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卻覺得十分複雜。
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呢?我嘆了一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寧仲言,卻驚訝地發現他正一臉微笑地望着我。
“你在看什麼?”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寧仲言搖了搖頭,只是輕聲回答:“沒什麼,只是想多看看你而已,時間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酸,趕緊別過了腦袋。
對我來說,這個話題竟然會變得如此敏感,而寧仲言卻坦然許多……兩相對比之下,我更加難過了。
毫無疑問,我當然想好好地活下去,可是這也就意義着要犧牲寧仲言……
越想心越亂,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花灑下洗澡了。
我嘆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雖然算不上完美,可畢竟青春洋溢,肌膚光滑,如果我死了,身體就會被燒成灰……這麼想着,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這時,我突然發覺身旁有個目光在注視着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頭望去,不覺愣住了。
寧仲言靜靜地看着我,他的視線毫無忌憚,似乎並沒有感到羞恥。
如果在平時,我肯定會隨手操起傢伙就朝他丟過去,並且大罵他“流氓”,可是此時此刻,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時,他突然慢慢地走到我面前,伸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徹底愣住了,身體完全僵硬起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悠悠,別動好嗎?我就想這樣抱一抱你……”寧仲言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喃喃地說道。
他的語氣很輕,似乎還帶着隱隱的悲傷,我心裡一酸,把剛剛舉起想要推開他的手又垂了下去。
寧仲言沒有再說話,只是加重了力度,把我抱得更緊了。
花灑噴下的水簾強有力地打在他的身上,水珠並沒有反彈起來,卻是穿透了他的身體,慢慢地流向我的身上。
他的身體依然冰涼刺骨,讓我覺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發顫,可是卻再沒有把他推開的念頭……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突然打了個噴嚏,這纔打破了沉默。
寧仲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推開了我,隨後轉身走到了浴室外,隔着三米左右的距離,背對着我,和往常一樣。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間很想嚎啕大哭一場,至少到現在,在這場生與死的考量當中,我還是站在了自己的這邊……
衝完了澡,我一聲不吭地躺在了牀上,關掉檯燈,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瞪大了雙眼,卻看不清寧仲言站在哪兒,此時此刻,我很想他能來抱住我,再狠狠地蹂躪我,他折磨得越狠,我或許會感到越痛快……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靜靜地等待了很久,連翻身的動作也沒敢做,可是寧仲言卻像消失了一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無盡的等待之中,我終於還是熬不住連綿的睏意,輕輕閉上了雙眼。
這一睡便是天亮,被鬧鐘吵醒之後,我慢慢睜開雙眼,下意識地尋找着寧仲言的身影,發現他正直直地站在我的牀頭,不覺鬆了一口氣。
身上的睡衣很完整,這也就意味着,昨天晚上寧仲言並沒有碰過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竟然有一絲淡淡的失望。
收拾好之後,我打開房門,發現安晨逸已經站在了門外,他手裡一盤早餐,依然是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還好沒有涼!”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嘴裡喃喃地說着,又擡腳走進了我的房間,把餐盤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我猶豫了一下,也轉身走了過去。
“許一帆呢?”我拿起三明治就往嘴裡塞,一邊吃着一邊問。
“他在齊榮的房間!”安晨逸溫和地笑了笑,“齊榮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到現在都沒清醒過來,許一帆正在想辦法!”
我點點頭,下意識地看了看他身後,卻不見了邁克的身影,不覺皺起了眉頭。
“邁克他被我鎖起來了!”安晨逸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趕緊解釋起來。
“爲什麼?”我不覺有些驚訝。
“他說想回自己的國家,不想再回陵園裡去了,我怕他逃跑,只能先委屈他一下了!”安晨逸聳了聳肩膀,輕聲回答。
“那,那今天就要開始行動嗎?”
“當然!”安晨逸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既然邁克能帶我們找到入口,行動自然是越快越好!”
聽到這話,我突然覺得堵得慌,嘴裡的三明治也咽不下去了。
“噎住了嗎?”見我臉色很難看,安晨逸立馬詢問了起來。
“沒,沒事!”我擺了擺手,趕緊拿起牛奶,猛地灌了一口,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你們弄好了沒?”就在這時,許一帆突然興沖沖地跑了進來,見到我和安晨逸,他愣了愣,隨即一臉壞笑地問道,“我沒有打攪你們吧?”
安晨逸皺起眉頭,轉頭瞪了許一帆一眼:“齊榮怎麼樣了?”
“唉,我給他灌了好多水,他才醒了過來!”許一帆一臉的無奈,“不過我還沒把找到入口的事情告訴他!”
“行了,我們先過去吧!”說着,安晨逸便往外走去。
我幾下吃完了東西,也趕緊跟了出去。
走進齊榮的房間,發現他已經收拾乾淨了,正坐在牀邊等着我們。
齊榮剃光了鬍鬚,看上去清秀和年輕了許多,可是眼睛裡卻佈滿了血絲,一看就是宿醉的後果。
“走吧!”見我們都進來了,齊榮站起身來,伸直了胳膊打了個呵欠,“再不去上班兒就要遲到了!”
安晨逸和許一帆對視了一眼,安晨逸不緊不慢地說道:“齊榮,我們已經找到了墓道的入口!”
聽到這話,齊榮愣了愣,還張着打呵欠的大嘴自然沒有閉上。
“你,你沒騙我?真找到了?”齊榮好不容易合上嘴,一臉驚訝地問道。
安晨逸點了點頭:“如果你準備好了,就跟我們出發吧!”
齊榮點了點頭,他似乎有些激動,一臉興奮地說道:“嗯,你們夠義氣!我齊榮算是服了!”
“那,那邁克呢?”我小聲地問道。
安晨逸沒有吭聲,突然轉身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折返了回來,手裡拴着一根很細的透明帶子,不用說,那頭綁着的,當然是邁克。
齊榮一臉驚訝地打量了邁克一番,十分無解地問道:“原來你們還帶了個低級魂魄過來!”
“你也能看到我?”聽到這話,邁克十分震驚。
“到底怎麼回事?”齊榮似乎有些懵了。
“齊榮,你應該知道王妃陵裡曾發生過的潑血事件吧!”許一帆一字一頓地問道。
“當然知道!”齊榮點了點頭,“這事兒是館長喝醉了酒之後,無意間透露給我的!可是他沒告訴我那羣外國人到底去了哪兒?”
“你看到的邁克,就是其中之一!”許一帆聳了聳肩膀。
“哦,原來他們都死了!”齊榮似乎並不意外,“難怪館長怎麼也不肯說出他們的下落……”
“他們被扔進了墓裡,活活被餓死,這小子應該是對法器的力量免疫,所以纔會平安無事!”安晨逸冷冷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齊榮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看來,他就是帶我們找到入口的關鍵人物了……”
“齊榮,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醞釀了很久,我終於拋出了心中的疑慮,“既然王妃陵裡的法器那麼厲害,爲什麼嚴涌在裡面就沒事呢?”
聽到這話,齊榮得意地揚了揚眉,嘴角微微上揚:“你還記得嚴涌他有個法器可以固定魂魄吧!”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大羣無辜的村民魂魄堆積在土坑時的情景,不覺渾身打了個哆嗦,很艱難地點了點頭。
齊榮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我呢,就用這個法器,把嚴涌固定在了陵園的一個角落裡,然後在附近隱藏了一些防護用的法器,多多少少能減輕一些他的痛苦!”
“真有用嗎?”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齊榮撇了撇嘴,語氣很輕鬆地回答:“這我就不知道了……嚴涌他從來都沒跟我抱怨過,再說了,這主意也是他提出來的,我想應該沒事吧!”
看着齊榮一臉自信的樣子,我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嚴涌是個陰狠狡詐到了極致的人,齊榮應該不像是他的對手,可現在這麼看,好像是齊榮佔了上風……
“行了,我們出發吧!”安晨逸輕聲說着,隨後轉身便往外走去。
上了汽車,齊榮開始說起了自己的計劃:“王妃陵裡有三隊的巡防,每隔三小時換一次班,我跟他們都挺熟的,應該可以跟他們換換班,就值晚上的那班!到了晚上九點之後就是固定的一班,一班有三個人,我會想方法處理好其他兩個人,你們呢,必須想個辦法,先在王妃陵裡躲起來,晚上我給你們信號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