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燃文
“你不是要幫那個馮採藍嗎?沒有我,怎麼幫她搞定那個彼特莫德?”賀煜放出殺手鐗,不慢不急地道出一句。??? ? 火然?文 ?? w?w?w?.?r?a?n?w?e?n`org
如他所願,凌語芊本是忙碌的手,赫然停止。
他性感冷冽的薄脣,下意識地揚起,黑眸也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語氣改爲嗤哼,“這個馮採藍,我以爲她只是八卦潑辣而已,想不到……還是個大騙子,這種事都敢騙,真活得不耐煩了。”
聽到他這樣指責自己最好的朋友,凌語芊忍不住做出反駁,“採藍不是大騙子!”
賀煜眸光又是一晃,繼續漫不經心地說,“好,她不是大騙子,但她這次所做的事,足夠她被判坐牢。這提供性一服務、下藥、欺詐,對方還是個外國人,你想這事上到法庭,法官會怎麼判?到時全g市甚至全中國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他們可不瞭解那個馮採藍是‘潔身自好’才這樣做,他們只知道,她欺詐了客人的錢,被客人識破,告上法庭,屆時,別說男人不喜歡她,就連女同胞,也會唾棄不已……”
聽他說的都是自己顧慮到的,凌語芊既心顫,又惱怒,美目噴火,怒瞪着他。
賀煜心裡則正涼快,他知道什麼是她的弱點,所以,他會抓住這個弱點,趁勢追擊,“當然,不想搬上法庭並非毫無辦法,馮採藍可以答應彼特莫德的要求,跟他真真實實做一回!不過呢,據說這個彼特莫德有點變態,在意大利,曾經有幾個女人和他歡愉一夜後,產生恐懼,再也無法……當然,這只是傳聞,具體情況怎樣,恐怕只有彼特莫德才知道,或者,馮採藍試過了,也知道。”
凌語芊已被嚇得手腳發軟,徹底放下衣服,在旁邊的一張大椅子坐了下來。
賀煜眼神飽含深意,高大的身軀緩緩走近她,再一次伸手進她的衣櫃,搬出那些衣服,放在皮箱內。然後,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拉起她。
在旁邊靜默了好一陣子的凌語薇,這也纔再次跑過來,攔在賀煜面前,“放開姐姐,姐姐纔不跟你回去!”
賀煜回了一個淡淡的瞥視,握緊凌語芊的手,高深莫測的眸瞳忽然朝角落那件花制裙子再瞄了下,隨即擡步往外走。
凌語芊猛然掙脫開,不過,是去收拾其他一些物品,且換上外行服,全都弄好後,拉住薇薇的手,極力忍着聲音的哽咽,輕聲道,“薇薇,姐姐不在,你要乖乖的,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媽媽,知道嗎?”
凌語薇卻忍不住哭了,緊拽着凌語芊,“姐姐,你真的要走嗎?你說過,那裡雖然是金屋銀屋,但始終不及我們家的小窩溫暖和舒適,在那裡幾乎沒人關心你,連姐夫也不理你,你過得很不開心,所以,薇薇不喜歡你再回去。”
凌語芊聽得觸景傷情,便再也抑制不住,熱淚盈眶。
凌語薇再次跑到賀煜的面前,小臉高高仰起,發出懇求,“姐……夫,其實,我真的不想再叫你姐夫的,但爲了姐姐,我繼續這樣叫你,請你別再傷我姐的心,別再讓我姐流淚和痛哭,不然,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叫你姐夫了。”
賀煜俊顏陡然怔了怔,但並沒有說什麼。
倒是凌語芊,擁住凌語薇,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攜她一起步出臥室。
凌語芊本打算先在客廳等母親回來,不料纔出到客廳,屋門正好被推開,母親回來了,父親……也一塊回來。
他們都看到了緊跟在凌語芊身後的賀煜。
見賀煜大包小包,手裡拿的都是凌語芊的皮箱和袋子,凌母首先衝到凌語芊的面前,急切地問,“芊芊,你……你要過去那邊?”
凌語芊咬脣,注視着母親,點頭。
凌母見狀,便也靜默,她跟女兒說過,無論女兒做什麼決定,她都會百分百支持,儘管,現時這個決定,她並不是很贊同。
她回女兒一個會意的眼神,扭頭,準備對賀煜說些什麼,卻見丈夫已經走到賀煜的面前,與賀煜近距離對峙!
迎着凌雲霄這並不熟悉的古怪眼神,賀煜再一次暗覺迷惑,但他不做任何表露,而是毫無退縮,也定定望着凌雲霄。
“我凌雲霄的女兒,雖然有時不是很聽話,但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正所謂事不過三,你小子已經兩次傷害了她,這是最後一次,你要是再敢胡來,我絕不放過你!”凌雲霄一開口,便是警告,帶出了濃烈的酒氣,中途還打了兩個酒嗝。
賀煜仍舊沒有因此而回避,繼續若有所思地注視着凌雲霄,在回味和琢磨他剛剛說的話。事不過三?已經兩次傷害她?這個凌雲霄,到底是何用意?兩次,哪兩次?在他看來,怎樣纔算是傷害?
凌語芊知道父親一定又是喝醉了,考慮到寶寶,沒靠得太近,訥訥地勸道,“爸,您去休息吧。”
凌雲霄轉身,側看着她,數秒後,哼了出來,“我老早就說過,這小子不值得你愛,你卻鬼迷心竅,硬是守着他,不是我小看你,我敢保證,你下次還會哭着回來。”
凌語芊下意識地嘟起小嘴,貝齒習慣性地咬在脣上。
凌母一直在旁默默地看着,其實,她有點打算,放任丈夫,由丈夫口中說出當年的事,但思忖一會後,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扶住丈夫,輕斥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吧。”
說着,朝凌語芊辭別,“芊芊,媽不送你了,你保重身體,有什麼事,記得給媽打電話,一定要,嗯?”
等凌語芊頜首迴應,她才邁步,扶丈夫往臥室走,但走着走着,她忽然放開丈夫,折了回來,這次,停在賀煜的面前,看着賀煜,約有幾秒,語重心長地道,“希望你這次能好好珍惜她,因爲,她值得你那樣做。”
父母的身影,已經消失於狹長的走道上,客廳裡,只剩凌語芊、凌語薇,和賀煜。
凌語薇依然依依不捨的樣子,凌語芊則輕撫着她淚痕未乾的小臉,目光充滿憐愛和溫柔,再做一番叮囑和教導後,徹底地離開家門。
整個過程,賀煜都沒說過半句話,可內心裡,卻持續翻滾,澎湃不斷。
看着電梯內循序跳躍的數字,他耳邊不停充斥迴響着凌雲霄夫婦的話,他總覺得,他們話中有話,但具體是個怎樣的暗示,他又暫時理不清楚。
這家子,真是古怪!
這是他腦海裡最後蹦出來的一個結論。
電梯已經抵達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又是凌語芊先走,他帶着東西緊跟在後面,走出小區,來到他車子停靠的地方。
把東西都放進車後箱後,他兩邊手總算能騰出來,先是活動活動一下,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叫凌語芊進內。
凌語芊卻不照做,自顧走到車子的後門,笨重的身子,小心謹慎地坐進後座。
賀煜見狀,沒好氣地扯了扯脣,替她關好車門,自己也回到駕駛座,啓動引擎,踏上歸途。
小小的車廂內,並沒有再播放音樂,一路靜得很。賀煜邊駕車,邊不時地瞄向車後鏡,不着痕跡地看着裡面的人影。
再一次坐進這輛車,凌語芊卻再也無法做到像昨天那樣當他透明,她沉吟着,思索着,一會兒後,看着他冷峻深刻的側臉,遲疑地問,“你什麼時候去找彼特莫德談?”
賀煜眼波一股暗動,不應答。
凌語芊心中霎時一惱,真想不再理他,但爲了採藍,還是按住惱怒,繼續道,“案子後天就要開審,我希望你能在明天之內把他說服,撤消控告,且答應永遠不會再提此事。”
然而,他沉默依舊,還突然打開音樂,她不禁更覺憋悶,決定不再理他,反正,根據他剛纔在自己臥室裡的分析,說明他對此事已經很大瞭解,如今自己話都說明,他應該曉得怎麼去弄,畢竟,他知道這是自己跟他回去的條件!
凌語芊索性扭頭,往車外看,看着眼前飛速閃過的景物,她腦子一片空白……
時間就此流逝,由於車子開得極慢,大約半個小時纔回到賀家。
此刻正逢午後,莊園內靜悄悄一片,人影少見,凌語芊更喜歡這樣的情況,於是下車後,也快速回屋,不過,屋裡的情況並不是她願意面臨的。
午睡醒來的季淑芬,正在廳裡看電視,見到凌語芊出現,她立刻瞪大了眼,先是難以相信地盯了一會,隨即難以接受地嚷了出來,“阿煜,你……你這是做什麼?你真的把她接回來了?你說也不跟我說一聲就把她給接回來!”
相較於季淑芬的竭斯底裡,賀煜一派淡然,低沉的嗓音也毫無波瀾,答非所問地道,“醫生說孕婦要多休息,我先帶她上去,等確定了預產期,我會告訴你。”
說罷,不顧母親的反應,握緊掌中那隻小手腕,繼續邁步,朝樓梯口走去。
季淑芬更加發狂,舉着手,渾身發抖狀,結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一高一矮的人影一點點地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之外……
回到臥室後,賀煜這才放開凌語芊的手,把東西放到沙發上,自己也坐下,稍作休息。
凌語芊則開始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擺放好,然後又換上輕便的睡衣,坐下之後,打了一個電話給賀雲清。
得知她已經回來,賀雲清又驚又喜,他並不清楚凌語芊是這樣被逼無奈之下答應回來的,以爲是孫子開竅了,還趁機在電話裡對賀煜維護和大讚一番,“這就好,這就好,語芊丫頭,爺爺說的沒錯吧,阿煜其實還是很在乎你的,之前有什麼誤會,就由它過去吧,你們都好好享受準爸爸準媽媽的日子,調整好心情,好好迎接小寶寶的到來。”
凌語芊深知真實情況,對賀雲清的話,心中感到濃濃的苦澀,但也沒表露什麼,只輕聲應了一個“嗯”字。
“阿煜在嗎?阿煜還在吧?給手機他,爺爺想和他說兩句。”賀雲清出其不意地又道。
凌語芊陡然一怔,下意識地看向沙發上的那抹高大人影,好幾秒過後,將手機遞過去,低吟,“爺爺找你。”
誰知,他竟然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凌語芊頓時被氣到,都幾乎想不理了,但又不想爺爺知道這些情況,她唯有忍住怒氣,走過去,把手機遞到他的面前。
賀煜這才接過,給她一個深意的注視,薄脣輕啓,對着話筒喊出一句,“爺爺。”
凌語芊依然一肚子氣,沒有再去理會他,到牀頭櫃前,打開她從家裡帶來的cd播放器,正好他結束通話,她把聲音調高,輕快流暢的音樂頃刻蔓延於整個臥室。
柔軟的牀褥,依然很舒適,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可惜,她內心再也沒有以前的悸動和依戀。
她側身而躺,兩眼大睜,呆看着窗臺前的花制裙子,腦海漸漸閃出家裡的那件,隨之想起……看到他發現裙子時,自己的驚慌。
當時,她多害怕類似的裙子會令他憶起從前。因爲,她反而不希望他恢復記憶,她反而希望,他就這樣永遠失憶下去,然後,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一個配不上他卻硬要嫁給他、害得他和絕配女朋友無法結成夫婦的陌路人。
記得上一次,想起自己在他心中只是這樣一個角色時,她柔腸寸斷,悲傷痛楚甚至埋怨老天,如今,一切已矣,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她感到的,是釋然。
答應跟他回來,只是爲了幫採藍度過這一劫,而並不代表着與他和好,她會在這裡生下寶寶,然後,找時機提出離婚,她不會要他一分一毫,只要,寶寶跟隨她。
這樣的交易條件,其實她有想過叫他幫助採藍時提出來的,因爲她覺得,既然他忘不了李曉彤,既然他不屑寶寶,那麼,這樣的條件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一旦離婚,他可以重新迎娶他心儀的對象,可以讓他滿意的女人爲他生出高貴的種。
只是料不到,爺爺突然回國了,還要她搬回到大莊園,這個計劃,便也暫時沒有提出。
輕快優美的音樂,仍在這靜謐的房子裡慢慢流瀉,凌語芊眼皮漸漸闔上,沉沉睡了過去,一臉安然。
坐在沙發上的賀煜,這也才站起身,步履遲緩,來到牀前。
他幽邃的黑眸,依舊是那種複雜難懂的神色,炙熱的光芒直射她安詳恬淡的容顏上。
用安詳恬淡來形容,再恰當不過,她睡得如此心安理得,讓他感到詫異、羨慕、甚至乎……有點點兒氣惱。
儘管他遠遠地坐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則,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無法自控地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所以,發覺了她的淡然,發覺她對他的無視!
雖然他有辦法讓她妥協,但她肯跟他回來,還是令他感到有點意外,她這次回來,只是單純爲了友誼呢?又或者,爲高峻?爲了繼續那個任務?
經過這次的事故,他冷靜下來正視一些問題。首先,還是之前的困惑,她爲什麼會答應幫高峻做事。
另外,她是何時開始幫高峻做事的?假如是很早之前,那她不至於去希爾頓酒店當公關,畢竟,高峻有的是錢給她。但假如她是近期才幫高峻,又是什麼理由讓她在很短時間內爲一個人付出這麼多?
整件事,會否與那個天佑有關?連薇薇都知道,她對天佑的愛!所以,這個天佑,有本事令她甘願做出任何事!
天佑……天佑……
賀煜視線忽然從她身上抽離,轉向掛在窗臺前花制長裙,忽然間,心頭涌上一股濃濃的悲哀和諷刺。
她在華語菡的臥室看到那件裙子,他還以爲她是因爲妒忌而起了異常的反應,於是把這記下來,不惜廢寢忘食,給她製作一件更漂亮,更完美,更具意義的,直到現在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是他一廂情願。
一切,都是因爲天佑,與自己根本半點關係也沒有!
天佑……天佑……
可是,爲什麼她當時見到自己爲她獻上的裙子時,表現得那麼激動,表現得那麼自然?莫非,她天生是個演員?外人常說,他是個捉摸不透的人,可他看來,她才真正的高深莫測,她僞裝得,連他都自嘆不如!
呵呵……嗯哼……
一種強烈的欺騙感,衝上了賀煜的心頭,悲哀之情頃刻被憤怒給取代,他嗖地收回視線。
正好這時,他手機有來電,是振峰,提醒他是時候出發去與彼特莫德見面了。
他怔了怔,剛燃起的怒火消退了不少,於是拿起錢包,頭也不回地衝出臥室……
時間在安靜中消逝,凌語芊像往常那樣,繼續在溫馨安寧的美夢裡沉醉,直到夜幕降臨,保姆來把她叫醒,叫她下去吃晚餐。
她先是環視一下整個房間,對賀煜的消失並沒有過多的想法,先讓保姆出去,她也略微梳理整裝一下,離開臥室,下到一樓。
她本以爲,會像以前那樣,去華清居用餐,而實際上,賀雲清體貼她懷孕已經7個多月,不想她走來走去,宣佈在她臨盆之前,大家可以繼續在各自的家中用餐。
賀燿還因此,半玩笑半認真地感激她,“大嫂,多虧你,我纔不用天天回來吃飯,假如你能多懷孕幾次,那我會更加感激不盡。”
對着永遠都那麼親切可愛的賀燿,凌語芊打心裡喜歡,便也回他一個真心的笑容。
賀一航忽然也開口,“這些菜都合你胃口吧,以後你想吃什麼,儘管告訴保姆,她們會照做。”
對這個自己一直不知該作何想的“公公”,凌語芊還是感到有點不自在,但也由衷回了一句,“嗯,謝謝!”
至於那個季淑芬,嘴臉與其他兩人大不相同,面色陰沉,橫眉怒目,彷彿凌語芊欠了她好幾百萬。凌語芊欠她的,不是錢,而是一個媳婦!一個她自認優秀到近乎完美,優秀到天下無敵的“好兒媳”。
早在還沒離開賀家之前,凌語芊就沒想過去搭理,如今經過這麼一番轉變,更不會用熱臉龐去貼冷屁股,她端起保姆準備好的燉雞湯,開始食用,而且,還胃口大好。
整個飯廳,異常安靜,一會賀燿開口打破沉默,他的話題圍繞在寶寶的身上,凌語芊邊吃,邊耐心回答和解釋,美麗的小臉一直掛着淡然的笑。
本就看不慣凌語芊能吃能喝的季淑芬,突然也做聲,借用賀煜的缺席來打擊凌語芊,她甚至自個編造謊言,說賀煜今晚陪李曉彤共進晚餐去了。
可惜她壓根不知道,現在的凌語芊,再也不是以前的凌語芊,這番話,在凌語芊心馳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浪,依然吃得很平靜,吃得舒坦,一頓飯下來,竟然喝了三碗湯,一碗半白米飯和很多菜。
不但把季淑芬氣得臉更發黑發紫,就連賀一航和賀燿,也驚訝得瞪大了眼。
凌語芊略覺窘迫,用紙巾輕輕拭擦着脣角,分別給他們兩人一個赧然的注視,留下一句“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隨即起身,動作蹣跚地上樓去。
回到臥室,她繼續慢步行走,由於臥室夠大,她活動起來還算很自在,散步完後,她趁着稍作休息的時間,再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這次賀煜不在場,她聊得很自在,母親還是叮囑她一切小心,薇薇卻有點兒小傷感,說很想念她,很想小寶寶。
她於是連聲安慰薇薇,還堅定地保證,說自己會再回家的,會帶着小寶寶回家,到時,再也不會離開。
這通電話,足足維持了半個小時,結束後,凌語芊走到臥室連帶的陽臺上,靜靜地看着遙遠的星空,無數繁星中,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有兩顆星,並不是最耀眼最閃亮的,卻是最安寧、最溫馨的,一顆,是她自己,一顆,是寶寶!
她在陽臺呆了一會,開始去洗澡,洗完後,又是打開音樂,在寧靜的音樂聲中進入夢鄉。
夜一點一點地轉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緩緩走進,帶來一股濃烈的酒氣。
他走得不是很穩,顛顛顫顫,直接來到牀前,藉着節能燈散發出來的柔和之光,靜視着牀上酣然熟睡的人兒。
這張臉,依然絕美無雙,比以前還迷人,還奪目,只因多了一絲母愛的光輝。
他出神地、着迷地、望了好一陣子,才轉移往下,來到她的肚子上,這也纔看清楚,那兒超乎想象的大,他的手,已經禁不住地去撩起她寬鬆的睡衣。
本是柳條般的腰肢,此刻比水桶還粗,然而,卻絲毫不損她的美麗,他大手再次不由自主地撫上那高高隆起的肚皮,在上面輕輕摩挲,從周圍,撫摸到尖端,然後又從尖端,擴散至四周,那本就被酒氣散渙的眼神,漸漸變得更加迷離,直到掌心傳來一陣細微的跳動,他黑瞳陡然瞪大,身體也倏然僵硬!
她跟振峰說過,寶寶已經懂得在羊水中游泳,懂得聽她講話,還懂得,踢來踢去。
剛纔,是寶寶在踢她嗎?這麼晚了,寶寶還沒睡?
賀煜發現,自己的手無法剋制地顫抖了起來,他擔心把她弄醒,暫且將手抽離,激動驚喜地看着她的肚子,看着剛纔動過的地方,稍後,手再度覆上去,不久,又感到一陣震動!
這次的動,比方纔強烈了很多!而且,他似乎摸到了寶寶的小腳板!
內心的激動和昂然之情,持續攀升着,他微揚的薄脣已不自覺地開啓,發出一聲低吟,“寶寶,聽到爹哋說話嗎?剛纔是你在踢爹哋嗎?是你知道爹哋在摸你,所以迴應爹哋?”
他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很孩氣地複述着,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深邃的黑眸重返她的臉上,然後,伸手,解開她的睡衣。
估計是懷孕的緣故,她沒有穿胸衣睡覺,故他馬上看到了一片旖旎的春光。
本就混亂不清的神智,由此變得更加散渙無章,以致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顧。
久違的美好,無數次的渴望,此刻終於得到實現,終於變成真實,他體內的火即時被勾出,宛若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結果,睡夢中的凌語芊終被擾醒。
她先是一陣納悶和茫然,看到壓在身上的男人,本能地竄起一股深深的恐懼,再看清楚那張俊美絕倫的容顏時,又馬上明白過來,然後,用力把他給推開。
賀煜正在勁頭上,這忍了好幾個月的火,豈是容易熄滅的,所以,她的拒絕對他來說起不到任何作用,那剛被推開的高大身軀,很快便再一次覆蓋過來。
凌語芊早已經從懵懂中完全清醒,也已經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濃烈的酒氣,不覺更加抗拒,見他還是一意孤行,還開始進入更深的侵佔,她不禁急了,兩手改爲護在肚子上,惱羞成怒地叱喝,“賀煜,你停止,快停止,我懷孕了。”
擔心掙扎導致動到胎氣,她不敢動,只能不停叫喊,可惜賀煜壓根就不管……
如此行爲,在以往彷彿帶有魔術似的,讓人心馳盪漾不已,可這次,凌語芊感到的只有羞惱、氣憤、惶恐和無助。
其實,根據目前的狀況,並不是完全不可以,在名義上,她也還是他的妻子,有這個義務,然而,她無法再接受,一切,都已經不同以前,都已經起了變化,沒有愛的基礎下,她不想和他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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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該怎樣阻止怎樣反抗呢?
凌語芊佈滿慌亂的美眸,四處張望,最後,讓她想到一個辦法,她於是先屏了一下呼吸,一鼓作氣地大喊出來,“天佑,救我,天佑,天佑……”
結果如她所願,賀煜真的停了下來,終於停下來了!
其實,賀煜並沒有完全醉,他剛纔只是自欺欺人,想借着醉意擁有她。
早在和彼特莫德會晤時,他就想這樣做,興許,這幾個月以來他早迫不及待地想這樣,所以剛纔在正事解決後,他主動叫人繼續準備好酒,和彼特莫德狂飲,直到不勝酒力的彼特莫德醉倒。他便也開始回家,藉着酒意,追討這幾個月斷掉的權利。
可惜,他終究無法如願,那聲清脆而深情的吶喊,彷彿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將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喚醒,從叫囂恢復到沉寂。
他已經擡起頭來,俊美絕倫的面龐如烏雲密佈,陰沉駭人,銳利的冷眸更是冷得嚇人,隱隱竄動着兩團火,那是欲一望未退。
但最終,他卻是站直身體,高大的身影快速衝進了浴室。
凌語芊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隨之舒展開來,就那樣維持着原本的姿勢靜靜躺在牀上,直到身上冷意來襲,她纔回神,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揀起睡衣穿回身上,而後,下意識看向浴室。
正好,他出來了。
他的臉,和頭髮,都溼溼的,水珠沿着他的輪廓不斷往下滑落,那深邃的鷹眸,此刻像是兩支利箭,冷冷地朝她直射過來,然後,他轉身朝外面走去。
諾大的臥室,徹底趨於安靜,也顯得更加空曠和疏鬆,凌語芊的內心卻再也無法得到安寧。她呆看着門口,不知所思狀,接下來再也無法入睡,再度失眠到天亮。
看着粉藍色的窗簾由漆黑轉爲淡白,又由淡白轉爲透亮,她便起身梳洗,準備去花園走走,好調整和理順一下複雜紛亂的心情。
由於時辰尚早,莊園內靜悄悄的,凌語芊便也落得自在,沿着各條小徑慢走,後來,碰到了六姑姑的女兒張雅。
“表嫂,早上好!”張雅已經友好地打出招呼。
凌語芊也嫣然一笑,“早上好,這麼早就出來了哦。”
“我媽說多吸取新鮮空氣對我的身體有幫助,所以每天這個時候我都帶霓裳出來散步。”張雅也面露靦腆的笑,細細柔柔地解說。
凌語芊這也才留意到她懷中的小兔子,不由伸手去撫摸小兔子的嘴,逗着,“霓裳,好久不見,你可好嗎?”
“霓裳,來,讓表嫂抱抱你!”張雅突然把小兔子豎起來,準備遞給凌語芊,不過又想到某個重要的事,暫停,疑問道,“表嫂,你懷孕了,是不是不能接觸小動物?”
凌語芊也馬上頓了頓,但瞧瞧這潔白如雪的小白兔,毅然抱了過來,“沒事,它乾乾淨淨的,我抱抱就好,沒問題的。”
“嗯,我每天早上都有給它洗澡和消毒,剛纔也洗了纔出來。”張雅便也不再顧慮,輕拍小白兔的小頭顱,哄道,“霓裳你要乖乖,別給表嫂添麻煩哦,表嫂已經有了小寶寶,可不能劇烈動作的。”
小白兔兩眼看來望去,白皚皚的小頭顱左右擺動,但整個身體還是非常溫順地靜躺在凌語芊懷中。
凌語芊邊歡欣注視着它,邊撫順着它柔軟雪白的毛兒,更加笑彎了眼。
接下來,凌語芊和張雅開啓話題,兩人聊得不亦樂乎,直到張雅要回去吃藥了,才彼此依依不捨地分離。
凌語芊本打算去正面拜會一下賀雲清,但思及被誣衊的那件事,又想到自己這次只是暫時歸來,將來終究還會離開,於是作罷,再在周圍遊逛了一陣子,回到華韻居。
時間正好11點鐘,她便吩咐保姆爲她準備午餐,連同早餐一併補了,吃得差不多時,驀然接到馮採藍的電話!
馮採藍欣喜若狂地告訴她,律師剛纔打電話來,說彼特莫德已經撤銷控訴,且沒追索任何賠償,這件案子,算是徹底結束。
馮採藍說完情況,接着道謝出來,語氣難掩激動,“語芊,謝謝你!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
凌語芊聽罷,也驚喜不已,馬上想到了賀煜,振峰說的沒錯,有他出面,事情很快便能迎刃而解。他昨天下午出去,直到晚上纔回來,正是去解決這件事吧?料不到,他速度這麼快,還這麼有效率!
“語芊,你現在家嗎?我想見見你,我去你家?或者,我們約出來?我們又去逛嬰兒店?”馮採藍又開口。
凌語芊身體陡然一僵,許久過後,如實相告,“我……我昨天已經搬回到賀家了。”
馮採藍頓時也一怔愣,稍後做聲時,語氣更加激昂,“語芊,你說真的?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對了,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我想見你,我想馬上見你。”
凌語芊明白她的心情,便也答應,“嗯,我去,我們就在上次那個海星嬰兒店旁的茶室見面,我大概40分鐘到。”
“好,你慢慢來,別急,記住千萬別急。”
凌語芊應了一聲嗯,掛斷電話,離開飯廳回臥室。
極富浪漫的空間,依然空蕩蕩一片,依然沒有他的影子,她不禁先發呆了一會,然後換上外行服,在司機的護送下抵達約會地點。
馮採藍已經在那等候,見她到了,趕忙起身,扶她坐下,還體貼地爲她叫了一杯溫開水,然後,又是迫不及待地道,“語芊,你怎這麼傻,你這樣讓我情何以堪,讓我怎麼過意得去!”
凌語芊面帶微笑,定定注視着她,稍後,平靜而堅定的語氣道,“採藍,別這樣,沒事的,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你好不容易放下他,好不容易從那些創傷中出來,但現在爲了我,你又得打回原形!”馮採藍越說越急,語無倫次起來,“算了,我去找律師說,我不怕控訴,讓那外國色鬼告吧,大不了,我坐牢,大不了,我將來不嫁人!”
凌語芊趕忙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採藍,別胡說,別激動!其實,我這次回去,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還有別的原因。”
“嗯?什麼重要的原因?”馮採藍也馬上問。
凌語芊略作沉吟,大概說出了那天與賀雲清見面的情況。
馮採藍聽後,又驚又喜,“你是說,你和天佑的事,賀煜的爺爺都知道?一早已經知道?”
“聽他的話意,應該是,不過,他說暫時還不方便說,所以我也沒再問。”凌語芊說着,眼神迷離起來。
要是以前,難得賀雲清主動提出這樣的事,她必會追問到底,但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之後,她只想平安無事地生下寶寶,至於其他的事,不想再去理會。
馮採藍也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數秒後,遲疑地道,“語芊,你真的決定放棄賀煜了?你確定,不會再給他機會?”
凌語芊怔了怔,手突然縮了回去,輕輕放到小腹上,頭也低垂下來,答非所問,“寶寶對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我目前唯一的願望,便是寶寶能健康成長,安然來臨這個世界。”
隨着凌語芊的述說,馮採藍也看往凌語芊高高隆起的肚皮上,一臉黯然。
其實,她一直知道,儘管語芊表現得很釋然,很淡定,但實則,心裡還是有着賀煜,畢竟,那麼刻骨銘心的愛,那麼不顧一切的愛,即便傷痕累累,即便遍體鱗傷,也無法剔除。
只是,語芊現在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保護,因此暫且把對賀煜的愛隱埋起來。
其實,這何嘗不是語芊愛賀煜的一種表現,她最呵護最重視的人,也是賀煜的骨肉,是她和賀煜的愛情結晶。
可憐的語芊,這輩子,恐怕是和賀煜扯上了吧,恐怕是再也離不開了!但願,這次的事是個契機,是個好的轉折;但願,那個自以爲是、倨傲冷漠的賀煜,能腦門開竅,別再揮霍這段難能可貴的愛!
親如姐妹的兩人,就這樣各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陣子,然後雙雙擡頭對望,齊齊啓齒。
“採藍——”
“語芊——”
兩人抿脣一笑,又異口同聲地道:
“你先說。”
“你先說。”
於是,彼此又是輕輕一笑。
凌語芊便不推辭,首先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上次說過,公司因此打算把你解僱?”
馮採藍略微一怔,如實點頭,“嗯,那個採購部經理早就看我不順眼,如今我碰上這事,他便聯合幾個平時和我關係不好的同事一起到總經理面前踩我,總經理昨天已經正式下了通達,我,現在算是和華爾頓毫無關係了!”
凌語芊聽罷,又馬上問,“那你有何打算?對了,想不想去賀氏上班?或者,我可以找爺爺談談?”
馮採藍則又稍作沉吟,婉拒了,“先不用,我工作這麼久,正好可以趁機給自己放放大假。”
“那好,你幾時想繼續工作了,儘管跟我說,幫你安排一個職位,我還是有辦法的。”
“那是!你誰哦?賀家少奶奶呢,賀氏集團總裁夫人呢,別說一個職位,n多職位都行的。”馮採藍趁機貧嘴,打趣道。
凌語芊愣了愣,便也訥訥地笑了,轉開話題,“對了,你剛纔打算和我說什麼來的?”
“哦,沒啥,就是想去嬰兒店逛逛唄。”馮採藍說着,興致即起,“你已經吃過飯了哦,那咱們現在就走。”
凌語芊便也不疑有它,待採藍買完單後,隨她離開茶室,到隔壁的嬰兒店逛去,直到下午四點多,才分道揚鑣。
凌語芊搭的士回賀家,在大門口下的車,拎着剛買的幾樣輕便物品往華韻居走,眼見就要到達時,迎面走來的一個陌生女人忽然停在她的面前。
只見那人大約五十歲,皮膚白皙,長相端麗,衣着打扮都很時髦,她笑容滿面,親切地搭訕,“喲,你大概就是賀煜的老婆吧。”
看着她陌生的面孔,凌語芊先是一愣,隨即也回以客氣的微笑,“你好。”
“我是賀煜大伯孃的表妹,你願意的話,可以跟賀煒他們一起叫我蘭姨,對了,寶寶多大了?什麼時候生?”那人又道。
賀煜大伯孃的表妹?肖婉儀的表妹?由於賀一然一家和賀煜一家的不和關係,凌語芊下意識地起了一絲戒備。
那人似乎覺察到了,丹鳳眼眨了一眨,若無其事地道,“呵呵,我表姐和賀煜一家的事,我有了解,不過呢,我不會因此對你們怎樣,其實呀,我和賀煜的老爸還是老同學,老朋友呢!”
老同學?公公的老朋友?可瞧她年紀……凌語芊咬了咬脣,內心更加困惑混亂了。
“對了,這天氣冷了,你身懷六甲儘量少出去,也別拿太多東西,雖然不是初期,但也要注意,寶寶還是足月生比較好。”
“謝謝你,我知道了。”凌語芊終於接話,那絲戒備也不自覺地消除,還回答她剛纔的問題,“寶寶快八個月了,元宵後才生的。”
“那醫院都選好了嗎?坐月子都安排好了吧,對了,女人坐月子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坐好,不然老來得病,可不划算了。”女人說着,打開小手袋,取出一張燙金名片遞給凌語芊,“這是我的聯繫資料,我對坐月子有一定的瞭解,到時有啥不懂的,儘管問我。”
凌語芊也趕忙接過,邊道謝,邊往卡片上看。
葉心蘭
g市婦聯副會長
c省婦聯委員長
想不到,打扮如此時髦的她,竟是從事這樣的工作!
“怎樣,是否覺得這張名片與我很不配?是否覺得我不應該這樣穿着打扮?”葉心蘭彷彿會看透人心似的,忽然又道。
凌語芊頓覺一陣窘迫,馬上搖頭,“沒……沒……”
“呵呵,不怕你見笑,我還沒結婚呢!”葉心蘭忽然做了一個自嘲的表情,“再說,難得社會解放,我們女性應該好好把握時機,做個自主的21世紀新女性,無論碰上什麼事,都要靠自己,靠自己,靠自己!”
聽到最後,凌語芊頓時觸景傷情,下意識地低吟了一句,“其實,你這樣也是一種幸福。”
瞧着凌語芊神情落寞的樣子,葉心蘭猛地嘆息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都應該清楚什麼樣的路才最適合自己,曾經,我也爲愛癡狂過,只是沉澱下來後,發現,愛情就是一個大笑話!”
她說着,朝華韻居的門口望了一眼。
凌語芊陷入自己的思忖當中,並沒有覺察,回神後,衝葉心蘭微笑,“你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
葉心蘭視線迎上凌語芊,也笑顏再現,“算是吧。對了,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你有我的名片,有什麼事,隨即打給我。我見你,挺合我眼緣的,我喜歡你。”
對於她的直接和大膽,凌語芊還是禁不住感到一股不自在,但也繼續笑臉以對,真誠道了聲再見,目送葉心蘭離去。
打扮時髦的身影,渾身散發着一種熱情、灑脫和果敢,凌語芊再想起剛纔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喊,“蘭姨!”
葉心蘭應聲回頭,明亮的陽光底下,還是一張充滿親切笑意的臉。
“謝謝你。”凌語芊說得由衷,嗓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葉心蘭聽到。
葉心蘭端麗的容顏於是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朝凌語芊飛來一個吻,然後重新轉過身去。
凌語芊繼續靜立着,直到葉心蘭那自信豁達的身影徹底消失,她纔回頭,走進大屋,忽見季淑芬在客廳裡,正死死地瞪着她。
季淑芬的臉色,似乎比平時還難看,可謂她見過最難看的一次,而且,眼神也是最冷,好像要殺了她似的。
所以,凌語芊忍不住多瞧了幾眼,腳步停頓幾秒後,才繼續邁步,上樓去。
回到臥室,她再次拿出今天所買的東西來看,由於昨晚一夜不睡,她看着看着便睡過去了,再醒來時,是保姆叫醒。
天黑了,到時間吃晚飯了。
她依然覺得很困,本想繼續睡的,但考慮到寶寶,還是支撐着起來,隨意洗個臉,頭髮也隨意放在肩上,就那樣穿着由於剛纔睡着而變得有點皺的衣服,下樓,來到飯廳,不但見到了賀煜,還見到……李曉彤!
李曉彤竟然又來吃飯了,還是挨着季淑芬而坐,季淑芬正和她有說有笑,親熱得好像……一對母女。
“大嫂。”賀燿喊了一句,把愣在門口的凌語芊喚醒。
凌語芊回神,衝賀燿訥訥地笑了笑,蓮步輕移,來到她的位置坐下,就在賀煜的旁邊。
“對了彤彤,你知道嗎,我今天才真正領略過什麼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狐狸精呢,專門是和狐狸精在一塊的呢!”季淑芬忽然冷嘲熱諷出一句。
李曉彤聽罷,先是怔了怔,隨即微笑,不語。
“不要臉的人天天有,但今天,似乎特別多,還是這天底下最無恥,最不要臉的!”季淑芬繼續辱罵,憤怒的目光射向凌語芊。
凌語芊一直低着頭,故並沒有看到,但她知道,季淑芬這話肯定是衝着她而來,畢竟,這樣的辱罵不是頭一次,不過,她倒有點納悶什麼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什麼今天似乎特別多。
當然,她也沒細想,當做是季淑芬在瘋言瘋語,繼續默默地享用着美味的飯菜,直到……
季淑芬一會又出其不意地轉到另一個話題,“一航,我打算認彤彤爲乾女兒,會在我們結婚三十週年紀念日上,正式公佈。”
她說得得意洋洋,帶着對凌語芊的示威。
瞬時間,在座的人,也都爲這毫無預兆的話起了不同程度的反應和震撼。
首先是賀一航,目瞪口呆地瞅着季淑芬。
賀燿則直接嚷了出來,“媽,你不是開玩笑吧!”
倒是賀煜,俊顏冷淡依舊,彷彿沒聽到似的,依然慢悠悠地吃着他的飯。
李曉彤則低聲問,“伯母,你……說真的?”
“當然,你這麼好,這麼完美,原以爲你會嫁給阿煜,成爲我半個女兒,孰知狐狸精作亂人間,幸好我還可以把你當女兒,這樣我就可以隨時見到你。”季淑芬說着,忽然看向賀煜,模棱兩可地問,“阿煜,你覺得呢?媽這個想法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