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自從回了A市,便搬了家,她與曾一一起看上的房子,曾想着帶老太太避世而居,可老太太去世了,她只能收拾了些自己的衣服,領着狐狸便住進了剛裝修完不久的房子。
房子空了好些時候,味道大多都散去了,住着也還算方便,老房子裡的東西,她都沒有帶走,就連父親母親的遺像都還擺在老房子的客廳。
她想着,那是老太太誓死也不離開的家,不能讓老太太靈魂不安。
她時時對着落地窗外的大千世界發呆,小區很安靜,與外面燈紅酒綠的街道全然不同,但她越覺得孤獨,孤獨得像個空巢老人,只是她略微幸運,有隻老狐狸常伴左右,而且還有一個能盼着回來的男人。
自黃強的事情過後,雖然普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同是一個圈子的,都心知肚明。
潛規則是這個圈子裡的生存法則,你長得好看,但不過紅火,要想紅火,就得跟那些知名的導演做點生意,皮肉生意也是生意啊!
這個圈子對這樣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阿九卻敢揭露,這導致她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導演敢邀請她拍什麼戲,儘管她人氣爆棚,也只能上些一線的綜藝節目。
說來,進娛樂圈也還有好處,她見過自己的偶像——陳奕迅。
儘管只是打了個照面,對方禮貌的衝她笑了笑,但她依然激動得像打了雞血一般,可惜那天她忙着趕通告,並沒能要到個簽名照。
狐狸乖順的窩在阿九的腋下,她手捧着新買的平板,看了幾場陳奕迅演唱會的視頻。
心裡想着,等什麼時候,自己也去現場感受一下偶像的光輝。
手機鈴聲響起,她擡起看了看,沒有備註的陌生電話,挑了挑眉,還是選擇接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沉寂一片,阿九又問了幾句,卻依然沒有迴應,她心中一惱,誰這麼無聊。
“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阿九語氣有些衝。
“別!”
電話那頭沙啞的男音讓阿九一愣,眸子頓時暗了下來,手指不自覺的扣緊手機。
“什麼都別問,阿九,我想你。”
阿九動了動脣瓣,疑問到了嘴邊又生生憋了回去,她輕嘆,偌大的房子裡除了清冷便是清冷,讓她的心都不由得涼了幾分。
“阿九,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吧。”
沈路的聲音有些遲疑,而阿九第一反應是衝到房間,看着鏡子裡亂糟糟的自己,嘴角一歪,欲哭無淚的應了一聲。
“你等我一會兒,我來找你。”阿九迅速的掛斷了電話,爬進自己衣服堆裡,挑挑選選,老狐狸也有趣,跟着阿九身邊叫得歡快。
阿九進了娛樂圈,別的不說,搭配的技術是越來越好了,換衣服化妝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她看着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嘴角忍不住盪漾起一抹笑容。
腳步輕快的出門,心情十分不錯的跟狐狸說了聲拜拜。
所謂近鄉情更怯,她對沈路,竟也有這種感觸。
走到沈路身前,她纔有些畏畏縮縮的拱了拱腦袋,把臉埋進寬大的白圍巾裡,露出半張清秀精緻的輪廓。
沈路穿得很是單薄,尤其是跟阿九比,她穿了厚重的羽絨服,頭上還戴了一定黑色的毛線帽,眉眼仔細描繪過,白裡透紅的臉蛋被風吹得越發紅潤。
而沈路,穿了一件衛衣,外面搭着件淺藍色的牛仔外套,這外套讓他的身材顯得格外高挑,還有些不羈的英俊,眉眼是阿九熟悉的精緻,嘴角的笑卻讓阿九很陌生。
冷風一吹,阿九便瑟瑟的打了個寒顫,她跺跺腳,讓自己暖和暖和。
沈路輕嘆,眉眼溫柔的注視着阿九,長臂一伸,將阿九撈進懷裡,手腳麻利的將圍巾再遮了些阿九的臉,只露出一雙精緻靈動的眉眼。
阿九心中一暖,也伸了手,回抱着沈路。
“你怎麼想起來找我了?”阿九頗爲羞澀的瞅了眼沈路。
“陳奕迅的巡迴演唱會來了A市,我有兩張票,自然是來找你一起去的。”沈路垂眸,溫和的注視着懷裡這個靈動清秀的女孩子,白羽絨服被她穿得這樣簡單清純,讓她看起來有些像沒進社會的女大學生。
阿九一聽,哪兒還按耐的住,從沈路的懷裡跳了出來,兩眼放光的注視着沈路,“票在哪兒?”
沈路悶聲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臉,挑眉望着阿九:“來點兒表示!”
阿九老臉一紅,這沈路倒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那雙杏仁眼裡迅速的閃過狡黠的光痕。
她噘了噘嘴,有些任性的開口:“你蹲一點兒,我都親不到!”
沈路聽了,倒沒反駁,乖乖的彎了彎身子,一雙眼睛溫柔的注視着阿九。
“別這麼看着我,你閉上眼睛。”阿九咬了咬嘴脣,手指卻在暗自蓄力。
沈路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乖乖的閉上了眸子。
阿九見沈路這麼聽話,自己反倒愣住了,她盯着沈路纖長濃密的睫毛,心中忿忿不平,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做什麼?
她費了吃奶的力氣使勁掐上了沈路的俊臉,一邊掐還一邊扭動着手,只見他半張臉被自己掐得通紅,卻一點兒怨言也沒有,心中有些不安,手也順勢鬆開了沈路。
沈路睜開眼睛時,正好撞上了阿九探究的目光,心中一慌,便閃爍的躲開了她的注視。
左臉的痛讓他忍不住笑了笑,而阿九卻沒有剛纔的興致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你怎麼都不反抗?”掙扎片刻,阿九還是幽幽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沈路勾了勾嘴脣,寬厚的手掌將阿九溫軟的手包裹住,“你喜歡粗暴,很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阿九啞然,臉一陣一陣的火熱,而沈路則順勢與她十指緊扣,步伐輕快的走向了小區門口。
而阿九心下還是有些不安,“去哪兒?”
沈路頭也不低的開口:“自然是帶你去演唱會的周邊逛逛,時間一到就入場,也算是圓了你十八歲的生日願望。”
阿九目瞪口呆的任由沈路將自己拉走,原本倉皇不定的心穩了穩,一股暖意將它裹住,源源不斷的傳輸着自己的溫暖。
她一直以爲身旁的這個男人對自己從沒有過關注,甚至如今對她的好,都視作海市蜃樓,心裡早就做好了隨時失去的準備,聽他說起十八歲,才恍然發覺,他對自己看似冷淡,實則事事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