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正準備着狐狸的晚餐,平日裡空房冷清的公寓此時裝滿了動畫片的聲音。
她在聽到懶羊羊軟糯糯的聲音時,眸子忍不住暖了下,看向沙發上呈大字形狀躺着的鐘恩,嘴角有抹真心實意的笑容。
替狐狸拌好糧食放好水,老狐狸從沙發上輕巧一躍,大搖大擺的走到自己的地盤開始掃蕩自己的美味佳餚。
鍾恩手裡時不時拿着薯片咔咔咔的咬着,看着電視笑得癡癡傻傻,餘光瞟見阿九正強忍着笑意望着自己,頓時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阿九也不知道鍾恩是吃錯什麼藥了,這幾日天天給自己送早中晚的飯菜,還囑咐自己不能吃任何人給的食物。
那認真的模樣,像極了叮囑孩子莫要被壞人拐跑的大人,卻讓阿九的那顆孤寂的心驀然淌過了股暖流。
“動畫片這麼有意思?”
阿九微微笑着坐在鍾恩身旁,她把頭靠在鍾恩緊繃的肩上,在感受到鍾恩全身一震的時候,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眸子彎彎。
“嗯……”肩膀處的溫熱讓鍾恩有些吃不消,那雙魅惑人心的眸子此時此刻乾乾淨淨,純淨的模樣讓阿九心中一陣感傷。
“你怪他麼?”鍾恩想了許久,還是咬着脣,輕聲問。
阿九搖搖頭,“別人都說有多愛就有多恨,可我不一樣,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就不要我了,但我真的不恨,只是有些惆悵。”
鍾恩死死咬着牙,她握緊拳頭,垂下來的濃密睫毛像一扇屏風,遮住了背後的風姿絕代。
良久,她纔開口。
“其實這樣也很好。”
阿九默默點頭。
在兩人都沉默的陷入自己思想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阿九正欲起身,卻被鍾恩按了回去。
“我去吧。”
蔣青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還有人陪阿九住,明明從江黎那兒聽來的消息是阿九獨居,那面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又是誰呢?
只見大美人上下掃了自己兩眼,嘴角瞭然的笑意讓蔣青心中有些心慌,她忽然有種錯覺,這場景像極了故事裡的守株待兔,而自己,卻是那隻懵懂無知的兔子。
蔣青放緩呼吸,扯出一抹不那麼尷尬的笑容,“請問這是阿九家麼?我是她朋友,來看看她。”
大美人點點頭,想要接過自己手裡的便當盒,可這讓蔣青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口,出於心虛,她死死將便當盒抱在懷裡,眼神有些惶恐。
她知道自己的心虛太明顯了,可沒辦法,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誰不心虛呢?
大美人挑眉,沒強迫蔣青將那餐盒給自己,但也沒說話,只是把門開的大了些。
阿九看到蔣青的那一刻很驚訝,招呼着蔣青坐下,讓鍾恩端了些水果糖粒子放到茶几上,自己又急忙去找了包上好的茶葉泡了茶給蔣青端過去。
其實她不喝茶,這是當初顧小春給買的,說什麼總要留點待客,那時候她不以爲然,現在才知道顧小春實在是深謀遠慮。
蔣青看着杯中速度衝好的茶葉有些詫異,她以爲像阿九這樣氣質清雅的女人,應該是會茶藝的,可阿九非但不會茶藝,而且還用這種溫溫熱的白開水泡茶葉。
象徵性的抿了口,見阿九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懷裡的餐盒,她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餐盒放在茶几上打開。
食物的芬芳頓時溢滿了整個客廳,蔣青頗爲滿意的看着餐盒裡的三菜一湯點點頭。
“這是?”阿九挑眉,別人都是帶水果,最不濟也是給點紅包,這蔣青倒是讓自己驚訝了。
“哦,這是我給你做的飯菜,你還沒吃吧?趕緊的,找雙筷子嚐嚐我的手藝。”
蔣青笑眯眯的樣子很惹人喜歡,阿九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還是乖乖的去廚房拿筷子了。
阿九走了,蔣青原本有些放鬆的身體頓時緊繃,不爲別的,就因爲身旁這個緊盯着自己的大美人兒。
“我好像在電視裡看見過你,叫什麼蔣青,對吧?”
聽到鍾恩的話,蔣青頗爲自豪的點點頭,在聽到鍾恩下一句話的時候,她嘴角的笑幾乎是瞬間就僵硬在臉上了。
“我知道你,你可出名了,每部戲都會被人碾壓,就連剛出道的戲劇學院的學生都能分分鐘用演技碾壓你,我們辦公室裡頭好多人佩服你。”
鍾恩是誰?高中時候跟沈青顏那衝動的女人並排的利嘴,名氣大着呢!古話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平時看着她安安靜靜的,一懟起人來,能活生生將一個人氣的火冒三丈,伶牙俐齒,厲害得緊,就連阿九都不敢貿然得罪。
蔣青努力忽視自己掌心被指甲掐進去的疼痛,嘴角保持着得體的笑容。
阿九拿了筷子出來,“現在情況這麼緊張,你也來看我,真是難爲你了。”
蔣青笑着搖搖頭,“做幾個菜而已,浪費不了多久的時間。”
鍾恩冷眼看着阿九跟蔣青這隻披着羊皮的狼聊的開心,她纔不信阿九沒有察覺,這女人演技太差了,眼底半藏半掩的嫉恨是想要躲過誰的眸子?
“咱先別聊了,你嚐嚐我手藝,看看還成麼?”
阿九當真聽話,夾起一根綠油油的青菜就要往嘴裡放,卻被鍾恩的一聲冷哼打斷。
“怎麼了?”蔣青有些緊張的看向鍾恩。
鍾恩扯了扯嘴角,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她指着碗裡的菜,“裡面放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蔣青一驚,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按捺下心底的恐慌,“放了什麼?我難道還能放毒不成?”
“放毒倒是不至於,”鍾恩捏着自己尖尖細細的下巴,“不過是往菜裡混了些墮胎的藥。”
鍾恩的話像是給了蔣青一個響亮的巴掌,讓她有些惱羞成怒,“你憑什麼說我下了藥?你這是誹謗!我要告你!”
“誹謗?行啊,我們現在就帶着這菜去醫院,讓專業的醫生指認我們誰說了謊。”鍾恩不慌不急的雙手環胸,她比蔣青要略微高一些,低着頭看鐘恩的時候,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