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
將消息傳遞出去之後又過了兩天,葉韜一行朝着西凌西南方出發了。而在一路上,特種營等肩負保衛葉韜職責的部隊成員陸續回合了進來。等到他們一行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北易,除了少數幾個人還沒來向葉韜報道,幾乎所有人都齊了。葉韜自然是不方便帶着宗魔團的精銳到海上去漂漂,也不能再從西凌抽調情報局的好手,讓這兩支力量歸建之後,葉韜他們一行帶着特種營和那些武林好手們踏入了沂州。
特種營的將士們一路上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從作戰上說,他們除了當日晚上扮作盜匪強襲行宮之外,倒是沒再和西凌軍隊有什麼直接交鋒,多數都是在西凌軍隊看着牙癢癢,卻又追不上的距離上打轉,而要是偶爾遇到小股部隊,那他們可沒得客氣的。但即使是對小股部隊,他們也極少採用強攻的方式,而是迅速制定作戰計劃,從幾個方向潛伏掩殺,當日強襲行宮的時候,幾方加起來有九人陣亡,但這一路上,零零碎碎加起來殺掉的敵人,遠比當日爲多,但特種營方面卻保持了零陣亡,只有幾個人輕傷。雖然特種營裡,哪怕是原來出身江湖的,也都不怎麼講江湖規矩,基本上能以多打少是絕不放單,但特種營的作戰效率,委實是可驚可怖。另外,則是特種營在和追兵脫離接觸後一路上帶着大家趕路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老練。他們平日的訓練裡,極爲重要的一課就是攀山和山地作戰,畢竟原本葉韜就指望特種營能夠將來在對西凌作戰的時候發揮重要作用。這下子可全部用上了。他們就靠着一堆繩索,輕輕鬆鬆就翻越山嶺,將那些追兵甩在了身後。而西凌的軍隊雖然多數也有簡單的山林訓練,但壓根不敢輕易在這種環境裡追蹤攻擊……一個不甚,估計就會被特種營打伏擊的。
特種營幫助着那些武林人士翻越山嶺之後,稍稍化妝就分頭上路了,隨後就陸陸續續地和葉韜他們會合,然後裝扮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商隊,各種人員配備也都齊備。甚至於貨物,他們都一路置備好了。以葉韜和談瑋馨對市場的瞭解,自然知道什麼東西在亞南港會有好銷路,一路上遇到那些忐忑不安的小商人,只要貨品質量價格合適,他們就直接收下來,甚至連馬匹、馬車也作價買下。但總的算起來,他們手裡攢的東西到亞南一賣,還是有不少賺頭。這種順道買賣東西的行爲,雖然主要是爲了他們一行打掩護,卻也讓劉勇金澤等人苦笑不已,攤上了這個兩個愛玩的主子,他們這種衛護安全的人是最頭痛的。
北易倒是個典型的商貿城市,那些沒膽子去闖沂南的商人就在這裡和那些常常跑亞南港到北易這條商路的商人們交易,雖然利潤是少了不少,但至少安全啊。但是,這一次到達北易的葉韜的商隊,卻讓那些專門跑這條線路的商人們感覺到了一點危機。
前前後後加起來三百多人的商隊,居然準備了近四百匹馬,一百七十輛馬車。稍稍打探之下,那些商人們發現,那些貨車裡裝的都是緊俏的東西,不論是藥材,香料,染料,綢緞還是紙張,油墨,居然沒有一樣不是在亞南極爲緊俏的物品。由此可見,這個商隊的消息是極爲靈通的。而要說實力,看這個初來乍到的商隊的那些保鏢衛士,一個個龍精虎猛,身手非凡,而且,他們這個商隊保鏢衛士和商隊裡的雜役還十分默契,一點沒有有些商隊裡保鏢看不起商號雜役的事情。在某個商人偶然目擊了一個商隊雜役,扛着小山一樣的貨物裝車之後,北易就開始流傳,這個商隊人人都是好手的謠言了。當然,其實這只是事實,不能算是謠言。就跟葉韜和談瑋馨總能夠把一切枯燥乏味的事情變得好玩起來,這個商隊其實也是很好玩的。雖然是一整個商隊,但他們內部卻分成了若干個小組,每個小組有自己的一套體系和預算,就看到了亞南,那個小組的盈利率比較高,損耗比較小……特種營的將士們對做生意倒是不太擅長,但一方面葉韜和談瑋馨已經爲他們提供了充足的信息,一方面還有那些長年四處奔走,十分擅長和人打交道的老江湖,兩邊湊合一下,居然也是很不錯的團隊了。至於清點、裝卸、運輸這類事情,倒是特種營這些受過輜重訓練的傢伙們的本行了。只是,這個商隊管事的和夥計似乎不怎麼分,這一點讓許多有心人大翻白眼。
“大人,有一個叫什麼北易商會的人投了帖子,說要見我們這邊主事的。”在北易呆了兩天之後,終於有人有些忍不住了。不過,來傳遞這個消息的金澤,顯然也沒把這個北易商會當什麼事,他拿着那張厚厚的撒金花箋當扇子扇着進來彙報情況的。
“沒空搭理他們,反正不是明天一早就出發了嗎?”葉韜搖了搖頭,一副沒興趣的樣子。現在,他和談瑋馨都在商隊核心,不見外人,也就壓根沒必要再挖空心思想個化名什麼的了。
“金澤,你帶幾個人去赴會吧。”談瑋馨倒是對這種商會性質的團體很有興趣,輕聲吩咐道。
“是。那麼……是去做什麼呢?”金澤好歹是侍衛長出身,待人接物上極爲老道,很有分寸,只是他對這種商會也不怎麼感冒。
“無所謂啊,別丟了面子就好。”葉韜倒是明白了談瑋馨的意思,這種沒營養的會面,多數也就是一些場面上的話。對方想必是看自己這邊人手充足,財雄勢大,怕是要強勢介入這條利潤豐厚的商路,這纔來探一探路,如果這邊的確是有什麼背景,他們敵不過,那自然有退讓和合作的方法,如果不是,那可就對不起了……在沂南,那瘴癘叢生,兵火不絕的地方,發生點什麼事情,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商人的逐利,有時候的確是很小心的,或許,那是因爲這條商道的利潤,也剛好高到了可以讓商人無視一切法律的地步。
金澤含笑應了下來。稍稍準備之後,他就帶着幾個弟兄,到了對方設宴的清風樓。清風樓在北易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酒樓,豪華無比,尤其是那中土建築的架構,卻在裝潢上融入了中東風格的各種裝飾,讓人耳目一新。而清風樓之所以得名,還在於他們在不知道用途的情況下,弄了兩三個中東風格的風塔。在夏天,清風樓的確是很舒服,不過在現在這季節,倒是稍稍有些多餘了。
北易商會負責接待的人是副會長岑林。岑林原本看到掛着葉韜那一行的商隊旗號,看到馬車緩緩靠近的時候,還是笑吟吟地,但當他看到金澤的時候,那笑容就開始有些僵硬了。金澤自然不是他眼中負責商隊的神秘人物,而是經常代表商隊和外界接洽的人。岑林自然也知道,他們商會的帖子,就是遞到了金澤的手裡。現在這樣,顯然對方並沒有太將北易商會放在眼裡。
“金先生,這幾天您在北易可是頗爲引人注目啊。”岑林拱了拱手,說:“不知貴家東主是什麼事情耽擱?還是貴體欠恙呢?”
金澤故意做出大大咧咧的樣子,揮了揮手,說:“又不是什麼大事,爲什麼要我們東主來?”
“哦?”岑林有些不快地說:“貴家倒是豪邁,這一次看你們都面生得緊,也都沒什麼跑慣了這條線路的老人在。可這沂南……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走得通的。原本,我們北易商會看着你們初來乍到,希望大家能好好聊聊。都是商界通道,或許也能爲貴家減少點麻煩,疏通些路數,看其來,貴家是不用了?”
金澤點了點頭,說:“不用。真的不用。不就是一路上有些不安定嘛,我們家有些事情倒是有些擔心的,但那些問題你們解決不了。至於有人準備明裡搶劫或者暗裡打悶棍,那就不是問題了。我們唯獨不怕這個,有本事來,儘管來好了。我們家東主確定的事情,還沒出過茬子呢。貴家如果準備在這方面提供什麼幫助,大可不必了。北易商號的名聲,好歹我們也是知道一二的。”
岑林冷哼了一聲,說:“貴家是真的不怕沂南的兇險?那就請便了。”
金澤滿不在乎地說:“我們站在門口這就聊完了?請我來就爲了說這些?居然也沒吃沒喝?你叫我來清風樓幹什麼來了。”
“我要見的可是你家東主!”岑林不滿地說。
“哦?不管實際情況如何,你也只不過是個副職嘛,把你們幕後的大佬請出來說話吧。說實話,別說我們東主,哪怕是我來見你,都是很給你面子了。”金澤說,其實,他還真的不算是說大話。畢竟他曾經是公主府的侍衛長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