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17)極致繾綣
“這麼久才接電話,看來昨晚是掉進肖魂窟裡了?”
費了很大勁兒,纔將懷中這具嬌軟如絲的身子推開,賀煜下了牀,撿起昨晚扔在地下的浴巾隨意圍在矯健的身軀上,到茶几那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小東西,再等等,等老公接完電話,就來滿足你的願望,屆時,再繼續和你脣舌交纏,咱們還要好好慶祝呢,就像昨晚那樣,這次,老公要清醒着讓你……
所以,還是先接一下吧。
僅是想到她這嬌豔欲滴的紅脣正吻着自己的嘴巴,他就感覺大好,可是,軒轅墨那老狐狸真折磨人,電話一直持續不斷,頗有他不去接就會永遠響下去似的。
一聲淺淺的低笑,從賀煜嘴裡傳出,忽然發覺心情似乎不再那麼糟糕了。
呵呵——
而凌語芊似乎也覺察到這通電話的古怪,發現賀煜要起身,她及時拽住他,緊緊地摟住,然後,甚至爬起來,去吻他,撫他。
情感上告訴他,自己別去理會,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這電話,不能,不接!
一抹極其難看的嘲弄,迅速浮上賀煜的臉龐來,方纔那些舉動也赫然中斷了。敏銳的心思告訴他,這通電話來得絕不簡單,畢竟,昨晚他破壞了計劃。
是他的手機響了,而且……這個專門設立的鈴聲,是屬於軒轅墨的。
溫熱的手,緩緩爬上她惹人憐愛的臉兒,帶着薄繭的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摩挲着,賀煜先是定定凝望片刻,隨即,附臉靠向她的耳朵,然而,就在這個極其關鍵重要的時刻,靜謐的空間驀然響起一道急促的鈴聲。
看來,是該告訴她了,就如她剛纔所說,只悄悄跟她證明一下就好。
儘管她的話幾乎低不可聞,可賀煜還是聽到了,全數聽到,爲她這樣給他定位感到不悅,爲她這樣自個貶低自己感到無語,爲她這樣不信任他對她的愛感到氣惱,當然,他也清楚,是自己的行爲給她產生這樣的心理。
“又或者,你其實已經不再愛我了?已經厭倦了我?乾脆換個身份,這樣,你可以隨心所欲找其他女人,倪媛媛,沈若菲,還有那些我不知道的,你不是賀煜,無需揹負着婚姻的枷鎖,想找哪個女人都行,是嗎?因爲這樣,你纔不肯跟我承認你的真實身份?怕我會追究,會阻止你?男人都是貪新厭舊,我跟了你這麼多年,還生了孩子,早就是個黃臉婆了,已經沒有價值,你是該厭倦了,呵呵,呵呵……”說着說着,凌語芊再次熱淚盈眶,淚流滿面,聲音越來越小,因爲悲傷痛楚,身體顫抖不止。
忍不忍心?怎麼可能忍心!他拼盡全力活着,就是爲了繼續陪她愛她呵護她,假如她死了,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他一連竄的舉動,讓凌語芊感覺出他對她的疼愛,感覺出他在動容,她心中希冀不由慢慢變大,哭泣停下,語氣也不似先前的激動憤然了,小聲問,“他們不准你說是嗎,他們在監視着你是嗎,那你不用大聲迴應我,你只需在我耳邊悄悄地回答你是,我們也不用相認,只要讓我確定是你,我就心滿意足,來,貼在我的耳邊,跟我說,好嗎賀煜,求求你,否則,我會死掉的,昨晚,你說我不幫你的話,你必死無疑,現在,換我了,假如你不告訴我,我也必死無疑的,你忍心嗎?”
芊芊,我該拿你怎麼辦,我該如何是好!
他何嘗不想跟她坦白,何嘗不想大聲告訴她,他確實沒死,他就是賀煜,是她永遠愛着的男人,可是……
賀煜低首,在她額前輕輕一吻,接着,溫熱的嘴脣劃過她的眉眼,落到她的面頰,吞掉那些令他瞧着心如刀割的淚珠兒,硬朗強大的心糾結在了一塊。
“賀煜,我知道是你,我早就知道是你,否則昨晚我纔不會幫你,假如你不是賀煜,我纔不管你是不是很痛苦,纔不管你是死是活,所以,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告訴我好嗎,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渴望你還活着,我有多高興你還活着!”凌語芊又擡起了臉來,可憐巴巴地仰望着他,整個臉龐就像從水裡出來似的,淚眼婆娑,對他發出乞求的信息。
賀煜暗暗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面色一黯。
哎——
他的舉動,讓凌語芊絕望的心燃起一絲光亮,順勢依偎在他的胸前,繼續哭着央求,“既然不想我哭,那就告訴我啊,一次又一次騙着我,很好玩嗎,一次又一次地看我傷心,很好玩嗎?好,我諒解你有苦衷,我答應會替你保守秘密,你只需讓我心裡知道你是誰就好了,行嗎。”
賀煜再也忍不住,本能地將她摟入懷中,心疼地哄,“別哭,不要哭了,哭傷了身體可怎麼辦。”
“還是不說?爲什麼?爲什麼就是不肯跟我承認?你是啞了呢,或聾了,昨晚上不是很多話說嗎,爲啥曉得叫我做那些可惡的動作,叫我把你往最舒服的境界服侍,卻不肯開口回我一句?我已照你吩咐將你服侍得欲仙欲死,你呢?我只是想你給我一個回答,簡簡單單地回一個‘是’字,有那麼難嗎?”越來越多的失望席捲而來,將怒火不斷往上衝,凌語芊咆哮完畢,悲傷痛哭出聲。
彼此,就這樣沉默着,大約一分鐘之久,凌語芊又是沉不住氣,再度質問他,可惜,他仍守口如瓶,只眸光復雜地瞅着她,一言不發。
賀煜也已看到這個特別的傑作,脣角輕輕一勾,苦笑。
本是平滑乾淨的厚肩膀,此時已血跡斑斑,一個熟悉的齒痕映入凌語芊的眼簾,觸目驚心,她呆呆地看着,並無任何驚懼恐慌,更無內疚和心疼,擡眸重新看往他俊美的容顏,滿眼哀怨委屈之色。
理智頓時沒了,她失控地用力地啃咬着,直到口中傳來一陣令人反胃的甜腥味,直到再也沒力氣繼續,她才罷休。
就算他用高科技把她留下的痕跡磨滅又如何,只要她想,照樣可以再給他弄上。
於是,她更失望了,甚至乎,絕望,她出其不意地拉他一把,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他重新拉回到她的身上,然後,自己略略彎起脖子,對準他平坦的肩膀使勁地咬了下去。
然而,男人還是怔愣着,昨晚幾乎碰了她一整夜的薄脣,緊抿,不給半句話。
因爲委屈,她嘟着小嘴,甚至雙眼也開始蒙上一層楚楚可憐的霧色。
“爲什麼不說話?爲什麼還是不肯承認和坦白?你到底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休想說你不是,我知道,你是,你根本就是賀煜!”見他又是一個勁地沉默不語,不肯回應,凌語芊內心那團興奮跳躍的火苗像驟然遇上冰冷的空氣,一點點地變弱。
賀煜發現,自己不知應該欣喜還是懊惱,萬一……萬一他真的不是賀煜,那她豈不是……
原來,她那麼聽話,出奇的乖,是有所目的,她依然沒放棄驗證他的真實身份,爲得到答案,甚至不惜……
猛然間,他腦海又冷不防地閃過昨晚那些隱隱約約的畫面,終於恍然大悟過來。
她猜到他的身份,她花心思證實他的真實身份,這些這些,他並非毫無所知,可她直接說出來,倒是讓他意想不到,畢竟,前兩次她就一直忍着,爲啥現在說出來了?她憑什麼,如此篤定了?敢於表明了?
她……
她……
噢……
凌語芊則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會,做了一個深呼吸,終果斷地問了出來,“你是賀煜對不對,你沒死,你還活着,對不對?”
賀煜緊閉的雙眼已慢慢睜開來,深邃的眸瞳,漆黑透亮中迷惑之色更加顯著,直勾勾地瞅着眼前的佳人,方纔正在他夢裡的。
既然不是夢,那是什麼?
呵呵,某人還以爲昨晚的一夜纏一綿只是一個春?夢,也是,那麼火熱,那麼刺激,他要什麼她給什麼,他從未見過如此聽話的她,乖得不像話,所以,他只能一廂情願地在夢裡奢求,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夢?
什麼正經事,他纔不要什麼正經事,他要做夢。
正經事?
凌語芊一愣,隨即掙扎,“別鬧了,正經事先,談完,再給你。你先醒一下,快點啦。”
男人總算有所反應,卻是忽然抓住她的手,然後,下意識地摟住她,索吻。
“賀煜,我有話要問你,你先起來,完了你還想睡再睡,賀煜……”凌語芊於是出手推他,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
男人還在美好的夢中沉醉,毫無反應。
面由心生,因爲激動興奮和歡喜,凌語芊美麗的臉龐掛滿了甜蜜幸福的笑,顯得更加光豔照人,帶笑的媚眼癡癡地凝視着身上依然酣然熟睡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小聲呼喚起來,“賀煜,醒醒,該起牀了。”
牆上的時鐘,顯示早上八點。
都過去了。
四個小時
三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一個小時
距離天亮,又少了一個小時,距離他睡着,又多了一個小時,凌語芊的睡意卻沒有半點變動過。
五點鐘……
她的臉,漸漸染上一抹幸福的潮一紅來。
明明很累,累得幾乎無法動彈,凌語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全身每個細胞都充斥着興奮和激動,她就這樣撫摸着他的肩膀,稍後,手指慢慢移到他俊美絕倫的臉龐,接着,又轉到他寬闊堅硬的胸膛上,然後,是精壯且毫無贅肉的腰腹……
她多想,多想現在就把他叫醒,可想到他那麼累,她又捨不得,好吧,再等等,反正都等了這麼久,不在乎再等多幾個小時,總之,經歷過今晚這一整夜的蝕骨纏綿,他這次肯定再也不會不對她坦白了。
蔥白的手指,嬌柔溫軟地摩挲着曾經被她留過一個深刻齒痕可如今已變得平坦無異的肩頭,凌語芊在心裡默默發出這個渴望了很久的願望,眸間淚光閃閃,但她臉上,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下,天亮你醒來後,你就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好不好?
或許,你有苦衷,才無法跟我坦白,可我是誰,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愛人,我們親密無間,無需隱瞞,我絕對替你保守秘密的。再或者,你要是不方便說出來,那就給我一些暗示好了,一個簡單的卻能親自證明給我,你就是賀煜的暗示也可以的。
賀煜,到底是什麼,讓你換成賀熠的身份重生?既然你能不死,那就說明你根本不是什麼殘害國家的外國地下組織派來的特工,高峻列舉的那個罪狀根本就是污衊對不對?既然你是被冤枉的,國家爲啥不給你平反,讓你迴歸原本的生活?
他的肩膀上,平坦而光滑,再也不見她曾經在上面留下的齒印,但她知道,應該是他故意弄掉的,如今科技發達,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齒痕,就算身上有個大大的坑,也能填平的。
興許,人與人之間,其他事情能碰巧,但這方面,她相信絕對碰巧不了,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出自同一個人,所以,他怎麼可能不是賀煜,就算他不肯承認,也改變不了他是賀煜的事實!
那一次次的,感覺格外的熟悉,體會格外的深刻,與他以前無數次帶給她的一模一樣。甚至,一些專屬於他的特別的,也在昨夜的繾綣中自然而然展現出來,他神志不清以致不知覺,可她清清楚楚地發現了,這,是他潛在的意識!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總算如願以償。
曾經在北京那次,由於神智不清不楚,也就無法從中辨認和覺察,可昨晚,即便再累再辛苦,她也極力忍住,極力保持着清醒的腦子,配合他一次又一次,與他靈和肉地結合。
是的,假如之前因爲他的不肯承認而信念稍作動搖,那麼,此刻她可以百分百地確定,他就是賀煜!
後悔嗎?不,不後悔,反而慶幸,慶幸老天爺讓她突然在夜總會門口遇上他和沈若菲,及時阻止沈若菲與他那個,慶幸老天爺讓她藉着這幾乎整整一夜的繾綣纏一綿,讓她再一次證明,他就是賀煜!
那個沈若菲,好像要豁出去了似的,竟然準備藥性如此強烈的東西,她總算明白,昨晚爲啥他在浴室洗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冷水澡,卻絲毫沒法消除體內的火!
曾經,當年兩人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時候,賀煜偶爾來興致,在這方面很激烈,那次特別籌備的新婚之夜,爲了助興彼此都吃了一些,程度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但經歷過昨晚,凌語芊才發現以前那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確實,用一碰即碎的陶瓷娃娃來形容此刻的凌語芊再爲不過。
不休不止地燃燒,隱忍多時的男人不知疲倦地將這些日子來積累的全數灑在女人的身上,仗着藥效的理由,變着法子欺負着她,不知經過多少次高迭起,平緩蟄伏,直到他累得再也發不出力,累得連半句憐愛的話語都無法對被他折騰得儼如一個破碎的陶瓷娃娃的女人說,便一臉饜足沉沉地睡了過去。
賀煜身上的浴巾,漸漸剝落,凌語芊的衣物也被一件件地褪去……
凌語芊本能地發出一聲驚呼,很快,卻全數淹沒在他愈加狂烈的熱吻中。
唔——
他在心裡默默低吼出這句話,火熱的舌尖用力捲住她的丁香小舌,使勁地吞噬她口腔內的每一寸芳香,大手順着她的脊背急促摩挲,在那光滑的肌膚留下一連竄顫抖的痕跡,一會,高大的身軀往前一推,將她推倒在大牀上。
“小東西,這是你自願的,老公不跟你客氣了!”
厚實的大掌,迅速爬上她脊背,另一隻手牢牢扣住她的後腦勺,反被動爲主動,加深這個吻。
僅僅只是一個擁抱,一個輕吻,威力卻如一條極強的導火線,對她,他本就不堪一擊,何況現在還中了藥,結果,體內極力隱忍的那股炸?藥,瞬間轟炸起來。
不容他多想,凌語芊已抱住他,然後,踮起腳跟,吻在他發紫的嘴脣上。
難道,她是打算……可她不是拒絕過嗎,現在爲何又……
賀煜劍眉一挑,這是他迷惑的表示,卻也不做聲,緩步隨着她走,且看她想做什麼,直到雙雙來到牀前,才漸漸明白過來。
忽然之間,已經放棄多時的某個希望再度回到凌語芊的身上,並沒轉身去拿衣服,而是,直接伸出手,攙扶住他,朝牀的方向走。
他是賀煜,她當然有理由幫他滅火,問題是,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賀煜呀!就算她測試過兩次,證明他極大可能就是賀煜,卻因爲他一直不肯承認,她也不敢百分百就確定他是。
她應該幫他嗎?
幫他……
“既然你不肯幫我,那就去送我去醫院吧,對了,幫我拿一下衣服。”
凌語芊聽罷,定一定神,正準備照他的話去做,不料,接下來他又說出口的一句話,讓她迅速改變了主意。
去醫院?對哦,要讓醫生給他滅火,否則,就算他洗一個晚上的冷水澡都沒用。
“介意送我去醫院嗎?”沈若菲那賤人,給他吃的藥比他想象中厲害,他的忍耐力,則沒想象那麼強,所以,只能去醫院了。
凌語芊不禁又想起草地上她拒絕他逃離之後,他說的那句話,看來,他確實是服了那種藥!
他明明洗的是冷水澡,他身上的水都還是冷的,可身體,怎麼反而是燙的,就像一百度開水似的,還有,他的眼神……
這又給她帶來一種深深的震撼。
凌語芊聽到自己首先發出口的,是這麼一句氣惱又心疼的話,然後,輕輕推他一把,衝進浴室拿起另一條幹爽的毛巾,裹在他的上半身,剛好,手指不經意中觸到他的肌膚,熱得驚人!
“你……這麼冷的天,竟然衝冷水澡,不是有熱水嗎!”
整個人像是從海里撈出來一樣,溼漉漉的,頭髮上盡是水,身上也是水,就連圍在他下半身的浴巾也水汽陣陣,俊顏蒼白地毫無血色,嘴脣青一塊、紫一塊。
敲門的動作愈加使勁,喊聲也越來越急促,就在凌語芊慌亂驚懼打算跑去找人呼救時,浴室的門總算從裡面打開,正是她擔心的那人,不過……他的情況很不好,很令人震驚。
今晚上,她腦海似乎總會閃現出一些古怪的念頭來,而下一秒,人已奔至浴室門前,用力捶打着浴室,吶喊,“喂,你在裡面嗎?咋這麼久還不出來?喂——”
該不是,他在裡面暈倒了?
這,這都45分鐘了!洗什麼呢,女人都不用這麼久,何況他是個男人。
然而,就在她這樣走來走去又過去了十幾分鍾後,浴室的門還是緊緊關閉着,裡面的水聲也繼續嘩啦嘩啦響個不停。
這樣一想,凌語芊於是不再糾結,走進臥室中央,沿着整個房間打量起來。
除非,他是在她剛纔去洗澡時,也纔去洗的?應該是這樣,畢竟,監控範圍做不到房間每個角落,對了,陽臺就沒有,所以,他回來時,應該是先去陽臺吹吹風,把酒氣吹散了,再去洗澡。
假如他是一回家就洗,那都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可漸漸,又發覺有點不對勁,這個澡,洗得也太久了吧!
她心裡莫名地舒坦了一下,只因,他沒有再出去。
原來,他在洗澡,難怪她剛纔在監控器上一直沒見到她。
踏着輕緩的腳步,她慢慢走進內,首先,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從旁邊的浴室傳來。
奇怪!
沉吟片刻,她握住門把輕輕一扭,房門竟然沒鎖,她一扭,門就開了。
三分鐘後,她站在了他的臥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