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探究神色,高峻繼續若無其事地道,“最近怎麼都不上微博了?”
微博!
微博!
他該不會是……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想忘記一段舊的戀情,最好去開始一段新的將之取代,我一直在等你表示,可惜都沒等到。”
他再一句解釋,徹底讓凌語芊明白過來!
他竟然是……“人類剋星”!
“人類剋星”,竟然是他!
自己以爲這輩子不會見面的微博上那個好友,是他!原來,他不是陌生人;他早已經知道自己!而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裡!
凌語芊再也無法淡定,翻坐起身,與他的距離更近,美目也更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羞憤之情即時在心底油然升起,還伴隨着一股難堪。
高峻卻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突然後悔地說,“芊芊,我錯了,我不該提議你借想他的美好而熬過餘下的日子,我應該提議你立刻離開!”
凌語芊櫻脣顫抖哆嗦,再過一會,斷斷續續的語氣質問出聲,“你早知道那是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爲什麼一直蒙着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說到最後,她嘶啞的嗓子拔尖起來。
高峻這也才怔了怔,不語。
凌語芊依然無比羞憤和難堪,想起自己那次大膽的言行,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突然,她騰地起身,衝到湖邊,大聲嘶叫,“啊……啊……啊……”
淒厲而悲痛的叫喊,漫過整個湖面,平靜的湖面似乎因此蕩起圈圈漣漪,與此同時,灼痛的眼淚無法剋制地奪眶而出,唰唰唰地劃過凌語芊的兩邊面頰。
高峻也趕忙追過來,急聲叫着凌語芊的名字,見她無動於衷地繼續嘶叫,他索性把她抱住。
“放開我,放開我!”凌語芊快速掙扎,使勁地掙扎,“高峻,不管我曾經做過什麼,都只是一時衝動,我不是真的想那樣。還有上個月在這裡,我叫你抱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賭氣而已,我爲了向他示威而已,沒有半點那個意思,我對你……我對你……”
“我知道,我明白,我懂!你的心,屬於他,不管以前、現在還是未來,都只爲他一個人跳動!你對我,沒有半點兒女之情,你只當我是朋友,一直都是,永遠都是!”高峻並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低沉的嗓音同樣悲痛萬分。
他還低首,吻在她的發上、臉上和衣服上,然後,在她的持續掙扎中,他終於放開了她。
凌語芊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依然佇立湖邊,看着碧藍的湖面,看着裡面輝映出來的她的倒影。
高峻則注視着她,一會,遲疑地問,“賀煜又欺負你了嗎?上次那件事還沒過去?”
凌語芊俏臉一訥,側目看向他,好半響才做聲,卻是轉開話題,“這麼早你來這兒做什麼?”
“跑步。”
跑步?天還沒亮就出來跑步?她還以爲,像他這種成功人士,會買部跑步機,在室內運動,畢竟,賀煜就是這樣。
怎麼,又想起不該想的人了呢!
“芊芊,上次微博那件事,你別多想,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心裡愛着賀煜,肯定不會對別的男人獻上最寶貴的東西……”
“我不愛他。”
“就算你不愛他,你也不會隨便喜歡別的男人,更不會爲其他男人付出身心。”
凌語芊扯了扯脣,“你似乎很瞭解我?”
“呃……”
“什麼時候知道是我?”凌語芊繼續平靜地問。
高峻停頓一下,才作答,“在你說要離開他的時候猜到的,然後查你的IP,追蹤到你的電話號碼。”
“你接近我,是因爲我是賀煜的老婆?你處處對我好,因爲你能從我身上得到好處?”凌語芊清楚,自己不該這樣猜測,但她就是忍不住說出來。
高峻毫不介意,反而順勢表白出來,“我關注你,對你好,是因爲我喜歡你!”
自然而然地,凌語芊立刻震住了!
喜……歡!
確實,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最直接最普遍的原因不外乎是愛!可她從沒去想過這個可能性,不管她是潛意識裡覺得不可能,又或心中不願接受這樣的情況,她都無法相信,他對她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嚇到你了嗎?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再說,這只是我目前的心意,說不準,哪天我會發現對你的喜愛已經消失,已經轉到另一個女人身上。”高峻又道。
是嗎?他是跟其他暗戀的角色一樣,擔心和自己的關係會因此而改變甚至結束,故選擇這樣的謊話?又或者,他真的如此灑脫?
凌語芊純澈的眼眸,再度正視着他,再次岔開話題,“我記得你說過不會要賀家的財產,但如今,你又進入賀氏工作,還搬進賀家,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只是單純地想知道呢?又或者,爲了賀煜?你,還很愛他?”高峻先是反問了一句,緊接着,承認道,“不錯,我是有所目的!”
“什麼目的?”凌語芊也事不宜遲地繼續追問。
高峻略作沉吟,婉拒,“很抱歉,恕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暫時不能告訴……
凌語芊眼瞼一垂,重新看往湖面。
“大家都認定賀煜是賀氏集團的接班人,或許你也會覺得我來爭權奪利,但我想說的是,賀煜如果夠能幹,他不會被我打敗,公司始終是他來領導!”
凌語芊靜默依舊,少頃,擡起頭來,先是四周環視一下,隨即仰臉看向天空,東面磅礴而出的太陽,把她整個臉龐照得通紅透亮,同時,也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對他,提出告辭。
高峻沒有多加挽留,附和道,“我和你一起走。”
凌語芊怔了怔,便也不說什麼,自顧往前走了起來。
高峻與她並排而走,不時瞄着她,大約走了十來分鐘,忽然又開口,“芊芊,接下來你有什麼心事,隨時跟我說,別一個人憋在心裡,別讓我擔心,嗯?”
凌語芊腳步一停,視線再次移到他的身上,望着他表情真切的俊臉,許久許久,並沒有給他回答,繼續邁動腳步。
高峻也繼續跟隨。
彼此之間,再度陷入沉默,一直到路的盡頭——華韻居大門口。
凌語芊神色恍惚地對高峻最後說出一聲“再見”。
高峻不語,只飽含深意地望着她,大約十來秒鐘過後,看到她毅然轉身,嬌小的倩影一點一點地遠離他而去,直到完全隱沒於大屋內,他也才離開。
他們都沒有覺察,就在此時,別墅的三樓某個窗戶邊,佇立一個高大的人影,銳利的黑眸把樓下這一幕給盡收眼底。
“煜少,已經八點鐘了,您要不要準備上班了?”一聲輕輕的提醒,在華美瑰麗的臥室響起。
張阿姨目不轉睛地瞅着窗邊的人影,滿腹困惑和納悶。
剛纔她過來時,見不到凌語芊,只看到賀煜光着肩膀趴在牀上睡,後來她等了一陣子還是沒見到凌語芊出現,只好把賀煜叫醒。
誰知,賀煜並不給她解答,一言不發地走進浴室,再出來時,已經穿好衣服,然後到窗邊一直呆到現在。
經張阿姨如此一叫,賀煜緩緩回頭,從窗口回到牀前,出神地看着上面凌亂的被褥,特別是……那被撕成條狀的蠶絲牀單,昨晚一些情景於是再次躍上他的腦海,結果,又是張阿姨的呼叫把他喚醒過來。
不過,張阿姨這次叫喚的人,並非他,而是……
“語芊,這麼早你去哪了,凌晨氣溫低,你要注意身體呀。”張阿姨急切的語氣透着一股放鬆。
賀煜筆直的脊背更加發硬,一番掙扎後,轉回頭去,很快便捕捉到那個熟悉的影子。
“我沒事,阿姨別擔心。”凌語芊訥訥應了一句,將風衣脫下,遞給張阿姨,事不宜遲地去看還在嬰兒牀上酣睡的小寶寶。
張阿姨掛好風衣,重返凌語芊的身邊,“你還沒吃早餐吧?來,我看着琰琰,你去洗漱。”
凌語芊繼續盯着兒子注視了少頃,繼而起身,進入浴室,一會再出來時,被張阿姨拉住。
“語芊,你和煜少沒事吧?昨晚怎麼了,牀單好好的怎麼被撕爛了?你還沒告訴阿姨,你剛纔去哪了?”
凌語芊身體倏忽一僵,下意識地朝牀榻看去,那兒已空無一人,她於是又整個房間環視一遍,最後,緩緩走近大牀。
張阿姨也跟過來,着手整理凌亂的被單,撿起長長的布條時,納悶中帶着惋惜,“好端端的一張牀單竟變成這樣,這蠶絲被單,價格可貴了。”
凌語芊腦海已經無法遏制地浮起昨晚的情景,全身上下隨之哆嗦起來。
張阿姨見狀,又是十分關切和驚慌,“語芊,你沒事吧?是不是剛纔出去冷到了,你這孩子……”
張阿姨說着,下意識地拉起凌語芊的手來揉揉,不料正好看到了凌語芊皓腕上的勒痕!
她先是一愕,隨即恍然大悟,更加握緊凌語芊的手,極盡心疼地呢喃,“語芊,你……丫頭,你還好吧?還好吧……”
凌語芊回過神來,知道張阿姨已猜到真實情況,但也沒表露什麼,而是突然轉開話題,“阿姨,我今天想在房裡吃早餐,你能幫我帶上來嗎?”
張阿姨不假思索地點頭,又是對她無盡憐愛地瞧了片刻,這才放開她的手,往樓下奔去。
凌語芊視線重返布條上,繼續陷入當時的情景,痛定思痛,虛弱的身子幾乎搖搖欲墜。
一會,寶寶醒了。她思緒從回憶中調整過來,奔至嬰兒牀邊,像往常那樣給寶寶洗臉,抹抹手腳,然後喂他吃奶,一切弄妥後,張阿姨也端着早餐進來了。
張阿姨依然惦記着剛纔的事,在凌語芊吃早餐期間,忍不住繼續追問,可惜,凌語芊隻字不提,默默吃着早餐,吃完後,她還委託張阿姨照顧小寶寶,自己上牀睡一會,這一覺,直到中午才醒來。
由於早餐吃得不少,故她中午只隨意扒了幾口飯,繼續把寶寶交給張阿姨等人照顧,離開賀家大莊園,在最近一家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
她買好藥,準備叫司機送她回賀家,不巧,忽然接到凌語薇的電話,薇薇說母親自個關在房裡已有半個小時之久,任如何叫喚也不肯出來,薇薇還哭着叫她能不能回家一趟。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凌語芊深陷入納悶和焦急當中,立刻吩咐司機改變方向,直奔孃家。
見到凌語芊回來,無助的凌語薇像是茫茫大海中找到一根浮木,緊緊抓住凌語芊的手,語氣急切依然,“姐姐,快,快去救媽媽。”
凌語芊先在薇薇手背輕輕一拍,給她一個別慌的眼神,也急忙衝到母親的臥室門外,邊大力拍門邊叫喊,“媽,您怎麼了?快開門,我是芊芊。”
然而,許久都不見母親反應,凌語芊不由更心驚膽戰,繼續吶喊,漸漸地,充滿懇求的嗓音幾乎哭了出來,“媽,您在裡面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請快出來,求您,媽……”
她話音未落,緊閉的房門總算打開,凌母孤獨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面容是那麼的憔悴蒼白,故她越發心急和不解,握住母親,再做追問,“媽,發生什麼事了?”
凌母望着她,不語,神色難掩傷痛。
凌語芊便先扶凌母到沙發坐下,繼續懇求道,“媽,告訴我們好嗎,您這樣,不但讓我擔心,還會嚇到薇薇的。”
凌母也繼續看着她,又瞧了瞧仍舊面色驚慌的凌語薇,再三沉吟後,終解釋出來,“芊芊,我懷疑你爸……他在外面有女人!”
如此一句話,不但令天真無邪的凌語薇目瞪口呆,凌語芊更是重重地震懾住,母親素來硬朗,即便這幾年遇上許多磨難和困苦,也從沒表現這樣,原來,是此等原因!
可是……可是……
“媽,你會不會誤會了?誰告訴你的?爸那麼愛你,怎麼可能出去找女人!不,一定是你弄錯了,一定是……”她難以置信地直嚷。
凌母搖頭,神色愈加哀切,也如實相告,“沒有誤會,沒人告訴我,是我發現的,我今天幫他洗衣服的時候,在他口袋裡看到一個女人用的口紅,還有他的內襯,也佈滿了好幾個紅脣印和香水味,這些,都是外面的女人留下的。”
凌語芊聽罷,總算明白,先是怔了怔,隨即安撫,“那也不能代表爸有外遇啊。對了,爸不是經常去酒吧喝酒嗎?說不定只是那些陪酒女郎不小心把脣膏遺落在他口袋裡,至於脣印,也可能是她們陪酒時留下的,那只是逢場做戲而已,每個男人去到那種場面都是這樣的,爸愛的人,還是您,您想想,爸以前多愛您!”
以前……確實,以前的凌父很愛很愛凌母,也正因此,凌母才更肯定自己的猜測,再說,丈夫的情況,她是最清楚不過。
瞧母親愁眉不振、悲切依然的樣子,凌語芊心疼不已,不由取出手機,撥打父親的電話,可惜,得到的回覆是無法接通,她繼續打,亦然。
結果,是凌母阻止她,她這也才知道,父親每次出去都會關機,不讓媽媽找到他!
對母親的憐惜之情持續加深,凌語芊把手機放到一邊,再次握住母親的手,哽咽道,“媽,爲什麼您一直不跟我說,您總是叫我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您,可是您呢?那樣的苦和痛,你卻獨自一人承受……”
凌語芊說着,已經泣不成聲。
凌母急忙擡手,替她抹去眼淚,“乖,別哭,你剛坐完月子,不宜太過傷心,哭得太多對你眼睛也不好。”
“沒事,我沒事!”凌語芊搖了搖頭,但也迅速抹去眼淚,語氣陡轉堅決,“媽,您放心,我會繼續找爸,無論怎樣我都勢必把他找回來,問清楚他這是怎麼回事,假如他真的……有女人,我一定讓他離開那女人的!”
凌母沒有再吭聲,那濃濃的悲傷和痛楚,仍遍佈整個臉龐,一會,她忽然問及琰琰。
凌語芊怔了怔,不禁順勢把話題轉開,打算先讓母親從哀傷中出來。
凌母自是明白女兒的心思,極力壓住內心的哀痛,佯裝若無其事地教凌語芊一些育嬰的事宜,後來,還執意要求凌語芊先回賀家。
凌語芊一番猶豫後,便也聽從母親的話,叮囑母親別傷心,叫母親有什麼事都得告訴她,也教導薇薇多加照顧和陪伴母親,這才辭別離去。
整個下午,她人在賀家,心卻遺留在孃家,不斷打電話回去,隔着電話繼續安撫勸慰母親,有時甚至只談一兩句,確定母親是否安好。
翌日,凌語芊又回家一趟,可惜等到傍晚還是沒有父親的消息,正如母親所說,除非父親主動,否則根本沒人能找到他。母親的心情,於是更加悲切和難過,更加肯定父親真的有了外遇。
如此情況之下,凌語芊想過帶琰琰回家,覺得母親看到琰琰,心情應該會好很多,奈何,琰琰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不能隨意出門,她不想驚動爺爺或其他人,不想讓人知道實情,唯有打消這個念頭。
另一方面,其實要是母親能過來賀家小住也不錯,奈何她和季淑芬的關係依然水火不容,不想給母親雪上加霜,思來想去之後,只好用母親身體不適的藉口,委託張阿姨幫忙照顧琰琰,每天抽空回家一趟。
雖然好幾天都沒有父親的音信,但她依然無法相信父親真的出軌,畢竟,父親曾經那麼深愛母親,又怎會做出背叛和辜負母親的壞事。
只可惜,她偏偏找不到父親,以致整天神思恍惚,心不在焉,除了琰琰,對外界幾乎毫不理會,對賀煜,她更是當其透明。
然而這天晚上,她再次迎來了賀煜的侵犯,他還是滿身酒氣,趁着她熟睡,把她衣服脫去。
凌語芊被弄醒,當即明白怎麼回事,悲憤和哀痛油然而生,但她並不掙扎,因爲她知道,自己掙扎反抗的結果,非但不能阻止,還會像上次那樣引致幾乎令她崩潰的後果。
所以,她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麻木地任他一次又一次地佔有,默默承受他偶爾發出的嘲諷和羞辱。
也由此,讓他更加肆無忌憚。第二晚,他繼續侵犯佔有她,又是把她折磨了整整一夜。
安靜的室內,依然瀰漫着纏綿後的糜歡味道,得到滿足的男人又是倒頭酣睡着,他沉重的身軀,趴在她的身上,男性的陽剛,還在她的身體內。
凌語芊身心俱碎,一點睡意也沒有,有的,只是全身痠痛,只是滿心羞愧、憤恨和絕望。
曾經,在她無奈地痛失她和他的愛情結晶,忍痛與他分別後,她每天以淚洗臉,鬱鬱寡歡,認爲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那三年期間,她更是每天都苦苦煎熬、掙扎和堅持;而最近一年,當她每次受到失望和苦痛時,也曾心灰意冷。
但那些,都不及現在的生不如死。
之前,還有一份信念支撐着她堅持下去,而如今,沒有任何愛的支撐下,她發現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越來越讓她邁不動腳步。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還要繼續下去嗎?又或者,像高峻說的那樣,提前離開?
假如是以前,或許她可以什麼也不管,立刻離開,然而現在,她再也不能!
雖然母親曾經一再叮囑,有什麼事都要告知一聲,可一直以來她都忍住沒說,都是一個人獨自承受,故她無法確定,這個對母親來說是毫無預警且又宛如炸彈威力的消息和決定,一旦讓母親知道,會是怎樣的傷上加傷和痛上加痛!
所以,儘管她在水深火熱中,儘管她痛不欲生,她還是得苦撐下去!
“怎樣,很痛苦吧,這是你不聽話的代價!想逃離我?沒那麼容易,記住,還有整整十個月,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會讓你永遠記住我——你的禽獸丈夫,是怎樣愛你,怎樣地讓你欲仙欲死,我保證,一定會讓你主動取消那個該死的念頭,一定要你離不開我!”
驀然之間,一聲帶着怒氣的夢囈出其不意飄到凌語芊的耳際,把她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她先是渾身一僵,腦海立即浮上一幕畫面,他邊瘋狂蹂躪着她,邊得意洋洋發出以上這些話,那如撒旦般俊美的容顏,閃着魔鬼般的危險和恐怖,讓她儼如深處萬丈深淵,不見天日,黑暗冰冷。
不聽話……自己要怎樣聽話?自己爲什麼要聽話!就算是以前,也是他楚天佑對她千依百順和千寵萬愛,而非她去聽他的話!
一定離不開他?不,只要還有一絲力氣,自己都勢必遠走高飛,再也不讓他見到!
凌語芊想罷,拼盡力氣,把他從她體內推出來,然後快速拉起被子,將自己由頭到尾裹個嚴實,再也不讓他有機會碰她。
“賀煜,我凌語芊要是原諒你,要是再愛你,我不得好死!”她在心裡發起一個狠毒的誓言,眼淚,不止狂流。
同時,她還想到另一件事——避孕!
緊急避孕藥,只是暫時偶然的,故她得到醫院專門開一瓶避孕藥,她再也不允許這個魔鬼的種有機會留在她的身體內!
天亮之後,她立刻就去辦這事,而後再次如常回孃家。
經過兩個夜晚的折磨,她本就嬌弱的身子更不堪一擊,即便極力隱瞞着,還是被凌母發覺了異樣。
凌母拉着她的手,上下端詳,“語芊,你沒事吧,面色怎這麼差?”
迎着母親關切擔憂的眼神,還有那隱藏在眼底下的悲愁哀傷,凌語芊自是不敢直說,強擠出一抹笑,撒謊道,“媽,我沒事,昨晚……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凌母一聽,信了,心疼不已,“那你還回家?好了,你趕緊回去,媽真的沒事,你夜晚要帶寶寶,白天應該多休息,不然你身體怎麼吃得消?你先回去,或者,你到你房間去睡一會。”
“呃,沒……沒事,媽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其實……其實……”凌語芊思前想後,忽然露出一個羞赧的表情,囁嚅道,“其實是因爲……賀煜他昨晚一直纏着我,然後……然後……”
凌母頓時明瞭,也略顯窘迫,但還是有點神思不寧,望着凌語芊,有點狐疑。
凌語芊繼續赧然笑着,說話也依然支支吾吾,“他平時不是這樣子的,由於這次懷孕,他忍了很久才……不過他已經答應我,不會再這樣。”
終於,凌母收起心頭那股莫名的擔憂,順勢問道,“那你和他都沒什麼事了吧,相處還行吧?”
“嗯,他……他對我很好,也很疼寶寶,每天無論工作多忙,都會抽時間回來陪我們。”凌語芊繼續說着違心的話。
聽到此,凌母親總算徹底放心,愁眉不振的面容也綻出了愉悅的笑。
凌語芊內心儘管在淌血,但還是倍覺欣慰。假如這樣能讓可憐的母親開心一些,她願意,即便她的心是那麼的悲酸、傷痛和苦楚。
接下來,日子周而復始,又是過去了兩天,消失了將近一個禮拜的凌父,總算迴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