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退出

過往一幕幕走馬燈一樣疏忽而過,手腕上的碎玉墜子還在,冷冷的摩挲着螢火的皮膚,她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一時忘了隔壁的尹千城便直接下了樓。

顧如森將車停在舊時門口,卻也不進去,簡芯馬上就回去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絲毫馬腳,只是李天翔追蹤螢火的向他報告螢火請假去了舊時,他給她打的電話也被掛斷了,所以他趕忙來等她,直覺告訴他,她需要他。

一支菸盡,顧如森看到了從舊時門口如同行屍走肉的螢火。

他快步衝了過去,雙手禁錮着螢火的肩膀,喚了她許久纔看到螢火的眼睛裡有了神采。

“顧如森……”

“回家再說。”顧如森一把將螢火打橫抱了起來,放進車裡。

回到公寓,螢火忽然放聲哭了起來,顧如森心尖一疼轉而緊緊地抱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乖啊,哭出來就好了……乖啊。”

不多時尹千城便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待他走到501時,便只看到丁梓辰坐在那裡,剛剛點燃了一支菸,四處已經沒了螢火的身影,他心裡一急便趕忙向外走。

丁梓辰卻叫住了他“顧如森已經來了,不用擔心螢火,尹少,我們談筆交易吧。”

尹千城微微一愣,便爽快的坐下“哦?居然有人要和我談交易?可是我對毒品沒興趣,錢和地位我也不需要,你看看咱們可以談什麼?”

“幫你脫離家族的掌控怎麼樣?”丁梓辰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尹千城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我怎麼信你?”尹千城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可那眼神卻分明已經決定了。

丁梓辰呵呵一笑“白和黑向來就是糾織交錯,有些事情白道沒有辦法,用黑的未必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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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條件是什麼?”尹千城微微皺眉,丁梓辰想要什麼呢?

“必要的時候出手幫顧如森推倒簡氏。”

尹千城第二次愣住了“你和顧如森唯一的交集就只有螢火,難道你是爲了螢火?再者,簡氏可不是小樹,說推倒就推倒。”

“我爲了誰與你無關,而簡氏自然不是小樹,可臨瓊市就要變天了,難保狂風暴雨折不了一棵大樹。或許僥倖還能折了關着鳥兒的牢籠,只是不知道鳥兒有沒有膽量鳴叫助雨勢。”

“也許鳥兒可以先靜觀其變。”尹千城舉起酒杯淺嘗酌飲“好酒。”

丁梓辰也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天,公寓。

螢火扯開眼睛上的冰袋,揉了揉眼睛,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身邊正躺着一個大活人。。

冰袋裡的冰已經變成水了,螢火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然後顧如森……咦?顧如森呢?

“早安,螢火。”顧如森側躺在螢火的牀上支起腦袋笑臉盈盈。

然後顧如森就睡在了她的牀上?

顧如森見螢火愣住了便主動敲了敲螢火的腦袋“笨蛋,昨天嚇到我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可以流那麼多的淚水,那些淚水一直流進他的心裡,汪洋成海。

螢火像是哭斷片了,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昨天的事情,一想到昨天似乎心情還是說不上好。

一個你曾心心念念惜之如命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想過找你。

顧如森注意到螢火的神色,便輕輕的將螢火攬入懷中,低頭吻上了螢火粉嫩的雙脣。

螢火也未拒絕,像是很習慣,也像是很自然而然。或許螢火自己都不太可能清楚自己對顧如森的感情。

如果不是昨天見過了丁梓辰,或許螢火仍舊沒辦法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顧如森,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命運最好的安排。螢火閉着眼睛沉溺在溫柔的吻中,慢慢的兩人的呼吸都炙熱了起來。

顧如森不是急躁的人,可螢火的若即若離,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他要她完全屬於他一個人。

螢火的身體微微戰慄,迷濛的眼睛裡透着未經人事的懵懂。兩具身體火熱的糾纏着,直至兵臨城下,顧如森卻倏忽停了下來。

他望着螢火,眼底是左右猶疑的期望。

“螢火,你知道……我是誰麼?”

“顧如森。”螢火怯怯的聲音像是導火索讓顧如森一發不可收拾,一挺身便是進入了螢火的體內。

螢火吃痛的瑟縮着,顧如森也強忍着不動細一邊又細細的吻着她的臉頰。

慢慢的螢火被奇異的歡愉感包圍,半夢半醒間,她聽到耳邊輕聲的呢喃。

愛一個人最初是愛上愛他的感覺,然後愛他的身體,再然後愛他的全部。但是很少有人能過愛到第三步,或許也正因此才極少數人可以窺探愛情真正的模樣。

螢火在家到處失神閒晃着,眼前是快樂大本營裡搞笑的段子,偏偏螢火臉上笑出來一朵朵不自然的紅暈。

她只記得早上的瘋狂運動過後,顧如森體恤她是第一次……給了她一天假。

但真實情況是,簡芯明天便飛回芝加哥,今天約了他逛街。所以顧如森爲了不打草驚蛇只能依依不捨的離開溫香軟玉,踏出去打天下。

螢火難得清閒,總裁親自批准帶薪休假她自然不會傻傻的高呼爲公司獻身……不過她卻是獻身了,獻給公司神出鬼沒的總裁。

就在螢火滿腦子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時,電話響了,是盧清榮。

螢火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該怎麼告訴他丁梓辰真的變了,她甚至連自己都不在乎了又會記得盧清榮麼?

可是盧清榮找了她這麼多年。

“喂。”螢火按下了接聽鍵。

“螢火,梓辰真的沒有死,你知道麼,我剛纔在機場看到她了,不過她身邊有好多人攔着我不讓我見她,但我絕對不會認錯。”盧清榮明顯的有些激動,言語間掩飾不住的欣喜。

“是,我昨天也見到她了,還和她說了話。”螢火像是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她已經不是她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她不是她了?”盧清榮一頭霧水。

“你爲什麼要這樣找她呢?”螢火反問着“她或許從來不曾在乎過你。”

“其實”盧清榮的聲音頓了頓“我只是知道她還活着,就已經非常開心了。”

螢火的心微微一震,似乎昨天她也說過類似的話,忽然間螢火釋然了,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和自己期許的想要的其實是一樣的吧、只是要給那段時光一個交代而已。

螢火笑了笑,落地窗邊顧如森的外套還在椅子上搭着,彷彿溫暖了整個房間,她已經有了想要珍惜的人,便不再執着過去了。

此時顧如森正被簡芯纏着去逛街,顧如森看着簡芯單純的模樣心底卻暗自斟酌着簡芯的目的,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翻自己書房的錄像,或許他還以爲她是他可以掌控的殺手鐗。

“我就要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呀?”簡芯倚着顧如森的手臂嬌滴滴的問着。

“我大概不會。”顧如森故作嚴肅。

“切,就知道你這樣。”簡芯甩下顧如森的手臂,站在一邊撅嘴。

“如果總是想你的話,我就沒辦法好好工作,就沒辦法給你定鑽石戒指,就沒辦法娶你過門,你爸爸纔不會把你嫁給一個窮光蛋對吧?”顧如森深情脈脈的看着簡芯,終於簡芯的臉色陰轉晴了。

“好吧,那我就原諒你了。”簡芯臉上紅紅的,嘴角笑開了花。

顧如森卻在簡芯看不到自己臉的時候,笑容迅速褪去了,表情也十分複雜。他抓着簡芯的頭髮,心裡在想着,只要擺脫簡氏的掌控就好,他不會趕盡殺絕的。

而丁梓辰正趕往韓國,她有把握尹千城一定會答應她的條件,所以必須先下手佈置。

飛機上她打開相冊,從她有能力可以調查到螢火的時候開始,便開始儲存螢火的照片。

第一張是螢火大二的時候去圖書館時候的背影,照片裡螢火左手的手鍊反射着迷人的光線。

丁梓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她握着激動地快要落下淚來,再然後丁梓辰逐漸在黑道混的風生水起,可以得到的螢火的信息也越來越多,可是丁梓辰只能這樣默默地看着她,一天不把那個人解決掉她永遠無法在出現在螢火眼前,無論是什麼身份。

慢慢翻到五樓旋轉餐廳裡,顧如森和螢火相視而坐。

丁梓辰不由得皺了皺眉,她不得不承認顧如森這個人幾乎要完美的無可挑剔,除了他那神秘的連她都查不出來的過去。所以撇去他刻意隱藏不爲人知的過去,他是螢火可以選擇的人。

至於尹千城,他的背景不會接受螢火的,所以丁梓辰纔要幫他擺脫家族掌控,這樣他便可以與顧如森有同等競爭的條件。

丁梓辰望着裡螢火和顧如森在一起時不經意的笑臉,還有在尹千城身邊賭氣的模樣,還真期待未來會發生什麼呢。

丁梓辰臉上在笑心裡卻一陣一陣的疼。

螢火啊,我是不是已經要退出你的生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