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又見別離

這次爭吵的的後果是,兩個人的真好的象一個人似的了。面臨就在眼前的別離,深知世情如林紫燕都生出戀戀不捨的離情,遑論涉世未深七情上臉的宋潔啦,她簡直恨不得時時刻刻貼在林紫燕的身上,至於當初的不愉快,早被她拋在了九霄雲外。

換句宋潔的原話就是,要不是看在就要分開的份上纔不會這樣輕鬆放過你呢?她們兩個幼兒園就一起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從小到大從未分開過。宋潔這次之所以發這麼大的脾氣,其實多半是聽到就要分開消息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然而時間不會因爲人們的不捨而停住自己的腳步,連一向粗枝大葉李建軍都在感慨着時間彷彿過的飛快。兩個好朋友更是珍惜着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在過一個多月她們就即將分開,(暑假時林紫燕要去南方與父母團聚)朋友們的相處也進入了最和諧的黃金期。明知無望的鄭英雄還是抓緊時間進行了自己的第二次告白。

結果當然是林紫燕更加措辭強硬的拒絕,套用一句他向好友的抱怨“她就差將我不喜歡你這句話宣諸於口了”然而即便如此林紫燕仍然沒有狠心的將這個動機不純的朋友拒之門外,他們之間仍然保持着朋友的距離。對這種心太軟的做法宋潔始終是嗤之以鼻的,照她的原話就是“這事情你辦的不地道啊,拖泥帶水的,這算哪回事兒啊”當林紫燕問了句“男女之間真的不能有友誼存在嗎?”她則乾脆的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被這句乾脆的問話給噎到,她也不禁感嘆起來。是啊,世上哪有男女之間的友誼,即便是有也要被悠悠衆口銷損殆盡。原來白的都要說成是黑的。明明是一泓清澈,一種好事者,卻偏偏要將它較濃的渾濁不堪。然而,許是上輩子寂寞了太久的緣故使得她再不想放開一絲一毫的溫暖。每個人給予她的她都小心的珍藏着,不忍放開。何況是一個男孩子捧上的一顆火熱的心,何況這個男孩子還與她有了不淺的淵源。所以明知不對,明知再這樣下去弊大於利,她還是堅持着這段岌岌可危的友誼。

而這一切鄭英雄並不知道,他只是在這次失敗的告白之後,下定了決心要考B大,再一次擁有追求她的機會。一心撲到了學習上,連最愛的籃球也幾乎荒廢了。害的幾個死黨是抱怨連連。既然來日方長,反而不像開始那樣對林紫燕實施緊急盯人了。這讓林紫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身輕鬆起來,殊不知人家早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時間在飛快的流逝着,九中高一的同學們迎來了他們的期末考試,就這次考試的結果將重新分文理班、快班和普通班。這是一次至關重要的考試,連一向學習的很輕鬆的宋潔這次都不敢託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複習,就怕陰溝裡翻船砸了自己的招牌,其他人的狀況就可想而知了。

一時之間校園的學習氣氛空前的濃郁起來,到處都是大家埋頭苦讀的身影。在這種甚至有些□□味的緊張氛圍下,林紫燕反而是一派輕鬆的悠閒樣子。

這一切已經與她無關,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離開這裡,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陌生的學校,開始自己嶄新的生活。她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的態度來迎接這場考試。卻是第一次得到考試的樂趣。她一直以來像自虐一樣的苦讀,終於給了她豐盛的回報。當她在考場裡她埋胸有成竹的一氣呵成完成試卷上所有的題目時;當她仰着頭第一個走出考場時,心中涌起的驕傲和自豪,使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意和自信。

所有的科目包括她並不擅長的英語和數學她幾乎都是第一個交卷。考出的成績卻是出奇的好。在公佈成績的時候豔驚四座。按照宋潔的話來說,就是她在臨走的時候,還大大的出了一回風頭。只不過這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類似事件大家已經習慣了這個原來平平無奇的她所創造出來的所謂奇蹟,反應自然也不會像當初那樣莫名驚詫。

拿通知書的那個晚上,朋友們爲即將離開的林紫燕舉行了盛大的告別晚會,大家合力包下了一間不大的歌廳,鄭英雄和宋潔這兩個家裡條件好的更是大掏腰包,購置了大量的水果、零食、甚至還有一件件的啤酒。這一次的聚會沒有任何老師的參與。但是全班的同學幾乎一個不拉得來全了,這其中當然少不了鄭英雄和他的那一幫子籃球少年們。

他們盡情的唱着跳着、揮灑着他們的青春和汗水。在在點到大家耳熟能詳的歌曲時大家興高采烈的搶着話筒,大聲合唱。於是就出現了大家一起唱情歌的情形。然而出現更多的十一曲又一曲節奏極強、動感十足的舞曲。大家忘情的舞動着不管那舞姿是優美還是笨拙;大家盡情的暢飲着任憑酒精點燃他們胸中的熱血。舞到酣處不知是誰,打開了啤酒瓶蓋,一道道金黃色的酒液,化作泡沫噴灑出來,像下了一場泡沫雨,將整個晚會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身在其中的林紫燕當然不能免俗,作爲這次晚會的主角她早已被灌的半醉,這使她壓抑了許久的靈魂終於有了鬆一口氣的機會,哪個女孩沒有表現自己的慾望,哪個女孩沒有在衆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慾望。她只是被自卑壓抑了太久太久......。

在現場氣氛的帶動下,她忘記了一切,只遵循着自己本能隨着音樂扭動着自己的身體。正舞的興起,卻被一個寬廣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了,她驚的身上戰慄了一下然後很快的平靜了下來。“鄭英雄”她輕輕的喊了一聲。“是我”將頭輕輕的擱在她的肩上,鄭英雄當她是易碎的水晶怕壓壞了似的小心翼翼,他壓抑着自己想要吻上她光滑細膩的頸窩的衝動,這麼久了,他當然知道,這個女孩子,在某一方面又多麼的膽怯。這樣肯讓他靜靜的抱着,已經是她的極限。

“對不起,對不起”他喃喃地道着歉:“你都不知道這一刻有多美......”

聽着對方那濃濃酒意之下,掩飾不住的憂傷。林紫燕的心突然軟了下來。擡起想掙脫的手,也無力放在他的胸前。讓他抱一下又能怎樣,離別已經近在眼前,她忽然有些傷感,爲着這個男孩子求之不得的癡情。

兩個人就在這個混亂之極、喧囂至極的黑暗世界裡靜靜相擁,只有強烈的燈光偶爾滑過。他們深深的沉浸其中,對大家的口哨和起鬨的尖叫置若罔聞。林紫燕一直冰冷沉寂的心被身邊的暖流燙貼着,心中的堅冰有了一絲的縫隙......

多年以後,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鄭英雄曾經不無遺憾的回憶說:“那是我一生之中最靠近你心靈的一刻,可惜那時太年輕,沒有把握機會。”

那時的林紫燕只是徑自的微笑着,她早就看到這樣的結局。如果是十六歲的林紫燕、遇上十六歲的鄭英雄,她一定會愛上他,他是那樣的英俊、聰敏帶着滿身的陽光和青草的氣息。而不是這個有這中年人的靈魂的僞蘿莉。所以他們註定不會成爲戀人,他們之間隔着的是整整二十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