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在禁軍隊和葉氏聯隊的對戰之後,丹陽的行軍棋熱潮算是徹底被點燃了。從第二天開始,弈戰樓有限的三套大戰略玩法的遊戲室的日程就被預定滿了。而登記參與這項比賽的,再也不會是那些烏合之衆隨便湊起來的隊伍。那些對於這項賽事有興趣的行軍棋愛好者們自發地組織了起來,成立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戰隊。通過之前的三場比賽,大家都瞭解了參與這項比賽是一件多麼複雜但又多麼有挑戰性的事情,要運作起一個指揮團隊,需要的人員絕不能太少,但也不能多到可以被稱作“機構臃腫”。葉氏聯隊的十二人配備和禁軍隊的八人組合被大家廣泛地接受。
自然,對行軍棋,對大戰略玩法感興趣,想要參與其中是一回事,但要能組建起一支有點戰鬥力的隊伍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愛好者們,還有那些對這項活動有着濃厚興趣的傢伙們想要組建起一支支隊伍,確立每個隊伍的領導,最簡明的方法也只有在行軍棋上見個真章。由此,連弈戰樓大廳和那些用於兩人對戰的包房裡的棋桌也爆滿了。
會員制?葉韜從來沒想到,原先以爲數量很充足的三千張金屬會員卡在短短几天裡就用光了。雖然會員卡並不值錢,僅僅是登記個名字,登記一下住址就能夠領取,但那卻一下子成爲了對行軍棋的急迫的熱愛的象徵。而可以優先預定棋桌、包房,乃至於只有會員才能夠登記大戰略玩法的遊戲室這些權利,讓這些會員們陡然成爲了行軍棋愛好者中的中心人物。
弈戰小鋪的銷售情況也隨着這股熱潮而火暴了起來。弈戰樓的確是一個以棋會友的好地方,但既然一座難求,和朋友們在家裡進行遊戲也算是無奈之舉。雖然大戰略玩法需要的各種物件數量繁多,光是棋子,表示地形和建築的模型都有很大一堆,除此之外,還要至少騰出三間房間來供對戰雙方和爲兩方的交戰進行中間的計算等等事務的工作人員來使用,甚至於那些工作人員還要有相當的數學知識,至少也得四則混合運算不能出錯,需要的各種條件列下來,實在不是一般的人家弄得起的。但是,丹陽畢竟是丹陽,就像任何一個都城,有錢人和紈絝子弟都多,丹陽也不例外。更何況,行軍棋,尤其是大戰略玩法,絕對不算是玩物喪志的東西,成套成套的東西接連賣了出去。要不是葉韜事先好歹囤積了一些貨品,可能還真的賣斷貨了。
一個個戰隊開始以那些購置了成套棋子和相關物件的成員的家裡爲活動中心,分成甲乙雙方進行對戰,也互相考評成員的能力,從中遴選能力和性格各方面都適合參與正式對戰的人員,以免在弈戰樓和別的戰隊對戰的時候出乖露醜。大戰略玩法的遊戲室在一些人家裡建立了起來,大大分散了弈戰樓的那僅有的幾個遊戲室的壓力,卻也無形之間將所有在弈戰樓進行的對戰的戰績的權威性凸顯了出來。
在家裡進行的“演習”裡,對戰雙方倒是可以有充分發揮,但那些工作人員,尤其是玩家客串的工作人員,鬧出來的烏龍事件可就多了。代錯公式只是小問題,將雙方數據弄顛倒的,將反饋數據弄錯的,搞錯兵種等等要素的比比皆是,至於四則混合運算的時候發生錯誤,以整個丹陽來說,幾乎每分鐘都在發生。在這一片混亂之下,葉韜原本對於設計的那些公式的公平程度並不十分篤定,還等着有人能夠提出公式的修改意見的想法似乎短時間不太可能出現,反而是要葉韜弄出點讓大家不太容易出問題的計算方法的要求每時每刻都在累積。
“很好玩吧?”在葉氏工坊裡,談瑋馨嘲笑地看着焦頭爛額的葉韜,“遊戲產業之父啊,多光榮啊。”
葉氏工坊裡幾乎找不到一個完全乾淨,乾淨得所有人都會認爲適合公主身份的地方。工坊裡滿地的木屑和金屬碎屑只是小問題,對於防火問題十分在意的葉韜對於工坊內的雜物管理有着極爲嚴格的規定,連葉韜自己的“辦公室”都是一團混亂。每次要來葉氏工坊,知道公主不耐久站的侍女思思和巧兒總是讓侍衛在車裡裝上一張舒適的椅子,和柔軟的靠墊。諷刺的是,椅子卻還是葉氏工坊出品,正宗的“宜家”產品,還是宜城原廠生產。
坐在這張舒適的椅子上,談瑋馨注意着葉韜在紙上寫寫畫畫,滿臉憂鬱,彷彿遇到了什麼十分爲難的問題。好像根本沒空理會公主的嘲笑。
“怎麼了啊?什麼事情把你難住了?”談瑋馨這倒是有些好奇了。
“一些簡單的公式我編了本速查手冊,讓他們對付着用就算了,那些稍微有些複雜的東西怎麼辦?我想弄簡單的機械函數計算機,不過……好像很有難度啊。”葉韜撓了撓頭說。
談瑋馨很肯定,如果擱在漫畫裡,她現在一定是滿臉黑線的表情。葉韜這傢伙,什麼時候能夠弄一些淺明易懂的東西出來呢?機械計算機?談瑋馨記得自己大概在電視裡看到過這種東西,那好像是記述中國在五十六十年代要進行核武器研製的時候進行大規模計算,在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由大批大批的人員用機械計算機進行演算和驗算的鏡頭,插在一整個紀錄片裡,彷彿也只有不到半分鐘的樣子。她實在是很難想象,要是葉韜這時候弄出一個機械計算機來,哪怕是那種只能進行簡單函數運算的機械計算機,她應該擺出一副什麼表情來。
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滿頭霧水的思思和巧兒,談瑋馨怯怯地問了句:“我記得應該有種叫計算尺,或者叫函數尺之類的東西啊,那不好用嗎?”
葉韜皺着眉頭說:“可是……有很多種公式啊,要是做函數尺,豈不是要做一大堆東西?不像機械計算機,邊上做一個撥盤,基本上就一了百了了。”
“啊呸!”談瑋馨唾棄道:“什麼一了百了啊?……再說了,很多種函數尺又怎麼樣?有了速查表就減少很多錯誤了。你把函數尺的外形和標識做得鮮明一些就是了,再弄錯,那是豬。很多把函數尺,反正都是要用到的,打包了賣啊。是他們要求你做了這東西賣的,愛要不要。”
在說這些純技術方面,相當深奧的東西的時候,他們兩個反而不太顧忌有其他人在場了。因爲,哪怕在場也聽不懂。機械計算機和函數尺之類的名詞,對於思思和巧兒這樣的侍女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她們雖然在談瑋馨身邊要學很多東西,但是卻不包括超過她們手指腳趾數量總和的加減乘除……
葉韜想了想之後,說:“也對啊……”。習慣於追求完美解決方案的葉韜,還真的是沒有想到函數尺可以這麼來賣。
不到兩天,弈戰小鋪就“應衆多顧客的要求”推出了新產品:大戰略計算尺套裝,並且購買套裝附送速查手冊。考慮到這個時代的接受程度,葉韜最後還是選擇了計算尺而不是函數尺作爲名稱。計算尺套裝不拆賣,但對於購買了套裝的顧客,萬一出現了其中個別的東西遺失或者損壞,則能夠提供補配的服務。說起來,也算是十分到位了。雖然計算尺套裝和便宜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已經購買了整套行軍棋大戰略玩法的人,至少都買了一套。有些則是索性買了三套,除了工作人員,還能夠讓對戰雙方在數據提交出去之前對於可能的結果有些大概的瞭解。
弈戰樓的紅火不久就引來了更多的好奇。在一次朋友的酒會上,黃婉好奇地問:“弈戰樓到底賺了多少啊?除了買那些棋子棋盤和計算尺什麼的,在那裡下棋好像是很便宜的啊,你可不要賠本纔好。”
談瑋馨當即轉過頭去,捂着嘴偷偷笑,而葉韜則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這反而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對於利潤也不算太忌諱的葉韜,纏不過大家,終於吐露了一個讓大家都十分吃驚的數字。不到一個月,不包括弈戰小鋪,弈戰樓的盈利有足足十萬兩……
“的確都不是什麼大錢,大家擱在手裡,放在口袋裡,甚至掏出去花掉的時候都不會太在乎,可是,架不住人多啊。”葉韜撓了撓頭,無奈地說:“棋桌、棋子的租用只是小花費。但是,講解廳的門票,在弈戰樓裡呆時間長了也要喝茶吃飯吧?雖然周圍酒樓茶館都不少,但玩出性子來,在棋桌前面一趴就是一天的人也不少,到每天打烊的時候哄他們都還不肯走呢。倒是這方面的營收,頗爲可觀。沒那麼瘋狂的,卻也有喜愛外面那個小廣場上的露天茶座的,坐着聊天喝茶的人,似乎也挺多。只要天氣好,現在白天是很難有空座的。”
生意原來能做成這個樣子啊。沒想到這看似一點不起眼的生意,那一點點讓大家毫不在意的花費,聚沙成塔之下,居然能夠形成如此驚人的收益。一個月十萬兩白銀的盈利,整個丹陽能夠達到這個數字的商號不到三家。而弈戰樓,卻爆發式地要佔據那麼一個席位了。
“下個月國主就要納百蓮公主爲王妃了,這丹陽一熱鬧,恐怕弈戰樓的生意就沒那麼好了。”葉韜看着大家驚訝羨慕的神情,呵呵一笑,說。
“國主成婚,就算是照顧春南國的面子,也就是折騰兩三天而已。在座的雖然都在被邀請的賓客之列,也就最多一天,能有什麼影響啊?”池雲的弟弟池雷最近總是和他們一起玩,很是口沒遮攔地說:“又不是發大喪,全城一個月不準娛樂。”
嗯哼……談瑋馨不滿地哼了一聲,隨即端起茶杯,杯蓋故意和杯沿摩擦出聲音來。
池雷恍然,他這是說了非常犯忌諱的話,連忙自己掌嘴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大家哈哈大笑了起來,黃婉等人可比池雷更熟悉談瑋馨,知道談瑋馨實際上沒那麼多忌諱,甚至於圈子裡流傳的那些犯忌諱的笑話,倒是一半是出自她這裡。只是,大概她又打了什麼鬼主意了。大家靜悄悄地等待着談瑋馨之後的說法。
“告訴父王,砍你腦袋倒是有點嚴厲了,你覺得我把你剛纔說的話告訴你父親會如何呢?”談瑋馨冷笑着說。
“公主殿下,別啊。告訴了我父親,又是一頓好板子要打,這個月已經捱了一頓了,再來一次,半條命可就沒了啊。”池雷連忙告饒道。
“哦……這樣啊。”談瑋馨故作大方地揮了揮手,說:“那你幫我辦個事吧。這件事情也就算揭過了,我不再提就是了。”
池雷連忙說:“請公主殿下吩咐。”
……又被談瑋馨輕易敲詐到了。其實,以談瑋馨的身份,真的要求這些朋友幫忙做些什麼事情,大家無論如何也無法推辭。可是,談瑋馨卻很少這麼做。她不喜歡用公主的地位要求別人做什麼,卻總是找到機會就要挾,敲詐一下。或許都不是什麼大事,但相處有些日子之後,大家都明白,公主殿下,實在是很擅長敲詐的……
sorry,有事出門,來不及更新,拖到現在,這張長章節,勉強補償下今天少的一章吧
順便解釋下關於黃金比率的問題。一開始設置的時候就沒打算參照任何一個朝代,如果仔細看的話,當初寫宜家的時候曾經暗示過,黃金和白銀的比率只有大約1:6,這樣是不是覺得十萬黃金不誇張了?不過鑑於太多人不習慣這個比率,還是會考慮修改,只是這樣所有涉及金錢的章節都需要調整,所以暫時不動了,等以後全部修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