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這樣肯定這一切是個騙局,其實是來自於這麼多年對夏莞東的瞭解。
他騙人的時候,從來都是鎮定無比,如果真的有這樣事情的發生的話,他絕對不會這般冷靜,怕是此時應該都渾身顫抖難過的哽咽。
夏莞東聽了她的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不會借錢的,並且已經看穿了全部,可是她是怎麼看穿的呢,她明明不是這樣犀利的啊。
“白靜呢?你讓她出現,挺着肚子給我看看,我保證掏錢。”
譚月月又加上一句,語氣嘲諷,倒想看看他要怎麼說。
房子裡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夏莞東的腿有些麻,他抽了口氣,緩緩的說。
“月月,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你曾經也這樣說過,你說你沒有想到我會爲了錢背叛肉體,可是真的被你說中了,我就是爲了錢,爲了救你的父親,背叛了肉體,你現在滿意了嗎?”
她真的很累,想想曾經的一幕一幕,總會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也是自己親手將自己推到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夏莞東不說話了,對於譚月月,他是有感情的,可是自從吸了毒,他就不知不覺的開始利用起她來,吸毒需要大筆大筆的錢,幾乎就是無意識的就開始想要騙錢。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電視上的那一幕,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嗎?”夏莞東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忽然這麼關切的問了一句。
譚月月這才知道,那天的全程都被記者拍了下來。
她抿了抿脣,忍住心中的漫天的憤恨與怒火,說了句沒事。
她忽然間就想到,門外那麼多的人竟然會對夏莞東放行,允許他進來,那他是不是同樣有辦法帶她出去?
這樣的話,她就不用再苦思冥想該怎樣逃走了。
譚月月漸漸看見了希望,地上的夏莞東仍舊跪着,彷彿是在爲自己贖罪,並不打算起來。
“想要錢可以,帶我離開這裡,多少錢,我都給。”
聽言,夏莞東的眼眸亮了亮,在金錢的誘惑下,他來不及想那麼多,一口應承下來。
只要有錢,就等於有了一切,他不用管譚月月爲什麼要離開,聽她吩咐就是了。
譚月月將夏莞東從地上扶起,從醫院出來以後,第一次臉上帶了些情感,她與夏莞東仔仔細細的商量着對策,如何才能順利逃脫。
門外的那些保全不是傻子,不會那麼好對付,所以他們出的對策一定要夠慎密,不足以讓他們拆穿纔好。
兩人計劃了很久,最後擬定了一個計劃,算是從一堆計劃裡,挑出的最好的一個。
她躲在麻袋裡,裝在紙箱中,夏莞東偷偷將她從門口運走,這樣還不行,她得先錄下音,與夏莞東對好話,給對方製造一種她還在房間裡的錯覺。
這個計劃應該會成功,譚月月做不到胸有成竹,但也算是對這個計劃有些信心。
她找來公寓裡陳年老舊的收音機,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這公寓的,她在房間裡,與夏莞東不停的對着話,錄着音。
最後,終於錄的差不多,可以對上口。
她又從公寓裡的儲物室裡翻來一個大紙箱,裹上綠色的麻布,帶上口罩,爲了做的更逼真,更掩人耳目,她又在箱子裡撒上一大堆的麪粉,將整個紙箱緊緊包裹,她就躲在那堆麪粉裡。
一切搞定,夏莞東推着紙箱,打開了防盜門,正巧這時屋子裡傳來了錄音機的聲音,“莞東,你要走了
嗎?”
夏莞東很鎮定的應,“是啊,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改日再來看你。”
“哦,那好吧,一路走好哦,這些麪粉可都是上好的很貴的,可別撒了。”
“放心吧,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
他順利完成與錄音機的對話,門口的保全,倒也沒有起疑。
夏莞東推着箱子,緩緩前行着,裡面裝着成堆的麪粉和一個人,很沉,的確沒有那麼好推。
那羣保全見他即將要走,突然盡心盡責的衝了上來,“裡面是什麼?”
箱子裡的譚月月心都提了起來,進可能的平靜,不呼吸不動作。
“麪粉吶,你沒聽見我和譚小姐剛剛的對話啊?”
保全又接着說,“打開,我們要檢查。”
“麪粉有什麼好檢查的,你還害怕我偷了你們主子錢不成?”
夏莞東不免有些緊張,裡面藏着譚月月,要是真的被發現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下場呢,陸開誠肯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打開。”那人又重複一句。
夏莞東無奈,只好將箱子打開。
裡面只是一堆白色的麪粉,其他並沒有什麼。
“這下我可以走了吧?”他沒好氣的說,心裡鬆了口氣。
那知,那人竟然要伸手往裡面探去。
夏莞東頓時不淡定了,深怕被發現,“唉唉,你幹什麼!這可是上好的麪粉很貴的,你的手乾淨嗎?弄髒了我還怎麼吃,我今天就是爲了這麪粉來的,你你……”
“少廢話。”那人推開夏莞東,手剛要伸進麪粉裡,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沉穩的男音,“你們在做什麼?”
保全們一愣,立馬統一恭敬對着來人鞠躬,“先生。”
夏莞東擡眼一看,一身帥氣西裝,面色陰沉的男人就站在他的不遠處,冷冷的注視着自己。
譚月月聽見聲音,心裡大叫不妙。
完了,陸開誠回來了,逃跑機率就大大減少。
陸開誠走向夏莞東,挑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夏莞東心下一抖,可這戲還是要做全套的,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指了指手邊的箱子,“來拿麪粉。”
“麪粉?”
陸開誠可從來不知道,這間公寓裡有什麼麪粉可以拿。
“這麪粉是譚月月給你的?”
夏莞東點頭,“以前說好的,她說她公寓裡的麪粉好吃,要我過來拿,我直到今天才有時間過來……”
他說着亂七八糟的藉口,自己聽了都覺得有些荒謬。
如果陸開誠的記憶沒有錯亂的話,他分明記得,譚月月自從他受傷入院以後,就再也沒有和夏莞東聯絡,俊宇說過,在他住院的時候,夏莞東說了很多難以入耳的話,傷了譚月月的心。
現在他又說之前與譚月月商量好,來拿麪粉?真是蹩腳的藉口。
他直接忽略夏莞東,衝着保全發問。
“小姐呢?”
“在屋裡。”保全畢恭畢敬的回答。
陸開誠冷冷吩咐了一句,“看好他。”
說罷,就打開了房門,閃了進去。
夏莞東身上的冷汗都流了出來,他想推着箱子開溜,可一行人舉着槍,目光不善的盯着他,他真的沒有逃跑的勇氣。
陸開誠已經進去了,恐怕,很快就會發現譚月月並不在公寓裡。
而此時此刻的譚月月,簡直就是備受煎熬,雖然帶着口罩,可一箱
埋過她頭頂的麪粉,真的是讓她連呼吸都困難,加上,陸開誠的出現,更是讓她坐立難安。
現在,要不然趁着陸開誠進公寓的功夫快點逃?等他從公寓裡出來,可就真的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但是,公寓外面的保全好像也不是那麼的好對付,她抽出身上剛剛準備好的刀子,扯開裹住自己的麻袋,倏然,就從箱子裡站了起來。
突如其來渾身麪粉的人嚇了一行人一跳,夏莞東也嚇了一跳,不明白譚月月爲什麼突然會冒起來,她不怕死嗎?
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譚月月已經抓着夏莞東的手開始逃跑。
她閃進了安全出口的樓梯間,一層一層飛快的下着。
上帝保佑,保佑她能成功的脫逃。
與此同時,陸開誠邪魅的倚靠在公寓門旁,瞧着兩人一閃而過的背影,冷笑。
“給我追。”
很好,譚月月竟然又動了離開的心思,真是好極了。
他就是想知道,下樓梯再快,能快過電梯嗎?
保全們早已按開電梯,陸開誠扯扯領帶,大步邁了上去。
譚月月很急,也許現在陸開誠已經追了上來,她不得不抓緊時間逃命,如果今天沒辦法順利脫逃,那麼以後,恐怕就更沒有機會了,陸開誠對她的看守一定會越來越嚴。
夏莞東被她拖拽的往前跑,似乎明白了譚月月離開是爲了躲避陸開誠。
那麼可怕的男人,譚月月又如何受得了?
“月月。”
“嗯?”
譚月月喘着粗氣,根本沒跟搭理他說了些什麼。
夏莞東頓了一頓,才又接着說,“你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如果沒有這檔子事的話,我想,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娶你爲妻。”
他說的是真心話,心底的真心話,他曾經真的很愛很愛譚月月,記憶裡,他只愛過譚月月一人,可惜,到了後來,因爲毒品的緣故,這愛竟然醞釀成了災難。
聽言,譚月月不說話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他們都已經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
夏莞東苟且偷生的活着,她又何嘗不是?
她活的比夏莞東更沒有尊嚴,更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終於下到一樓,譚月月的腿都酸了,她沒有功夫撣去身上頭髮上的麪粉,渾身都是白色,狼狽的闖出安全出口的樓梯間。
她馬不停蹄的拉着夏莞東,即將要衝出公寓的門。
忽然,她就感覺身後一沉。
心裡大叫不妙,她下意識的往後看,只見陸開誠陰冷着臉,扯住了夏莞東的半個身子。
他冷眼看着譚月月,笑的張狂,“想逃?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身後的保全並沒有向前,聽候陸開誠的指令。
譚月月的心都沉了。
夏莞東被陸開誠狠狠勒住脖子,呼吸困難,他鬆開被譚月月牽住的手,紅着臉,大口喘息着說,“月月,快……走。”
譚月月看着垂死掙扎的夏莞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想要上去救他,剛往前走一步,夏莞東就不斷的衝她搖頭,“別管我,快,走!走!”
譚月月的眼淚一下子就止不住了,她想到曾經與夏莞東的過往,歷歷在目。
陸開誠用力的擒住夏莞東的脖子,衝譚月月冷笑,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暴戾。
“如果不想讓他死的話,就給我乖乖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