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很奇怪地瞟了我一眼,隨後又繼續與寧遠對峙着。
“你很討厭他嗎?”這時,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王琦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本能地擡頭一看,卻發現王琦的嘴巴閉得緊緊的,也一直盯着寧遠,難道他也能跟在心裡溝通?
“沒錯,寧遠他想殺了我,我當然討厭他!”我毫不猶豫地回答,管他呢,反正現在寧遠也聽不見。
“既然如此,我可以放你一馬……”說着,王琦突然頓了頓,“你現在馬上就帶紀月離開這兒!”
咦,我沒聽錯吧,這傢伙是要放了我?
“爲,爲什麼?”我呆呆地問道。
話一出口,我突然間反應了過來,不禁暗罵自己腦袋簡直秀逗了。
還好王琦似乎並沒有產生疑慮,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我的話:“雖然沒有跟寧家的人直接交過手,可是紀月那次受傷,我差不多能看出來他們的實力……好了,你先帶紀月走,我會攔住他的!”
我突然意識到,王琦他這是打算犧牲自己來保全紀月!
他冷血殘暴,殺人無數,可是這會兒,怎麼又變成了中國好哥哥了呢?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細想,安晨逸的傷已經不容拖延,如果我被寧遠抓到了,那也不是一件好玩兒的事……
這麼想着,我一咬牙,立馬衝到牀邊,伸手抓過了橡膠人。
“不是她!”王琦冷冷地瞟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呂希兒,“帶她走!”
聽到這話,我愣了愣,怎麼回事,難道剛纔的移魂術成功了嗎?
“還傻站着幹什麼?走啊!”寧仲言捅了捅我的胳膊,低聲說道。
我這纔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把壓在呂希兒身上的小狗和橡膠人挪開,這才拽起她兩邊的肩膀,強行將她拖下了牀。
呂希兒的骨架子很大,個子又高,我很難將她背起來,折騰了好幾下,只能拉住她的腋下,慢慢將她拖向了大門。
“想逃?”寧遠皺起眉頭,低聲吼了一句,隨即掏出了剛纔的那顆玻璃球。
玻璃球迅速在他手掌上燃燒起來,看樣子他的目標似乎是呂希兒。
我嚇了一跳,硬着頭皮說道:“寧,寧遠!我和呂希兒現在可都是大活人!你要是把我們弄死了,你就是殺人犯!警察不會放過你的!”
聽到這話,寧遠不屑地冷哼一聲:“你以爲,還會有人注視你的生死嗎?”
就在這時,王琦突然揚起了手臂,火球立馬從寧遠手上彈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牆上,火焰也慢慢熄滅了。
寧遠一挑眉頭,一臉玩味地說道:“有意思……你想跟我單挑?”
王琦並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迴應:“就憑你?”
這句話成功地惹惱了寧遠,他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王琦身上,咬牙切齒地說道:“哼,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王琦將右手背到身後,對着我做了一個“走”的姿勢,立馬明白了他的用意。
趁着寧遠沒注意,我悄悄挪到大門口,動作很輕地打開了房門,而後一隻手拖住安晨逸,一隻手拖住呂希兒,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外拖拽着。
寧仲言當然緊緊地跟着我,在我即將出門之時,他很及時地提醒了一句:“姚安琪還在裡面呢!”
我這纔想起她來,於是轉頭朝裡望了望,見她正躲在角落裡,似乎還在發愣,趕緊衝她喊了一句:“姚安琪,快閃啊!”
姚安琪這纔回過神來,立馬朝我跑了過來。
所有人都安全退了出來,大門“啪”地一聲關上了,我知道,這肯定是王琦在裡面助力。
就在這時,安晨逸突然很沉悶地哼了一聲,他眉頭緊鎖,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見他醒了過來,我暫時鬆了一口氣,於是輕輕晃了晃他的身體:“安晨逸,安晨逸!”
安晨逸睜開雙眼,隨後又眯了起來,用力點了點頭,語氣很虛弱地說道:“我聽得見……”
“我手機弄丟了,借你的用一下!”說完,我便開始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
沒想到安晨逸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輕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報警啊!”我順口答了一句,“還得叫輛救護車過來!我一個人沒辦法送你去醫院!”
“不用!”安晨逸輕輕搖了搖頭,從身上掏出手機,很快速地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老金嗎?”他氣喘吁吁地說着,“我受傷了,快過來接我!地址在……”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顯得十分的疲憊。
隔着房門,根本聽不見裡面的聲響,我擔心寧遠會突然衝出來,於是想了想,還是將呂希兒和安晨逸轉移到了電梯口。
還好這座公寓住的人不是太多,在等待的過程中,並沒有其他住戶出現。
終於,在等了半個小時之後,面前的電梯門突然打開,一個老頭推着一張輪椅出現在我面前。
這個老頭估計已經有七十以上的歲數了,流着當下時髦的地中海髮型,就那麼僅剩的幾根毛,也全部變白,臉圓圓的,鼻子上架着一頂金絲眼鏡,看上去似乎挺富態的。
見到地上拖出來的血痕,老頭嚇了一跳,又趕緊低頭看了看安晨逸,不禁皺起了眉頭:“小晨子,怎麼會搞成這樣?”
小晨子?聽到這個奇怪的稱呼,我忍不住多看了老頭兩眼,沒想到老頭回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他扶到輪椅上啊!”
我“哦”了一聲,很沒脾氣地點了點頭,一咬牙,把地上的安晨逸拖了起來。
“喂,你慢點兒!別看到他頭部受了重傷嗎?這麼弄他傷口還會裂開……”老頭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邊幫着搭了一把手。
好不容易把安晨逸架上了輪椅,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可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呂希兒,一臉爲難地說道:“那她怎麼辦?”
經我這麼一提醒,老人似乎才發現躺在地上的呂希兒,他看了一眼,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女的怎麼了?還,還沒穿衣服?”
驚訝歸驚訝,這老頭還是朝着呂希兒打量了好幾眼。
切,死老頭子,裝什麼假正經!
我心裡冷笑着,仔細想了想,乾脆先脫下了安晨逸的風衣,蓋在了呂希兒的身上,暫時遮住了她的身體。
“咦,這女的,我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呢?”老頭仔細看了看呂希兒的臉龐,突然瞪大了眼睛,失聲叫了起來,“呀,這不是那個女模特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老爺爺!”我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安晨逸他流了很多血,再不送醫院就危險了!”
“誰是老爺爺?”老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裡嘟囔着,“我有那麼老嗎?丫頭,看清楚了,我今年剛滿四十一!一朵花的年紀啊!”
聽到這話,我簡直要笑噴了:“四十一?七十一還差不多吧!”
“算了,懶得跟你扯!”老頭朝我撇了撇嘴,又輕輕拍了拍安晨逸的肩膀,“放心吧,這傢伙暫時還死不了……他頭部傷口的包紮手法倒是挺好的,是你包的嗎?”
我愣了愣,輕輕點了點頭。
“你是醫生?”老頭一臉狐疑地問道。
“以前做過護士!”我聳了聳肩膀。
老頭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起來:“護士?好好好,我那兒正好差個人手吶!走走走,剛好能替我打打下手!”說完,他很費力地彎下腰,把呂希兒扛在了背上。
“我帶她下去,你把小晨子看好了!”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電梯。
“哇靠,簡直就是重色輕友的典範啊!”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推着輪椅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我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的那個角落,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們的事情,應該與我無關了吧!
老頭的汽車是一輛很奇怪的改裝大卡車,看上去像是拉貨的,可是車後門一拉開,才發現裡面居然打造成了手術間!
老頭艱難地把呂希兒放了上去,重重吁了一口氣,隨即把一塊板子放在了車門和地面連接的地方。
“把他推上來吧!”老頭拍了拍手上的灰,接着又忙着把呂希兒拖到一塊乾淨的棉被上。
“嗯,她看上去沒什麼事,應該只是暫時的昏迷,暫時就不用管她了!”雖然這麼說着,老頭似乎還是捨不得把視線從呂希兒的身上挪開。
我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這才發現剛纔推拉的過程中,風衣往下拉了很長一截。
我趕緊跑到呂希兒身邊,使勁兒把她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擡頭狠狠瞪了老頭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都一把年紀了,看什麼看,不怕長針眼嗎?”
“哇,小丫頭,看不出來還蠻潑辣的嘛!”老頭略顯驚訝地打量了我一番,“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樑悠悠!”
“嗯,名字也奇怪……我姓金,你就跟小晨子一樣,叫我老金吧!”說完,他取下一件白大褂,很麻利地穿在了手上,又隨手甩了一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