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花曼微,你可真夠行的!”
他萬萬沒想到花曼微會做這樣的事情,八年前,他嚴刑拷打主治醫生,都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原來幕後主使是花曼微,也難怪醫生不敢說!
花曼微的手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我沒有你行,陸開誠,論心狠手辣,你纔是天下第一!”
花曼微瞪着眼狠狠說道,她不掙扎,是死是活已經沒什麼所謂了,她本就活不長。
陸開誠赤紅了眼,他不打女人,是除了自己媳婦以外的女人!
一想到八年前小回憶冰涼的屍首,陸開誠就恨得咬牙切齒,他用力扇了花曼微一巴掌,直扇的她頭暈眼花,喘不過氣。
“我知道你不想活,但沒想到你這麼迫切想死,花曼微,你敢動我女兒,你認爲我該怎麼樣懲罰你?要不丟進油鍋裡煮了,你覺得怎麼樣?”
陸開誠大手一揮,又是一巴掌,這一回,扇的是右臉,扇的她吐出一大口血來,肺部撕裂開的疼。
“我覺得,要不然你每天宛下我一塊肉,切碎了放鍋裡炒熟,每天吃一碟,挺不錯。”
花曼微擦乾淨嘴角的鮮血,微笑着說。
她如此淡定的神情,激怒了陸開誠不知道多少個憤怒細胞,“這樣似乎也不錯,我認爲可以。”
他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掠過她裸露的鎖骨,“骨頭就扔去喂狗好了。”
“你喜歡就好。”
“當然還有你的兒子。”他也笑,扯她頭髮的大手又加了幾分力氣。
聽言,花曼微胸口窒了一下,驚慌失措的看他,“不,天意不可以,他也是你兒子啊。”
陸開誠微微一笑,手裡已經攥下一大把頭髮,“我可從來沒說過,他是我兒子。”
這一瞬間,花曼微心碎成泥,八年前的一切歷歷在目,那時候她以爲母能憑子貴,可惜沒想到,不僅她沒有貴,連孩子也成了犧牲品。
“他是你兒子,陸開誠,八年前,我還是你妻子!”她突然不管不顧的叫喊起來,只是不管再如何難過,不管再如何想哭,一滴眼淚都無法落下,她能感受到的,僅僅是肺部的疼痛,還有喉間那一陣勝過一陣的甜腥。
“那又怎麼樣?我妻子就可以殺害我女兒?小回憶不能白白死掉,你們兩個一個都少不了,給我下去陪葬!”
陸開誠發了狠,八年,他活在悔恨的自責中活了整整八年,他總會夢見譚月月哭泣難過的面龐,他清楚的聽見她說,“陸開誠,我們同歸於盡吧。”
那時候,他的心到底痛到了什麼程度,沒有人知道,他們錯過了整整八年,因爲一條人命。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就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害死了他和譚月月共同的女兒,這個公道,他無論如何也要討回來。
“說到底,還是因爲譚月月,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哪怕一絲一毫。”
花曼微苦笑連連,她想掙扎,只是沒有力氣,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呼吸聲也漸漸衰竭,她在逐漸走向死亡,那道路是怎樣的呢?荊棘叢生,屍橫遍野,她能看見天上的太陽,能看見地上的枯草,是黑色的。空氣中飄來淡淡薄荷味,那一定,是死
亡的味道了吧。
她混沌的走在那條路上,緩慢的,艱難的前行着,忽而想到許多片段,蘇未生站在她半英尺以外,衝她微笑,衝她招手,她欣喜的走過去,迎來他大大的擁抱,他說,恭喜你,順利畢業。
她嫣然一笑,第二天,就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結束了一條還未成形的小生命。
事隔多年,蘇未生捏着一份協議扔在她面前,冷笑着說,“花曼微,我們結婚吧。”
婚後兩年,蘇未生擁着她,俯在她的耳邊說,“曼微,給我生個孩子。”
婚後四年,蘇未生整天整天去廚房熬中藥,他每天讓醫生給她檢查身體,每天親自監督她喝藥,他皺着眉頭說,“感冒怎麼還不好。”
婚後五年,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她撕毀了,望着他平靜的睡顏,哽咽着微笑,“蘇未生,我許不了你一生一世。我與你,錯過的是一整個二十五年。”
回憶停止,她在死亡的路上迷失了方向。
忽而,一道聲音將她拉回人間。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柔好聽,悲涼婉轉。那女人說,“讓我和她談。”
扼住喉嚨的一雙手倏然鬆開,她整個人無力的滑到在地,摔了個實在,頭皮火辣辣的疼,胸口也是,她往後退了兩步,突然站起來,膝蓋已經破了皮。
譚月月立在安全出門的門邊,望着裡面發生的一切,皺起了眉,她朝着兩人走過來,路過陸開誠,挺拔的站在花曼微對面,睨着她,微笑,“花大小姐,好久不見了啊。”
陸開誠忽然有點亂,他問,“月月?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早就來了。”
陸開誠更慌亂了,那麼也就是說,她剛剛聽見花曼微的話了?他主要是怕她難過,心都揪緊了。正打算重新折磨花曼微的時候,她突然冷漠的道了一句,“你先出去,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陸開誠頓時眉頭一皺,“可我……”
“你是真的很想失去我?”
聽言,陸開誠沉默了,猶豫了一會兒,他才接着說,“如果她對你有什麼不利,記得叫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好。”
直到親眼看着他出去了,譚月月才正視了面前冷淡如水的女人,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即使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都一樣美到了極致,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都像是經過一番精心雕刻,時光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只留下了淺淺的韻味。
花曼微揉着手腕,也一樣打量着譚月月,正如醫生所說,譚月月的一襲長髮剪成了短髮,那麼她就是那位譚小姐沒錯了?
她理了理亂七八糟的情緒,回到了正規。
“是你救了天意?”
譚月月挑眉,“是,但如果我知道他是你兒子的話,我一定不會救。”
“那我還應該謝謝你的無知。”花曼微微笑,牙齒裡還殘留着紅色的血痕,她用舌尖一一掃去。
“不用謝我,救了相當於沒救,他現在還是一樣要死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譚月月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不希望天意死,又希望天意死,她和天意是有感情的,
可他是花曼微的孩子,有些仇恨不得不了,更何況,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小回憶死亡的真相。
“你現在有什麼感想?”她忽然問,眼眸折射出恨意的光芒。
花曼微比譚月月高出一點,在她面前更加的有氣勢一些。“沒有什麼感想,只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女兒死的就更無辜了。”
“無辜……”譚月月緩緩唸叨着這兩個字,忽然咧開了嘴,“她的確很無辜,但我會讓蘇天意更無辜,我會讓他嚐遍我女兒曾經嘗過的苦頭,好好折磨一番,最後送他去天堂,我還要讓你親眼看着他死掉,如果你認爲還不夠無辜的話,我還有其他招數,要不要一一說給你聽?”
聽言,花曼微的臉綠了紅,紅了黑,黑了白,顏色不停的轉動着,要是換做以前,她一點也沒有怕的必要,可是現在不一樣……
“你不準動他!”
“哦對了,我八年前也是這麼對你說的,可你是怎麼做的呢?嗯?”她冷笑,“我早就想報仇了,五年前重新歸來那次我就這麼想了,可惜咱們中間隔着個蘇未生,你是他妻子,我沒辦法下手,那麼如今,我倒是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好好和你玩一玩。”
花曼微臉都綠了,“我現在仍然是他妻子。”
“我知道,但我現在不是他手下了啊。”
“你要是敢動天意,蘇未生不會放過你!”
“那我要是沒動他,他就死了,我豈不是很冤?”譚月月儘可能說的風輕雲淡,淡定自若,天知道她心裡到底有多緊張。
天意要是死了,第一個受不了的人可能會是自己。
“譚月月,我沒有跟你開玩笑!”花曼微深吸一口氣,肺部又開始疼。
她笑,“我也沒和你開玩笑,我救了蘇天意,蘇天意的命就是我的了。”
花曼微的肺要炸了,“你和陸開誠到底想怎麼樣?”
“除非你能把小回憶還給我,要不然就按陸開誠說的做,割肉也未嘗不可。”
“一羣瘋子!”花曼微再也受不了了,天意生病已經很可憐了,這羣人,竟然還要奪他性命,理由是爲死去的女兒報仇。
死了都死了,還有什麼仇好報?
“說真的,花曼微,我還真沒想過,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會淪落到我的手裡,風水果然是輪流轉的,你信麼?”
花曼微怒不可言,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都怪當初你做了太多壞事,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你的報應。早來晚來不是都得來的?”
她仍然不發一言。
看她這樣,譚月月心裡雖然恨,可一瞬間想到了八年前的自己,竟然手軟下來,沒再繼續嘲諷她。
花曼微在凝結的空氣裡,淡淡說了一句,“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我只想看看天意,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去。”
“想看他?當然可以。”譚月月微微一笑,“只不過你得跪下來,舔乾淨我鞋子上的泥土。”
她學着她當年在警察局裡狂傲的語氣,冷冷的說,嘴角還掛着一絲殘忍的弧度。
她從來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花曼微卻教會了她如何變得心狠手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