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美國的事情,她打算一個人,如果現在讓蘇未生和陸開誠碰面,誰知道會不會將天意扯進去,畢竟再怎麼說,天意是陸開誠的兒子,蘇未生如此厭惡陸開誠,天意會成爲犧牲品也說不定。
她現在一切都得爲了兒子,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天意有一丁點的危險,這是她身爲母親,最後能爲他做的了。
那麼,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需想個十全十美的辦法,讓蘇未生對她放行,要不然她去美國的計劃,只能落空。
可是,蘇未生看守着她那麼嚴,該怎麼做,他才能夠對她放行?
花曼微迷茫了。
但有句老話說的好,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從千萬種藉口裡選出了比較靠譜的幾個藉口,然後進行一番仔細的醞釀和篩選,最後還是沒個頭緒。
轉機出現在事後的第二天。
吃晚飯的時候,蘇未生突然說,他需要出國一趟,去z國洽談公司業務,大概三天以後纔會回來,並且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就對着蘇家的全部下人下了令,讓他們守好並照顧好夫人。
這消息對於花曼微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她當即笑開了眼,連連答應,若不是身體不允許,她想,她早應該歡快到天上去了。
蘇未生看她那麼興奮,雖然疑惑,可也沒多想,臨行以前叫了醫生給花曼微把脈,她咳嗽了好些日子,一直不見好,他有些擔心。
蘇家的家庭醫生姓林,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他的醫術不錯,哈佛醫科專業系畢業,在蘇家做家庭醫生做了有段日子,他也是全蘇家上上下下唯一一個知道花曼微生病的人。
林醫生在蘇未生的親眼監視下,替花曼微檢查一番,一趟下來,醫生已經是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被某些凌厲的目光掃射的緣故。
“主子,夫人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受了風寒,養些日子就自然痊癒了。”林醫生收了工具,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說。
聽言,蘇未生直皺眉,“她這樣有一段日子了,怎麼一直都不見好?”
林醫生有些些糾結,額頭上的汗水流的更多了,蘇夫人是何等心狠手辣他是知道的,而且已經不止一次拿他的家人威脅過他,雖然很害怕被先生識破,然後收到責罰,但他也只能咬着牙將這謊圓下去。
想到這,林醫生的腿顫抖兩下,停下了,“這,可能是因爲藥效不夠的緣故,我等下給夫人弄些中草藥,喝段日子,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蘇未生聽到他的話以後,終於鬆口氣,讓醫生退下了。
他鬆口氣,花曼微也同樣是放下心了,還好,這林醫生沒有戳破她,她喜歡這種拿捏別人命脈的感覺。
“既然身體沒什麼大事,你就好好在家養着,等我回來以後,感冒可一定要好。”
他爲花曼微蓋上被子,脅迫道。
明明是關心的話題,怎麼一到他嘴裡,就變了味道?
花曼微點頭答應,並且保證自己感冒痊癒以前,絕不會出這裡半步,蘇蘇未這才滿意的頷首,在助理的安排下,開車去了機場。
這一走就是三天,想想,竟然會覺得漫長。
花曼微站在窗口,確定他徹底離開以後,找了傭人過來,給林醫生一筆可觀的封口費,那錢剛給,沒想到就被林醫生送了回來。
花曼微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不見錢眼開的人。
林醫生敲開房門,將錢擱在桌子上,然後,畢恭畢敬的說,“夫人,你這麼做也不是個辦法,你的病已經到了晚期,整顆肺很快就會失去功能,到最後,連呼吸都會衰竭,如果再不進行治療,就怕連三個月都堅持不了。”
他想以這樣的方式,讓夫人接受治療。可惜花曼微從來都不是個會輕易改變決定的人,她決定要做的事,哪怕是錯事,都一定要堅持下去。
她苦笑着迴應,矗立在窗前的背影顯得落寞孤寂,還有一絲絲淒涼。
“要三個月做什麼?太長了,我的時間足夠我將想做的事情做完,治療只會讓我在痛苦中煎熬,到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想到那一根根粗細不一的管子插進自己的身體裡,輸入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液體,她都慎得慌。
“但是……”林醫生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花曼微打斷,她一點也不想聽大道理,身體是自己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我的事情不用別人插手,更何況,你只是一個下人,只要做好你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還有,我再一次提醒你,不到我死的那天,我生病的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桌上的錢你拿去,算是我給你的一點小補償,受到良心上的譴責,我是應該給你些補償。”
花曼微轉身,面對着林醫生,窗外吹來一陣陣涼風,她難得沒有關窗戶,就這樣吹着冷風,說着冷話,面無表情。
林醫生答應下來,卻沒有接錢。
花曼微便將那錢從窗戶扔下去,二樓窗戶下面是什麼呢,除了一片花園,還有池塘,偌大的池塘。
紅色的錢一張張飄落下來,像雨水一樣,紛紛落下,在陽光的映襯下,美到了極致,一疊錢大多數飄進了池塘裡,只有爲數不多落在地上,花瓣上。
傭人們瘋了一樣衝出來搶錢,只有林醫生身姿挺拔的從花園邁過,徑直出了蘇家,從始至終,沒有看花園一眼。
花曼微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看來金錢的確不是萬能的。
蘇未生離開的當天晚上,花曼微就計劃了一份完美的離開計劃,她買了晚上十點的飛機票,也就是說,在十點鐘以前,她要逃過蘇家那麼多下人的眼睛,而且還得找個讓他們心服口服的理由。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從來不是好人,於是根本沒把那麼多條人命放在眼裡,直接在夜寒的接應之下,跳窗跑了。
之後下人們該怎麼做,她已經留了提醒,相信他們應該沒有那麼傻,想要活命的話,就要學會,隱瞞還有,欺騙。
夜寒,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成爲了她專門的殺手,只要是她有求,夜寒總是必應,花曼微認爲,可能夜寒覺得她是夫人,討好她,會有好處,所以纔會這麼百依百順。
在她眼裡,只有受益和虧損這兩種模式。
一個人要麼就是爲了利益,要麼就是爲了活命,要不然,誰會沒事做,聽從你的命令?
夜寒送花曼微進了機場,就離開了。
他走到角落裡,一通電話已經悄悄摸摸撥了出去,“主子,夫人訂了去美國的機票,現在在城東機場。”
登機時間到了,花曼微進了機艙,她買了兩張機票,兩個位置,她不想和任何人坐,有兩張機票,她就可以一個人單獨坐靠窗的位置了。
飛機慢慢起飛,機艙雖然沒有打冷氣可還是有些莫名的寒冷,也許是因爲現在是晚上的緣故。她咳嗽兩聲,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晚上乘坐飛機的乘客沒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坐着,花曼微穩住呼吸,想咳嗽的慾望越來越濃,最後直接攤在座位上,咳個不停。
她連忙掏出藥瓶,從裡面倒出一把藥,塞進嘴巴里,混着礦泉水嚥了下去。
吃完藥,喉嚨的癢才慢慢消失。
但藥都是有副作用的,更何況她一次吃了那麼多顆,說明書上說,這種藥,一天只需要吃三頓,一頓是兩粒,吃多了可能會產生身體不適,嗜睡等狀況。
她吃了一把,最後腦袋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在夢裡,總算沒咳嗽的那麼厲害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飛機快要降落了。花曼微覺得渾身冰涼,身上披着的大衣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
她嘴脣冷的發紫,忽然就想到一個人,在冰冷的夜裡,總是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抱她入懷,交纏如織,那時候,她還從來沒感覺這麼冷過。
回想自己走過的這一生,又有多少事情是值得回憶和留念的呢?
花曼微覺得心寒,飛機已經成功降落,現在是凌晨三點。
她看了眼短信上的地址,在漆黑的夜裡,一步也沒有停留,急匆匆的攔了輛機場門外的的士,向着兒童醫院趕去。
一想到,即將要見到天意,她竟然激動的想要流淚,也許是因爲太高興了。
睡夢中的陸開誠突然接到一通電話,他瞬間驚醒,身旁的小女人睡的正熟,見她沒有被吵醒,陸開誠暗暗鬆口氣,然後,冷冷的掃了眼手機屏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什麼事?”
花曼微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但是由於現在是凌晨的緣故,醫院顯得冷冷清清,連一盞燈都沒有,只剩保安室還微微發着點亮光。
“陸開誠,你在哪?”她最怕黑,尤其是身處醫院這種死過很多人的地方,簡直害怕到了極點,就連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有話直說。”
“我,我現在在醫院門口,你告訴我,天意的病房在那一層那一間,我現在過去。”
聽言,陸開誠眉頭一皺,他知道花曼微要來,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來了,而且還是在深更半夜。
“我現在不在醫院,你白天再過來。”
“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爲什麼要等你在才能過來?”花曼微覺得莫名其妙,但說實話,她確實不太敢單獨見天意,尤其是他現在成爲原始人的狀態,六親不認。
“那你現在可以一間一間的找,恕我不奉陪,再見。”
陸開誠說完,便嘭的一聲掛上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