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擺擺手,示意於文泰不要打擾,一雙黑眸,又瞧了柳蔚一眼,道:“清場。(饗)$(cun)$(小)$(說)$(網).”
“什麼?”於文泰沒聽明白。
一直跟在容棱身邊的鎮格門副將聞言,拱手應了一聲,便將太師府的侍衛,和京兆尹跟進來的人,七七八八的都攆了出去。
於文泰不明所以,林大人也怔了一下!
“都尉大人,這是”
容棱卻沒解釋,一句話都沒說,眼睛依然盯着柳蔚。
最後,等到周圍的人都清空了,只剩了幾位主子,容棱又看了林大人一眼。
林大人腦袋一熱,指着自己的鼻尖問到:“下官,下官也要回避?”
容棱沉默的點了一下頭,視線再看向於文逑與於文堯。
於文泰有話說:“容都尉,你究竟想做什麼?這時候不是去捉拿兇手,在這裡攪合有什麼用?將人都攆走了,兇手就出來了?”
容棱沒回答,只是固執看着三人,隨後發現三人都不肯動,便默默的拔劍。
“冷靜,冷靜!”林大人滿頭大汗的說道:“下官迴避,迴避就是。”林大人說着,一邊拿袖子擦着額頭,一邊快步走出院子。
於文逑與哥哥對視一眼。
於文堯卻只是笑着看了柳蔚一眼,然後拉着不情不願的弟弟,也出了院子。
直到院子裡只剩下容棱,柳蔚,柳小黎,於文泰,以及那六名下人,周圍一時間靜的出奇。
“容都尉,你究竟想做什麼?”於文泰已經有些怒了,若不是看在這小孩方纔三言兩語,透露出無限能力,他是一點也不願相信這位向來做事獨斷獨行的都尉大人。
“太師大人勿急。”柳蔚此時突然出聲。
於文泰看向柳蔚,這纔想起,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退出了,這位柳家大小姐,怎麼還在這兒?
小黎不頂用,柳蔚只得親自出手,但是爲了顧及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太多人知道,清場是必然的。
不過於文太師這裡,卻是瞞不住了。
至於這下面的六個下人知道後會否亂說話,這就要看於文太師的御下之術了,能坐到堂堂太師之位,哪怕有些書生意氣,總不會是個連下人都處置不好的傻子。
柳蔚慢慢走到容棱身邊,對小黎招了招手。
小黎可憐兮兮的埋着頭,小手指對着,磨磨蹭蹭的走過來,嘀嘀咕咕的說;“爹我,我哪裡錯了?”
一聲“爹”,令於文泰下意識的看向容棱,但卻發現這孩子叫的爹,並非容都尉,而是這位柳家大小姐?
於文泰哪怕是縱橫官場多年,自認眼見不俗,魄力不凡,此刻也呆住了。
容棱也沒急着解釋,實際上,就算解釋也沒什麼所謂,鎮格門人喬裝打扮入相府調查案件,這種解釋,怎麼都是說得通的。
唯一特別點的,也就是我們喬裝打扮的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柳家大小姐,稍稍引人注目了些。
柳蔚將小黎叫到跟前,纖細的手指屈着,敲了小黎額頭一下,在小傢伙委屈的視線中,慢慢道:“你說的第一點,沒錯,兇手來的時候,的確是從左右兩方的某一方過來,但第二第三點,我想問問,你是用腳判斷的嗎?”
柳小黎快哭了,腮幫子鼓着,黏黏糊糊的就撲到孃親懷裡,悶着聲音說;“我我到底,哪裡錯了嘛”
柳蔚嫌棄的把小黎推開,直接塞給容棱。
容棱被動的接過孩子,將小黎抱起來,讓小黎坐在自己結實的一側手臂上,不讚的對柳蔚道:“不要這麼兇,他還小。”
柳蔚哼了一聲:“還小?一輩子都小是嗎?”
容棱皺眉:“你要求太高。”
“這是基本要求,連兇手的心態和特徵都摸索不到,我養他就是爲了讓他白吃飯的?”
“他是你兒子。”
“這種資質,幸虧他是我兒子,否則我永遠不會收他爲徒。”
容棱:“”
柳小黎:“嗚嗚嗚嗚”
小黎捧着一顆受傷的玻璃心,把臉埋在容棱的脖子裡咬着嘴脣哭,容棱心疼的拍着小黎的後背,輕聲安撫。
柳蔚其實只是對選妃的容棱不滿,對兒子,那倒沒有。可小黎倒黴就倒黴在是這個男人的親兒子。
一旁的於文泰都快傻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於文泰想再次詢問時,柳蔚卻已經開口。
“先說第二點,兇手的藏身地點,我不知道爲什麼你會覺得兇手藏在房樑上,你的根據就是房樑上一塵不染,所以就給予如此肯定的判定?”柳蔚看向小黎。
小黎將小臉稍稍露出來一點,望着孃親,艱難的點頭。
“草率。”柳蔚冷酷的兩字評論。
小黎頓時哭的更加厲害,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小臉上頓時一片溼潤。
容棱擰着眉又看了柳蔚一眼,不贊成她這樣嚴酷的教育方式。
柳蔚繼續說:“那個兇手既然能整整三年沒被人發現,他在明知道房樑已經遭到暴露的情況下,如何還會再次使用?更何況是將上面清掃的一塵不染,如此自爆其短的處事方式,你當真以爲,兇手是個沒腦子的?”
小黎哽咽着問:“那那兇手,藏在哪裡?”
“藏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三點,兇手逃到哪兒去了。”
小黎吸着鼻子看着孃親。
柳蔚卻低頭,看向面前的六人,眼睛輕輕眯起,笑了一下:“方纔於文太師斥責六人連兇手藏在房樑上都不曉時,這六人便開始磕頭,還磕破了額頭,可在下不才,怎的嗅到了豬血?”
柳蔚此言一出,另外三人齊齊看向那一地的奴僕。
柳蔚蹲下身,伸手捉住其中一人的下巴,迫使其擡起頭來。
那是個瑟瑟發抖的小廝,容貌平凡,滿臉驚恐,額上還有一大片血跡。
柳蔚伸出手指,在小廝額間拂了一下,帶過一手指的血,再放在鼻尖嗅了嗅,閉着眼睛說:“人血,是這種味道。”
柳蔚說着,轉首又瞪向柳小黎。
“是太久沒碰屍體了,你連人血豬血都嗅不出來了?”
小黎聞言趕緊動了動鼻尖,小黎的五感很敏銳,在這樣近的距離,要嗅到血味很容易,畢竟他從小接觸血,但六灘血混雜着,他當真沒嗅出裡面竟然藏着豬血。