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很少見的莊念霜眼中能夠出現脆弱的神色來,只是片刻之後,她的眼神就已經恢復了往常,走出洗手間走回辦公室的時候,又是一片安靜和各種警惕戒備的眼神。
嶽嵐依舊沒有擡頭,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只聽着高跟鞋踩着地面的聲音篤篤篤的,走到自己的面前,就忽然停頓了下來。
嶽嵐手指在鍵盤上迅速地敲擊着,聽着這腳步聲停在自己的旁邊,也沒有太多的動靜,直到終於一隻指甲修剪得漂亮的手指伸到桌面上來輕輕敲了敲。
大家的目光自然都朝着這邊看了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麼仇,怎麼感覺好像嶽嵐總是在被針對呢?大家心裡都是這個想法。
只是嶽嵐卻沒有太多的想法,她都敲桌子了,自然是擡眼看向她,“總監,有什麼事嗎?”
莊念霜的脣角微微勾起了些許,目光朝着她桌上的花束看了過去,“花很漂亮,看來,嵐嵐還真是個受人喜歡的姑娘呢,真讓人想不到。”
莊念霜的聲音聽上去輕輕淺淺並不刺耳,語氣似乎也沒有什麼敵意,但是她卻已經伸手準備朝着花束上的淺紫色洋桔梗折下一朵來,但嶽嵐的動作更快一步,直接將花束拿開放到了一旁,然後才擡眼看她,心裡頭忽然就有了些憤怒冒了上來。
想着當初那束自己連看都沒有看到過,就已經杳無音訊的花束……
“是啊,我也沒想到,莊總監還會對這個感興趣呢,不過說起來也對,若是不感興趣的話,上次那束花,也不會不經過主人同意,就取走了吧?”
嶽嵐直接語帶鋒芒地這樣說出來,當着這麼多人,毫不留情面地說了這話,莊念霜的面色僵硬了一下,定定看着嶽嵐。
嶽嵐臉上依舊是笑容,只是看上去那麼諷刺,“如果不是今天送花來的這家,和上次的是一家的話,恐怕我怎麼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了,怎麼,總監是對別人的東西很感興趣麼?”
大家都鮮少見到素來溫溫婉婉的嶽嵐,竟然會說話這麼帶刺,不由得都有些驚訝了,朝着她們兩人這邊看了過來。
莊念霜看着嶽嵐的眼神,是了……就是這樣的眼神,又是這樣的眼神,厭惡而又憐憫的,像是看着一隻從自己手裡搶食的流浪狗一般,就是這種眼神……
莊念霜素來都沒有什麼太多表情的,情緒也能夠壓制得很好的,卻是在此刻忍無可忍地爆發了出來,甚至連理智都完全丟失了,直接就伸手朝着嶽嵐的臉招呼過去。
而嶽嵐的反應比她更快一步,直接伸手就制住了莊念霜,扭住她的手腕,伸手的瞬間,袖子滑上去些許,嶽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淤青,一瞬間就更加窩火了起來。
莊念霜疼得皺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爲何會和她動手?怎麼會那一瞬間就忘記了她從小是怎麼練習過來的了呢?
莊念霜的眉頭皺了起來,四周卻沒有任何人上來拉架勸阻,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主要是眼下槓起來的這兩個人,他們誰都惹不起誰都不能得罪,兩個都是總部吩咐下來調過來的人。
於是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看着嶽嵐直接扭住莊念霜的手臂,將她拖到了總監辦公室去,衆人只聽得總監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上的聲音,就再聽不到裡頭的其他聲音了。
樑奔奔目瞪口呆地轉頭看了旁邊人一眼,終於是忍不住問道,“我剛剛……一定是錯覺吧?你們也都看到了嗎?應該沒有吧?只是我自己看到的幻覺吧?”
旁邊的一個人已經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如果是幻覺的話,那麼我一定也幻覺了,不然我爲什麼會那麼清楚地看到嶽嵐……把總監拖進辦公室去了呢?”
“我們……要叫保安上來嗎?”樑奔奔輕聲問了一聲,一旁的林清遠已經說道,“沒必要了,讓她們自己解決吧,嶽嵐挺懂事的,不會出大問題的。”林清遠這麼說了一句,就指了指桌子,“大家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吧。”
而嶽嵐,一拖着莊念霜進辦公室之後,就直接將她按在了牆壁上,她的力氣真的是很大的,所以莊念霜只覺得背後一痛,眉頭都已經皺了起來,卻依舊是惡狠狠地怒目看着嶽嵐。
“你想要做什麼?我是你上司,你是要以下犯上嗎?!”莊念霜這樣低吼了一句,嶽嵐冷冷看着她,“現在不是古代,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給你跪下麼?”
“嶽嵐你想要做什麼!?”莊念霜使勁掙扎了一下,依舊還是沒能掙脫她的桎梏。
“我幹什麼?莊念霜,我倒是想問問,你想要幹什麼?”嶽嵐猛地鬆手,直接挽起了袖子給她看,那上頭的淤青還很清晰,甚至很猙獰,“不要和我說這些不是你做的,我嶽嵐這一輩子做事坦坦蕩蕩沒得罪過什麼人,能想出來的也只有你了。”
莊念霜冷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啊,‘誰’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嶽嵐也冷冷笑了一聲,“只是,莊念霜,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你真的以爲,我還是你印象中那個就只知道偷偷躲起來哭的嵐嵐麼?這是我最後一次忍你,下次,別再來招惹我了,否則,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嶽嵐將袖子扯下來,然後就擡起手來,重重地朝着莊念霜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她手勁很大,只是一巴掌,莊念霜那絕美的臉上就已經馬上有了紅腫的手指淤痕,脣角也溢出血絲來,連頭髮都已經被打亂了。
“這是還給你的,就因爲你,纔有了我背井離鄉的八年,這是還給你的,我說過的吧?你如果要誣賴我什麼我就索性把帽子戴實了,八年前,你說我對你動手了,於是我就對你動手了,眼下八年後,你說我以下犯上是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