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他不怒反笑,“我可以讓你有興趣。”
艾迪胸口倏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你,想要做什麼,靠,變態,別過來!”
半個月以後,艾迪神奇的發現自己懷孕了,簡直是比中了頭彩還讓人震驚。不不不,不是頭彩,是癌症晚期。
那絕逼是一種要死的感覺。
後來?你說後來?後來的後來,她在無限震驚以及韓俊宇炮轟式的騷擾之下,帶着球華麗跑路。
韓俊宇那個氣啊,發誓就算把全世界翻過來也勢必找到這該死的蠢女人。
兩年後。
有時候時光並不是個傷人的東西,它傷人的地方僅僅存在於那些存有遺憾的人心中,幸福的人怎麼會敗給時光?它只會加持他們的幸福,讓濃烈的幸福感更加醇厚。
鳥語花香,百花齊開,風和日麗,是春。
今年的春天與以往格外不同,世間所有的物體彷彿都被鍍上了一層鮮豔的顏色,就連墓園路邊的野花都變的嬌豔欲滴。
放眼望去,東陵墓園到處都是灰濛濛的墓碑,黑白色的底照,還有幾束凋零的鮮花擱在墓前。
從左數,第三排的第三個墓碑,站着一行人。身穿黑衣,從高到矮,從大人到孩子,表情無一不是悲傷。
再仔細看,可以看見女人有着一頭及腰長髮,烏黑亮麗。她依靠在男人懷裡,肩膀時不時抖動下。
再看那男人,抿着脣,一言不發,卻將懷中女人摟的緊緊的,溫柔撫摸她的背脊。
兩個孩子不明白髮生什麼,不過看父母難過的神情,怎麼也鬧騰不起來。他們乖乖的呆在原地,面面相覷。
“哥哥,媽咪……”小女娃皺眉奶聲奶氣,好半天才說出四個字,她今年才兩歲,除了會說哥哥媽咪以外,啥都不會說。
小男孩一聽見妹妹的話,就明白她要問的是什麼了,他就悄悄把小娃娃拉到旁邊,“這個人一定是媽咪爸爸很重要的人。所以,小新,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們。”
很重要的人,到底有多重要呢?
重要到譚月月曾經以爲,這是她生命的全部希望,重要到整整八年,她都活在小回憶的死亡陰影下。
而今天,是小回憶離世十年祭日。
譚月月不禁想,若是小回憶沒死,現在也成大姑娘了,會和她一起討論美美的花裙子,會一起議論班級裡哪個男孩子長得帥,會一起逛街,一起洗澡,一起做好多好多,只有家人可以做的事。
她不悲傷,她只是想念,心底卻早已接受這個事實。
男人的手不曾離開她的身體,譚月月微笑,回握住他溫熱的手掌。男人便用另一隻手,自然而然替她擦去了淚滴。
他啞聲說,“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好哭,小心成了小花貓。”
她撲哧一聲笑了,“我都三十歲了,早不是小花貓,現在都成老花貓了。”
男人揉揉她的頭髮,表情有些嚴肅,又帶着笑意,“就算你四十歲,五十歲,滿頭白髮了,你也還是我眼中的少女。”
“老公,你少貧了。”她的
眼眶稍稍溼潤。
“我說真的。”
他目光如炬凝視她,譚月月卻挪開了眼,面對他的熱情,她總會喜悅到手足無措。
“十年了,她離開我們十年,今天我們來這裡,一家人總算團圓。”
她的眼落在墓碑上,與陸開誠十指交纏,握得很緊。
芳草依依,春聲依舊,墓碑還和八年前一樣,嶄新如初,只是那張照片,被雨水洗刷的褪了色,泛着白光。
她不由自主向前,用袖口擦乾淨照片,不落半點灰塵。
恬靜的睡顏在眼前放大,長長的睫毛,熟悉的五官,活靈活現,一晃就是十年,她有一霎那覺得小回憶並沒有死,她一直都在他們的身邊,用另一種方式守護他們,觀望他們的幸福。
她就會想,回憶是祝福她的吧,祝福她和陸開誠的愛情,長長久久。
她往後推開,重新和陸開誠肩並肩站立,她把念念和小新拉過來,認認真真告訴他們,這上面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的親姐姐。
小念念不太明白,但在看見照片上和小新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的面孔時,他一下子瞭然,這或許就是媽咪被爸爸傷害,最大的因素。
小新根本還聽不懂姐姐是什麼意思,皺着眉頭在那望了半天,肉嘟嘟的小臉上,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她拉拉哥哥的衣角,“什……”
小念念嫌棄的捏捏妹妹的臉蛋,還沾到了她的口水,他立馬嫌棄的差點跳起來,哎,早知道妹妹這麼笨,她就讓媽咪生弟弟好了。
“小新,姐姐的意思,和哥哥差不多,但是要換成女生,所以要叫姐姐。”
小新還是聽不懂,跑到媽咪旁邊,要抱。
陸開誠彎腰,自然而然抱起女兒。小新不高興,嘟嘴,她要的明明是媽咪,但好像……爸爸也不錯。
陸開誠撥弄着女兒又軟又短的頭髮,微笑,“小新,叫姐姐。”
小娃娃舌頭繞了半天,就是繞不出姐姐兩個字,糾結了好半天,就在陸開誠都要放棄的時候,她竟出人意料說出來了,儘管說的不標準,但那一聲姐,還是非常的清晰。
“姐……姐姐……”
小新盯着墓碑,一瞬不瞬,大眼睛裡流動着一股色彩,莫名的難過。
大家都愣住了,小新連爸爸都不會叫,今天竟然叫了姐姐。
譚月月摸摸女兒的臉頰,無限愛憐,歡心歡喜,“小新真棒。”
所以,當她又一次面對墓碑的時候,多了份堅定。小回憶,永遠是她的家人,是小新和念念的親姐姐。
她要每年過來看女兒,即使到了滿頭白髮,走不動路了,她也會堅持。等她死了,她會讓子女替代她過來,世世代代,每年都要完成她的遺願,以此紀念她最痛最愛最難過的十年。
小新忽然笑了,咯咯笑聲不斷,她伸出手,指着墓園不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
所有人都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
只是一片白光,白到耀眼的光芒,兩秒以後,那光芒竟然消失了,也不知是太陽太過強烈導致光合作用,還是他們,看花了眼。
譚月月自
然而然抱起念念,和陸開誠站在一塊,她歪着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孩子笑的開心,她也笑的開心,眼角卻無意識落下一滴淚。
我現在很幸福,所以你放心了,對嗎?
陸開誠帶着家人們回到他們以前結婚時的新房,這裡成了他們新的城堡,比梨園更加堅固的城堡。
孩子們去房間裡玩遊戲了。
兩人都有些疲倦,一趟墓園耗費了他們所有的氣力。
譚月月仰躺在沙發上,陸開誠坐她旁邊,幫她梳理垂下的長髮。
他微笑,如今她的長髮是爲他而留,及腰了,他們的情感也發揮到最要好的時刻。
譚月月仍由他的手指穿插在髮絲間,她半垂着眼眸,有些困頓,但又捨不得睡。
於是,睜大了眼睛跳進某人懷裡,依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還不時玩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老公,你有時候,會不會很難過。”
“嗯?”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你霸道禁錮我的時候,暗藏一片情深,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只顧着,恨你,報復你。”
“當我把那把匕首插進你的胸膛,代表着我們永遠都將分離。你,會不會很難過?”
陸開誠下巴摩挲她的腦袋,輕笑,“傻瓜,當然會難過,但一刀之後,我誰都不欠,我們就有資格相愛了。”
譚月月有點悲傷,又有點歡喜,他們熬過這麼多關,終於到了今天,她該開心的。
“老公,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你……爲什麼當初要把我留在梨園,爲什麼是我?”
她記得異常清楚,那一年,她強上了他,隨後被突然告知,欠了蘇未生二十萬,而後她就被勒索了五十萬,還不上,差點死在蘇未生的手裡。
是……陸開誠突然出現,救了她,接下來的時光,他給了她最好的照顧,並且要求她做他的女人。
只是,爲什麼?他這麼優秀,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會是她?
譚月月疑惑不解,她盯着他的眼睛,渴望得到答案,不是她不相信一見鍾情,而是,陸開誠不是會一見鍾情的人。他成熟穩重,心狠手辣,面對陌生人,一定會心存芥蒂,又怎麼會愛上陌生人?
他忽而笑了,俯身抵住她的鼻尖,黑眸亮閃閃的,薄脣輕輕在她脣上印上一吻,“你終於想到這個問題了。”
“嗯?”
“想知道嗎?”
“想。”
“真的想知道?”
“當然。”
“那就認認真真,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陸開誠掰正她的身體,目視她的雙眼,神情格外溫柔,溫柔到她甚至都從他的眼眶看到水的成分。
兩秒之後,他垂下頭,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在她心間,輕聲道,“這個故事,發生在很多很多年前,那時候,我們都還小,那時候,我們初相遇,一切都美的不可方物,你給了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你製造了我的童年,那時候,我就發誓,今生今世,如果再遇見,我絕不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