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馬路,將王室的宮殿一分二位,正對着馬路的分別是宮殿的正門和側門。
時鬱染一擡頭,就看到了那道依然鮮紅的大門。
四年前的那一夜,歷歷在目,傷她最深的男人,帶着她,又回到了這裡!
“時鬱染,說了是我最恐怖的一面,當然要帶你來這個地方。”
君宸冷冷的說道,抓着時鬱染的手腕,無論時鬱染怎麼掙扎,都不肯鬆開。
他們兩人站在路旁,這裡是南城最繁華的一條道路,車流涌動,這一刻,他看到時鬱染被悲傷填滿的眸子,竟然怕她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衝到車流裡去。
他抓的更緊了,時鬱染掙扎的更厲害了。
“君宸,你看到我難過,是不是會很開心?是不是我活的這麼卑微,你就覺得很快樂?你的高興,是來源於我的低賤嗎?”
馬路旁,沒人注意到冷臉的君宸和撕心裂肺的時鬱染。
君宸看着此刻已經淚流滿面的時鬱染,臉色陰晴不定。
如果不是今天,他真的很難知道,原來他在她心裡,是這樣的。
是將快樂,建立在她痛苦之上的!
君宸站在原處,他其實多麼想靠近她,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但……他最恐怖的一面,已經消失了,他真正想做的一切,全部都不能做。
“君宸,你說話啊,爲什麼死的是顧明,不是你這個惡魔?”
時鬱染癱坐在地上,冰涼的地面,讓她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些,可看向君宸的目光,依然是那麼的厭惡。
是和她四年前,在君宸車內,聽到顧明死訊後,一樣的厭惡。
“時鬱染,如果連我都是惡魔,那麼整個帝國,都是惡魔的子民!”
君宸站在時鬱染的身前,並沒有伸手扶她,他目光冷漠而複雜,時鬱染根本就看不懂他。
不,她什麼時候,都沒有看懂過他。
“君宸,整個帝國只有你是惡魔,只有你,是你親手殺死了顧明,如果不是你,顧夫人不會失去獨子,如果不是你,我……我也不會活的這麼卑微。”
提到顧
明,時鬱染的神情柔和了不少。
她在監獄內,想過無數次,如果顧明沒有死,她會是什麼樣。
時衍出生,她不是沒有過痛恨的,痛恨這個孩子是惡魔的,不是顧明的。
顧明,是她荒蕪如雜草般的人生,最後的救贖!
時鬱染知道,君宸厭惡顧明,他越是痛恨厭惡,她越要提。
可時鬱染不知道的是,君宸厭惡的,不是顧明。而是從時鬱染口中聽到的顧明。
從時鬱染口中說出來的顧明,優秀的甚至連他都比不上。
可事實呢?
君宸不屑的笑着,一把抓住時鬱染的手腕,不顧時鬱染拼力的掙扎,將她禁錮在懷:“時鬱染,想不想知道最真實的顧明是什麼樣的?我說給你聽怎樣?”
貼在時鬱染的耳畔,君宸輕聲的呢喃道。
可他的呢喃,對時鬱染來說,無疑是驚嚇。
“不,我不要聽,你不會說什麼好話的,你除了抹黑他,你還會說什麼?”
時鬱染堅定的說道,她從未相信過君宸,更加不會相信他爲了可以抹黑顧明而說的話。
看到她的堅決,君宸輕蔑的笑了,他一笑,就放開了時鬱染。
不等時鬱染,獨自一人就向宮殿的大門走去。
她從未相信過他,他怎麼會不知道?
之所以會這麼說,無非是他不肯死心的試探。
“君宸,當初他死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時鬱染望向君宸的背影,像四年前那樣,提起了所有的勇氣,大聲的問君宸。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想了四年,她想,他肯定死的很不甘心。
顧明有那麼多的抱負沒有實現,有那麼高大的理想沒有達成,他怎麼會,捨得離開這個世界?
時鬱染見自己的喊聲,讓君宸停下了腳步,還以爲他是要回答自己的問題了,不由的有些欣喜。
可是,當君宸提起腳步,繼續向前走去,時鬱染所有的期待,全部消失殆盡。
她怎麼會,又犯傻一次?
明明是不相信君宸的,爲什麼今天,還要期待他,
期待他回答自己苦想四年問題的答案?
“是我自己作踐,根本就不該指望惡魔會回答我的,他是惡魔,他最恨顧明瞭,他怎麼會回答我?”
宮殿的大門前,君宸緩緩的止住了腳步。
蕭瑟的秋風下,他只穿着一襲襯衫,單薄而挺直。
反觀時鬱染,她其實穿的更加單薄,優雅的禮服裙,只能看不經風,風一起,她凍的直髮抖。
君宸霍然轉身,沒有看到時鬱染驚訝的目光,此刻的時鬱染,正抱着膝蓋,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瞥了眼右手挽起的袖口已經解開,君宸邊走邊扣上,他整個人彷彿自帶特效,時鬱染只感覺到一股清風撲面而來,擡頭看到的竟然是君宸。
“時鬱染,站起來。”
他冷冷的說道,話裡更是不帶半分的溫度。
冷,像及了他,可說出的話,卻不像是他該說的話。
不知道爲什麼,時鬱染竟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寒風中,他和她對立而站,眼神冷漠而淡然:“時鬱染,告訴蘭蓉,冬天該穿的衣服,一件不要少。哪怕是出席這樣的場合,讓她備着大衣。”
他說着,她聽着,氣氛和場合,第一次那麼融洽。
“我知道了。”
時鬱染低着頭,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禮服裙,不小心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
外面冷,尤其她還蹲在風口這麼久。
“時鬱染,靠近我一步。”
君宸依然冷冷的吩咐道,時鬱染以爲,他是又要做什麼了,比如抓住她的手腕之類的。
可是這一次沒有,時鬱染聽話的向他走近了一步。下一刻,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就向她席捲而來。
“時鬱染,怎麼這麼聽話了?之前不是還說我是惡魔?”
君宸冷笑道,時鬱染擡頭看向他,對,君宸是惡魔,她剛剛那一瞬,怎麼會覺得他的懷抱溫暖?
一定是幻覺,時鬱染這樣告訴自己。
他將她禁錮在懷,容不的她掙脫半寸,靠近耳畔說道:“時鬱染,以後不許再說低賤這兩個字,永遠不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