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着長戟的兩處重步兵自然是越打越放鬆,配合默契的他們舞動着長戟的時候就像是能夠將潮水一般的攻擊阻攔在自己的臂展之外,而當長戟揮舞起來的時候,卻又像是能將面前的一切攪碎。而那些不斷衝上來的敵人們,就像是被他們捲動、攪碎的細小的浪花一般。然而,四處飛濺的不是白色的水沫,而是鮮血。
而葉韜,一開始還兢兢業業地按照劉勇的叮囑護衛着兩個侍衛的側後方,以防有人突入內圈,拉倒他們然後一擁而上。但當戰鬥持續進行着,當大家都打發了性子之後,情況就不同了。當葉韜也被內心的激越和嗜血主宰的時候,大家都有一種感覺:這個沉默的酣戰着的葉韜,和平時那個溫爾雅,什麼都好商量的經略使大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兩柄比一般的騎兵劍更細長,有着更優雅纖細的劍刃弧度的長刃在葉韜的手裡舞動着。葉韜江不挑剔劍刃砍到什麼,不管是手臂、腿部、身體、背脊或者是頭部,都可以。鋒利的劍刃使得每次在敵人身上拖過的時候,都拉出長長的傷口。偶爾的刺擊更是每次都能將一個人捅穿,還能不怎麼費力地抽回長劍,葉韜追求的不是精準——因爲他自知做不到,他求的就是流暢而已。他不刻意追求擊殺、擊傷某個人而讓自己的動作停滯下來。他知道,站在他的對面,他的周圍的那些敵人中間,有人有眼力看出自己身份非同尋常。只要自己的動作一停下來,一有生澀的感覺,說不定立刻就被撲倒。他非常認捌肜弦幽茄腿胝辛耍慰嗟北蝗送倨暮5粒?
“幫主,我們撤吧……”那位堂主小心翼翼地建議道,“再呆着也討不了好去了。莫光說我們損失慘重,七海商社那邊不比我們好受吧。在召開這種大的時候被我們突襲,還宰掉了好幾個有名有號的人物。燒掉了那麼多的船。咱們那些船,要多少艘才頂得過一艘虎牙艦的價錢啊?幫主,我知道你不好受……可兄弟們損傷雖然厲害,但算下來,可還真不虧。幫主,你以後可得帶着弟兄們繼續和他們幹呢,要是折在這裡,那一切可就白搭了。”
徐瀚超點了點頭,琢磨着還真是這麼個道。“可恨啊,這次還是給人當槍使。我對不起弟兄們啊。”
那位堂主恨聲道:“幫主,以後還是得自己拿主意啊。”
徐瀚超嘿嘿冷笑,說:“我是給人當了槍使,那是沒辦法。黑鷹幫畢竟不比以前了,今天之後,再要能拉起夠強的隊伍,還真少不了那位貴人出錢出力。那位貴人還用得上咱們,而且,雖然那位貴人防着我們,可還是讓我知道是誰了。以後我們要發達,恐怕還得靠着人家呢。”
堂主沒有再出聲。徐瀚超在考慮將來的事情,那就是好事了,這就證明了徐瀚超已經無意在這裡拼殺到死。至於其他的,這個堂主知道自己不該問了。再問下去,說不定將來就要被除掉了。這次的消息,可是徐瀚超親自跑了一次餘杭纔拿到的。雖然黑鷹幫在春南有着諸多的潛勢力,可明面上徐瀚超還是春南的天字第一號通緝犯。而在東平使團在餘杭,各種安全佈置緊密得彷彿能讓人窒息的時候跑去餘杭,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氣,還要防着人家一手。而徐瀚超到底和誰見了面,到底說了些什麼,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爲黑鷹幫拿到了什麼好處,誰也不知道。哪怕是這個堂主,也僅僅是約略得知在徐瀚超在進行這種看起來孤注一擲的攻擊背後,肯定是留了後手的,至少徐瀚超就沒動自己的本部艦隊,也沒將那些最好的船開了出來,雖然他們的老家經此一役,防衛力量空前空虛,但卻絕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徐瀚超這種梟雄,固然是有重義氣的一面,但他能走到今天,畢竟還是因爲他夠狠,夠捨得。這位堂主甚至懷疑,徐瀚超剛纔的那種懊惱、絕望的死灰般的表情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幫主,鯊眼老六他們肯定把那幾艘龜船藏在那山洞裡了,我們快走吧。”堂主繼續催促道。“再不走……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徐瀚超也像是最後下定了決心。“走,這就走!”他咬了咬牙,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吐出這幾個字。
他清晰地看到周瑞帶着一幫人殺入了港區,而他對周瑞的注意似乎也已經引起了周瑞的注意。周瑞對於危險的感應讓他沒有錯過徐瀚超這個傢伙,但遠遠的一撇還不能讓周瑞放下協助港區的重要責任來弄明白這個站在巨巖頂端,必然是敵方重要人物的傢伙是誰了。
徐瀚超一走,島上就剩下了兩個堂主在協調着,周旋着。正面的攻擊不成,他們化爲零,分散成一股股的小隊,在島上到處逃竄,遊擊。倒是這種垂死的流竄作戰,讓七海商社之後好幾天都無法停止在個主島和周圍的幾個人力可以到達的小島上進行清剿。清剿的工作也不算順利,畢竟七海商社這一次的確是損失慘重,光是損失的船隻和上面的貨物總值就有上千萬兩,各種各樣的帳目、書、計劃書還不算。更讓人頭痛的是死去的那些高級執事,這些人的家族裡的紛爭,繼承事宜倒也算了,憑着齊鎮濤和葉韜兩人的面子,憑着他們能喊得動的那些東平大佬的仲裁,倒是不至於給七海商社內部帶來太大動盪。可死去的這幾個都是負責重要事務的高級執事,尤其是李清泉,是主持南洋開發和安置的重要人物。這些人的空缺到底要怎麼才能補上呢?修、恢復到底要多久才行?這些問題盤旋在所有七海商社成們的心頭。但有一點大家是非常明白的,那就是這次的事情,絕對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