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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只曾爲你留(網絡名 與你有關的事 ) 35、

整個十一假期溫遠都是在A鎮度過的,李小棠也非常喜歡她,畢竟這麼多年家裡很少來女性,還是這麼年輕的女性,所以假期結束要走的時候,李小棠竟也戀戀不捨的。

溫行之送她回的學校,回到T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五點多了。溫遠是被叫醒的,睡了一路,睡得臉頰紅紅的。她閉着眼睛縮在他的外套裡緩了一會兒才完全睜開醒了過來,收拾書包,準備下車的時候,被溫行之叫住,遞過來一個袋子。

溫遠打開一看,竟是打包的某飯店的外賣。

她咋舌:“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睡得豬一樣,怎麼會知道。

“今晚早些睡,明早還要上課。”

她扁扁嘴,“你也不許多喝酒。”

下午開車回來的時候溫行之接到賴以寧打過來的電話,在這種私人時間打過來的電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結果讓溫遠無語的是,竟然是要他去喝酒。

溫行之彈了彈她的腦門,算是答應。

下了車,又想起一件事,溫遠倏地轉過身,把住車門。

“有件事我一直忘記問你了。”她說,“那晚,在X酒店,我看到陳瑤了。你跟她一起?”

“怎麼。”

這麼淡定的態度!

溫遠怒了:“又不是你的朋友,走那麼近幹什麼?”

溫行之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他還是想起了某年某月某一日,這姑娘告訴自己,你跟秦昭不合適。想到這裡,他低頭笑了笑,見她還是瞪着他,便清了清嗓子:“溫遠,不是特別笨的我瞧不上。”

說完,關門開車走人。

留溫遠一個人在原地被他燥得直跺腳,臉頰緋紅,如傍晚天邊的火燒雲。

進入十月,GP也開始了最忙的一季。而溫遠呢,也在忙着準備一個月後的期中考試,這也算是T大的特色。每學期的教學周共十八週,每九周有一次大型考試,算是檢驗同學們前一段時間的學習情況。金融系偏理,學的都是數理知識和基於數學之上的經濟學知識。用老師的話講,金融系就是數學系。這讓從小到大最怵頭數的溫遠同學忙的焦頭爛額。託莫薇薇找了本系的幾個牛人借來了筆記,又突擊了一個多月才險險過關。接下來又跟着莫薇薇跑社聯的活動,連GP那邊說好的實習都因爲沒什麼時間而挪到了下學期,等到活動終於告了一個段落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份了。

是日,受西伯利亞寒流影響,T市迎來了第一場雪,還是一場大雪。溫遠正悶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午覺,睡得正甜,被舍長劉春喜給掀開了被子。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這麼好的天氣,你竟然給我一覺睡到了這個點,快點起來,我們去吃火鍋。”

溫遠敷衍地哼哼了兩聲,又躲了躲,最終還是被折騰了起來。她翻出厚厚的羽絨服,踩着棉鞋跟春喜和周垚一起去了校外的一家小火鍋店,點了個鴛鴦鍋,吃的渾身冒汗。

忽聽舍長春喜嘆一口氣,放下筷子,滿臉惆悵:“我跟你們兩個吃什麼鴛鴦鍋啊,應該跟男人!男人有木有!”

周垚:“小喜兒又恨嫁了,溫遠,給服務員打個招呼,讓她上一盤男人!”

溫遠囧囧地看了兩好友一眼,塞了片土豆片進嘴裡,她忽然想起一個人:“徐小荷呢?怎麼忘了叫她一起來?”

春喜兒:“打過電話了,說在自習室複習呢,讓我們自己吃吧。”

周垚哧一聲:“我看她是怕掏錢吧。”看了春喜和溫遠一眼,她說,“別說我小心眼兒,我也知道她家經濟條件有限,但犯得着這樣嗎?我們圖的就是一個樂呵,你來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多好,可人偏不!我說大不了這錢我們出,可偏偏人家自尊心那麼強,指不定以爲咱們是瞧不起她還是咋滴,你說這人心思能不這麼複雜麼?”

聽了她這一串吐槽,溫遠第一反應就是笑:“小垚,你是不是跟舍長混久了,說話都帶大茬子味兒了。”被瞪了一眼,溫遠作嚴肅狀,“好啦,她性格如此,再說她做兼職確實不容易,辛苦掙來的錢自然是不捨得花。”

周垚不以爲然,“你不是也做兼職?也沒見你那樣啊!”

溫遠語塞,舍長劉春喜的表情也變得很古怪。

“怎,怎麼了?我說錯了?”

劉春喜四下看了一眼,有些神神秘秘地看了兩人一眼:“說起溫遠,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你們兩個知道不知道。”

“我?”溫遠茫然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我也是聽說的啊,對不對的,你可比往心裡去。”

“哎呀你快說吧,急死人了!”周垚急道。

“好吧。”劉春喜盯着面前吃的只剩下半盤的小肥牛肉,“我聽隔壁宿舍有人議論溫遠,說經常看見有車在外面等着接溫遠,雖不是什麼豪車,但沒有個七八十萬也是拿不下來的。有,有時候吧,還不是同一輛,她說她都看見好幾次了!”

“是誰呀?這麼八卦?!”周垚義憤填膺。

“倒不是咱們系的。”春喜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溫遠的臉色,見她沒有生氣,才接着問道,“溫遠,她說的不是真的吧?”

溫遠這會兒算是徹底聽明白了,先是一囧。想不到,每次看他開來的車已經夠低調了,竟然還會被人議論,真是生命不息,八卦不止啊。

“你們相信嗎?”

她看了兩人一眼,春喜兒和周垚一對視,皆搖了搖頭。

溫遠眉眼一彎:“其實吧,她說的也對。”

“啊?”

春喜兒一聲尖叫,溫遠忍不住失笑:“你忘了,我在T市不是還有一個親戚嗎?”

兩人頓悟,周垚奸詐地笑笑,拉了拉溫遠的袖子:“哎,沒想到啊,你竟然有個這麼有錢的親戚!”

溫遠望天,“要說也不是很親,最起碼不是近親。”

“能有多遠?”

能有多遠?

溫遠想了想,“最起碼從學校到他那裡得十幾分鍾吧。”

周垚&春喜:“……”

一頓飯,吃得周垚和春喜狼血沸騰,圍着溫遠一直打聽她的“遠親”。溫遠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着這兩個寂寞的“女紙”。

結完帳,回學校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了。幹道兩旁的路燈將整個學校映出一片橙色來,有一種異樣溫暖的感覺。操場上有人在打雪仗,春喜兒和周垚都興高采烈地加入其中,溫遠纔不想無辜被殃及,便站在一邊含笑看着,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看來顯,她咧嘴笑了。

“喂!”

明顯很雀躍的聲音,那邊人也受到感染,放下手中的水杯,認真地跟她講電話:“在哪兒,聽着有些吵。”

“我在操場!T市下雪了,你那裡下沒下?”

前幾天,溫行之去了倫敦。對此溫遠已經習慣了,每年都四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時候溫行之都是在英國,每次回來,也都會給她帶一些小禮物,她已經攢了一小收納盒了。

電話的這一頭,溫行之轉過轉椅,撩開了窗簾。安靜的莊園,望過去是白皚皚的一片。

“真巧。”說完,便聽見那頭笑了笑。

“我聽賴以寧姐姐說,你每次去住的酒店都可以看到大本鐘和倫敦之眼。”

“怎麼?”

“我也想看。”

看着熱鬧的人羣,溫遠忽然想他。想念在A鎮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裡舒舒服服睡覺的日子。也因此,說話的聲音就不自覺地帶了點兒撒嬌的意味。溫遠不粘人,但偶爾會撒一撒嬌,她覺得這樣正好。

“不行。”溫行之說,“帶着你是個麻煩。”

“……”溫遠不滿,“喂!”

溫遠之無聲地笑了笑,“不許在外面待太久,太冷就早些休息。”

溫遠切一聲,看見周垚和春喜打鬧的身影,她說:“你以後不要開車來接我了”

“爲什麼?”

溫遠狡黠一笑:“哪有爲什麼,要避嫌啊!”

溫先生:“……”

難得見他被她的話噎住,總算扳回了一局,溫遠心情大好地掛掉了電話。而電話這頭的人,對着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蹙了蹙眉。

這情況,好像不太妙。

經劉春喜這麼一提醒,溫遠特別注意了一下隔壁宿舍的人。有幾個看她的眼神是不太對,不過倒也不會直接在她面前說什麼,只是在水房遇到的時候,兩排水龍頭,溫遠一個轉身,會從鏡子裡看到在湊在一起洗衣服的幾個人正在默默地打量自己。溫遠從心底感到無力,只好甩甩手,端起盆子離開她們的視線範圍。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兩週,直到系裡忽然開始傳另外一個人的緋聞。整個金融系的女生宿舍都在這一層樓,也都炸開了鍋。

是日,溫遠剛剛買了早飯去了教學樓。第一節是“補頭”的課,溫遠可不敢遲到。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同學叫住了。她皺着眉看過去,正是隔壁宿舍的其中一個女生A。

對她們,溫遠本能的沒有什麼好反應:“怎麼?”

話一出口,溫遠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是被他帶壞了吧,竟然學會了這麼深沉腹黑的一招。

許是想到了某人,溫遠的臉色不如自己的語氣冷,小A便八卦地問道:“徐小荷是你們宿舍的吧?”

“是的,怎麼了?”

小A一臉激動之色,“看來你們不知道啊,系裡都傳開了。昨晚,有人看見她跟機械的一個男生在東區小樹林裡散步,不光是牽手,連吻都接了呢!”

“你做夢呢吧!”

周垚忽然插了一句,因爲之前這羣人亂傳溫遠的謠言,所以周垚對她們印象也不是很好。

“誰說的,還有照片呢,就是拍的比較模糊罷了,但絕對能認得出來!”

“不看!”

周垚一擺手,又躺了回去。而溫遠卻接過那人的手機,仔細看了看,發現小A所言非虛。這照片上的人,確實是徐小荷。

溫遠連忙推了推周垚:“小垚,你看是不是徐小荷?”

周垚看了,也吃了一驚。

小A有些得意:“沒說錯吧,看不出來呀,平時那麼靦腆文靜膽小的一個人,沒想到步伐比我們快多了,我們這還單着呢,人家都到這一步了!”

音調一提,吸引了教室裡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溫遠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視線一轉,就看到徐小荷低着頭推門而入。

教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徐小荷也被這詭異的寂靜引得擡起了頭,有些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直到看到小A手中的手機和站在一旁的溫遠,才恍然明白過來,臉色驟然變得很難看,通紅通紅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壓了下去,低着頭走到了後排。

溫遠覺得有些尷尬,她想徐小荷估計是誤會了,想叫住她,可上課鈴已響,她也只好作罷。

一節課,溫遠都聽得心不在焉。下課鈴一響,她急忙扭頭去找徐小荷,想要叫住她,卻不料她已經從後門走了。

沒轍,溫遠只好逆着人流去追她,追到教學樓前的小花園才把她叫住。

徐小荷轉身,目光泠然的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也沒說,是小A一直到處亂講。”一路跑過來,溫遠臉色有些紅,還微微有些喘,“而,而且,我覺得談戀愛沒什麼丟人的。”

說這話,溫遠覺得有些囧。她自己都是早戀,哪有資格嘲笑別人。

徐小荷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發現她說的是真的,才輕輕地鬆一口氣。她盯着花園裡的花,神色有些迷茫,又有些羞赧。

“其實,其實我也沒想談戀愛的。”她說,“只不過——”

“我明白!”

溫遠連忙應道。

徐小荷撲哧一笑,“你明白,你談過戀愛?”

“這個——”

溫遠遲疑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而徐小荷也似是想起了什麼,笑容便多了幾分不自在,“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別人的嘴,我也管不了。”

一場差點兒引起宿舍內部矛盾的誤會算是解開了。下來溫遠從周垚和春喜那裡聽了一些徐小荷和機械男的一些八卦。說是一個月前經管學院金融系和機械學院的一個系舉行了聯誼派對,派對上兩個系的人共玩一個遊戲,輸了的人要按照主持人的要求做一件事,有點兒大冒險的意思。遊戲的結果就是機械那個系陽光帥氣的班長被一羣不懷好意的人擠兌輸了。主持人便趁機要求他從在場以爲異性中挑出一位來對她說一句肉麻的話。

班長也知道自己是被捉弄,可仍舊好脾氣地從金融系挑了一位女生。最不起眼的,整場聯誼活動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喝果汁的女生——徐小荷。

徐小荷自然是受寵若驚,被班長拉着手說完肉麻的話之後臉色通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了。徐小荷長相本來就清秀,在這個荷爾蒙旺盛的年齡,兩人自然是很容易就走到了一起。

至於議論徐小荷的那些人,溫遠猜想,大部分應該是對班長有意思的人。這年頭,男人也能成禍水啊。

不過溫遠有些鬱悶:“什麼時候舉行的聯誼,我怎麼不知道?”

“週六,你一週末就往你家親戚那兒跑,哪有時間來參加這個!”

溫遠囧。

交了男朋友的徐小荷心情明顯好了起來,性格也比之前開朗許多。在宿舍裡,溫遠經常能看到她一邊哼着歌一邊晾衣服,被她看到,還臉紅着解釋,機械男宿舍在陰面,她們宿舍在陽面,所以拿過來他的襯衣,幫他洗乾淨曬好,幹得快。

周垚笑她傻,而溫遠對此看法卻是不同。

戀愛中的人就應該是這樣一副樣子,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沉浸在自己的幸福當中,哪怕被別人認爲是一個傻子,又何妨呢?

且不說徐小荷,光說她自己,曾經做過的傻事又何止一件兩件。她與徐小荷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喜歡一個人。溫遠幾乎是有些嫉妒她。

“溫遠?”

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溫遠迅速回神,看向徐小荷:“怎麼了?”

徐小荷眼睛睜得大大的,甜甜一笑:“你跟舍長還有周垚這週末有空嗎,趙暉說想跟咱們宿舍的人一起吃頓飯。”

“趙暉?”溫遠有些茫然,“趙暉是誰?”

“是我男朋友啦,你們去不去?”

“……”溫遠思索了一會兒,“我是沒問題,我幫你問問舍長跟周垚吧?”

徐小荷笑着點點頭,又去忙她的了。

晚上,趁着徐小荷去上自習,溫遠把這事兒跟周垚和春喜說了說。兩人有些面面相覷,因爲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徐小荷的“摳門”,突然聽到她說要請他們吃飯,自然是有些不適應。

周垚提議道:“咱們準備一份兒禮去吧,不能白吃人家的。”

“說的也是,準備什麼樣的好?”

“不能太貴重。”溫遠肯定的說道,“要不是太便宜,而且還有意義的那種。”

最後選定的禮物是一對網球拍,因爲徐小荷和趙暉都是網球社的,喜歡打網球。款式一樣,就是男的是灰色,女的是粉色。

帶着禮物,溫遠,舍長和周垚在週日的晚上去了T大校內最有名的一家湘菜館。那裡生意特別好,每天都是爆滿,徐小荷也是提前三天才訂到了位置。

她們三人到的時候趙暉和徐小荷已經到了,正低頭研究着菜譜,似是起了爭執,趙暉微微皺了皺眉頭。

三人正猶豫着要不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徐小荷看到了她們,忙向她們招了招手。

“是不是來晚了?這是送給你們的。”

舍長作爲代表,把禮物遞給了徐小荷。徐小荷剛說了聲謝,趙暉便驚喜一般地把這對網球拍接了過去,“這個牌子的球拍一個得賣四五百吧?”

“沒,沒那麼貴的,兩個加起來差不多這個價格。”

趙暉沉浸在收到新拍的喜悅之中,徐小荷見狀,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快點菜吧。”

“看我激動的。”趙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副大男孩的模樣,“就按咱們剛纔商量的。你看怎麼樣?”

徐小荷下意識地皺皺眉,看了溫遠舍長和周垚一眼,又笑着說:“行,不過我們宿舍的人都不愛吃肉,點那麼多葷,可都要靠你了。”

周垚聞言甜甜一笑,“沒事的小荷,你估計不知道,別看我跟溫遠瘦,但我們兩特能吃肉。至於小喜兒就算了,她減肥呢,就不強迫她了。”

“誰說的。”春喜一巴掌打到周垚的背上,“吃飽了纔有力氣減肥!”

三個青春活潑的女生讓趙暉不自覺地笑了笑,徐小荷也終究沒再說什麼。

點好了菜,在等上菜的過程中,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經過徐小荷的介紹,溫遠意外的發現,原來趙暉也是B市人,而且還是十一中畢業的!

溫遠有些不太相信,“我也是十一中的,怎麼就沒見過你?”

“不會吧?”趙暉吃驚的表情略顯誇張,“這,這也太有緣了!校友!絕對的校友!”

說着熱情地握住了溫遠的手。

有點兒疼,可溫遠還是不好意思拂開他的手。

“小荷呢,小荷是哪個學校的?”溫遠轉而看向徐小荷。

徐小荷的視線一直落在趙暉緊握着她的那隻手上,聽見問話,才淡淡地轉移了視線:“我在二十一中,學校雖然不太好,但是考上T大的也不少。”

溫遠不禁有些囧,她想自己是不是又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了。

“先不說這個!”趙暉激動地看着溫遠,“一說是校友,我就覺得好像見過你,你認識蘇羨吧?”

蘇羨?

對於這兩個字,溫遠很是反應了一會兒。她是有多久沒想起這個人了。

“嗯,我們是朋友。”

“我就說!”趙暉興奮地一合掌,“在十一中的時候我是校籃球隊的,不過一直是候補,只在高二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全市的籃球聯賽,那是蘇羨帶着我們打的,拿的是冠軍!還記得不?”

“當然。”

想起那時,溫遠不自覺笑起來。

“說真的,我很少佩服過同齡人。可那時候真覺得蘇羨太牛了!低低調調的一個人,披上戰袍就霸氣十足。聽說他高考沒發揮好出國了?可惜了,沒機會再找他切磋了。”

“他還會回來的。”

不知怎麼,溫遠說了這麼一句話。心中是那樣的篤定,他還是回來的,他們還是朋友。

因爲聊起了蘇羨,話題多了起來。

趙暉是個很能說的人,這是多年的班長經歷歷練出來的,所以這一頓飯下來,不曾冷場。倒是徐小荷,不怎麼愛說話,連上了桌的飯菜都不怎麼動。

吃完飯已是八點,從下午開始就陰沉沉的天氣零星飄着幾朵雪花,,看上去有下大的趨勢。飽暖思被窩,溫遠現在所有的想法就是感覺回到宿舍睡覺去,然而,正在結賬的趙暉和徐小荷站在櫃檯前已經將近十分鐘了,看樣子是起了爭執,而且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站在店外等候的溫遠,周垚和舍長互看了一眼,撩開簾進去了。初進門,便聽徐小荷尖細的音調:“我們點的菜價格都差不多,我早就算過總賬了,怎麼到你這裡就多出了七十塊錢,還敢說不是多收我們的?!”

店長也顯得非常無奈:“你點了多少菜我們這兒都有收據,我拿給你看看不就完了嗎?我不跟你爭這個,在這兒做了這麼多年生意,沒見過你這號的。”

“我吃了那麼多店,也沒見過你這樣的。”

趙暉拉了拉徐小荷,意思是結賬了事。徐小荷掙開他的手:“憑什麼呀?就讓他拿來收據看看,我就不信還能隨便誑人錢了!”說着又跟店長算賬,“你看,你這邊一盤菜最多不超過三十,我們才點了幾盤?撐死兩百五!更何況我還算好了,就我們那一桌,最多兩百,你要我兩百七是什麼意思?”

老闆沒轍,只能從一堆收據裡找出她們那一桌的,遞給她看,“你自己看看吧!”

徐小荷瞪老闆一眼,拿過收據來仔細地看了看。末了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她看着趙暉,問道:“你換了兩道菜?而且你還加了兩道菜?趙暉,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這裡跟老闆理論這七十塊錢理論半天,趙暉已經覺得夠無奈的了。現在這件事再被徐小荷拿出來說,他臉色難免也就有些難看

“這麼多人吃,就你點那麼點兒菜夠塞牙縫嗎?而且我一大小夥子,我愛吃肉怎麼了?”趙暉似是刻意隱忍着,“小荷,你同學也夠意思,送給咱們的東西比這一頓飯錢還貴呢,你不能老省這些個。”

徐小荷臉登時就冷了下來,而一旁站着的溫遠三個人則是被面前這一幕囧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掃了這三人一眼,徐小荷說:“那好啊,就結賬吧。不過我這出來就帶了兩百塊錢出來,你那兒還有錢麼?”

趙暉一怔,“你就帶了兩百塊錢?”

徐小荷有些委屈:“是啊,誰想到能花這麼多錢。”

趙暉猛吸一口氣,看着徐小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一男生,大大咧咧的,從不操心錢上的事兒。臨請客前給了徐小荷五百塊錢,讓她訂飯店,這也是給她張面子的事兒。沒成想,不操心就得出事兒。

長這麼大,哪兒丟過這種人啊。尤其是在一羣女生面前,他格外看了溫遠一眼,顯得非常狼狽。

溫遠想了想,畢竟是自己校友,而且都在這兒站着不是個事兒,就說:“要不這樣,我這邊有一百塊錢,先墊上。”

“行。”

“不行!”

徐小荷和趙暉幾乎是同時開口。

趙暉皺着眉:“說是咱們請客,怎麼能讓你的同學掏錢。這樣吧,你把兩百塊錢給我,我再打電話找我同學拿點兒錢來結賬!”

徐小荷急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啊?找你的同學拿錢?我的同學就不行啦?”

趙暉冷着臉重複一遍:“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就是不想再丟人才這麼做的。你跟你同學先走吧,我在這兒等着。”轉而又對溫遠說,“校友,讓你看笑話了,改天有時間再找你聊。”

溫遠有些囧,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徐小荷狠狠地瞪了趙暉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宿舍樓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四人幾乎是同時在內心嘆了口氣。回到宿舍樓,周垚和舍長頗有默契地洗漱完爬上了牀,一句安慰的話都不同正獨自站在陽臺上吹冷風的徐小荷講。

溫遠無奈地看了那兩人一眼,她知道,這任務又落她身上了。

推開陽臺的門,一陣冷風吹來,溫遠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然後就聽見徐小荷說:“我收到趙暉的短信了。”

“額,飯店那邊的問題解決了吧?”

“解決了。”徐小荷轉過身,定定地看着溫遠,“順便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也解決了。”

“嗯?”

溫遠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只見徐小荷的眼睛紅腫着,“他給我發短信,說以後還是做朋友吧。”

溫遠一愣:“這——”這不是分手的意思嗎?

徐小荷一抹兩頰上的眼淚:“你滿意了吧?我就知道你沒安過好心,從我跟趙暉交往那一天開始就說三道四的,現在剛好有機會讓我在他面前出醜,丟人。虧我還以爲你是真心借我錢呢,沒看出來啊溫遠,你這麼有心計?!”

“你誤會了徐小荷。”溫遠急忙解釋道,“我對趙暉沒別的意思。”

“算了吧!又是校友關鍵時刻又慷慨解囊的!想用你的善良大方來襯托我的小氣刻薄是嗎?你贏了,就該高興得意地笑,裝什麼無辜!”

溫遠被她堵得實在不知要說什麼。

倒是上鋪的周垚聽不下去了,一骨碌爬下牀,把徐小荷和溫遠都扯進屋來,一把關住陽臺的門,說道:“徐小荷,你自己說說今天這事兒是不是你辦的不對?我們誰差你這頓飯了?是不是你自己說要請,請就請吧,還這麼小氣寒酸。對,就是小氣寒酸,我們不是要吃多好的,就是吃個熱鬧,爲你和趙暉高興。結果呢,你反倒弄得大家都不高興了,還把氣撒在別人身上。我告兒你,我要是趙暉,也得跟你分手,遲早的事兒!”

徐小荷聽了,氣也上來了:“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可你算什麼東西?自己有幾個錢就趾高氣昂地才說我?”

周垚氣極,剛想說什麼,就聽見舍長喝了一句:“行了,都少說兩句,今晚鬧得笑話還不夠多?”

溫遠知道,鬧到現在,隔壁幾個宿舍的人都聽到了。可有些話,現在不說開,誤會肯定更深。

她平復了下呼吸:“徐小荷,你這樣真的沒什麼意思。我沒想摻和你跟趙暉,而且說實話,趙暉還真不是我喜歡的那一類型。說白了就是因爲你的關係才認識了,又因着校友的關係更熟悉了些。剛剛掏錢,也是不想大家太難堪,絕對不是在趙暉面前要你難看。至於分手,我想,你自己也是知道原因的。這全在於你!”

徐小荷憤恨地看着她:“你多有理啊,攪和完了說趙暉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難不成是那天夜裡抱着你親的那個?我看你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料!”

此言一出,不光是周垚和舍長,連溫遠都愣住了。

“你,你什麼意思?”

因爲吵架,已經有不少外宿舍的人圍在門口了。雖說隔着一扇門,但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徐小荷也知道這一點,冷笑一聲,提高了音調:“那時候你跟我一起在酒店做兼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跟你不知道到了哪裡。半夜醒來要上廁所,結果就看見你跟一個男人在另外一個房間親親我我!你說我跟趙暉拉手親吻,但最起碼我沒跑到人家牀上,舔着臉要人家親!看樣子人家是有錢啊,不然你怎麼能自動送上門呢?那男人也是賤,否則看你這樣怎麼能親得下去!”

溫遠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渾身的血液彷彿都涌到了頭頂,四肢不自覺地顫抖着,上下牙磕碰地聲音聽着也格外清晰。她握了握手,努力剋制着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你敢再說一遍?”

“有什麼不敢。”徐小荷像是借了膽子,“我說那男人就是賤,跟你一模一樣!還騙我們說是什麼親戚?無非就是看人家有錢,上趕着倒貼着讓人家玩兒!真、是、賤!”

話音一落。

溫遠閉了閉眼,剋制再剋制,終是沒忍住,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徐小荷也被她這一掌打得有些懵,捂着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溫遠:“你,你打我?”

溫遠憋着氣,心臟跳動的厲害。她的面容極冷,看得徐小荷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看着她,溫遠冷冷的開口:“就憑你這句話,以後別想讓我拿你當朋友。賤?徐小荷,你以爲你是誰,敢這麼說他?打你一個巴掌還算輕的!”

徐小荷捂住胸口,死死地瞪着他,緩了一會兒,她竟然笑了出來:“劉春喜,周垚,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都惱羞成怒了呢!”

春喜和周垚早就被徐小荷的話驚得呆住了,看向溫遠的眼神也是直愣愣的。

溫遠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兒待下去了,逼仄的空間,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她轉身,打開宿舍的門。此時此刻她需要冷靜。

門外也站了不少人。原本是來勸架的,可聽了徐小荷的話,看溫遠的眼神就複雜了許多。有鄙夷,有好奇,更有羨慕。

面對這些,溫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也就不解釋。咬了咬脣,昂着頭,迅速地走出了宿舍樓。

獨留下一堆人,站在那裡面面相覷。氣氛,在一瞬間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