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只曾爲你留(網絡名 與你有關的事 ) 40、
飯後幾天溫行之去了香港,溫遠則開始了實習。UC小 說網:說是實習,實際上談的時候已經涉及畢業後的就業問題了,公司有意留她,而溫遠也不想多費功夫找工作,所以已經考慮籤協議了。
實習了這些天,科室裡的前輩都很照顧她,財務科裡女士居多,且大部分都是已婚。工作時談及私人話題動輒便是育兒經,有熱心的拉住溫遠就想給她介紹男朋友,溫遠表示好囧好囧。
週末臨下班前公司大boss給每個員工發了兩張電影票,溫遠看了眼,就直接塞給包裡,準備回學校時給周垚和春喜。一是因爲那兩人是這部電影男一號的腦殘粉,二是因爲,她不是很想捧陳瑤的場。不過許是老天爺故意跟她作對,溫遠剛走下寫字樓的時候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號碼是陌生的,溫遠猶豫了一下子,接通了電話。
“是遠遠嗎?我是陳瑤。”
聽到這聲音,溫遠靜默了一分鐘。那頭柔柔一笑,“是不是很意外會接到我的電話?”
“你找我,有事?”
溫遠不願意跟她說太多,因爲她已不是趙唯一曾經喜歡的,她曾經試圖當朋友相處的陳瑤了。更何況,溫遠隱隱覺得,她的企圖不只表面上顯露的那些。
“也沒什麼事,今天來T市宣傳新片,順便回母校一趟,我知道你也在T市上學,所以就想跟你見一面。”
“我——”
溫遠開口想拒絕,可陳瑤卻先她一步說道:“我看到了你了,車就停在馬路對面,我在這兒等你。”
溫遠意外地擡頭向馬路對面看去,似是迴應她一般,一輛黑色的轎車的車燈閃了幾閃。
一時也找不到藉口了,溫遠咬咬脣,掛斷了電話。
陳瑤帶她去的就近的一個高級私人會所,溫遠也能理解她爲什麼帶她來這兒,畢竟她現在正當紅。
不過——環顧一下這間會所雍容華貴,精緻大氣的裝潢,溫遠忍不住在心裡感嘆,真有錢啊。
戰亂時期多國曾在T市設立租界區,遺留到現在的便是那一座座融合了英法俄日等國風格的小洋樓,這間會所就位於某國領事館的舊址,光會費就高的令人髮指。溫遠自然是沒來過這裡,只是聽賴以寧在跟溫行之確認行程的時候會提及,這是很多有錢人的燒錢通病,有事情不愛去酒店談,就愛這種奢侈華貴的地方。
陳瑤落座時打量了一下溫遠的臉色,如她所料,並沒有太過驚訝。她忍不住笑了笑,到底是將門之後,父親位居高位,叔叔又是銀行家,這樣的陣仗,怕是見過千萬次了。
她擡擡頭招來侍應,說:“按老樣子來吧。”又問溫遠,“要點兒什麼?”
溫遠這纔想起自己沒吃飯,按照她的原計劃,是要回學校的后街買一個烤地瓜啃的,這麼冷的天,一個甜甜軟軟的地瓜最好吃了。不過眼下,她要是點這個可要丟死人了。
“呃——來杯果汁吧。”
陳瑤聞言笑了笑,向侍應點了點頭,那人方纔離去。
會所裡溫度並不低,溫遠已經脫下了外套,可臉仍是熱得有些燥。相比之下陳瑤真是淡定太多,這樣冷的天,竟然只穿了一件裙子,白嫩嫩的小腿露在外面,像是絲毫感受不到溫度一樣。
“剛剛等你的時候見你從寫字樓出來,是在畢業實習嗎?”
聽到她的聲音,溫遠迅速回神:“嗯,明年就要畢業了。”
“好快。”
陳瑤笑笑,頰邊陷下一對酒窩,這笑容看着是真甜。
“還好。”溫遠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不太合胃口,便放了下來,“你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你敘敘舊。”
溫遠覺得有些好笑,她跟她現在還真算不上熟。更何況她記得自己早就將不待見表現的很明顯了,實在想不通她爲什麼還會找過來。
陳瑤看着她,表情似是很疑惑地問道:“我記得你是學金融專業的吧?怎麼不在GP實習。”
溫遠也有些不解:“爲什麼要在那裡?”
“畢竟你小叔溫行之溫先生是總監,有熟人的話實習起來豈不是更方便。”陳瑤笑着解釋。
溫遠也彎了彎脣角:“我對那裡不太感興趣,銀行工作壓力太大了,我想找個輕鬆一些的。”
陳瑤聽了哦了一聲,“也有道理。養家重任本就不在女孩子身上,怎麼樣?有男朋友了嗎?”
溫遠直覺的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可不說就是不給她面子,只得含糊答道:“有了。”
陳瑤眼睛頓時一亮,“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微微一頓,又說,“之前我還以爲你會和蘇羨在一起,沒成想他出了國——不過還好,你也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溫遠微微一笑,心裡卻是感慨萬千的。默默端起飲料啜飲了一口,並不急着說話。
陳瑤攪動着杯中的咖啡,面上雖是含笑,可心裡卻是有些緊張的,她擡頭看了眼對面的女孩兒,沉吟了片刻,說:“遠遠,你小叔最近在不在T市?”
溫遠疑惑地看她一眼,似是不解她爲何忽然提及溫行之。
陳瑤解釋道,“有一位長輩跟溫先生是舊識,這次跟我一起來了T市,想跟他見一面。不知可有時間?”
溫遠恍悟狀:“沒有。”
“哦?”陳瑤蹙蹙眉。
“他最近不在T市,去香港出差了。”
“是這樣。”陳瑤眨眼一笑。
關於溫行之的話題就此擱淺,又聊了一些其他無關痛癢的,溫遠起身告辭了。這個場面雖不尷尬,但她始終還是不想久留。畢竟,跟陳瑤沒什麼好談的。然而就在溫遠剛剛穿好衣服,要離開的時候,陳瑤忽然叫住了她。
她詫異地回頭,看見陳瑤直立在原地,精緻的雙頰浮出兩團紅暈,她似是萬分緊張,垂在桌邊的手緊緊握了一下,鬆開的瞬間,終於開了口“遠遠,我想請你幫幫忙。
“幫忙,幫什麼?”
溫遠一頭霧水地看着陳瑤,而她則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皙的手臂將耳邊的碎髮捋到了耳後,動作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不知何時她竟出落成這個樣子,溫遠看得有些發呆,而她接下來的話則是讓她完全呆住了。
“我喜歡溫先生,想跟他在一起。”
這句話簡直就像一顆重磅炸彈一樣,溫遠腦子哄一下的炸開了。她不着痕跡地扶了下沙發,想讓自己站穩。口邊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不行,他有女朋友了。”
“是誰?”陳瑤堅持問道。
溫遠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要怎麼告訴她那個人是她自己,畢竟在陳瑤看來,她和他永遠都只能是清清白白的叔侄關係。過去的三年多,他幾乎沒有帶她見過其他任何朋友,用他的話說,金錢圈子裡的人沒有真正的朋友。賴以寧賴特助怕是知道的,可絕對不會告訴陳瑤。所以她當然不會有機會知道。
將溫遠的猶豫和慌張看在眼裡,陳瑤非常有把握地笑了,“你是在騙我吧?遠遠。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我們之間會到這種——疏遠的地步,但我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的。我跟唯一沒緣分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我認爲這不該影響到你跟我的關係,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我沒騙你!而且,你上一次見到我小叔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了吧?現在你忽然說喜歡他,這讓我怎麼相信?”
陳瑤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雙眸中有些無奈和委屈:“我喜歡他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只是那時候還不夠格而已。”
連換他一個正視的眼神的資格都沒有,何以言愛?
溫遠不知道怎麼說了才能讓她放棄,糾結着包呆立了片刻,略有些煩躁的說:“反正就是不行”
而陳瑤注視了她一會兒,低下了頭:“我知道了。”
好好的一個週末,被陳瑤的那番話給攪得亂七八糟,週一再上班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出錯不說,下班後還被科長教育了半小時才放人。
溫遠沮喪地坐在地鐵裡,閉眼休息的時候,包裡的電話響了。她盯着來電顯示看了一會兒,才接通電話。
恰逢地鐵報站聲響起,那頭的人說:“還在地鐵上?”
“剛下班。”她不自覺地嘟嘟嘴。
“是加班,還是被領導留堂了?”
明知故問。
溫遠切一聲,沒有反駁。那人似是聽出她精神不濟了,便放柔聲音囑咐道,“實習期間就不要回學校了,易水道那邊的房子這幾天有人打掃,吃住的東西都齊全,離你公司也近,就住那裡罷,今晚就住過去。”
易水道的房子就是T大附近的那套房子,這幾年溫行之基本上都是在這裡住。溫遠低低地哦了一聲,“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那邊有人叫他,柔柔的女音,應該是賴以寧,是在通知他晚宴即將開始,溫行之簡單地回了句,便轉頭對溫遠說:“快了,下車吃點兒東西,不許應付。”
“知道了。”
溫遠咕噥一聲,掛斷電話的時候,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看着地鐵電視里正在播放的電影宣傳片,看着那張熟悉的臉,溫遠決定,還是不在溫行之面前提陳瑤的好,本身,就是無關緊要的人。
香港中環,某高級會所。
掛掉手中的電話,溫行之轉身走向廳內。正值十二月份,昨日剛降過雨,而香港的最低溫度卻不過十七度,會所內則是二十六度的恆溫。許是從北而來,對着溫度總是感到莫名的燥熱,溫行之只穿了一件白色條紋襯衣,會同此次宴會的主角姚先生落座在一個角落。
此次來港也主要是應這位姚先生的邀請,他最近在做一個併購案,需要他這樣一個人來做顧問,更何況之前還是一起在美國讀書的同學,私交還算不錯,所以溫行之便答應了下來。
併購案成功收尾,這個晚宴便是爲此而設,溫行之覺得有些無聊,可也不會不賣老同學的面子,依然前來赴宴。
“給女朋友打的電話?”
落座時,姚先生湊過來問,這算是爲數不多的會和他開開私人玩笑的人。溫行之喝了口溫水,頭也沒偏:“怎麼?”
“表情不一樣了,今兒從進來就沒見你多高興,可剛剛回來眉頭是鬆展着的。”
溫行之淡淡一笑,“你的專業什麼時候變成了心理學?”
面對此人的嘲諷,姚先生不爲所動,他轉轉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說:“你也該結婚了,憑條件,想嫁給你的女人應該不少,就沒瞧上的?”
“有倒是有了,不過怕還是要費些勁。”
慵懶地靠進沙發椅,溫行之眯了眯眼,慢條斯理地說着。
“誰這麼折騰你?說來聽聽。”姚先生頓時來了興致。
溫行之只是瞟了他一眼,並未說話。在這種公共場合,他不大願意談及個人私事。姚先生也是瞭解這位朋友的脾氣的,笑着搖了搖頭,不再過問。
又逗留了將近一個小時,溫行之起身告辭。姚先生親自送他出了會所的大門,此時客人已經到齊了,一路走過去倒是看到不少當紅明星。
見此,溫行之勾脣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這是電影發佈會。”
“沒辦法,太太最近癡迷一個男影星,非要讓我要到他的親筆簽名。我哪有那個時間去上門拜訪,只好藉此機會請他來了。”
姚先生頗感無奈,溫行之忽然就意識到溫遠的好,最起碼不追星。
出了會所大門,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雨,中環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在雨幕中顯得有些模糊。溫行之叫了司機,剛要和姚先生告別,便看見這人的視線越過他投向了別處,“喲,那不是陳小姐?”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溫行之看到了會所臺階前的直直站立的一個人—陳瑤。應該是剛從某個晚宴抽身而出,身上穿的還是一襲簡單的黑色晚禮服,整個肩膀都□□在外面,被晚風一吹,人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似是注意到了他們這邊,陳瑤慢慢轉過頭來,看到溫行之先是一驚,繼而微笑地點了點頭,算是問好。
“挺正的。”姚先生感嘆道,“你認識?”
“算是罷。”溫行之不鹹不淡地回道。
姚先生聽罷,走上前去,問陳瑤:“外面這麼冷,陳小姐怎麼站在這裡?”
陳瑤看了眼站在遠處的男人,含笑回道:“我在等車。”
姚先生大笑,“這可是市中心,下這麼大雨可不好等車。”
“是麼?”陳瑤微微有些失望,“原本是有朋友一起來的,可我喝了些酒,身體不大舒服,就想自己先回去了。我是第一次來香港,也不太瞭解這些……”
“沒關係沒關係!”姚先生安慰她,回頭對溫行之說道:“行之,你們兩個不是認識嗎?要不讓你的車送送她得了!”也不等他回答,又問陳瑤,“你住哪個酒店?”
陳瑤用餘光打量了下溫行之的表情,柔聲報了酒店名。姚先生聽了直呼:“那正好,同一個酒店,不用繞路了。怎麼樣?”
這三個字是問溫行之的。
他看了眼開過來的黑色轎車,又偏頭看了眼陳瑤。只見她提着手包的袋子,略微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很快他便轉移了視線,說道:“上車罷。”
陳瑤似是受寵若驚,連忙大謝。
“多謝兄弟!”姚先生笑着拍拍溫行之的肩膀。
溫行之沒回頭,送他一句話:“你早晚要栽在你的濫情當中。”
T市。
在易水道的房子住了一晚,溫遠第二天下午就回到學校。正好是週末,周垚和春喜都在宿舍,一見到溫遠就撲上來了。目標——直奔她手中的燒雞和蝦餃。
溫遠看了眼這兩眼都餓的發綠的人,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就爬上了牀。她這次回來是收拾東西的,聽溫先生的話,這段時間她都不準備回來住了。春喜一邊啃着燒雞一邊問她:“收拾東西幹啥,準備回家啦?”
“不是,這段時間我要去那邊住了。”
溫遠儘量言簡意賅地說,卻還是引來了這兩人意味深長的哦聲。周垚首先撲上來拷問:“咋的,準備同居了?”
問完,被春喜拍到了一旁,“去,我來。”說着攬住溫遠的肩膀,“說吧,啥時候結婚?”
溫遠被這兩個一驚一乍的還有弄得啼笑皆非,“喂喂,你們兩個想多了,只是離公司近而已。”
“切,沒勁。”
周垚切她一聲,捧着烤雞繼續刷八卦去了。春喜猶還不死心,拽着她問道,“真的真的,你想想,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多帥!”
溫遠嘟嘟嘴:“又不是我想結就能結的。”想起一堆事和一堆人,她有些頭疼,“哎呀,總之還早啦——”
春喜不信,拉着她還要再問的時候,忽然聽見周垚啊的一聲尖叫,回過頭,只見她指着國內某大型門戶網站的娛樂版頭條說道:“溫,溫遠。這,這不是——”
溫遠疑惑地看着她指着的那張圖,瞬間,眼睛睜得老大。是轉載的港版某報的鹹溼版新聞,字體是繁體,看着有些麻煩,可溫遠的注意力不在那裡,她兩隻眼睛都黏在那張照片上了。
是偷拍,但還是能辨得出來誰是誰。更何況,他的身形,縱使放在萬人之中她也能認得出來。是溫行之,跟在他身邊的是陳瑤,夜色朦朧中,他與她一同邁入酒店大門。這是第一張照片,而另一張照片則是次日中午,也就是今天,兩人同出酒店大門,上了車的情形。港報用了相偕離去這個詞,顯示出刻意的曖昧來。標題更是撥人眼球——內地新星酒店夜會神秘男。鹹溼味兒十足。
下面還刊載了一篇不短的報道。溫行之雖行事低調,但到底是個人物,稍稍一查便知道是誰。報道簡單的介紹了下他的身家,竟然□□不離十。最末笑稱,若此事爲真,那陳瑤真該感謝找她拍電影的導演,若不是憑藉此電影走紅,怕是釣不到如此人物。
“我擦,要不要寫的這麼噁心啊?這不是那一看就整過容的女人嗎?誰,誰會看上她啊?!”
春喜首先抗議,周垚也附和道:“對啊,這些八卦小報最無良了。”說着迅速關了網頁。
溫遠依舊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小喜兒和周垚對視了一眼,問道:“溫遠,沒事兒吧?別信啊,我們都知道溫先生是什麼樣的人啊,這種女人,怎麼可能——”
溫遠慢慢地回過神來,對着兩人眨眼一笑,“我知道。”
她知道,陳瑤這種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