個夢。
她想她是真的很幸運,在她想找人說話的時候還有一個秦卿陪着她,其實她可以什麼都不說,只要電話通着,她在另一邊,她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