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又到了五一,學校裡放三天假,李欣回家去了,程雨歡和樑小薇則住到池澄家。
放假第二天,馮肖軍他們學校也放半天假。於是他拉着袁野出去找樑小薇她們。袁野最近狀態好多了,至少不再向之前那樣給自己加練自虐,馮肖軍覺得要抓緊機會拖他出苦海。
他們約了樑小薇她們看電影,一行人在影院見面。樑小薇早就取好了票,馮肖軍和袁野去買了幾桶爆米花和飲料,大家進場找位置。
馮肖軍和袁野坐在兩頭,樑小薇挨着馮肖軍,她身邊是程雨歡,池澄坐在袁野身邊。
如果不是她問過李欣,她都要懷疑是這兩個朋友刻意安排的。
那次踏青回去後,池澄想了又想,還是問了李欣。李欣說:“你當我眼瞎啊,每個週末都在樓梯口看風景?”是啊,李欣是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她早就從池澄細微的表情裡琢磨到異樣。每次她們談論到袁野的時候,池澄雖然不說話,可她眼中的光是躲不過李欣的。
“那她們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程雨歡大大咧咧的,樑小薇她的心思都在她男朋友身上。”
池澄放下心來。
“我說,現在袁野已經和洪雅麗分手了,你怎麼想?”李欣倚在操場的欄杆上問她。
池澄趴在欄杆上沉默了好久,才說:“我也不知道。袁野他,應該還是愛着洪雅麗的吧。”
她又想起那晚袁野把她當做洪雅麗,拽的她的手一遍遍喊着:“雅麗,雅麗……”十幾年全心全意愛着的人,怎麼可能說忘就能忘呢?再說,就算沒有洪雅麗,袁野就一定會愛上自己嗎?池澄沒有答案。
李欣拍拍她的背,嘆息一聲。
袁野又一次抓到池澄發呆,他有些無奈,這傢伙怎麼經常性處於神魂出遊的狀態,也不知道那小腦瓜到底在想些什麼?疑惑之餘又覺得她呆呆的樣子很可愛。
電影開始了,袁野不得不提醒一下身邊人,難不成她想發呆到電影結束?池澄又一次紅了臉,幸好燈都滅了,袁野應該看不見的。
他們選的是外語片《時空戀旅人》,說的是一個叫蒂姆的男人擁有穿越時間能力,他決定運用自己的能力,讓生活變得美好——比如給自己找一個女朋友。他終於遇上了一位叫瑪麗的女孩,她漂亮但沒有自信。他們兩人相愛了。然而一次“穿越”當中,蒂姆不小心改變的一件小事就像“蝴蝶效應”一樣讓他在將來生活中沒有機會再遇到瑪麗。不甘心的蒂姆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一次又一次地和瑪麗相遇,最後終成眷屬的故事。
影片中有一段,講述了男女主人公一次次在倫敦地鐵告別的情形:每天清晨,他們在站臺邊依依不捨地吻別告別後奔向各自的工作。四季輪迴,時光流轉,但兩人的笑容卻一如既往的甜蜜。這一段深深打動着池澄的心。
影片結尾這對戀人終於結婚了,可突如其來的一場瓢潑大雨又搞砸了一切,準備好的帳篷被風颳走、新娘提着長長的婚紗在泥濘路上奔跑、父親在婚禮上的發言總是出錯……這真是一個不完美的婚禮,但又如何呢?幸福洋溢在在場的每個人臉上,只要人對了,一切都對了。
池澄眼中閃着淚花,不自覺的跟着輕輕哼唱起影片中的歌曲: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Ellie Goulding
en~en~en~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
And longer if I can
How long will I need you?
As long as the seasons need to follow their plan
How long will I be with you?
As long as the sea is bound to wash upon the sand
How long will I want you?
As long as you want me to
And longer by far
How long will I hold you?
As long as your father told you
As long as you can
……
池澄的歌聲輕柔婉轉,袁野側過頭一直凝視着她,袁野感受到,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電影結束後,五個人一起去麥當勞吃東西,池澄舀着冰淇淋小口小口吃着,一邊透過落地窗看着站在外面的袁野和馮肖軍抽菸。
袁野修長的手指夾住煙,深吸一口,菸頭明暗交替,他喉頭一動,吐出一串菸圈,化作一縷細霧隨着風悠悠飄揚而去。這讓池澄想起他水壺上的菸草氣息,想起那個間接的接吻,她的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袁野轉過頭正好撞上池澄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他感覺,今天自己的心臟肯定出毛病了。
袁野大步跑上山頂,裸露的皮膚都是汗水,軍背心也溼了大半。他一邊做着拉昇動作一邊有節奏的呼吸吐氣,身上結實緊緻的肌塊隨着動作時隱時現,汗水順着滾動的喉結流落下來,沿着胸線的溝壑隱沒在軍背心裡。
身後他的校友們也陸續抵達,跑山路是他們軍校常規的訓練科目之一,袁野的速度每次都是佼佼者。
馮肖軍和關建也追了上來,各自調整着呼吸。袁野笑着對他們說:“不錯嘛,有進步!”關建搖搖手,示意自己還不能說話。馮肖軍攬着袁野的肩頭,說:“我們哪能跟你比啊!你呀,就一整個機器做的。”他們幾個相視而笑。
袁野走到一邊俯視着晨霧中的山林,靜謐祥和,林間不時傳來清脆的鳥鳴聲,讓他的心也跟着舒爽起來。
馮肖軍捅捅還在喘氣的關建,兩人看向袁野,他揹着手跨立在路邊,目視前方,表情柔和。他們發現這段時間袁野變化非常大,不但沒了之前的頹廢,反而越加的精神了,表情也豐富起來,話也多了,而且笑容也多了,哦不,應該是比之前還要多的多。
這小子終於想開了?馮肖軍心裡欣喜到。好事,好事啊!他慶幸着,寢室終於能夠恢復平靜了。
這幾個月他們寢室簡直就是全校重度低壓區,每個人都要繞着走,也不是說袁野有什麼過激行爲,但他那一張寒冰臉就足夠瘮人的。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防止自己捅渀了這座冰山。
至於袁野改變的原因,大家都認爲,這小子自己想開了。軍人嘛,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不就失個戀麼,如果這點自我調節能力都沒有,也枉費袁野穿了這麼多年的軍裝。
是的,做爲一個在部隊裡訓練過的軍人,袁野的能力要高於他們這些初出茅廬的軍校生。袁野也知道自己前段時間自己的狀態很不對,他也在努力的調節自己,恢復正常不過是時間的事。
但是,他們忽略了袁野最近所煥發出來的精神面貌比以往更強烈,他們忽略了他越來越多的笑容後面隱藏的原因。
袁野想起自己上星期去找池澄的場景,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