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訂婚了,跟許婷婷!”白顯的話讓人們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只胡美婷夷然自若的吃着早餐。
“老白,你開什麼玩笑?”張凱文皺皺眉,伸手拉了白顯一把,“今天我們可是專門爲參加胡姨的生日宴纔來的!”
“他沒有開玩笑!”胡美婷拿起手絹擦了擦嘴角,見到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輕輕一笑,“這次生日宴目的不在慶祝我的生日,而是宣佈這個喜訊。你們是白顯最好的朋友,我覺得應該提前告知你們。”
“可許婷婷?”張凱文不由站起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胡姨,白顯不喜歡她!”
柴玉泉也擡起頭,卻是看向了陳修遠,“這件事,你沒有任何看法嗎?”
陳修遠淡定的點點頭,“這樣很好,很合適!”
“好個屁啊!”柴玉泉猛地一拍桌子,帶着幾分怒意道,“許婷婷那女人水性楊花,胡姨不清楚,修遠,我們倆還不知道嗎?!老白,你給我清醒點,現在是訂婚,你知道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白家和許家聯姻!”胡美婷的語氣依然波瀾不驚,她淡淡道,“玉泉,你坐下!許婷婷當年下藥勾、引修遠,那事她已經得到了教訓。更何況,那時她還年輕,對長得帥氣的男人有迷戀很正常!”
她的話讓沈清筠心中一驚,下意識轉頭看向陳修遠。他神情淡漠,似乎剛剛提起的那人壓根不是他。見到沈清筠看他,他還有閒心朝她溫柔的微笑。
“正常?胡姨,就算在夜魅,任何人的行爲都是你情我願的!那女人就是個神經病!”柴玉泉深吸一口氣,語氣稍微鎮定了一點,“胡姨,這婚事不如再考慮一下吧?你如果要適合跟白家結婚的女人,我也認識許多。她們都會比許婷婷更適合白顯!我這個做兄弟是不會害他的!”
“那你意思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會害自己的親生兒子?”胡美婷眼中利光一閃,這一刻沈清筠才真察覺出來這個女人,是白家的主人。這樣凌厲霸氣的女人才是以一己之力扛起白家重責的女人。
很明顯胡美婷的話讓柴玉泉無言以對,他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不吭聲的白顯,咬咬牙,沉聲道,“胡姨,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白顯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跟那個女人結婚!你忘了白家的家訓?一輩子,只能娶一個女人!修遠,你這段時間到底在鵬城做什麼了?”
柴玉泉說着忍不住向陳修遠走了兩步,看模樣是想動手。
沈清筠下意識擋在陳修遠身前,眼裡滿是警惕。
陳修遠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沈清筠拉到身後,“傻瓜,你這是做什麼呢?”
沈清筠抿住下脣,也覺得自己的動作莫名其妙。她怎麼會覺得柴玉泉會跟陳修遠動手呢?
而陳修遠就堂堂正正站到柴玉泉面前,神色坦然,“爲了讓老白回深市!”
“回深市?如果是帶那個女人一起回深市,回去做什麼?!乾脆都別回來了!靠!”柴玉泉揚起拳頭,可到底還是一拳砸向了桌子。
“老柴,坐下!”白顯的聲音又沉又啞,他似乎很累,可臉上卻格外堅定,“我娶許婷婷是我自己的意思,跟我媽,跟修遠沒有關係。謝謝你,可不要吵了!”
白顯看了一眼張凱文,輕笑道,“你那腦袋又在琢磨什麼?以爲我是在騙人嗎?”
張凱文清了清嗓子,尷尬道,“沒有。聽到你這麼說,就知道沒有。”是啊,他本來以爲這是白顯爲了配合胡美婷演的一齣戲,可原來不是啊。
那麼,一切都又得推到重新思考了!
“別想了,你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的!”白顯輕輕一笑,神色間終於見到一絲往日的肆意灑脫。
“今天可是好日子,大家一定要這麼冷着臉嗎?”白顯拿起桌前的水杯,“我記得修遠結婚,大家可是擦拳磨掌要灌他酒,怎麼到我這就個個不情願了?怎麼我的魅力真這麼大,你們是在鬱悶我的結婚對象不是你們中的一個?”
他揚着水杯,朝各人都擠擠眼,臉上滿是笑意。
柴玉泉輕哼一聲,乾脆坐下,自顧自喝光杯中的飲料,沒有與他碰杯。
張凱文晃了晃水杯,還是站起來與他碰了碰,“祝福的話我可沒心情說。早知道這樣,何必起個大早過來!嫂子,你覺得呢?”
沈清筠尷尬的笑了笑,連忙站起來,“事情太突然,那個白顯,恭喜你訂婚。我什麼禮物也沒準備...”
“人來就可以了,再說禮物,你老公早就送了!”白顯勾起嘴角笑了笑,“修遠,謝謝你!”
他沒有等陳修遠說話,便直接將杯中的飲料一口飲盡。
他的表情讓人錯覺的以爲,那杯是一杯又苦又澀的藥,而不是甜膩的飲品。
是啊,白顯似乎喝下了鎖喉的毒藥,讓人不忍再仔細追根究底。
陳修遠看了看手中的水杯,終於也還是一口喝光。
“胡姨,沈蔓起太早,我帶她去二樓休息一會兒,等到晚宴的時候再下來!”他放下水杯,緊緊扶住沈清筠的腰,沈清筠想說她不累,她不想回房間。
這種時候,她怎麼可以跟陳修遠單獨待在一間房裡呢?
可看着陳修遠的側臉,他的棱角分明線條明顯,緊抿的薄脣微微泄露出他此刻的心情不佳。沈清筠悄悄伸出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原來陳修遠的手也有那麼涼的時候,簡直就像他現在似乎心也一樣冰涼涼,需要人溫暖。
胡美婷點點頭,“我也累了。白顯,扶我回房間。凱文、玉泉,你們隨意,就不當你們是客人了!”她若有似無的輕嘆道,“這麼凶神惡煞,真是兩個魔星!”
張凱文和柴玉泉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吭聲。剛剛還熱鬧的宴會廳很快就安靜下來。
柴玉泉看着眼前豐盛的早餐,只覺得一口也咽不下去。反倒張凱文見到人都走了,慢悠悠的重新開始吃了起來。
“你還吃得下去?”柴玉泉皺皺眉,一臉不滿。
“不吃浪費,而浪費是可恥的!”張凱文慢條斯理道,“老柴,別緊張。我剛剛已經給elina發短信,讓她帶張依一起過來了。”
“什麼?”柴玉泉詫異的看着他,“你哪有手發短信?”
“左手、右手,都可以!”張凱文輕輕一笑,“本來還覺得奇怪,老白怎麼特意囑咐說,不要張依辛苦一趟。”
“什麼意思?”
“就是他心虛唄!或者....”張凱文嘴角揚起一抹輕笑,“他害怕見到張依,他下好的決心會被動搖。看不出來我們老白還是個多情種子!博愛達人呢!”
柴玉泉眉頭緊鎖,遲疑道,“可胡姨那態度肯定是不會要張依進門的。”
“又沒要張依跟老白結婚。怎麼着也得等她生了之後纔有精力吧。豪門恩怨、婆媳戰爭,想一想,還是我這無父無母有車有房的男人好!怎麼就沒個女人看上我呢?”
柴玉泉瞥了他一眼,“是你看不上別人吧。”
張凱文一愣,不由清了清嗓子,“那不是沒有合適的人嘛。”
“行了,自從修遠結婚之後,真是亂糟糟。什麼都亂糟糟!”柴玉泉懲罰似得將面前的意麪全部戳斷,“凱文,我不覺得張依來了,老白會改變什麼。”
他看了一眼宴會廳的側門,那是胡美婷剛剛離開的方向。
“我總覺得今天的氣氛不對。就連修遠也不對勁。他明明是最厭惡許婷婷的人。可竟然同意許婷婷跟白顯結婚。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慢慢看吧。”張凱文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別忘了,修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切,他本來就不是人!”柴玉泉翻了個白眼。
“....我說他現在還有沈蔓。你覺得張依來了,知道老白訂婚,就一點感覺都沒有?按沈蔓那個性格,她絕對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她有時候就是傻乎乎的,看到張依不開心,說不定要自責,哎呀我爲什麼要張依搬去白顯家住!都是我的錯!你看着吧,絕對會的!只怕這訂婚宴最後會成爲沈蔓跟修遠的戰爭!”
柴玉泉看着張凱文擔憂的模樣,不由的嘀咕道,“行了,別顯擺你智商高!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你大腦運轉得夠快啊!”
“真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胡姨剛還在,你就拍桌子瞪眼的!”張凱文搖搖頭,一臉操碎心的模樣,“誒,不過老白訂婚,白樺怎麼不在?”
“又不是親哥,在不在有什麼區別。”柴玉泉嗤笑一聲,語氣滿是調侃,“反正我是不懂胡姨怎麼想的。白樺那個性子,這些年沒敗光白家的產業已經是萬幸了。到底誰纔是她親兒子?我早就對她這個決定不滿了!就算兄弟平分,白家也不會成這樣!”
“老柴!”張凱文聲音一沉,搖搖頭。
柴玉泉看了一眼身後如鬼魅般不知何時出現的白立博,立刻住了嘴。
“兩位少爺,不如去二樓客房休息一下吧!”
張凱文笑着點點頭,“謝謝白伯了。”
柴玉泉卻沒有說話。
白立博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蒼老的眸子不由又黯淡了幾分。
白家,曾經風光無限的白家啊,老爺,這都是你做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