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寵婚
直到朱凱離開了包廂,終於纔有人開始低聲地討論了起來,張嵐坐到了樑媛的旁邊去,“媛姐,這是個什麼情況啊?那杜社長今天就是爲了鬧事纔來的?你說這到底是什麼啊?”
樑媛一張臉苦着,“我也懵啊,阿嵐,我總覺得我是罪人啊,你說我沒事兒嘴怎麼就那麼碎呢,不然杜修祈今天也不會來了,哪兒還有這一出?”
張嵐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同事們,“今天這事兒大家也就在這裡說一說就算了,這種是非,不要在公司裡頭討論了。”
說到這裡,張嵐又有些慶幸起來,“好在吳芳那個兜不住嘴的傢伙不在……”
救護車把杜修祈一裝走,陸傾凡就帶着季若愚回家,喻文君自然是放心不下的,也要跟着季若愚一起回去,朱凱開着車子跟在陸傾凡車子的後頭,眉頭依舊緊緊地皺着,開着車一語不發。
喻文君坐在車上看着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手指骨的位置還在往外滲血,喻文君的表情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只是扯了紙巾去擦他手上的血跡。
她知道朱凱的情緒不好,所以她也一語不發。
朱凱的嘴脣緊緊地抿着,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喻文君,你是不是真傻!?”
這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原本剛纔聽到那混賬的那些話,最難過的自然是喻文君了,而自己現在還這樣同她說話。
朱凱馬上就想出口軟語一下,卻是側目看到喻文君坐在副駕位置上,點了點頭,吐出了三個字,“以前是。”
的確,以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了,如果說剛纔杜修祈的舉動給季若愚帶來的是侮辱的話,他的言語給喻文君帶來的就是傷害。
就算是作爲朋友,朋友都說不出那種話。
“你身上的傷也根本就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出來的,我就想究竟是得有多不小心才能把自己給弄成那樣。”朱凱又低聲嘀咕了一句,但是語氣已經軟和了許多。
喻文君知道自己當時撒的謊有多蹩腳,也只有自己說朱凱會信了,於是她也沒有辯,難得的順從,她眸子垂着,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只是喻文君這樣的低姿態反而讓朱凱心裡頭更難受起來,“傻丫頭,只要你說的我都信的,就算是毒藥我也喝了,只是我不想看你受委屈和難過,我這麼疼的你卻被別人欺負了,我也只是氣自己而已。”
喻文君搖了搖頭,“我皮糙肉厚的說不上是刀槍不入起碼也百毒不侵,我現在是擔心若愚,我和她認識這麼多年,高中的時候她沒少挨同學欺負,都是我護着她,但是不管別人怎麼欺負她在背後說她壞話,她也從來都沒有和誰生過氣起過高腔,最多也就是不和那人說話罷了。她今天這樣尖叫着起着高腔怒罵着,我和她認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我是真擔心她。”
喻文君主要是這麼多年,在杜修祈這裡都沒得到過什麼迴應,自己的心倒是被磨得堅強了起來,所以也就多少對一些不好聽的話有了免疫力,還有一點也很關鍵的是她自己的嘴也是個又毒又損的,所以很多不太好聽的話和她的言辭比起來,還算是輕微很多了,所以也就只是有些難過,更多的是清醒。
陸傾凡的心情很不好,這很正常,只要是個正常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頭,那男人口中說的還是對自己妻子的愛慕和戀戀不忘,並且言辭之間說的都是有多麼多麼想念,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情不好,自己的老婆說不定被別人已經在想象中強抱了無數次,而且這種當面說出來的話,更是如同被迎面甩了一個耳光一般。
也只有陸傾凡向來xing子就穩,纔算是穩着沒有發脾氣,即使是這樣,其實陸傾凡心裡頭知道,自己並不是沒發脾氣,只是朱凱先到了而已,朱凱再晚到一步,動手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他是已經三十歲的隱忍內斂的男人,到了這個年紀,很多年輕時候的鋒芒都已經漸漸斂去,變成了性格里的一種內斂和理智,他的感情是內斂的,情緒是內斂的,就連怒氣,一般情況下都是隱忍着的,就如他所想的那般,在他看來,暴力並不是最好的舉措。
只是看着季若愚坐在副駕駛上,臉上猶有淚痕,眼神有些茫然,看着她這副模樣,陸傾凡心裡又有些難受起來。
於是陸傾凡做了和喻文君一樣的舉動,扯了紙巾,只是喻文君擦的是朱凱手上的血,而他擦的是季若愚臉頰上的淚痕,“沒有傷到哪裡吧?”
他低聲問了一句,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季若愚被他這一句話扯回了神智,原本茫然的目光有了焦點,她只是想不通,只覺得再怎麼,杜修祈也不至於會這樣對自己,連一點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給。
先前杜修祈的舉動,在季若愚看來無疑是一種侮辱。
季若愚的手臂和肩膀的地方還有些因爲先前杜修祈箍得太用力而發紅,但是的確是沒有受什麼傷的。
她搖了搖頭,看着陸傾凡,忽然聲音輕而語氣平靜地說了句,“當初我就應該順着你那話,當時就辭職的。”
季若愚腦中還在不斷回想着剛纔的事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以前不是沒有和杜修祈親吻過,但是想到剛纔他的舌頭捲上自己耳垂時的感覺,依舊是難受得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拿紙使勁地擦着自己的耳朵。
陸傾凡一路將車子開得又快又穩,而朱凱的車子就緊緊地咬在後頭也沒有慢上幾分,很快就殺到了雍景豪廷。
駛進停車場平穩地停進車位,下車之後,朱凱和喻文君也已經停好了車從車裡頭走了下來,喻文君走上來幾步,伸手抓了季若愚的手。
這是一種默契,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緊緊地牽着手,季若愚終於擡起眼睛看了喻文君一眼,看着她眼中關切的眼神,一時之間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照理說,應該是自己安慰她纔對,她當然聽得出剛纔杜修祈醉酒吐出的真言是多麼地傷人,但是喻文君只是輕輕地抿了抿脣,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走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